不论是攻击还是防守,比赛都会尘埃落定。
自制人物关系图,以此表达对剧情与人物的喜爱。
太多的孤独致丧、失意致丧、他们只是遭遇致丧,不值得一谈…… 我只记录一下观后产生的三个疑问,以及自己找到的答案。
疑问1:为什么选择了这两个人物?
电影很好的利用了这5个小时的时间,深度刻画了每个角色以及勾勒出他们之间的“相连”和“断裂”,没有准备充足的时间看完了电影,所以后篇看的很仓促,观后产生的第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要选这个两个人物来连接与对决?
新次是富有攻击性的,红角,是一贯热血日漫里那种歇斯底里,坚守自己的信念与正义,分分钟注射一针肾上腺素光环强大的常规主角,生命力顽强,爆发强,憎恨全世界(除刘健、芳子),但是全世界都仰望着自信爆棚的他。
这样的性格只能被仰慕或者被讨厌。
建二是防御被动的,蓝角,口吃、社交恐惧、不能和世界交流的自卑者,同时受着原生家庭的束缚,父亲的唾弃与施暴,压抑必然是常年笼罩着他的,所以他仰慕着新次,想和新次一样,追随着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说出爱的,被爱是他的宿命,即便是受虐也能成为他们的正义,被新次杀死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疑问2:荒野是什么?
刚看见这个名词,疑问就产生了,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般,分不清它是名词还是形容词,还是感叹词……有人说是心灵上的荒野,那,是从未开垦?
还是遗弃衰落?
我是否能体会到那般荒野?
想象一下自己站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之上,是拼命的寻找“连接”之物,还是蜷缩在容得下自己的面积里无声哭泣?
我才没有心情去理会什么时代的迷惘,什么拓荒的意志!
疑问3:为什么建二不能和她相连?
电影中大量的性爱场面也是一种相连的明喻 全片的主旨可能就是这个吧,电影里有很多相连与断裂,就像画的关系图一样,线与线相交便产生了相连,新次和芳子相连、芳子和她母亲断裂、她母亲和教练相连、新次和裕二断裂、新次母亲和社长相连、新次与她母亲相连、新次与社长相连、新次与刘健相连…… 而反观建二,除了通过拳击认识了新次、教练以及老板儿子以外,被逼无奈和父亲断裂,突然有一个陌生人愿意和他相连,他为什么选择了拒绝?
我觉得这里避免不了要谈一下建二和新次之间的关系,有人直接说那就是gay们之间的基情,我是肯定不会认同这么粗暴简陋的标签的。
就像前面说的,对新次的态度只能是仰慕或者讨厌,其实这是站在建二的角度说的,当建二发现不能成为新次的那一刻,对新次的感情其实就是一般意义的憎恨,但是像建二这样的人是无法“攻击”别人的,同时他也不愿意和与自己的同类抱团取火,这个同类就是——惠子,出自自我认知的懦弱,出自自我追求的强大,自己无法变成像新次那样强大的人去保护属于自己的美好,同时又不甘和自己相似的人共处,建二明明也是一个出色的“拳击手”,却不会“攻击”。
这些大概就是健二没有接受慧子的部分原因吧。
然而建二也知道"通过拳击可以和人产生联系”,围绕“出拳”,围绕“攻击”,本片有多处篇幅的叙述,我都很喜欢。
自我对亲情的攻击,向自己的儿子“出拳”,夺回被丈夫毁掉的人生。
输赢已定的输家,不管多么想获得胜利,面对无法逆转的时间,对过去的事,还能做点什么?
这个规则是残酷的,是一直存在的,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
被抛弃的母亲,扔掉又飘回来了的鞋子,近在咫尺去成为了路人,这也是“攻击”结果的一种。
以及最后一场比赛,熟悉的氛围分镜,投射在每一个角色身上,不在是单纯表现比赛的精彩与惨烈,更多的是把“攻击”投射进每个人的内心,到最后有的人不忍结束,有的人喊出了心中的积愤,有的人提前离场,有的人直接死在了观众席,而建二却在还等着“想你来爱我”。
超爱最后这段岩代太郎的配乐 可惜都还没有出原声 哇哇哇
新次是孤独的,从小被遗弃,被欺负,又被朋友背叛,他内心的愤怒,转化为打拳击的力量。
他一直坚信,“恨会让自己强大”,可是在路上看到欲二一家幸福的样子,他更加愤怒了。
那不是正是他一直以来不曾拥有的幸福。
于是他见到欲二的时候,说“这不是刘健的问题,是你和我的问题”。
他和芳子也说过,自己不会再干坏事,其实内心向往的都是美好的东西,可现实让他不得不选择残酷,发泄自己的情绪。
不是有那句话,只有足够强大,才会足够谦卑。
他所表现出来的,凶狠、野蛮的一面,只是保护色,和内心形成强烈对比真正的强大,自内向外。
希望自己不再迷茫,不再焦虑,有一颗强大的心去面对自己,面对世界
【近未来?
】在寺山修司1966年出版的小说中,故事虚构了一个昭和新宿,讲述了日本团块世代的拳击故事。
『团块世代专指日本在1947年到1949年之间出生的一代人,是日本二战后出现的第一次婴儿潮人口。
在日本,团块世代被看作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推动经济腾飞的主力,是日本经济的脊梁。
这一代约700万人将于2007年开始陆续退休。
这一代人大都拥有坚实的经济基础,一直是最引人关注的消费群体。
据估算,日本60岁左右人口所拥有的资产,是40至50岁人口的3倍以上。
这群数量庞大的银发族经济基础雄厚、购买力强,退休后还将有充足的闲暇时间。
』而到了电影发生的年代则设定在2021年,但在这个“近未来”时代,新宿依旧是一个孤寂的荒野,人们依旧未摆脱“孤独“的宿命。
影片在新次、推子和芳子的故事中切换,穿插回忆片段的频率也很高。
寺山修司曾这样介绍《啊,荒野》——书的价值,或许是为了从失去的过去中,找出活着的现在。
通过小说,人们看到了过去的新宿,而电影则试图表达现代以及近未来的新宿,打出”击碎孤独“的宣传,并非野心,而是对寺山所留下的命题的延展和思考。
遗憾《啊,荒原》没有中译版,在网上找到的读者翻译,有所缺失但可供参考 http://www.weixinnu.com/article/596ba6ca3fdd974c16bf9237在05年再版的小说中,森山大道为其配上自60年代起的新宿风景照 任知的相册-日本摄影https://www.douban.com/photos/photo/2203910795/【畸形人】看第一话觉得很压抑,流血、暴力、打斗、欺凌……神经质和控制欲极强的父亲直接导致推子患上口吃、畏惧人际交往。
当他第一次正面提出与父亲脱离关系时,面对的依然是暴力的施加。
而在少年感化院中长大的新次,自幼年在欺凌和漠视中成长,又在成长中经历着血腥和失去的疼痛。
急需摆脱命运枷锁和生活恐惧感凌驾的两个“边缘人”,在与父亲和强权的割裂、形成自我人格的过程,伴随着对暴力的感知和觉醒,极具冲击性的拳击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载体。
很庆幸的是,力量和压抑同样具有实感,演什么像什么是演员对原作的尊重,也是观众对演员最好的褒奖了。
印象是很深的是两人第一次来到拳击馆训练时的片段,阻止推子带着受伤的手苦练的独眼,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留着眼泪却说不出话来的推子,还有在旁边笑岔气很温柔地喊着大哥你怎么啦的新次。
直白、不安但并不残忍不失节制。
“正常人”话语体系中的“残缺者”,其实不正以自我的方式救赎着吗?
—————————————一定要补系列,还是森山大道桑,很有那个时代的荒凉感了。
(图cr:AyuSUDA 微博)
不敢扔掉希望,不敢自行创造——正是所谓的「希望病」岸善幸导演的作品《啊,荒野》于去年上映后持续受到瞩目,虽然上下两部共5小时的片长注定让它不易「入口」,不过鉴于寺山修司唯一长篇小说改编以及大尺度的床戏——「苏打」全裸出镜,还是让该片赚足了噱头。
这也不是《啊,荒野》第一次成为话题了,2011年日本戏剧界大佬蜷川幸雄(已于2016年故去)就曾将该作搬上舞台,并邀请松本润和小出惠介担当主演,一度掀起热潮。
相较之下《啊,荒野》电影版则将故事时空挪移到东京奥运会结束后的日本近未来,对老龄化、后311社会、安保修宪等问题有诸多指涉;此外,韩国导演/演员梁益准加盟,森山大道担当海报摄影,更有「电影旬报年度十佳」和各亚洲电影节光环加持……然而,这些噱头统统无益于观影者理解本片。
令人忧虑的社会现状,边缘化青年和世界的格格不入,在拳击场上挥洒的血和汗——影片中所描绘的种种如果不考虑进以下两个问题:寺山修司是谁?
令人感叹的荒野又是何处?
恐怕并不足以拨开现象窥其本质。
离家出走主义者2021年,东京新宿歌舞伎町发生爆炸袭击,国会设立《社会贡献方案法》规定年轻人可通过参加自卫队或成为老人看护以抵充学生贷款——《啊,荒野》就在这样的背景中开始:主角新次是曾组织诈骗老人勾当的不良少年,他刚刚从少管所出来;口吃又害羞的健二,出生在韩国却被父亲健夫强行带到日本,如今在理发店工作一边继续饱受父亲欺凌。
他们一起遭遇爱赌马的独眼教练堀口,开始了拳击生涯。
另一条故事线则聚焦于「制止自杀研究会」的参与者,讲述他们为社会居高不下的自杀率四处宣传奔走,并企划「防自杀节」的故事。
出自《抛掉书本上街去》影片中,原作中的角色关系被扩充,比如增加了新次的父母及他的童年。
同时,影片中的所有人物都被编入一张大网,不同人物之间至少有一处连结点:老人院的秘书京子就是新次的母亲,健二的父亲是新次父亲曾经的长官,「制止自杀研究会」的少年七尾后来陪伴着健二的父亲,而少言寡语的惠子则和健二相遇了。
相比人物间的巧合更有意思的是,所有人物的关系都是被重组的:新次不再是刘辉的战友,而是和健二兄弟相称;京子抛弃了他的儿子,芳子抛弃了她的母亲,健二也不想做父亲的儿子;刘辉和打残自己的裕二化敌为友,失去一只眼睛的堀口对失去女儿的尾根产生同情。
抛弃与被抛弃者,给予与被给予者,在本片中形成微妙的对偶,似乎是践行了寺山修司始终推崇的「离家出走主义」。
这一点如果起初在新次身上还不够明确的话,在他和母亲京子重遇之后,二人之间的一番对话则证实了这种宣言。
丈夫上吊了,母亲却决定活下去,她对新次说:「我不会向你道歉,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人生!
」——京子不需要儿子,新次也不需要母亲。
正如健二是杀父仇人的儿子的事实并没有给新次造成多大困扰一样,因为他早已经「离家出走」了,「我才不要变成我老爹那样,绝对不要!
」家庭是每个人生来被给予的东西,我们没办法选择,无论是西方的基督教精神还是东亚的儒家文化都有不可背离家庭的相似戒训。
然而寺山修司却无法忍受「工薪族」对退休前的生活了然于胸的态度,他认为正是因为人们理所应当地接受了太多被给予的东西,才会导致如今毫无想象力可发挥的人生和社会。
人是被抛入这个已被赋予既定意义的世界的,而「离家出走主义」中的「扔掉一切」,则带有「存在先于本质」的气息:自由根源于存在,而不是对本质和意义的确认或追问。
影片中,健二通过拳击来挑战自己的宿命,重新和他人建立联系,虽然往往并不成功,也总比「工薪族」强上百倍吧。
用战斗抵御伤痛将赤裸身体视作一种抵抗的寺山修司,片中各种大尺度性爱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他相信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而欲望正是一种推动。
但一丝不挂地杵在存在的荒野中,并不意味着不会遭受伤痛。
儿时的芳子在海啸后抛下只顾和男人做爱的母亲,唯一存留下的只有一双红鞋子。
当新次和健二在海中嬉闹起来时,芳子却拿出鞋子投入大海——大海和鞋子都是芳子想抛却的过往伤痛,但最终鞋子还是像幽灵一样被海浪冲了回来。
幽灵一般的伤痛串起了日本人的集体记忆,海啸的天灾人祸,奥姆真理教的狂热,泡沫经济的幻灭,美军接管的压抑,原子弹的灾难,战争的罪恶。
正是这些创伤连接起岸善幸的《啊,荒野》和寺山修司的《啊,荒野》。
2021年团块世代已年逾古稀并准备迎接死亡,但彼时的日本社会却和50年前动荡重重、问题凸显的日本一样令人不安:人们不断自杀,情人旅店被改造成老人院,街头时常发生恐怖袭击。
原子化的社会中,人们比此前更加孤独和无助,影片中有被母亲抛弃的孩子、遭受地震海啸的难民、无法和人交流的口吃,以及目睹亲友结束自己生命的人。
也有像参加维和行动归来的士兵、考了七年的落榜生、疲惫不堪的主妇、受万人指责的东都电力客服部长那样,想通过死亡来逃避高压生活的人。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站在存在的荒野之上,若要抵御阵痛,唯有不断地「扔掉」才是解药。
和自杀的逃避不同,用寺山的话来说,真正的自绝是奢侈的,而多数自杀只是变了模样的他杀罢了。
所谓「离家出走」是根源性的,「譬如,如何逃离『已构筑完毕的社会』;如何逃离自己的日常生活;如何从桎梏般戴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所指示的『时间』里逃逸出来」,直面这些话题的剧烈反抗「不是逃跑,而是超越」。
戈达尔的《精疲力尽》就像《精疲力尽》中米歇尔无视规范的姿态,在老一辈人眼里是虚无主义,却被年轻一代奉为战斗先锋一样。
新次则是本片中这种逃逸的极端代表,他以仇恨维系自己的世界,是一个十足的破坏者,击倒拳击场上一切可以击倒的对手。
但问题是,米歇尔和新次的时代,似乎并非没有到来过,毋宁说已经远去了。
理想破灭的青年少年犯、口吃、朝鲜/韩国人、性欲、赌马、拳击、社会运动、自杀机器、无能的政府、战败后的老大爷们——虽然电影经过扩充和改编,但这些在《扔掉书本上街去》同名电影和随笔集中也一再出现的元素,仍无可避免地带有寺山修司的个人趣味。
要是放在今天来看,他该是一位危险的教唆分子:鼓励青少年离家出走,「年轻人,胸怀大屁股」,「如果没有欲望,是无法得到未来的」……不过,在寺山所活跃的时代,年轻人们看似正蠢蠢欲动地朝着寺山所描摹的世界进发。
当年寺山修司面对的青年听众,即是日本战后婴儿潮(40年代末)出生的所谓「团块世代」。
面对经济的复兴和政治的压抑,受到嬉皮士文化熏陶的团块世代从1960年的「反安保斗争」起,以一种激烈的姿态登上历史舞台。
1960年6月7000名学生冲击国会,抗议强行通过有潜在战争措辞的《日美安保条约》,此后学生运动一路猛进,组织派别众多,从街头抗议发展成武力斗争。
在之后的反越战运动和「第二次反安保斗争」中这种斗争走向顶峰,1969年学生团体「全共斗」占领东京大学安田讲堂,以此为据点直接和警方武力对弈。
直到进入70年代,发生「赤军派」学生劫持日航飞机事件和学生组织内斗私刑致人死亡的「海老原事件」,在这般内部分裂和极端暴力的情况下团块世代率领的学生运动逐渐走向消亡。
安田讲堂随着学生运动并不光彩地收场,团块世代重回日常生活的轨道,如今被誉为日本经济腾飞的支柱。
至于寺山修司,或许是早逝的原因,除了号称打破虚构和现实界限的先锋戏剧和剧团天井栈敷,人们似乎忘却了这位日本反文化运动的旗手。
60年代荒野之上狂飙突进的学生运动,和他们变革理想最终的破灭,是否确证了寺山修司所鼓动「扔掉一切」并无教益,在今天更是老早过时了?
迎向荒野前进对于这个问题,寺山修司在1970年的随笔《是谁杀死了力石》中便回答过了:力石彻既不像超人,也不像同时代下的其他英雄,而是生活在平民街的流民矢吹丈心中的假想敌,是一种幻想的体制权力。
……力石彻没有死,只是我们看不见他了。
这是对1970年民众情绪精准到死的反映。
东京大学的安田讲堂里或许还残留着粉笔涂鸦「幻想打破」,但无论怎样侧耳倾听,都听不到示威人群的呼喊声或钟楼上的广播。
连矢吹丈挥拳时那嗖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剩下的只有二月里空洞的风声。
力石彻和矢吹丈是1960年代末以拳击手为题材的漫画《明日之丈》中的人物,而《啊,荒野》和《明日之丈》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注释】。
寺山此处借漫画人物之死谈论学生运动,显然在他眼中,革命的失败让学生彻底陷入迷茫,但他们所做的反抗其实还远远不够。
在同年和三岛由纪夫的对谈中,寺山修司又强调了这样的说法:「『体制』这个词,如果你只把它理解成国家权力的话就危险了。
衬衫该怎么穿,百米要跑几秒这些各种各样的生活的秩序不也是体制吗。
」言下之意,年轻人对抗政府既不是唯一有必要的抵抗,也不是抵抗的终点,两者的对立造成的挫败和迷茫至多不过在「国家政治」的界限中,越是像这样的荒野越是要朝向荒野进发,反抗体制作为不断抵抗日常生活中的秩序不应该停止。
如此说来,裕二也不过是新次的假想敌、「幻想的体制权力」。
所以当赢下裕二之后,新次立刻陷入迷茫——「就这样结束了吗?
」与之相对,健二起初私下拜访对手来与之「相连」,却导致在拳击场上面对真实的个体无法下手,这时新次却显露了前所未有的自觉,他告诉大哥健二:「只是单纯的斗殴罢了,怀着恨意,打赢了」。
向来默默跟随新次的健二,对新次吐露逐渐变化的心情:「我想像你一样」。
新次却觉得「路本来就不同」。
此后,健二和新次最终走向了与对方同台对战的路,但这路仍然各自不同:新次终于不再是和假想敌战斗,而是和那个他所了解的在笔记本中书写画画从不结巴的人对战;而健二终于有了假想敌,虽然这也是和他「相连」、将他称作大哥的挚友。
这场兄弟间的战斗确实没有必要,但到了拳击场上就只有输赢了,两个人为了在各自的荒野上前行,都想要获得胜利。
说到结局处的对战,就不得不说「二木健二」之死。
「制止自杀研究会」的组织者川崎口中所谓的更发人深省的死法,并不是如他那般在舞台布景前用自杀机器自杀。
而是像推子健二那样在拳击场上用内心最真实、不结巴的语言数着、承受着新次所挥打的每一记拳头。
黑格尔认为,在家庭中死去是没有「自我意识」可言的,只有去战场上赴死——将精神提升到国家层面——才形成了「自我意识」。
拳击场即是健儿「离家」赴死的「战场」,这种戏剧意义的死法,如此壮烈,可谓是很奢侈的了。
影片最后,死掉的到底是「二木健二」还是名字没写完的「二木健夫」?
在寺山修司的原作中似乎更直接一些:死亡鉴定书上写着的是父亲「二木健夫」。
虽然也很突兀,但未必不是寺山有意的温情:该死的当然是「老大爷」,而不是迎向荒野的男子汉。
革命尚可能乎荒野,给人的感觉有两种,一种人会说:该怎么办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种人则大喊:啊,荒野!
正是大展拳脚的好地方。
我猜寺山修司无疑是后一种。
有趣的是,如村上春树这样如假包换的团块世代,反而透露出时代中许多无可奈何的失落情绪。
这种撕裂感无疑也在本片中存在,寺山修司的喊话在70年代尚无力回天,那么挪移至50年后,难道不是显得更加格格不入吗?
所谓的「近未来」不如说正是「现在」,影片中新宿城市平淡无奇的街头、新安保法和游行抗议,这些和曾经青年集体逃逸的时代已经想去甚远。
60年代日本电影新浪潮中高扬的年轻人的情欲和反抗,在《啊,荒野》电影中老去的团块一代那里,就只剩下故去的老婆婆抽屉里的按摩棒了。
而在新浪潮中已开始崭露头角的寺山修司,如果见到如今无处不在的「色情」,或许也该意识到当年同三岛谈「色情作为抵抗的据点」也只能流于概念罢了。
看到今日的各种「控」、各种「饭」、以及标榜着各种身份的社群,他恐怕要感叹年轻人已经把他所推崇的「单一奢华主义」玩到极致了。
说到底,寺山修司和「反文化」浪潮中的嬉皮青年不是一波人,硬要类比的话,在书中一个劲儿「掉书袋」的他更接近于接受过良好的人文教育却充满亵渎精神的「垮掉派」。
他们在一种内在性平面上的实验,和团块世代之后建立起的消费景观,风马牛不相及。
但也就是在这样新的荒野之中,宽松世代、达观世代(さとり世代)出现了,所谓低欲望一族又另日本现在的老大爷们头疼不已:年轻人不爱劳动不爱消费,国家怕是要亡了。
凡是有这种担忧的老大爷,早把寺山修司抛到九霄云外了。
「日本毁灭了,那又如何?
即使日本毁灭了,曾经在日本这个国度中生活的人幸福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则关注日本「废柴」青年的报道中如此问道。
把自己和民族、国家、荣耀、复兴这类事情松绑,比起只把政府当成体制的人又更进一步。
低欲望青年们践行着游牧般的生活:通过非全职工作只赚足够花的钱(甚至还有完全不工作的),腾出时间和精力过自己所意愿的本真的生活。
「低欲望」并非没有欲望,也不是反对消费,而是抵抗「消费社会」的无聊,抵抗那些不思考什么是真正「可欲的」事物——这番深思熟虑倒颇有迎向荒野的意思。
斗争的场所并不只有国会,更不只阶级、种族、性别——革命的场所无处不在,政治渗透在所有权力关系之中,而「低欲望」青年未尝不是在进行着「分子层面」的自我革新。
「扔掉的东西」更多了些,和寺山所认可的「反体制」似乎就更相近些。
虽然寺山修司的「革命再革命」充满了单调的雄性荷尔蒙,但他也一直挖掘着艺术-政治之中、真实-事实之间美学的创造力和破坏力。
所谓体制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这在今天问起来也是不过时的,而改编成电影的《啊,荒野》要是没能传达出这层意思,就太可惜了。
就像战后婴儿潮并非独独发生在日本,今天距「68一代」走上街头已整整50年了。
回到50年前,中国虽然决绝地和西方语境割裂,但在世界范围的左翼思潮和学生运动中却无疑是在场的。
到了「文革」阴云尚未消散褪尽的今日,我们的创伤和压抑又何止是地震所带来的呢?
啊,荒野,仍然是这个世界中一处打开的裂隙,不知寺山先生如果还在世,又会怎样挑动今日青年的神经呢?
出自戈达尔《中国姑娘》—首发于公众号「小把戏去冲浪」—*注释:随着日本拳手在轻量级国际拳坛上崭露头角,拳击在当时的日本风靡一时。
「拳击是血与泪的蓝调啊」——寺山修司从来不避讳他对拳击痴迷,所以1965年才会开始写《啊,荒野》这部讲述拳击手的小说。
力石彻和矢吹丈则是1960年代末以拳击手为题材的漫画《明日之丈》中的人物,两人既是对手也是朋友。
在漫画中力石彻为了和比他量级轻的矢吹丈对战故意减轻体重,最终导致身亡,这段剧情颇为轰动。
寺山修司不但在1970为《明日之丈》动画片主题曲作词,更是为这个虚构人物举行了葬礼。
在其中一首主题曲中,寺山写道:「去吧,向荒野进发/我是拳击手/男人的梦是闪闪发亮的夕阳」,其中直接挪用了自己小说的标题。
1977年寺山修司还执导了其唯一一部主流商业制作电影——《拳师》,仍然是拳击手的故事。
参考文献•寺山修司,《扔掉书本上街去》,高培明译,新星出版社,2017。
•寺山修司导演/编剧,电影《扔掉书本上街去》,1971。
•佐藤忠男,《日本电影史》(下),应雄主译,复旦大学出版社,2016。
•俞天任,《简说日本学生运动》。
•三岛由纪夫&寺山修司,对谈「情色能成为抵抗的据点吗?
」,原载:《潮》1970年7月,译者:四旗儿。
•不鳥萬如一,Podcast「活用《北非谍影》的和歌诗人——寺山修司」via 灭茶苦茶。
•塔塔君,协力/北村勇志、葉月凜、amuro_1985,「杂谈·寺山修司与动画漫画界(七)——我们是明日之丈!
」。
•魏晨,「「废柴」的快乐生活 日本青年人:不为国家而活」,via 端媒体。
扔掉书本上街去7.9[日] 寺山修司 / 2017 / 新星出版社
抛掉书本上街去 (1971)8.51971 / 日本 / 剧情 音乐 / 寺山修司 / 佐佐木英明 齐藤正志
日本电影史8.6(日) 佐藤忠男 / 2016 / 复旦大学出版社
如果你知道原著小说作者是寺山修司就不会奇怪——每个人都是怪异的,无一正常。
最为怪异的是建二,韩国做陪酒女的母亲,日本父亲,母亲死后被父亲带回日本,常被父亲殴打,没有手软的打,血肉横飞的打。
一个出生于暴力家庭的孩子他还好是没有被打死,还好他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走向反面,胆小懦弱,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口吃,三十出头,还在看治口吃的书。
另一面,他会唱温柔的歌,一点都不结巴;他会素描,他画了很多新次,不同状态不同面貌的新次。
练拳击,他的长项不是出击而是挨打,无论拳头如风暴,他绝不还手。
那一个个拳头是家庭暴政的复制,父亲打他,他从不还手,也不躲避。
不要以为是胆小者学会拳击之后变得勇武有力,没有的事。
总之是有了寄托,最重要的是认识了新次。
他有了朋友。
其次怪异的是新次的妈妈。
丈夫自杀,她把孩子扔给孤儿院。
我不知道她是新次的妈妈时,只是觉得她怪异。
一个不算年轻的女秘书,似乎和那个养老院老板有那么点不清不楚,她会关心到老板吃不吃壮阳药。
那个老板是个阳痿,靠角落里偷窥别人撸自己。
女秘书冷冷的,话不多,不经意抽出一支长长的细烟架在指间。
和儿子新次重逢是在拳击赛场上。
首先是听到新次的名字,新次也扫眼到台下的女人。
赛后新次在后台换衣服,她不是自己找过来,是和她老板一起来的。
然后母子经人介绍认识,新次始终不说话。
新次换好衣服,因为赢了,被女友拥攮着离开,身后的母亲喊新次。
她给新次带来便当。
彩色的条状的吃食,应该是新次小时候爱吃的。
新次还是不理她,吃他自己的便当。
然后走了,留下母亲。
母亲坐下吃那些彩色的便当,泪已落下。
母子不会团聚。
从她决定抛下孩子,各自为生的那一刻开始。
如此看来,新次反而是最正常的。
被抛弃、被霸凌、被背叛,他一腔怒火,不原谅,要还击!
他要恨,要让恨不被影响,被打残的大哥都可以原谅,他不能!
他绝不能被打倒,他要干死那个叛徒,好像打败他就是打碎了这个世界。
反自杀节那段不提,那很寺山修司。
这部电影虽是寺山原作,却将时空转至当下,311地震、福岛核泄漏一连串大事件所引发的社会弊病。
联系这次疫情,应当会有很多以此为背景的故事被挖掘、创造出来。
那些残破的家庭,那些幸存的人们,创作者绝不能无视。
不久之前,日本第42届报知映画赏获奖名单公布,《啊,荒野》前篇和后篇共同获得了最佳影片奖,同时还帮助其男主角菅田将晖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成为了本届最大赢家。
这部总长度达到五个小时的电影改编自日本鬼才导演寺山修司生前创作的唯一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两个青年通过拳击运动在未来日本竭尽全力生存下去的故事,虽然打击感没有去年真利子哲也执导的《错乱的一代》来得强烈,但看完还是让人身疼心也疼。
只是此疼非彼疼——它如断肢般麻木,如血一样腥甜。
影片虽然名为“荒野”,却跟土与草没有半点关系。
故事完全发生在钢筋水泥铸造的“重庆森林”里,其所展现的,实际是心灵上的“荒野”。
在片中,每个人几乎都处在一种极为孤独的境地中,新次(菅田将晖饰)、建二(梁益准饰)两个主角尤其如此:前者一直没有正经的工作,以前靠骗取老人的养老金生活,后来因朋友的出卖而杀人未遂进入少管所,影片开始之时他刚刚获得自由,所以也就失去了唯一的收入来源;后者则是一名理发师,由于父亲从小打骂而极度缺乏自信的他说话口吃,依照寺山修司原著中的话来说,“他一生中买的第一本书是足有320页厚的《口吃疗法》”,而且“翻来覆去读了五遍”。
二人没有朋友、无依无靠,只能在社会中苟活下去,没有什么地位和尊严可言。
他们的生活轨迹虽然有所不同,但却是因为同一种孤独和不甘走进“海洋搏击馆”,开始了职业拳击生涯。
编导岸善幸故意将故事发生的时间改为2021到2022年间,可以说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举动:这个时间节点正好是福岛3·11地震十周年,地震所造成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社会伤痕尚未痊愈,那时的儿童到此时也才刚刚步入成年;但与此同时,老龄化问题却快马加鞭接踵而至,1947年至1949年日本第一波婴儿潮中形成的“团块世代”越发成为整个社会的重担。
片中时常出现的歌舞伎町,本来是日本著名的红灯区所在,而到2021年时,町中的酒店已经变成了养老院,个中荒诞就在于这些建筑几十年来其实是服务于同一批人,也就是所谓的“团块世代”,只是服务人员从一批青年换成了另一批青年。
正是在这个背景之下,片中虚构的《社会奉献方案法》应运而生,但这种强制青年加入自卫队或者充当义工照顾老人的法律无非是给他们戴上了更加沉重的枷锁,使得仇恨和异化在城市中滋生的势头越发不可控制。
因此我们看到,影片甫一开始,街上就出现了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爆炸,政府对于类似情况似乎见怪不怪,所谓“后续报道”也没有出现任何下文,这无疑显示出“无差别杀人”已经成为了岸善幸构想中日本“近未来”时代的一大社会问题,成为了年轻人孤独无助却又无处发泄痛苦的一大症候(让人想起2015年《电影旬报》十佳第一《恋人们》中的一个故事)。
《迷失东京》剧照 不过在更多情况下,那些不想戕害他人却仍然无法面对生活重担的“都市蚁民”只能选择自杀,或者至少“想想自杀”。
所以我们大概也能够理解片中反自杀组织的负责人缘何嘲笑企图自杀者,并以“人类最后的疾病就是希望”为宣言自杀,因为对他来说,其他人的想要自杀无非是做做样子而已,无论如何都远没有达到对自身、对社会彻底绝望的地步。
他以为只有自己才看惯了自杀者的虚伪,看惯了自杀者眼中的生之欲,只有他自己,才能称得上是自杀的终极体现。
但诚如寺山修司在《自杀学入门》中所说,这种表现形式上的自杀,其实不过是社会造成的“他杀”,最终还是与“无差别杀人”统一在同一点。
从这个意义上说,《啊,荒野》无疑是一出披着青春外衣的社会悲剧。
除了时间节点颇具深意之外,影片的发生地,即日本东京都著名的新宿区,也有着十分丰富且特殊的含义。
一方面,新宿本身就是一个城市空间符号:它是著名的旅游商业区,是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结晶,同时也是无人不知的法外之地;另一方面,新宿还是人类情感异化的重要场所,“城市孤独病”在其中像瘟疫一般蔓延,无数游魂日夜穿行,却找不到一丝慰藉,所以无论是本国人拍摄的电影《深夜食堂》,还是外国人拍摄的《迷失东京》,都不约而同地将新宿设为舞台和背景。
耐人寻味的是,从“啊,荒野”这个片名在片头出现的那一刻起,代表商业和金融高度发达的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就永远只是出现在遥不可及(甚或模糊不清)的天际线上,与前景中主人公们活动的那片破败、拥挤、狭窄的低矮建筑区域形成鲜明对比。
透过这样的方式,岸善幸构筑起一片视觉和文本上的荒野,而“海洋搏击馆”和与之相关的所有人,就隐匿在这片被遗忘之地中。
时空交错在2021年的新宿。
新次和建二通过拳击这项运动产生的交集,既是一种命运上的偶然,也无疑是一种社会性的必然。
两位主角所处的时代,是社会关系(尤其是家庭关系)走向后现代碎片化的时代;他们共同面对的,是亲情、友情和爱情向赡养、敌对和单纯的性关系的异化,恰如岩井俊二在其2016年的作品《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中所展现的那样——一个永远也凑不齐的家庭只能靠商业手段来弥补,每个家庭成员都是虚构的,但这种状况反倒让人安心——只不过《新娘》围绕两个女性展开,而《荒野》则在两个男性的关系上深入。
他们努力逃离自己的宿命,对抗社会、家庭带来的重担,就像赛马场里的马匹想要摆脱血统的束缚。
在《啊,荒野》中,拳击就是他们释放生命能量的唯一手段,是他们对抗重担的唯一工具,最终变成了二人唯一的生存方式。
可惜,拳击本身又是这样纠结的一项运动,以至于它根本没法承担起新次和建二的“生命之重”。
在此之前,日本出现过不少以拳击为题材的电影,这些影片几乎组成了一种亚类型,远至1957年井上梅次执导的作品《胜利者》,近到90年代北野武执导的《坏孩子的天空》,再到三年以前安藤樱主演的《百元之恋》,几十年间未有中断。
但细看起来,这些电影大多只是通过拳击这种方式对青春的宣泄进行叙写,鲜有更加深刻的探讨。
《拳师》主演菅原文太与寺山修司 本片原著作者寺山修司自己在1977年拍摄的《拳师》倒算是一个特例。
片中(也!
)有两个男主角,其中隼谦次这一角色曾经是日本轻量级冠军,但在数年前的一次决赛中主动放弃。
当被问及原因时,影片显得语焉不详,只插入了一段数代拳击冠军自杀、犯罪或惨死的画面和旁白,意图表明主角放弃拳击是为了逃避内心积郁的仇恨。
但问题也随之产生——隼谦次虽则远离了仇恨,却要面对难以为继的生活以及随之而来的家庭破裂,更重要的还是接受事业骤然湮灭所留下的巨大真空和周遭环境变化给他带来的巨大打击。
是否拳击,由此变为了一个“生存还是毁灭”式的哲学思辨。
《啊,荒野》与《拳师》正是在这个问题上建立起了一种内在联系:寺山修司和岸善幸共同意识到,“在拳击场上,仇恨最多的人才会赢得胜利”,生活不外也是如此;新次和建二只有通过拳击才能抵抗社会带来的虚无,但拳击的目的永远是以最暴力的方式击败对手,当建二放弃仇恨而选择“连结”时,新次只能在自己的毁灭和别人的毁灭之间痛苦抉择,最终只能击败他的这位同袍和大哥。
应该说就在胜负决出的那一刻,“新宿新次”的命运悲剧、“推子建二”的性格悲剧和二人以及其他所有人构成的社会悲剧全部缠绕在了一起。
我想,这大概才是创作者对“拳击”这一命题进行的深刻的悖论式诘问,也是影片真正的痛点所在。
当然,《啊,荒野》是一部面向极多的电影,人物塑造也远比《拳师》丰富扎实得多,值得再三思考和体味。
片中女性角色——尤其是新次的女友芳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忽视她的存在,理解拳击几乎会变成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拳击只是新次与建二的连结方式,与之平行的则是新次与芳子的性爱式连结,两种方法都是挥洒荷尔蒙,前者关乎仇恨,后者则关乎爱情。
由此看来,片中性爱镜头和拳击场面几可等量齐观的情况并不只是噱头,其出现有着确定的意义。
不妨说拳击正是两个男性间的“性爱”吧,而如我们所知,极度猛烈的“性爱”所能带来的,必然是更加凶猛的虚无和死寂。
与男性不同,女性们有着一套独到的抗争命运的方式。
影片结尾的生死之战中,曾经遗弃新次的母亲京子是整个拳击场上下唯一大喊“杀了他(建二)!
”的人,恰如她不顾一切地将追求幸福当做自己的人生信条。
这本是她个人的悲剧,后来也变成了新次的悲剧。
不过最后,《啊,荒野》还是把选择权交回到观众手里。
死亡鉴定书上,医生郑重写下一个名字,但这个人究竟是二木建二,还是他身患癌症奄奄一息的父亲二木建夫?
导演岸善幸一个溶镜狡黠地抹了过去。
休息间里的新次目光空洞,脆生的铃音既昭示着影片的结束,也是比赛终止的铃声,又好像葬礼上的丧钟。
但无论如何,希望一直还在。
或许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承认,希望这种东西,确实是人类最后的顽疾。
我是一个很少看拳击类电影的人,我对拳击的认知可以说是零,在看到这部电影讲的是拳击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很多电影都喜欢在人丧到极致的时候用拳击来自我救赎呢?
就不能用别的方式来改变自己吗?
看完我算是明白了,拳击是一个拳头一个拳头的出,一拳一拳的把对方打趴下,不借助外力,只靠自身的力量去战斗。
而对本就挣扎在金钱至上的很丧的生活中的我们来讲,我们需要发泄,需要像动物一样只靠力量去赢,需要认证自己的能力,而这每一个夹杂着委屈不甘和愤怒的用力打出去的拳头,都是我们对生活的反击。
片中的主演们无一例外有着悲惨的童年和浑噩的少年,即使人到青年和中年仍旧过着随意将就的日子,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曾经受过伤的强烈烙印,遮盖不掉也逃不掉。
新次的烙印无疑是背叛,被父母背叛,被兄弟背叛,被女朋友背叛,而背叛的人生一定是伴随着炽热的仇恨的。
所以新次从套上拳击手套的时候起,他所出的拳都是毫不犹豫的,他所怀的愤怒也是毫不掩饰的,我要打倒你,不论出多少次拳头,我都要打倒你。
他恨得很张扬,他得恨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羞愧和无地自容。
建二的烙印是弱小,我不想用懦夫这个词,他不是懦夫,他只是弱小。
长相不出众,说话口吃,没有钱,又常年生活在父亲家暴的阴影下,这样的建二在出拳时是心怀抱歉的。
他长期生活在暴力下,但不迷恋和崇尚暴力,他反而有着一颗温暖和善良的心。
拳击场上建二不敢看对方,导致连连被对手打,直到被打到不行时才出一次拳头,而这一拳就能击倒对方。
这样的出拳方式多像他自己的人生,父亲每次打他时他都从不还手,即使他的力气早已超过父亲N倍。
在感到人生不能再这样下去的时候,他决定离开父亲,但他在离开的那一刻做了什么呢,他把父亲的被褥整理好,留下了他这个月的工资,但此后的日子即使父亲病危他也不愿再去照顾他。
他虽不敢出拳,在遇到拳头时习惯性的抱头保护自己,但他有力量,有着足以给对方致命一击的力量。
对建二来说,新次是站在阳光下的,即使他有着让人不齿的过去,他仍旧有着耀眼的光芒。
他敢爱敢恨,敢表达恨,敢和伤害过他的人说:我要赢你,我要报仇。
他是建二向往的那种人,更直白点说他在某些方面是建二的精神支柱,所以建二会偷偷画下他睡觉的样子,他练拳时的样子,他的背影。
一开始我也以为这是爱情,后来发现这种感情远高于爱情。
当一向弱小讲不出话的你突然间遇到了一个太阳一般耀眼的人,他表达着你表达不出的愤怒,他打着你打不出去的拳头,他做着你做不到的使,而这样的他还喊着你‘大哥’,我不信没有人会不爱这个人,没有人会不把这个人放在心头。
我情愿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上场,我愿意一辈子都缩在这个阴影里,看着他发光发热就好。
至于片子里防自杀小队这条线,说实话在我写影评的这一刻我还没有想明白它出现的意义,那就让我大胆的猜一下吧。
在当下孤独标签占主要部分的日本,防自杀小队的出现不只是对自杀这种行为的抗争,更多的是对不如意生活的抗争。
就像走投无路选择练拳击的新次和建二一样,在没办法人人都用拳击发泄和正面斗争的时候,选择防守也是一种不错的手法。
但是,但是导演画风一转,这个看起来像在帮助别人的团体,却有着一个对死亡有着向往的队长。
讽刺吧?
更讽刺的是这个队长还在全国直播的防自杀表演中公开自杀了,刺激吧?
这也许是导演想表达的另一层含义,孤独的反义词是热闹,但是生活没有绝对的孤独和绝对的热闹,队长在热闹的人群中自杀,其实他的内心早已经是一片荒凉了。
宿命、相连、恨、性、自杀、家暴、抛弃、🩸血、死亡、荒野、我就好好站在这里,等你来爱我。
我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首先为什么裕二会把刘建伤成那样?
为什么芳子和新次的相遇是性,新次会说在我心里有一颗炸弹。
建二的相连是什么意思?
社长为什么不愿意停止拳击?
建二父亲的小黑铁盒子里装的什么?
那个照顾建二父亲的男孩子为什么一直没有走?
在最后一场比赛前出现社会宪法的游行是什么目的。
我有好多疑问❓
百万美元宝贝看完这么多年,一直记忆犹新最后那句战袍上的希腊文,我的肉,我的血。
震惊于新宿的摩天大楼下还有这么多在挣扎的灵魂,boxing变成改变失败和堕落的唯一通道,在血肉和汗水中寻求nirvana.五个小时的前后篇,如盛宴缓缓展开不忍释卷。
战斗吧,我的目标是活下去!
我不会道歉的!
出差深圳,晚上在酒店呆着无聊,翻出之前一直想看的这部电影,没想到前后两篇五个多小时,实在没办法只有花了两个晚上看完。
原谅我词语匮乏,昨晚一点多看完前篇,我竟然睡不着觉。
今天看完后篇。
心情很复杂,有点澎湃,有点激动,又有点感慨,看完有一种长吁一口气的心情。
就好比在头在水里闷了好久,终于抬出水面大口呼吸的那种感受。
终于,终于,终于。
仅看电影名和海报的时候,我就在想,啊,这是一部讲述“啊,我们的内心是一片荒野”的故事啊。
虽然知道荒,但没想到菅田将晖演的真的好野。
美好的肉体,走路的姿态,挑衅的表情,迷离的眼神,等等等等,让出差在外的我好想念在家的某人。
很想很想,这也许是一种移情的作用。
那种放肆,带着一丝令人心疼的强悍。
近未来,福岛核泄漏之后,迷茫一代的心之荒野,是人之恶还是社会之恶。我们饱含仇恨,想看清,想逃避,想爆发,真的有意义吗。新次的恨是逃不出去的漩涡,暴力与性爱,无非让人陷入更深的虚无
这片颜值和演技真高……我理解两部分的互文关系,但是故事风格实在差异过大,副线结尾的中二感飙上天,我还以为在看弹丸论破……主线部分的演员表现也远胜过副线,导演是不是把副线给外包了?我觉得没有必要把社会背景铺陈得那么清楚,含蓄地一带而过就足够了。
看了一百部菅田将晖的片也无动于衷我的坚持毁于此刻
《百元之恋》+《火花》+《错乱的一代》
6/10。价值的坍塌,生命意志遭到剥夺,一切动荡萧条,荒原的主题象征青春期情绪低落又自暴自弃,剧中年轻男女身处歌舞町的爆炸却心系吃面,为了一叠万元钞票上街勾搭大叔,口吃的混血儿去个韩餐馆都被同胞歧视,老流浪汉假装点烟自燃和眼镜男遥控无人机自杀,他们缺乏应付现实的经验的冲击下精神失落。 @2018-01-20 07:11:21
一言不合就开打
原来这么好看,上下集近五小时一口气看完,一直以来只有日本电影能拍出这种野狗一般的生活,野兽一般的爆发力,野草一般的命运,每个人都有纠结,有羁绊,又有活着的自私,24岁菅田将晖,42岁梁益准,不拿表演奖都不行,打得鼻青脸肿,打得涕泗横流,打出了基情,打出了爱意,打出了对肮脏人生的恨意。
2021年年轻人的焦虑和迷惘并没有任何新意啊,性与暴力,还分前后篇四个多小时,看起来也很累的好吗
拍出了日本人的绝望
第一场戏拍得太好,以至于让人觉得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都是煎熬……有点不太想看下集了←_←
年度十佳!(苏打演技进步惊人,而且床戏真好看啊…
灵魂最深处喷薄而出的苦痛和不甘。看得我说不出话。一生能有这样一部作品完全可以知足。头一次get到岩代太郎的音乐。2017年的日本影坛令人难忘。
如果压抑是导演想要的观后感,那么他成功了,只是抑而无益,抑而无意
还不错吧,我觉得
那么好的开头,结果越往后越让人昏昏欲睡,4倍速都嫌慢,但是谁让我喜欢苏打。
不如叫电视剧
平庸之作 多线叙事也铺陈混乱 打戏全靠投机取巧 恨意也立不起来 整个电影似乎根本就不成立。
看之前听说又丧又燃 结果却是略丧不燃 感觉倒像是温水煮青蛙式的剧情 前篇导演淡定地为后续铺路 期待后篇/前半部分老跳戏到错乱的一代 后半部分则像百元之恋/喜欢拳击线:虽然身处寒冷的社会 但人心还是暖的 带点日式的温暖…倒是自杀线略觉得格格不入 不赞同其价值观 以及床戏略猥琐…
庸长
看简介又是寺山修司又是近未来年轻人的迷茫,还以为是虚无主义作品,结果应该是两线并行讲在荒野中用拳头打出天地的故事?可惜电影没有很好地在人物心理上进行发掘,似乎只停留在表征和性爱戏中,但是菅田好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