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發現,馬田史高西斯的《愛爾蘭殺手》,就像他前兩部代表作——《盜亦有道》(Goodfellas)與《狂牛》(Raging Bull)的「混合體」。
於本片開始、中段時的風格——包括配樂、或讓你眼花繚亂的剪接、或快速運動的鏡頭、與跟隨人走動的長鏡頭等,都仿如是《盜亦有道》的延續;可到了本片的結尾部分,當男主角不再意氣風發、加上被親人拋棄,那種失意、落寞之感覺,又與《狂牛》的後段相通。
《愛爾蘭殺手》改編自調查員兼作家Charles Brandt在2004年出版的《我聽說你漆房子》(I Heard You Paint Houses: Frank "The Irishman" Sheeran and Closing the Case on Jimmy Hoffa),這書/電影的主角法蘭克希蘭(由羅拔迪尼路飾),二十多歲時從軍,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意大利戰役,也因此懂得意大利語,令他往後更容易獲得黑手黨高層的好感。
法蘭克希蘭在書中說過:「當要上陣殺敵時,我從沒有擅離職守,因為如果你在殺敵時擅自離開,你的長官會殺掉你。
」而此句話(雖然於電影中沒有出現),正正透露了法蘭克希蘭對上級命令之絕對服從,也為後面的情節,埋下了伏筆。
本片的第一部分,用了超過四十分鐘時間來交代了法蘭克希蘭怎樣與黑手黨高層羅素布法利諾(由Joe Pesci飾演)相熟,又怎樣從一個普通的貨車司機,變為一個能夠取得黑手黨信任的殺手。
當法蘭克希蘭將自己所要運的牛肉偷偷轉送給黑幫,並因此被其僱主指控他偷竊時,黑幫派來了律師為法蘭克辯護。
這律師問他:「你只要在庭上供出幾個同伴的名字,就能無罪離開、保住你的工作,你會說嗎?
」法蘭克卻回答:NO!
而當律師再追問他到底有沒有偷之後,法蘭克則巧妙地說:「我為他們(僱主)賣命工作的時候,我沒有偷他們的東西」。
由此可體現到法蘭克的大膽、忠心、不出賣隊友,也從這時候開始,法蘭克更獲得了黑手黨的「認可」。
導演馬田史高西斯在此片的第一部分,讓羅素打破第四面墻地向觀眾說到:「我要別人替我去處理事情的時候,我指望他們親自去處理,並不需要幾個人負責同一件事」(如上圖)。
從這句話,我們可理解到在電影的後段,為何羅素要法蘭克親自去做那件,令到後者非常掙扎、難做的事情(也可能是黑手黨叫法蘭克表忠心的一種方式)。
而在這句話之後,出現了一個很標誌性的長鏡頭(令人想起《盜亦有道》中的那個,由男主角Henry帶著Karen從側門走進去夜總會的經典長鏡頭)。
此一幕以理髮店開始,之後鏡頭跟隨著黑手黨創始人之一Albert Anastasia的保鏢/隨從走出去、穿過外面的長廊,然後樓梯上來了兩個殺手(應該是'Crazy Joe'派來的),鏡頭中的主角由保鏢變為這兩個殺手,接著一路再跟隨著他們,直到這兩個殺手走入理髮店之後,鏡頭卻特意不跟著他們,而是一直再被往前推到去拍一堆鮮花,讓鮮花佔滿的畫面(視覺上)與血腥殺戮的槍聲(聽覺上),形成了較大的反差。
如此使人印象深刻的長鏡頭,在本片開始時也出現過。
當我第二次看《愛爾蘭殺手》的開頭,會發現原來於電影尾部有多段對白的神父在此時已經「現身」,且這接近2分鐘、並穿梭於療養院內的長鏡頭,還特別令我們留意了法蘭克手上所戴著的手錶和戒指(如上圖),而此戒指,正是羅素送給他的,象徵著這位愛爾蘭人在黑幫中的超凡身份或地位(世界上只有三枚這樣的戒指)。
本片的第二部分,講述了法蘭克怎樣在羅素的介紹下,與IBT總主席吉米霍法(阿爾柏仙奴飾演)認識,並成為他的知己密友。
吉米霍法於甘迺迪弟弟羅拔甘迺迪在當司法部長期間,曾被加緊調查,因此吉米恨透了甘迺迪家族,也因此有陰謀論指出他與黑手黨曾參與策劃、刺殺甘迺迪總統。
而最終吉米霍法在1964年因挪用工會退休金的審判過程中行賄陪審團被定罪,1967年開始服刑。
他於獄中與'Tony Pro'(紐約黑手黨五大家族之一Genovese family的頭目)產生矛盾,對著'Tony Pro'說"you people",暗示了他跟黑幫的開始分離。
而這分離也影響了法蘭克,令他焦慮、難做。
在一個對他表彰的晚宴上,法蘭克可謂處於人生最榮耀的時刻,但內心又起伏不定(這有點像《狂牛》中那攀得愈高愈迷失的Jake LaMotta),他既獲得吉米霍法所送贈的手錶,亦於同一個晚宴上獲得了羅素送給他的戒指。
這兩件「禮物」,傳達出法蘭克陷於更兩難之狀態,乃至在他去執行處決吉米霍法之任務時,鏡頭還特意對他手上的錶和戒指,再次給了一個特寫(如下圖)。
電影《愛爾蘭殺手》有一幕由慢鏡所展現的刺殺場面,並配上風格悠揚的音樂,令此暴力場面猶如一段舞蹈,被優雅化了(要留意本片內那麼多的槍殺鏡頭,包括對吉米霍法的槍殺,幾乎都是很乾脆利落的,就只有此幕才會如斯處理);而這被'Crazy Joe'派人所刺殺的,正是借當時民權運動之東風,來成立Italian-American Civil Rights League,並一躍從黑幫頭目變為民權領袖的Colombo!
Colombo影響了黑手黨的某些重要利益,招徠殺身之禍,他的結局,預示了吉米霍法一意孤行的後果。
出獄後的吉米霍法渴望重掌工會大權,但黑幫覺得只顧打高爾夫球的新任主席'Big Fitzy'容易控制得多。
因此,受這刺激的吉米霍法表明自己當選後,會鏟除工會內部的有組織犯罪活動、切斷過往與黑幫的緊密聯繫,也因此,黑幫高層會感到吉米霍法已經失控,決定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要去「處理」他。
由「咆哮」影帝阿爾柏仙奴所飾演的吉米霍法,不能容忍別人遲到超過十分鐘、亦不喜歡別人穿著短褲去開會,他既有PATTON將軍般的威嚴,也有時會表現得像小孩子一樣,喜歡吃雪糕(吉米霍法甚至說過,別人以為我老婆是好人、我是壞人;但其實我老婆是個「殺手」,我才是「甜心」)。
吉米霍法在這電影之中,展現了他有魅力的形象,難怪法蘭克的女兒Peggy會喜歡他,並更願意對吉米說聲多謝(相比較下,她在收到羅素的禮物時,卻沒有流露出一絲的喜悅)。
而說起Peggy,她於《愛爾蘭殺手》內,由頭到尾的對白總共加起來應該不超過十五句,但此角色又在這部以對白/旁白所撐起的電影中,顯得重要。
她的沉默,令她與黑幫暴力世界相隔,或更令到她,變為了一個旁觀者。
電影《愛爾蘭殺手》塑造了一個「外放」、率性的吉米霍法(真實的吉米卻把什麼事情都藏在心,決不會像這樣顯露出來),而與之相對的,是內斂、陰沉的羅素。
Joe Pesci過往所扮演的角色,大多都大情大性、將自己的喜怒現於臉上,可他這次卻一反常態,飾演了一個城府很深、難以被預料的人物。
當他想處決肆無忌憚的'Crazy Joe'之時,只需要透過舉杯喝酒的動作或他上圖的一個表情,法蘭克和我們便已經能夠心神領會到他的想法;同樣,在要指使法蘭克去殺害吉米的時候,羅素的說話也是顯得乾脆,沒有太多的鋪墊、不會和法蘭克一起先感觸一番(倒是法蘭克如下圖的一個仰視表情,點到即止地表達了他複雜的情緒)……羅素布法利諾表面在扮和事的人(連黑手黨創始人之一Albert Anastasia被殺後,黑幫也要請羅素來平息事件),但實際上他是要借別人的手,來維護自己的利益,羅素一直在說是「他們」(其他黑手黨高層),對吉米霍法不滿,不過我覺得更大的可能是,羅素本身其實就是「他們」的一份子,他在表彰法蘭克的晚宴上,就已經產生了要解決掉吉米霍法的念頭。
至於法蘭克所戴著的太陽眼鏡,在本片的後段被發揮了它的用處。
當法蘭克準備登上飛機去處決吉米霍法之時,羅素卻要法蘭克將戴著的太陽眼鏡交給他;這一舉動,或許在對法蘭克暗示,你有物品(及妻子、家人)於「我」手上,若不能完成任務,後果會很嚴重(所以在法蘭克完成任務回去時,羅素會有一個給還太陽眼鏡的動作)。
而當兩名探員去療養院勸說法蘭克講出真相的時候,他戴著的太陽眼鏡,象徵了對真相的掩藏;但鏡頭一轉,當他向神父說話時,他所戴著的普通眼鏡,又象徵了自己嘗試對神父坦白(如下圖所示)。
法蘭克在電影的尾段,買了一個綠色棺材(綠色是代表愛爾蘭的顏色),決定要將自己葬在建築物內,不要被火化,以此來希望自己不會煙消雲散,想留下一些東西於世上;可在下一幕,兩名探員卻告訴法蘭克,他的好友和律師都已經相繼死去,一切其實已經結束。
晚年的法蘭克,生活難以自理、連自己的女兒也不再理睬自己,昔日的風光,跟隨著時間逝去,當年叱咤風雲的大人物,到現在亦已經不被人所認識。
上圖太陽眼鏡代表對探員的掩飾,下圖眼鏡代表主角嘗試對神父坦誠有不少朋友抱怨,此片拖沓、冗長,但我覺得,若縮短相關的情節鋪墊,法蘭克在羅素與吉米霍法之間的掙扎力度會被減弱,而他後段的生活或處境,也不會讓我們,發出那麼多的慨歎。
這電影較大的一個問題在於,雖然能借助化妝和特效令到演員們的樣貌得以改變,可以飾演年輕版的自己,但他們的動作卻依然像是老人家,很難使人信服開始時的羅拔迪尼路在扮演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而有關年代的變化(本片跨越了超過50年),也不太明顯,更像是一種「背景」式的變換,並沒有好好地在這以「時間」為一個重要主題的電影中加以利用,實屬可惜;這與《盜亦有道》內,能將主角個人成長、墮落的故事,跟每個年代的一些特點相融於一起的處理手法相比,更容易被分得出高低。
電影《愛爾蘭殺手》的後段,再一次地表現出法蘭克內心的困境,他由於當過軍人、殺手,一直以來都是顯得麻木、冷靜或冷血地執行任務(本片對他開槍殺人時的鏡頭從沒有什麼渲染),並且會對上級指令絕對服從,所以即使於神父面前,他也表達對曾經所做過的事情,沒有感覺、不會內疚。
可當神父進一步追問之下,他變得有點語無倫次,露出了心底內的波動,感受到他的掙扎。
於片尾,法蘭克要神父在關房門時留下一條門縫(類似《教父》的最後一幕),這既是對吉米霍法的悼念(吉米過往在睡覺時,會為法蘭克留一條門縫),也可能暗示了他會承認自己的軟弱、罪疚,才能通過這導入生命(如前所說,法蘭克不想自己就此消失)的窄門(「寬門和大路導入喪亡,那導入生命的門是多麼窄,路是多麼狹」瑪竇福音7:13-14),進入到天國。
《愛爾蘭殺手》結尾(上圖)與《教父》結尾(下圖)而已經接近80歲的馬田史高西斯,就像片中的吉米霍法一樣,未必會被現在的年輕觀眾所熟悉;他攜同一班老人演員一起拍攝的這部,片長近3個半小時、且又是有關黑幫題材的作品,肯定顯得不合時宜、難會受到當下市場的歡迎。
但作為觀眾,既需要看到那些能一下子獲得刺激之感、如同走進主題樂園的電影,也其實需要看到這類有著人的複雜性、屬於真正cinema的作品(儘管它主要不在cinema放映)。
而馬田史高西斯再次以自身行動,藉著Netflix的幫助,好比那不想被火化的法蘭克那般,希望令到他心目中的「電影」,不會煙消雲散,而是能夠繼續地,出現於我們的面前。
如果说《小丑》贡献了今年最好的个人戏的话,那可以几乎可以肯定的说《爱尔兰人》贡献了今年最好的群戏(当然你不能把漫威十年磨一刀的复联4算进来)。
影片先导海报出来的时候,马丁.斯科塞斯、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这几个名字太有分量了,影片接近三个半小时,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几个人用自己的精湛表演平铺直叙的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让你舍不得浪费一分钟时间去分神考虑其他事情的故事,当然如果你对美国这个时间段的历史有些了解的话应该会更加有代入感,就像《无间道3》里陈道明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事能改变人,有些人能改变事。
"这几位确实依靠自己的表演拔高了这个不算跌宕起伏故事的水平和质感。
以上是看完影片发在微博的,今天看完另外一部电影正好又翻到,就正好发上来。
顺便聊几句:今年奥斯卡,《爱尔兰人》全程陪跑,对很多喜欢老马丁,喜欢这种老派『黑帮』调调的观众来说,可能确实会有点失望,我确实也很意外,不过就像我看到的一篇深度解析《寄生虫》为什么会大获成功,现在的奥斯卡评委已经极其多元化了,观众也是,就像《广告狂人》里德雷柏的上司对他说的一样,『社会消费群体变了,过去美女、豪车、香烟组成了整个社会的消费......』。
不过这种多元化,让今年的奥斯卡成了近些年为数不多的大年倒是真的。
时代变了,男人的浪漫都随着烟卷燃烧,再被时间冲刷,剩下为数不多的追随者们,无论面对任何事,我们都会回到这里,刷好应该我们刷好的墙。
在我心里,《爱尔兰人》就是今年我心目中的最佳影片。
作者:Alejandro de la Garza / Time - Tony Soko / Den of Geek译文首发于《虹膜》译者按:本文整合了两篇关于《爱尔兰人》幕后的文章,前半部分介绍了影片中几个主要人物的原型,后半部分则提出了吉米·霍法之死的疑云,这位传奇人物的死亡显然也充满了神秘色彩。
在马丁·斯科塞斯的《爱尔兰人》一片中,工会领袖和黑帮老大几乎难以区分,道德沦为充满冲突的忠诚,亲密的朋友可能比死敌更危险。
这是一个扭曲的中世纪世界,真理从来都是不确定的——正如黑手党的承诺,或影片旁白叙述者弗兰克·「爱尔兰人」·希兰(罗伯特·德尼罗饰)的可信度,这个男人对家人的保证和他对观众的坦白一样令人怀疑。
《爱尔兰人》(11月1日影院小规模上映,11月27日登录网飞)改编自查尔斯·布兰特的畅销书《我听说你刷房子》(I Heard You Paint Houses),影片中,主角希兰的肮脏之旅穿行于费城黑帮社会,和由傲慢而有魅力的吉米·霍法领导的唯一稍微不那么腐败的卡车司机工会。
故事梗概早已诉诸大众;许多细节是基于原型希兰本人对布兰特的口述。
在这个故事中,希兰处于他那个时代一些最耸人听闻的犯罪事件的中心,并参与了一些其他的罪行。
但所有这些案件都缺乏确切的事实;根据官方的说法,影片中涉及的两起最大的犯罪案件仍未真相大白。
但是斯科塞斯这部最新的史诗电影中的人物实在都太真实了。
以下是《爱尔兰人》中人物背后的真实故事。
吉米·霍法
吉米·霍法(阿尔·帕西诺 饰)对一些人来说是改革者,对很多人来说却是恶棍,他一度是美国最有权势的劳工领袖之一。
从1957年到1971年,他是国际卡车司机工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the Teamsters)的主席,该卡车工会在霍法的帮助下发展成为美国最大的工会。
吉米·霍法但是霍法并非一个社会改良主义者,他和他的工会长期以来都以与有组织犯罪的联系而闻名。
这些联系最终导致了美国历史上历时最长、涉及最多的国会调查之一,由首席法律顾问罗伯特·肯尼迪领导的劳工或管理领域不当行为特别委员会(Select Committee onActivities in the Labor or Management Field)于1957年开始调查霍法和其他工会领袖。
肯尼迪认为这场与霍法的战斗是一场道德之战。
「卡车司机工会是这个国家最强大的机构——除了美国政府之外,」他后来写道。
「在詹姆斯·R·霍法先生的掌控下,它变成了邪恶的阴谋。
」1961年,罗伯特·肯尼迪在哥哥约翰·F·肯尼迪的麾下出任司法部长,他对霍法继续穷追猛打,甚至创建了司法部「打垮霍法小队」(GetHoffa squad)。
最终,这位狡猾的工会主席的好运到头了。
1964年,他因欺诈和干扰陪审团的罪名被判在联邦监狱服刑13年。
1971年底,尼克松总统为霍法减刑,条件是他不得「直接或间接管理任何劳工组织」。
然而人们相信,当霍法于1975年失踪时,他可能正在这样做,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工会。
1982年,霍法被宣布为法定死亡,但他的尸体至今仍未找到。
他的儿子詹姆斯·P·霍法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从1999年起担任卡车司机工会的主席。
罗素·布法利诺
在现实生活中,由乔·佩西饰演的罗素·布法利诺低调行事,隐藏着自己的影响力。
据布兰特所写,布法利诺是宾夕法尼亚州东北部一个犯罪家族的低调领袖,还是卡车司机工会的重要成员,甚至被美国中央情报局招募到古巴从事间谍活动。
此外,在布兰特的书中,布法利诺是他那个时代一些最具爆炸性的黑帮谋杀案的幕后黑手。
罗素·布法利诺其中一些事实可能存在争议,但有一件(未遂的)谋杀案是布法利诺策划的。
一名证人在1981年的一次审判中作证说,布法利诺在1976年要求两名助手杀死另一名受到联邦证人保护计划保护的证人。
这已经不是布法利诺第一次对那个人采取行动了。
该证人在1977年作证说,布法利诺曾因2.5万美元的债务威胁要谋杀他,这一指控使布法利诺入狱近三年。
1981年的审判以另一项罪名告终——合谋杀害一名证人,导致届时77岁的布法利诺入狱近十年。
他于1993年去世,享年90岁。
弗兰克·希兰
取决于你问的是谁,真正的弗兰克·希兰介于费城卡车司机工会的二流领导人和有史以来作案最多的黑手党杀手之间。
而据他所说——正如他在暮年时告诉查尔斯·布兰特的——自己属于后者。
在不剧透电影《爱尔兰人》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公平地说,希兰犯下了几起可怕的罪行,以及《我听说你刷房子》中提到的「25到30起」其他的谋杀案。
弗兰克·希兰据《Slate》报道,希兰的确有犯罪前科。
他曾面临两项与谋杀工会成员有关的指控,在1964年还被指控用扳手袭击了一名卡车司机。
几年后,他被判欺诈工会成员。
随后,希兰得到了提前假释,并向布兰特透露了一长串可憎的罪行,最终在布兰特那本畅销书出版前6个月,希兰于2003年去世。
安东尼·普罗文扎诺
安东尼·普罗文扎诺(斯蒂芬·格拉汉姆 饰)在同行内部被称为「托尼·普罗」,他是横跨卡车司机工会和黑帮的活生生的例子。
据称,他在两边都担任过领导,曾任工会副主席和一个臭名昭著的黑手党家族的头目。
托尼·普罗以凶残手段著称,多年来,他的一些敌人和对手要么消失了,要么被谋杀了,其中最著名的是吉米·霍法,他在去和普罗文扎诺开会的路上失踪了。
从来没有人因为霍法的死亡而指控普罗,但他最终在1978年被判犯有另一项谋杀罪,因为他在将近20年前雇凶杀害了工会里的竞争对手。
大约在同一时间,他在两起不同的敲诈勒索案件中被定罪,这两起案件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了余生。
1988年去世时,他正在加州服刑。
威廉·布法利诺(译者注:即比尔·布法利诺)
律师威廉·布法利诺(雷·罗马诺 饰)在《爱尔兰人》的第一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竭力为工会成员摆脱法律纠纷。
在现实生活中,布法利诺几乎同样高效。
他在5、60年代代表工会及其领袖吉米·霍法,抵挡住了敲诈勒索等指控的猛烈攻击。
据《纽约时报》上刊发的讣告称,他曾七次为霍法和工会出庭,只输了两次。
但在1971年霍法出狱前后,布法利诺疏远了他曾经的客户。
然而,布法利诺的某些关系比律师-客户之间的特权更为深入。
他是黑帮老大罗素·布法利诺的表弟,后者也是他女儿的教父。
丹·莫迪亚的《霍法战争》(暂译,The Hoffa Wars)一书中引用了比尔·布法利诺的话,「如果你想指控我与罗素·布法利诺有关的事情,那就指控我选他做我的头号朋友吧。
」自始至终,布法利诺都坚决否认参与过任何犯罪活动,或为黑手党成员辩护。
他甚至对罗伯特·肯尼迪和参议员约翰·麦克莱伦提起诉讼,指控他们损害他的名誉,但没有成功。
他于1990年在佛罗里达去世,享年72岁。
《爱尔兰人》的故事从1975年8月1日星期五开始,弗兰克·希兰、黑帮老大罗素·布法利诺和他们的妻子从宾西法尼亚州的金斯顿驱车前往底特律参加婚礼,他们计划于7月29日星期二抵达底特律,也就是霍法失踪的前一天。
有14人声称自己杀害了霍法。
没有人被定罪甚至被起诉。
大多数人认为是犯罪团伙致使这位让卡车司机工会的主席消失的。
但就个人而言,我怀疑这次行动是理查德·尼克松总统下令的。
他曾赦免了霍法,条件是他不能再回到工会,而霍法出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约定。
1995年1月,希兰也是如此告诉报纸的。
他说,这项契约是由越南雇佣兵根据总统和司法部长约翰·米切尔的命令执行的。
希兰在《我听说你刷房子:弗兰克·「爱尔兰人」·希兰和吉米·霍法案的结案》一书中改变了自己的说法,电影《爱尔兰人》正是基于该书改编。
希兰告诉查尔斯·布兰特,他在底特律的一所房子里杀死了霍法。
希兰的前代理人兼经纪人哈里·杰伊·卡茨(Harry Jay Katz)说,他的当事人在1996年承认在车里射杀了霍法。
有多篇公开报道称,希兰发送了一份签名的供词给一位名叫约翰·泽特(John Zeitt)的作家,里面写道,他只是处理了霍法的尸体。
希兰的女儿多洛莉丝·米勒(Dolores Miller)则说,这封信是伪造的,没有任何关于泽特的传记出版的记录,但这表明,这个建立了美国最大工会的人的死亡,是一个错综复杂的悬案。
在撰写一本关于希兰的坦白的书之前,布兰特曾是一名医疗事故律师和前特拉华州副检察长,在1991年帮助希兰出狱。
希兰同意与布兰特合作,条件是在希兰死后这本书能够出版。
霍法最后一次露面是在1975年7月30日,底特律郊区的马丘斯红狐餐厅。
他在那里是要会见底特律黑帮大佬安东尼·吉卡隆尼(帕特里克·加洛 饰)和托尼·普罗文扎诺,后者是新泽西州卡车司机工会的一名有权势的高官,后来在另一起谋杀案中被判有罪。
影片从霍法的继子查尔斯·「查克」·奥布莱恩(杰西·普莱蒙饰)开车从马丘斯红狐餐厅的停车场接走他讲起。
希兰说,他是代表布法利诺实施谋杀的,正是这位布法利诺家族的领袖首先撮合了希兰和卡车司机工会的主席。
案情正如影片里所表现的,希兰与霍法逐渐成为密友,但在最后关头希兰选择了倒戈相向。
希兰在联邦调查局最初的嫌疑犯名单上。
新泽西卡车司机工会和著名的吉诺维斯(Genovese)犯罪家族成员斯蒂芬·安德烈塔(死于2000年)和他的兄弟托马斯(死于2019年)也被联邦调查局列为嫌疑人。
绰号为「冰人」的理查德·库克林斯基(Richard Kuklinski)在2006年出版的《冰人:黑手党职业杀手的自白》一书中告诉作家菲利普·卡洛(Philip Carlo),霍法「现在是日本某地一辆汽车的一部分」。
这名新泽西州的职业杀手声称,黑手党付了4万美元让他和另外四名匪徒一起开车前往底特律,并在郊外的一家餐馆里与霍法见面。
这群人把霍法推进一辆车里,库克林斯基把他打昏,然后用一把猎刀捅了他的头。
随后,库克林斯基把尸体放进汽车后备箱运回新泽西。
库克林斯基称,霍法的尸体被放在一个50加仑的桶里,然后被火烧了「半个小时左右」。
桶是完全焊住的,埋在了一个垃圾场里。
据库克林斯基的自供,有一个人当时联系了联邦调查局的人,所以他们把桶挖了出来,把它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将它压成一个4英尺乘2英尺的长方体。
最后该物体被当作废金属运往日本,用于制造新汽车。
参与了库克林斯基案件的警察帕特里克·凯恩公开表示,他相信库克林斯基说的是事实。
T·J·英格利什(T.J.English)所著的《西部佬:纽约的爱尔兰黑帮内幕》(暂译,The Westies: Inside NewYork’s Irish Mob)引用了1989年11月《花花公子》杂志的一次采访,唐纳德·「希腊人托尼」·弗兰科斯斯(Donald ″Tony the Greek″ Frankos)声称,他在1986年告诉联邦调查局,霍法是在底特律郊区克莱门斯山附近的一所房子里被杀害的,凶手是据称为爱尔兰黑帮老大的吉米·库南(Jimmy Coonan)。
弗兰科斯还提到了查克·奥布莱恩的名字,他是霍法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是他把霍法引诱到汽车里的。
弗兰科斯说,库南用一把配有消音器的.22口径手枪,朝霍法的前额开了两枪,「炸飞了他的脑袋」。
弗兰科斯告诉该杂志,职业杀手约翰·沙利文(John Sullivan)帮助库南把霍法抬进了地下室,将他的尸体放在桌子上,用锯子和切肉刀分尸,然后把它们装在黑色塑料袋里。
他还对杂志说,库南割下了霍法的头,用小折刀剪了一绺头发,「为了祈求好运」。
弗兰科斯告诉《花花公子》,霍法的尸体被放在冷冻室里,几个月后被装在油桶里,用卡车从密歇根州运到了新泽西州的东卢瑟福。
弗兰科斯称,乔·「疯狗」·沙利文(Joe ″Mad Dog″ Sullivan)把霍法的尸体埋在了新泽西巨人体育场球门区附近,靠近107区的人造草皮下面。
2010年体育场被拆除时,没有发现任何人体遗骸。
1982年,吉米·霍法被宣布为法定死亡的同年,职业杀手查尔斯·艾伦(Charles Allen)在美国参议院调查安东尼·普罗文扎诺的委员会作证说,霍法失踪后不久就被杀了,他的尸体被碾碎,扔进一个铁桶里,埋在佛罗里达的一片沼泽。
根据罗伯特·苏利文1998年出版的《草地》(暂译,The Meadowlands)一书,霍法被埋在了普拉斯基天桥下的一个燃烧式垃圾填埋场里。
新泽西州这座有毒废物处理场的所有者是吉诺维斯犯罪家族成员菲利普·「兄弟」·穆斯卡多(Phillip “Brother” Muscato),而他和黑帮打手萨尔瓦托·(萨利虫)·布里古里奥(Salvatore (Sally Bugs) Briguglio)有联系。
据《每日新闻》报道,穆斯卡多向调查记者丹·莫迪亚证实了此事。
2013年1月,大名鼎鼎的黑帮成员托尼·泽里利(Tony Zerilli)否认对这起失踪事件负有任何责任或与之有任何关联,不过他透露说,霍法被人用铲子砸中了头部,被埋在密歇根州奥克兰县北部一块田地的浅坟里,离餐厅不远。
他还说,凶手原计划把尸体移到另一个地方,但一直没能实现。
2017年,北亚利桑那大学犯罪学和刑事司法教授詹姆斯·布切莱托(James Buccellato)指出,霍法可能是在黑帮成员尼克·利卡塔(Nick Licata)的儿子卡洛·利卡塔(Carlo Licata)的家里被杀的。
卡洛的家离马丘斯餐厅不到两英里。
利卡塔是「中心保洁」(Central Sanitation)的共同所有人。
据称,霍法的尸体就是在这家由黑帮控制的保洁公司被焚烧的。
1987年出版的《霍法的男人:最强臂膀见证下的吉米·霍法的兴衰起落》(暂译,Hoffa’s Man: The Rise and Fallof Jimmy Hoffa As Witnessed by His Strongest Arm),由约瑟夫·弗兰科(Joseph Franco)和理查德·汉莫(Richard Hammer)合著,讲述了约瑟夫·弗兰科的故事,作为一个组织者和铁腕人物,他曾在霍法手下工作了30年,并与这位工会主席一起服过刑。
弗兰科说,几个联邦探员在五大湖上空把霍法从一架飞机上活活推了出去。
消失的结局为霍法传奇的一生划上了一个神话般的句号。
罗伯特·布莱克在1983年的电视迷你剧《世仇》(暂译,Blood Feud)中扮演了霍法,1992年的电影《最后巨人》中霍法由杰克·尼科尔森饰演。
西尔维斯特·史泰龙在诺曼·杰威森执导的《拳头大风暴》(1978,F.I.S.T.)中扮演虚构版本的霍法。
赛尔乔·莱昂内执导的《美国往事》(1984)中,特里特·威廉斯饰演一位以霍法为灵感的工会组织者,德尼罗也出演了该片。
斯科塞斯的新片将会巩固希兰所牵连的传奇,成为许多霍法狂热者未来会诉诸的事实,但真相将是一个巨大谜团,与埃尔维斯·普雷斯利没有在20世纪70年代去世,或者披头士乐队的保罗·麦卡特尼在1966年去世的谣言,一起被永远埋葬。
1977年,《周六夜现场》称霍法在《星球大战》中扮演了R2-D2。
我们至少可以确定这件事的真假。
在影片接近尾声的时候,坐在疗养院门前的老年Frank面对FBI的质询,头脑清醒地要求自己的律师在场。
对面的年轻小伙一愣,告诉Frank他的律师已经去世了。
Frank下意识地问:“谁干的?
(who did it?)”这位过了半生喋血生活的黑帮杀手,早已忘记生老病死这些最基本的自然规则。
这句职业病下的应激反应引发了全场观众最整齐的一场爆笑,也让Frank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来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一个恢弘而混乱的时代过去,他的仇敌,他的朋友,他背叛过的人,他想要保护的人,全都变成了灰烬,或是旧报纸上一个不被当代人所知的名字,只剩下Frank一个人,对着不具名的听众讲着他的往日传奇故事。
小时候读金庸,读到黄裳为复仇钻研武功四十年,出山后却发现仇人都已去世,总觉得酸楚又莫名释然。
不管在快意恩仇的江湖,还是阴谋暗涌的黑帮世界,武学大家也好,黑帮大佬也罢,到最后都要面对的终极敌人,是时间,和时间洗刷过后那个不知何去何从的渺小自我。
早在2008年,马丁·斯科赛斯和罗伯特·德尼罗就有意将查尔斯·布朗特于2004年出版的犯罪题材回忆录《听说你刷房子了》搬上银幕,但在当时没有任何一家电影公司愿意拿出如此高额预算来投资一部并无大卖相的年代黑帮片。
十年过去,马丁等来了Netflix高达1.6亿美元的投资,也等来了“de-aging”的技术进步,让他能够在《爱尔兰人》里自如且深刻地讨论时间这一主题。
《爱尔兰人》是一部非常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
一方面,它标志着马丁回归他最热衷也或许是最擅长的黑帮题材,承接他之前作品序列中的《穷街陋巷》,《赌城风云》,《纽约黑帮》,当然还有被普遍认为是马丁最好作品之一的《好家伙》;另一方面,《爱尔兰人》又以一种忧伤和沉静的底色,延续了马丁在《基督最后的诱惑》、《沉默》等作品中对神性和救赎的讨论。
影片以一个长长的推拉镜头开场,伴随着收音机里年代感十足的"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我们的眼睛在疗养院的大厅与走廊中穿梭,最终来到一个轮椅上的背影前。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是Frank Sheeran(罗伯特·德尼罗饰),标题中的“爱尔兰人”,他戴着硕大的金戒指,头顶花白的头发稀稀疏疏,说话含糊不清。
他直视镜头,像在接受纪录片采访一样,回忆起1975年的一场公路旅行。
那辆目的地是底特律的汽车里,坐着那时已过半百的Frank,他的第二个妻子Irene,和Frank最好的朋友,Russell Bufalino(乔·佩西饰)夫妻。
路过一家加油站时,Frank回忆起在那里和Russell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将故事拉回1950年,拉回他“刷房子”之路的起点。
《爱尔兰人》在这样三层的叙事结构下,缓慢地向前行进着。
1950年的Frank是一个技艺过人的二战老兵,以一个卡车司机的身份结识Russell,一步步变成Bufalino家族权力网中最靠谱的打手和杀手,变成Russell的好朋友。
通过Russell,Frank被举荐给工会主席,政治家Jimmy Hoffa(阿尔·帕西诺),成为他的保镖和最受信任左膀右臂。
在一次次的暗杀,弃枪,抛尸与汽车炸弹后,1950年开始的时间线与1975年交汇,汽车驶向故事的最高潮,一堵等待被刷的墙和Frank人生最重要的一场杀戮。
这样复杂的叙事结构和众多的支线人物对观众的注意力提出了超高的要求,而马丁对影像和运动过人的掌控力让这部长达三个半小时的电影没有半分难熬的感觉。
在一段从理发店起始的推拉镜头中,角色走出理发店走进热闹的商铺和过道,然后将视点交给新进入这片空间的杀手们,我们自然地跟随杀手们朝目标所在的理发店走去,但下一秒枪声响起时,镜头却移到花店橱窗中大簇盛放的花上。
当Frank的女儿Peggy被杂货店的店主欺负,Frank当着Peggy的面在街边暴打店主。
这个过程以一个全景镜头展现,延迟了给Peggy反应镜头的时间,而这段冲击力十足的暴力也标志着Peggy对父亲态度的转变,最终指向父女关系的悲剧。
在刺激神经的血腥和暴力之外,马丁还用绝妙的comic timing消减了文本上的刻板性和严肃性。
Frank不近人情地在Crazy Joe家庭聚餐途中杀害他之前的剧情,是一段非常幽默的选枪心理活动;为观众解释谁是Hoffa时,Frank说:“在50年代,Hoffa就像猫王一样有名。
但到了60年代,或许我得说,他就像披头士”。
在《爱尔兰人》中,几场重要的血腥和暴力都以一种冷静而克制的方式呈现,甚至不给杀人者Frank任何特写,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反而是所有的酒桌谈话和所有的玩笑,被给予了充足的情绪。
《爱尔兰人》另一个非常斯科塞斯的特点,就是大量的历史节点与阴谋论。
《爱尔兰人》原著是Frank Sheeran的回忆录,为马丁这个政治阴谋论爱好者提供了最丰富的材料。
于是在《爱尔兰人》中,我们看到费城黑帮帮助肯尼迪当选总统的幕后操纵,工会主席的贪污腐败与内部斗争,肯尼迪家族的权力布局与暗杀事件,“猪湾事件”,以及最扑朔迷离的,Jimmy Hoffa失踪的真相。
以上大部分事件Frank都自称有所参与,像暗黑版的阿甘一样出现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见证美国历史的各个转折。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材料或许只是老年Frank添油加醋的自吹自擂,毕竟所有其他当事人都已入土,他所说的话有多真实也无从判断。
最重要的是,Frank在书中承认杀害了Hoffa,但现实世界中的调查并未发现任何指向他的证据。
拿着这些被许多历史学家判定为谣言的说辞,马丁却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坚定还原了Frank回忆中的每个细节。
一方面,马丁可能对Frank自述的传奇人生有所迷恋,但另一方面,这可能也是马丁作为一个成熟的叙事者,对故事和历史,虚构与现实的清晰区分。
但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说,《爱尔兰人》或许是一部非常不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
我向来对《好家伙》没什么好感,那句“我从小就想当黑帮”有种莫名其妙的自负,而《好家伙》的主角Henry从头到尾虽然经历沉浮,却没有能让人共情的点。
然而《爱尔兰人》彻底打破了马丁在《好家伙》中对黑帮成员像摇滚明星一样的塑造,《爱尔兰人》里的这些老家伙们似乎就是普通人,不受簇拥,没有戏剧化的行动也没有酣畅的BGM,在生意场之外不过只是一群穿着短袖衬衫,坐在保龄球场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老年人。
这种对黑帮成员人性化生活化的处理,彻底地否定了犯罪题材中常有的虚假浪漫。
《爱尔兰人》里的职业杀手和政治大佬,可以在酒店房间里穿着居家睡衣,刷着牙,轻松地讨论改变权力格局的大事。
阿尔·帕西诺演绎的Hoffa,在台上固然魅力十足极具感染力,下了台也不过是个脾气很差,爱吃热狗和冰淇淋,不喜欢别人迟到的平凡人。
乔·佩西在《好家伙》里用一段"funny how?"塑造了一个让人又爱又怕的经典神经质黑帮形象,但他在《爱尔兰人》中的表演是极收敛克制的。
Russell在重要的生意谈话时总是很沉着,不断斟酌着用词,而在生活中他是一个念叨妻子抽烟,因为教女Peggy不喜欢自己而郁闷的慈爱小老头。
德尼罗饰演的“爱尔兰人”Frank,承担了最多将黑帮成员人性化的任务。
这个角色将黑帮题材的讨论带入家庭,重点探讨了这帮嗜血的法外之徒和他们的犯罪行为如何影响下一代。
在这部女性角色严重边缘化的《爱尔兰人》中,Frank的女儿Peggy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亮点,她没有什么台词,但对父亲的畏惧,怀疑,到最终的憎恨都以几个眼神直直投射到Frank身上,让他絮絮叨叨讲述的传奇经历显得空洞可笑。
在Peggy拒绝和Frank说话之后,已快走到生命尽头的Frank对另一个关系也并不亲近的女儿洗白自己的行为:“我只是想保护你们不受伤害。
”女儿好笑地质问:“不受谁的伤害?
”这一个犀利的问题是给所有合理化自己行为的罪犯一记响亮的耳光,击碎所有对黑帮浪漫想象的幻梦。
另一个不太斯科塞斯的点在于,《爱尔兰人》明显地透露出一种衰老。
马丁好像从未如此在意时间的流逝,在意人生的终局,在意葬礼和死亡。
《爱尔兰人》中出场的重要配角都有一个姓名卡,下面详细地写了这个角色将于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死亡。
一开始,这种死亡预告带着一种戏剧反讽的诙谐,但当有一个角色应验了这份诅咒,身中数枪倒在街头,我们才意识到这次马丁有多么无情。
这批角色都是黑帮游戏里有有名有姓的玩家,他们大多死在79和80年,也大多没能寿终正寝。
而在先前一段好笑的快速剪辑里,Frank向水中投掷的那无数把枪,背后又是多少份死亡报告呢?
为了顺应剧作上的时间跨度,《爱尔兰人》采用了降龄技术,让我们能在银幕上看到一个年轻的罗伯特·德尼罗。
但令人感到心碎的是,德尼罗已经75岁了,纵然技术可以抹去他脸上的皱纹,呈现一张光滑得有些可怕的脸庞,身体是不会撒谎的。
德尼罗动作的迟缓,表情略微的僵硬,在不断提示着观众我们在看的其实是一个青春已逝的老年人。
在1975时间线的高潮过后,《爱尔兰人》中的所有角色都开始急剧地衰老,被病痛和孤独侵蚀。
Russell和Frank进了监狱成了狱友,他们都开始怕冷,需要拐杖和轮椅,丧失自理能力。
而在最后的最后,孤身一人的Frank在无尽的反思和悔恨后,将信将疑地寻求宗教的慰藉。
那扇没有关紧的门后,只留下他一个人忏悔着曾经的错误决定,祈祷着命运的终点能平静地到来。
《爱尔兰人》是Frank葬礼上的一段悼词,虽然他还没有死。
大家好,我是戴着眼镜拿着话筒的阿拉斯加,片片。
大约十年前,有一部电影放出消息要开拍,当时就成为了影迷心中的神作预定。
它汇集了好莱坞两大戏骨:奥斯卡配角奖和男主角奖都囊括手中的约翰尼·德尼罗;
以及大眼睛的阿尔·帕西诺,一部《闻香识女人》,让他成为奥斯卡影帝。
它的导演,是拿了一堆终身成就奖的马丁·斯科塞斯。
这部电影,就是等了十年,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爱尔兰人》。
《爱尔兰人》的三位主创,都是七十多岁的老炮,年龄加在一起,是232岁。
这三个老炮,带来的故事,也是关于老炮的。
“爱尔兰人”这个名字,是一个绰号,它属于黑手党曾经最厉害的杀手弗兰克·希拉。
弗兰克曾在战争中隶属于最残暴无情的部队,杀人无数。
退役后,他开起了卡车。
一次半路加油,他认识了黑帮大佬拉塞尔,简单直接的弗兰克,和拉塞尔成为了朋友。
拉塞尔带着弗兰克,踏入了美国的黑帮江湖,弗兰克重新回到了杀戮的世界。
《爱尔兰人》片长达三个半小时,它的剧情如同史诗,时间跨度大,登场角色众多。
它的主线故事,围绕着成为黑帮杀手的弗兰克徐徐展开。
通过弗兰克的视角,我们重温了美国的肯尼迪时代,以及那个时代的黑帮风云和政治变幻。
德尼罗饰演的弗兰克,杀人从不手抖,掏枪爆头,就像在部队里执行任务般精准、迅捷。
每次杀完人,弗兰克都把枪扔进湖水中。
湖水底下,一堆的枪显示着弗兰克的“战绩”。
帕西诺在电影里出演了弗兰克的挚友,卡车司机工会头面人物吉米。
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和弗兰克第一次对话,就问他:“听说你刷房子了?
”这是一句黑话。
刷房子暗指的,就是杀人。
吉米笼络弗兰克,弗兰克也喜欢八面玲珑的吉米,俩人的关系越走越近。
整部电影的情节高潮,出现在黑手党为了利益,决定让弗兰克干掉吉米时。
这里我留个悬念,因为这段戏,德尼罗和帕西诺的表演都很克制,但极其传神。
尤其是德尼罗,他在要杀去杀吉米时,让弗兰克对着虚空一直在发愣。
这种情绪处理,是独属于饱经风霜的戏骨的。
黑帮电影,逃不开宿命论的主题。
吉米有宿命,弗兰克也有宿命。
即便是曾经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大佬拉塞尔,也有日暮西山时。
为了强调这种宿命感,导演斯科塞斯在一些角色出场时,就会用字幕的方式告诉你他们死于何时,死于何法。
这些在街上横着走的暴徒们,没有一个好死。
电影中还暗示着,黑帮支持了肯尼迪的当选。
但因为他破坏了黑帮的利益,那起震惊世界的暗杀事件,也有着黑手党的参与。
弗兰克作为黑手党全盛时期的中坚力量,双手沾满了鲜血。
戏谑的是,他最后住进了养老院,没有死于“意外”。
《爱尔兰人》便是根据这位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回忆录改编,那本回忆录的名字,就叫《我听说你刷房子了?
》这本书的内容非常劲暴,除了黑帮故事,里面还提及了不少美国政坛的丑闻。
比如“爱尔兰人”不仅仅是弗兰克一个人的指代,它也揭露了美国政坛被爱尔兰人后裔操控的秘密。
肯尼迪总统就是爱尔兰后裔,而美国的黑帮,哪怕是有着意大利血缘的黑手党,也都是爱尔兰人占据着高层位置。
电影里,弗兰克甚至还参与了美国对付古巴当时领袖卡斯特罗的军事行动。
他为当时的登陆部队运输了一卡车的重型武器。
电影里工会和黑帮的狼狈为奸,也是现实里的一段真实历史。
工会在很多人的印象里,主要是为了企业员工权益组织罢工。
但那时老板们都养着一群人,专门镇压罢工。
于是帕西诺饰演的工会领袖吉米,需要黑帮的帮助。
这种组合,黑帮不会白干,他们利用工会组织,垄断毒品网络,同时利用工会的养老金做各种投资,比如去拉斯维加斯开赌场。
那是黑帮和工会的蜜月期,也是电影里弗兰克与吉米最畅怀的日子。
慢慢的,工会沦为了黑帮的赚钱工具,吉米后来警醒,开始反抗,他从而成为了弗兰克最痛心的一个刺杀对象。
斯科塞斯用这个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故事,其实只讲了一个道理: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每个人都可能随时被“刷房子”。
这个刷房子的,可能是弗兰克,可能是吉米,也可能是一个社团、一个工会组织,乃至一个庞大的国家。
《爱尔兰人》的深度由此而生。
很多人如此期待《爱尔兰人》,主要是特别想看德尼罗和帕尼诺飙戏。
俩人曾在《教父》系列里隔空表演,彼此都惊为天人。
他们在《盗火线》里,一个是沉默的仗义匪徒,一个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干警,两人在追逃游戏里,逐渐惺惺相惜……每一次这两位戏骨的同台,都是一场表演的盛宴。
更别提《爱尔兰人》里,还有个老戏骨乔·佩西,他出演了德尼罗的大哥拉塞尔。
在乔·佩西拿下奥斯卡奖的《好家伙》里,他是个暴躁又冲动的不安分子。
在《爱尔兰人》中,他变成了一个低矮的小老头,说话轻声细语,却有着另一种压迫感。
乔·佩西今年也七十多岁了,他和德尼罗、帕西诺一样,都依靠特效减龄,出演了壮年时的自己。
能在2019年,看到中年的德尼罗、帕尼诺与乔·佩西,对于影迷来说,太幸运了。
《爱尔兰人》的预算,因为这项技术,逼近了2亿美元大关。
它一直难产,也是因为斯科塞斯找不到愿意花这么多钱的投资方。
时代变了,最终联系斯科塞斯并给他帮助的,是他这一代人多少有些抗拒的流媒体平台网飞。
从另一角度来说,是网飞完成了这次老戏骨聚会的饕餮大餐。
有人说,2019的年末看了《爱尔兰人》,作为影迷,这一年圆满了。
作为一部入选了各大媒体2019十佳影片榜单的作品,豆瓣9.1分实至名归。
它就像一瓶陈年老酒,不要急着在里面找什么爆点,慢慢品,醇厚的味道才会散发出来。
《爱尔兰人》的魅力,就在于所有人,都在这部电影里保持着一种老派。
这种老派,不是枪林弹雨里一人独战群英;也不是比比谁更狠,各种变态招数漫天齐飞。
它就是几个看似普普通通的老人,普普通通的过着黑白相交的生活。
普普通通地掏枪杀人,普普通通地焚尸灭迹,干完活一起吃面包。
历史就在这些普普通通里,度过了一次又一次惊心的瞬间。
《爱尔兰人》里弗兰克的一生,你无法彻底定义。
就像那已经过去的时间——毕竟所有的电影,都在阐释时间。
我看完《爱尔兰人》,怅然若失良久。
因为我忘不掉德尼罗最后在养老院,看着门外楼道失神的模样。
一生血雨腥风,最后不过坐在轮椅上,看着楼道的灯不知所措。
相信我,养老院外,另一拨弗兰克、吉米、拉塞尔,又在风起云涌。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电影中有这样一个空镜,看似普通的餐桌,几分钟后就会在这里上演一场血案。
好了,今天就和大家聊到这里吧。
希望你能在我的安利下,看看这部2019年最值得一看的长片。
拜了个拜。
1“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这样的电影就是对《教父》的复习。
还有《美国往事》的影子。
镜头特别平滑,影调是金色的,没有教父中的黑暗,那样曝光不足。
虽然根据纪实性作品改编,这部作品的名字应该叫《霍法之死》,才更加贴切。
黑社会如何谈生意,如何杀人于眨眼之间,如何丢枪,如何带老婆孩子出去玩儿,如何讲哥们义气,如何宠辱不惊,如何上法庭,如何熬老,都有生动的描绘。
三个半小时下来,简直是一口气看完。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电视机前的养老院成员。
2两个主角是在费城周边认识的,因为Philadelphia太长,所以人们都不叫Philadelphia,而叫Philly。
《我听说你在粉刷房子:弗兰克“爱尔兰人”希兰和吉米霍法的结案》是2004年的叙述性非小说作品,由前杀人检察官,调查员和辩护律师查尔斯·布兰特写,记录了一个被指控的黑手党杀手,供认了他为布法里诺犯罪家族工作所犯下的罪行。
这本书包含71页的背景材料,主要详细说明了希兰在这本书首次曝光的供词确证。
这本书是2019年电影《爱尔兰人》的基础。
希兰关于杀害吉米·霍法和乔·加洛的供词被比尔·托内利的《爱尔兰人的谎言》驳斥,还有“吉米·霍法和‘爱尔兰人’:一个真实的犯罪故事?
”作者是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杰克·戈德史密斯(Jack Goldsmith),他发表在《纽约书评》(New York Review of books)上。
这本书的出版商对比尔 托内利(Bill Tonelli)也发表过的一篇文章做了详细的回复。
根据希兰(Sheeran)的说法,书名是指他在电话中与霍法的第一次交谈,霍法首先说,“我听说你在粉刷房子”——这是一个黑帮的密码,意思是:我听说你杀人,“粉刷”是子弹射入尸体时溅起的血迹3坐在轮椅上的疗养院里,二战老兵希兰(Frank Sheeran)讲述了他作为黑手党杀手的经历。
上世纪50年代的费城,刚当上送货卡车司机的希兰开始向当地匪徒“ 瘦子”(Felix “Skinny Razor” DiTullio)出售部分货物。
在他的公司指控他偷窃后,工会律师比尔·布法利诺(Bill Bufalino)将他解职,因为希兰拒绝向法官透露客户的姓名。
比尔把希兰介绍给他的堂兄,宾夕法尼亚州东北部犯罪家族的首领拉塞尔·布法里诺。
在介绍了自己在意大利参加二战的经历后,拉塞尔take a shot for 希兰,对他青眼有加。
希兰开始为拉塞尔和当地南费城黑社会成员工作,包括谋杀。
很快,拉塞尔向希兰介绍了国际卡车司机兄弟会(International Brothery of Teamsters)主席吉米·霍夫法(Jimmy Hoffa),他与布法利诺犯罪家族有经济联系,正努力与正在崛起的卡车司机安东尼·普罗旺扎诺(Anthony“Tony Pro”Provenzano)打交道,同时联邦政府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霍法与希兰和他的家人关系密切,尤其是他的女儿佩吉,希兰在路上成为霍法的首席保镖。
1960年约翰肯尼迪当选后,罗素激动不已,而霍夫法则怒不可遏。
希兰随后将帮助中情局运送武器,以推翻古巴政府的失败企图(猪湾事件)。
肯尼迪的哥哥罗伯特·肯尼迪被任命为司法部长,他组建了一支“抓捕霍夫法”小组,试图打倒霍夫法,霍夫法最终因篡改陪审团而于1964年被捕并被定罪。
在狱中,他的继任者弗兰克·菲茨·西蒙斯开始超支这些组织的养老金,并向黑手党发放无息贷款。
霍夫法与Pro的关系也恶化到无法修复的地步,Pro本人也因敲诈勒索被捕。
1971年,尼克松总统赦免了霍夫法,但直到1980年,他才被禁止参加任何卡车司机的活动。
尽管他被假释,霍夫法仍计划在有组织的工会中重新掌权。
霍夫法对其他队长和相关犯罪家庭利益的不尊重开始让罗素担心。
1973年10月,为了纪念希兰,在一次纪念晚宴上,拉塞尔告诉希兰与霍法对质,并警告他犯罪家庭的头目对他的行为不满意。
霍夫法随后告诉希兰,他“知道”罗素和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并进一步声称,他是不可触摸的,因为如果有任何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们都会在监狱结束。
1975年,当他们去参加比尔女儿的婚礼时,拉塞尔告诉希兰,事情已经到了和霍法的决裂点,他的死已经得到批准。
拉塞尔不情愿地告诉希兰,他已经被选为做这件事的人,因为担心他会试图警告或拯救他。
两人开车去机场,希兰在那里登上了飞往底特律的飞机。
希兰告诉霍法,他将在一天的早些时候进城,但当天下午到达很晚。
霍夫法原本计划与Pro和安东尼·贾卡隆在当地一家餐厅会面,但他惊讶地看到希兰和霍夫法毫无戒心的养子查基·奥布莱恩以及另一名歹徒萨尔“莎莉·巴格斯”布里格利奥一起乘车抵达。
他们建议霍法把会议转移到普罗旺扎诺和拉塞尔等他们的房子里;希兰向霍法保证一切都很好,他和他们一起坐在车里。
一进屋,霍法就发现没有其他人在,并相信他是被陷害的。
他转身离开房子,这时希兰在近距离向他开了两枪,然后把枪和尸体留在了门口。
希兰离开后,两个年轻的匪徒把霍夫的尸体带到火葬场,以消除所有他的痕迹。
在对霍法失踪案进行大陪审团第五次调查后,希兰、罗素、普罗旺扎诺等人最终被以各种罪名定罪,这些罪名都与霍法的谋杀案无关,他们一个个开始在监狱中死去。
希兰最终获释并被安置在疗养院。
他试图与疏远的女儿和好,但佩吉断绝了与他的一切联系。
希兰开始看到一位天主教牧师被分配到疗养院。
牧师在他的房间里赦免了希兰。
当牧师离开时,希兰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模仿霍法的习惯,让牧师把门开一点。
“漫威电影不是电影(cinema)”。
美国知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发表的这则言论,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热烈而持久的讨论。
为进一步阐明观点,他还特地撰写长文解释,情真意切,字字珠玑。
但关于何谓真正的电影,再精准的话语也难以辩清。
在这个问题上,影像远比文字更有说服力。
毋庸置疑,老马丁近期登陆Netflix的这部史诗级新作,就是最有力的证明——爱尔兰人TheIrishman导演:马丁·斯科塞斯编剧:查尔斯·布兰特/ 斯蒂文·泽里安主演:罗伯特·德尼罗/ 阿尔·帕西诺/ 乔·佩西/ 安娜·帕奎因/哈威·凯特尔上映日期:2019-09-27(纽约电影节)片长:210 分钟
豆瓣评分9.1,烂番茄新鲜度96%,MetaCritic均分94。
《时代周刊》、《纽约时报》、美国电影学会也纷纷将其列为年度十佳电影之一。
从口碑来看,宝刀不老的马丁·斯科塞斯此番重拾最为擅长的黑帮+犯罪题材,可谓是真真地在北美颁奖季杀出了一条“血”路。
影片改编自前凶杀案检察官、调查员、辩护律师查尔斯·布兰特根据弗兰克·“爱尔兰人”·希兰(Frank “The Irishman” Sheeran)口述所撰回忆录《我听说你刷房子》(I Heard You Paint Houses)。
这部非虚构小说体量极大,时间跨度更是长达数十年。
可以说,它的取材本身就具备着得天独厚的传奇色彩。
而马丁也着实在影像化改编的过程中,成功地复现了这份幽深的个体史诗感,苍凉、悲壮,余韵悠长。
但坦诚地讲,它并非一部观众友好型的电影。
光是整整三个半小时的片长就让不少影迷朋友望而生畏。
连媒体记者都不禁提出质疑:索性拍成两季的迷你剧,看起来不是会轻松点吗?
对此,马丁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可能,想都没想过。
他给出的理由是——这部电影的重点就是细节的累积,细节的累积在影片的结尾发挥效用。
所以,如果你愿意,应该坐下来一次性从头看到尾。
他还建议观众别在手机上观看这部影片。
哪怕是屏幕稍大一些的ipad也好,别用手机就行。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已心生好奇。
在这个凡事追求效率的快节奏时代,在移动设备和碎片化信息侵吞大众视野的今天,马丁为什么要如此殚精竭虑,去拍摄一部不符合当代人观影习惯的电影呢?
《爱尔兰人》究竟好在哪里?
盛誉之下,是否名副其实?
导演为它独家定制的条条框框又有何用意?
一切问题的答案并不复杂,就藏在这快进了许多风云人物一生的三个半钟头里。
先来聊聊老马丁缘何极力推荐观众在大银幕观看本片。
原因很简单——《爱尔兰人》是一部电影,而且是一部根据真人真事改编而成的犯罪类型电影。
在现实的黑帮世界,真枪实弹的正面交锋在所难免。
因此,即便影片的主演大多已至暮年,可一旦真动起手来,他们也丝毫不含糊。
能够在大片云集的颁奖季杀出一条“血”路——实则一语双关。
片外,导演马丁饱受赞誉;片中,主人公弗兰克亦平步青云。
而为他在黑帮铺就起高升之路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条条活生生、血淋淋的人命。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及原著的名字了。
“我听说你刷房子”。
乍看之下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其实非常切题。
这是句黑话。
所谓“刷房子”,就是对帮派成员执行暗杀任务时一枪爆头、血溅四壁的类比,简直再形象不过了。
本片虽然没有太多的动作戏和大场面,但干脆利落的暗杀行动可是不少。
不止一位观众说过,这部影片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每当你看得昏昏欲睡,老马丁总会适时地安排上一段提神醒脑的杀戮。
落点精确,节奏精准。
不错,对杀戮戏码的巧妙处理,就构成了本片的最大看点之一。
相较于同类型、同题材的其他电影,《爱尔兰人》对杀戮和对抗的表现已经非常克制,也更接近现实。
这基于一个前提:黑帮要想成体统,要想维系下去,杀手就不能招摇过市。
他们必须得收敛锋芒、低调行事。
所以,影片中的暗杀无不短暂而平静。
在行动正式开始之前,杀手往往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制定详尽、周密,无懈可击的计划。
也会把所有的宝贝摆在面前,谨慎地层层筛选出最合适的武器。
还会在精神上反复说服自己,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但真到了最关键的那一刻,开枪杀人,永远只是几秒钟的事。
哪怕有时候需要追上去,补几枪,速度依然快到旁人来不及反应。
这就是真实的黑帮,这才是真实的黑帮。
不过,杀人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就算老马丁的镜头再节制,溅落在死者周遭的滴滴血迹总归是有的。
把它拍出来,同样是对真实的尊重。
于是,在这部影片中,你能看到最平和、最短促,却也最直观、最真实的杀戮。
这在影视剧中并不常见,因为它不夸大对抗,不刺激视觉。
但它赋予我们另一双眼,让我们领教现实世界里每天都在发生着的无人披露的罪恶。
杀手的沉着、镇定和杀戮的犀利、干净,虽然和暴力美学相去甚远,可在我看来,也绝对称得上一种观赏性极强的艺术了。
《爱尔兰人》所呈现出的,专属于真实杀戮的粗粝的纹理和高级的质感,与血浆多少无关,也与手段残忍与否无关。
在“刷房子”的一刹那,它带给观众的是心灵的震颤。
每次完成暗杀,都把手枪扔进河里在这个意义上,老马丁呼吁观众在更好的观影条件下欣赏本片就不难理解了。
Netflix近两亿美元的大手笔投资、和马丁极度反类型的拍摄技法,值得每位热爱电影的观众在大银幕一探究竟。
接下来,再谈谈影片为什么要拍得这么长。
实际上,这真的不能怪老马丁。
读过原著的观众应该看得出来,他已经压缩了小说的许多细节。
可半个世纪的光辉岁月、大大小小的帮派成员和不计其数的暗杀事件,岂是一部电影的篇幅讲得完的?
书中,弗兰克对查尔斯·布兰特揭露的不单单是他个人的暴力史,更是他所处的动荡年代、和他栖居的黑暗网络的消亡史。
影片最大程度地复刻了原著的格局,光是主要刻画的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角色就有三个。
第一个,弗兰克·希兰(罗伯特·德尼罗 饰),“爱尔兰人”。
他是故事的讲述者,也是影片的主人公。
第二个,罗素·布法利诺(乔·佩西 饰)。
他是黑帮大佬,也是弗兰克的伯乐兼挚友。
第三个,吉米·霍法(阿尔·帕西诺 饰)。
他是工会主席,也与弗兰克有着一言难尽的深厚交情。
影片就以弗兰克为视点,围绕着他与罗素和吉米的相识、相交以及他在黑帮和工会的种种际遇展开叙事。
起初,弗兰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战老兵。
但在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黑帮头目罗素·布法利诺。
有赖于罗素的无私提携和战争留给他的杀人经验,弗兰克顺利地完成了一次次的暗杀指示,从货车司机一步步爬上了黑帮高层。
罗素甚至把象征着无上荣耀和绝对信任的金戒指送给了他。
这戒指世上仅有三枚。
一枚属于罗素,一枚属于费城黑手党的老大安吉洛·布鲁诺。
剩下的一枚,属于他们之中唯一的爱尔兰人——弗兰克。
除了罗素,工会主席吉米·霍法也是弗兰克的贵人。
罗素和吉米原本就是朋友,是罗素把弗兰克引荐给吉米的。
后来,弗兰克不但得到了吉米的厚爱,还成长为工会领袖,在黑白两道都混出了名堂。
可故事并没有止于这里。
要知道,弗兰克是在死前才将一切和盘托出的。
所以,在故事的最后,每一位读者、每一位观众都跟弗兰克本人一样,躲不过这既定的事实——昔日传奇濒临死亡,黑手党也大势已去了。
不过,在死亡和衰亡到来之前,还发生了很多事。
有关肯尼迪当选总统的暗箱操作和他的遇刺身亡,乃至猪湾事件的真正诱因,以及弗兰克和水门事件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部影片均有涉及。
虽是弗兰克的一家之言,见仁见智,但也多少有些参考价值。
它让我们得以从另一个侧面重新剖析一段历史。
所以说,《爱尔兰人》不仅仅是弗兰克的忏悔录,更带出当时美国社会的面面观。
主线情节而外,老马丁没有舍弃这些细枝末节。
三个半小时被塞得满满当当,够长,可也够充实。
最后,《爱尔兰人》为什么非得一次性看完不可呢?
我想,这是因为这部电影的精神内核关乎时间的流逝。
影片中从青年到老年的弗兰克再没有什么体验比坐在电影院里好几个钟头,全情沉浸于导演建构的平行时空,更能让人切身地感知时间的流逝了。
时间如河,始终流淌。
那是一个持续的动态过程,不容打断,不许叫停。
过日子是这样,看电影是这样,老马丁讲故事也是这样。
《爱尔兰人》没有严格地按照顺序的时间线索平铺直述,而是采取了相对复杂的嵌套结构来组织叙事。
叙事共分三层。
最外面的一层是老年弗兰克的临终自白。
夹在中间的一层,是他和罗素驱车前往一场婚礼途中发生的事情。
这趟旅途以吉米·霍法的“失踪”告终。
最外面的一层,则是弗兰克在黑手党和工会的成长史,从他初遇罗素的时候讲起。
弗兰克作为故事的讲述者,自由地在叙事的不同层级间进进出出。
因此,这绝不是一部错过十分钟,回来还能无缝衔接的电影。
想要跟上弗兰克的思绪,你必须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但时间的流逝在片中也不是完全没有提示的,演员的面孔就是最大的提示。
出演本片三位主角的分别是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三位影帝。
和马丁·斯科塞斯一样,他们都是影史上赫赫有名的教父级人物。
但从常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也都已经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了。
于是,对他们来说,塑造角色最大的挑战不再是如何表演得精湛,而是怎样年轻得可信。
一幅年轻的面容固然可以借助CG技术获得,但年轻的身体状态实在太难临摹了。
所以,如果一定要给《爱尔兰人》挑出点毛病,那可能就是,76岁的德尼罗在这部影片里“年轻”得有些力不从心。
皱纹除去了,头发也染黑了,但一举一动间,还是老态毕现。
这根本不是演技能够左右的事情,再好的演员也没法调动一副衰老的身躯。
透过德尼罗的脸,我目睹弗兰克从中年走向暮年。
可在他的肢体动作中,我只能看到德尼罗本人的老去。
人活一世,衰老是必然。
但作为影迷,想起四十余年前他在《出租车司机》《穷街陋巷》《教父2》里年轻气盛的样子,还是不禁有点哀伤,有点思念的。
《教父2》
《出租车司机》当然,即便你不曾在德尼罗的身上察觉到这种老态,随着叙事的推进,生命的悲凉也会渐渐地把你裹挟。
于这些风光无两的黑手党传奇而言,有两种悲凉充斥着他们的一生。
一是宿命的悲凉,二是无爱的悲凉。
有关前者——他们的宿命就是死亡,而且大多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能像弗兰克这样在养老院安享晚年的只占极少数。
毕竟,再波澜壮阔的人生也终将迎来疾病和死亡。
大概是为了强调这点,也是为了嘲弄命运的荒唐。
片中,每个数得上姓名的配角初次登场之时,老马丁都非常戏剧化地给他们标注了清晰的死期和死因。
而比这更残忍的是,其中一部分人的死亡居然真的在后续的情节中得到验证,被拍了出来。
这何尝不是马丁所制造的一桩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呢?
当登台和退场、生存和死亡以如此狰狞而刺目的形式遥相呼应,你是可以体味到那种切肤之痛的。
至于后者——对于弗兰克这样有情有义的黑道中人来讲,无爱比死亡更折磨。
因为加入黑帮也意味着永远无法拥有安稳的幸福——非但自己随时会死,家人的生命也时刻受到威胁。
更重要的是,当孩子长大,总有一天会明白他在做着什么样的事。
弗兰克的女儿佩琪比家里的其他孩子敏感得多,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她就跟爸爸保持距离,也不喜欢对他格外慈爱的罗素。
爸爸的众多好友之中,吉米是她唯一愿意主动亲近的叔叔。
可在看到吉米“失踪”的报导之后,她和父亲彻底决裂了。
她不在事发现场,却凭直觉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从此父女俩再没有说过话,佩琪的疏远也让弗兰克抱憾终身。
讲着讲着,故事就来到了结尾,弗兰克也头发花白了。
你看,对于一部电影来说,三个半钟头或许漫长,或许难熬。
可对于人的一生而言,三个半钟头已然太短太短,形同一瞬间。
在这部电影里,出现得最多的无非是一副副苍老的面庞和一面面被鲜血“刷”红的墙。
可恰恰是它们,说出了时间之于人类个体的本质—— 可以长久、缓慢地流逝,也会不由分说地戛然而止。
它是凌驾于生命之上的,不会倾倒,亦无法推翻的权力。
在回应“漫威电影不是电影”的长文中,老马丁写道: “电影是关于真相的——美学、情感和精神上的真相。
它是关于人的——人的复杂性和他们的矛盾。
” 那么,他应该对《爱尔兰人》很满意。
《纽约时报》原文,翻译来源时光网这部影片传达出了他所渴求的那种具有多重性的真相,也掰开揉碎地说透了内在于人性的错乱、挣扎与彷徨。
《爱尔兰人》是一部关于传奇的电影。
可值得玩味的是,老马丁出人意料地对传奇祛魅了。
不论是弗兰克、罗素还是吉米,影片所着力雕琢的都不是他们黑帮大佬或工会主席的身份。
他们首先是人,是会哭会笑、有爱有恨的凡人。
在监狱也要吃冰淇淋的吉米相反地,他把躲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时间”缓缓地推到了台前。
他说,时间不是虚无缥缈的庞然大物。
时间,其实一直在为我们的生命掌权。
*本文作者:kiwi
我预测它能拿奥斯卡最佳影片或最佳导演突发的武汉新冠肺炎疫情将这个春节变得了然无趣,所有人都把自己关在家里自然隔离,生怕在外碰上那个哪怕自己都不自知的B。
春节没有出门拜年、上班推迟再推迟,在家闲来无事,拿出这部位列豆瓣2019年度冷门佳片榜单榜首的《爱尔兰人》(截至目前豆瓣12万人,评分8.9)细细品尝。
豆瓣评分黑帮片名导马丁·斯科塞斯执导,几位影帝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主演,以上几位爷爷级随便拿出一位都会让一个黑帮粉热血沸腾。
先跟大家回忆一下以上几位爷爷合作的黑帮犯罪类型片作品:A马丁·斯科塞斯+B罗伯特·德尼罗:1《穷街陋巷》 1973年 豆瓣评分:7.6A马丁·斯科塞斯+B罗伯特·德尼罗+D乔·佩西:2《赌城风云》 1976年 豆瓣评分:8.53《愤怒的公牛》 1980年 豆瓣评分:8.44《好家伙》 1990年 豆瓣评分:8.4B罗伯特·德尼罗+C阿尔·帕西诺:5《教父2》 1974年 豆瓣评分:9.26《盗火线》 1995年 豆瓣评分:8.4B罗伯特·德尼罗+D乔·佩西:7《美国往事》 1984 豆瓣评分:9.2可以说这四位爷爷参与的类型片可以占据黑帮片半壁江山也不为过,而且部部都是精品。
反而老马丁与帕西诺此次确是第一次合作,不禁莞尔。
片长三个半小时,一进电影是一个养老院的长镜头,随着画面定格在一位老者,老者娓娓道来,向我们阐明影片的原著《听说你刷房子了》中“刷墙”的意思:杀手杀人后因血溅墙上需要重新刷墙,后面“刷墙”就代表“刺杀”。
老弗兰克电影的结构采用了双重回忆插叙的方式。
养老院的老弗兰克回忆中年弗兰克与罗素开车去底特律参加一场婚礼,顺便一路收取保护费。
在途中高速路上,巧遇了二人初识的地点,由此展开了青年弗兰克与罗素初识的回忆。
这个设计十分巧妙,配乐也是运用的行云流水。
—————————————————我是剧透分界线—————————————————————青年弗兰克·希兰(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绰号Irishman。
作为运送牛腿卡车司机的弗兰克在加油站初遇了大佬罗素(乔·佩西饰演)。
后偷牛腿卖给“剃刀瘦男”被抓结识了帮他打赢官司的工会律师比尔(罗素的堂弟)。
由比尔引荐,重新结识了意大利黑帮家族教父级人物-罗素以及费城黑帮老大安杰洛·布鲁诺。
罗素
安杰洛此后,弗兰克便成为罗素的门徒,为其做事。
随着弗兰克地位越来越高、手段越来越毒辣、脾气越来越暴躁,一次为女儿Peggy报仇时将杂货店老板的手给踩段,Peggy目睹了父亲的残忍手段,从此与弗兰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有了第四个女儿的弗兰克需要赚更多钱,在一次赚外快的同时冒犯了安杰洛·布鲁诺,为了赎罪他奉命杀死了“低嗓门whisper”,从此杀人的活越来越多。
罗素将弗兰克引荐给了吉米·霍法(阿尔·帕西诺)——国际卡车司机工会主席做帮手。
弗兰克通过几件任务逐渐取得霍法的信任,成为其得力干将。
霍法女儿Peggy不喜父亲及罗素,反而与霍法很合得来,将其视为助人们致富的英雄。
霍法掌控着工会养老基金,并雇佣艾伦·多夫曼的保险公司代办银行贷款事务。
Peggy和霍法
艾伦 罗素支持并推举肯尼迪当选总统,但霍法不以为然,支持尼克松。
肯尼迪当选总统后新立的司法部长——其同族兄弟——与霍法之前有过节,时刻想着将霍法捉进监狱。
罗素的黑帮还策划帮政府除掉卡斯特罗,结果没有成功。
霍法给副主席菲茨树立威信的同时,却十分担心“小个子”托尼·普罗——新泽西州黑帮头目之一,也是560分工会主席,因此让弗兰克竞选326分工会的主席。
法因贿赂陪审团而被投入监狱,在狱中通过比尔和艾伦遥控菲茨指挥工会。
无独有偶,小个子托尼也被捉进同一监狱,二人在其中发生了摩擦。
霍法出狱后要夺回工会主席的位子,反而需要小个子托尼的选票,弗兰克从中斡旋调和,矛盾反而逐渐加深。
霍法为竞选工会主席声称菲茨已沦为黑帮的工具,结果惹恼了“胖托尼”。
在弗兰克的表彰晚宴上,罗素、“胖托尼”、“小个子”托尼开始密谋,罗素授予了弗兰克一枚只有他和安杰洛配戴的戒指,并让弗兰克劝说霍法退休。
霍法很顽固,弗兰克两面为难。
最终,罗素下了命令,弗兰克才发现前往底特律是要杀霍法。
虽于心不忍,却也只有服从,谋杀了霍法,同时也永远失去了女儿Peggy,从此Peggy对其不闻不问。
霍法失踪后,所有相关人员或被灭口,或被因其他罪名入狱,其中就有罗素、“胖托尼”、弗兰克。
罗素死于狱中,弗兰克出狱后无法挽回女儿的原谅,只能在养老院度过余生。
提一个细节,弗兰克奉罗素的命令前往刺杀霍法时,在上车时,坚持自己坐后座,哪怕后座有鱼腥味,不只是因为他知道“萨利虫”曾在后座勒死过人,更体现出自己的谨慎。
他甚至开始怀疑罗素派人刺杀他。
作为一个杀手,他很成功,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作为一个父亲,他不称职,只能孤独终生。
老马丁一出手,便是一部可以载入黑帮片史册的鸿篇巨制。
三位主演的演技不用多说,说三人均献出了生涯最佳演出也不为过。
值得一提的是经常以配角出演的乔·佩西此次出演教父,竟不输之前饰演过《教父2》的德尼罗和帕西诺,三人也算是都过了演教父的戏瘾了。
写在前面马丁斯科塞斯在《爱尔兰人》上映前夕接受BBC Radio One采访时谈到了如今观众注意力集中的时长变短的问题(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OQ7HebQBIM), 但他也提到了本片对于观众会是一部值得投资时间投资情感的电影。
我在看完本片后深有此感,本片的剧情很易懂,影片的重点是要对其中的人物有共情能力,所以希望每个观众都能在观看本片之前能保持白纸般中性的认知(不要看任何影评,包括本篇)去体会电影并在看电影的过程中能不被打扰地一鼓作气看完。
提示:本文会讨论大量关键剧情,所以还没看过的不要接着往下看。
本文直接用演员名字代指他们在片中的人物。
=============================================================================正文影片从时间点上可以根据德尼罗角色经历的事件大致分为三个阶段:① 中年阶段:从他还在当冷藏车司机开始一直到被阿尔帕西诺颁奖② 衰老阶段:从他开车载乔佩西去参加表弟婚礼一直到他枪杀阿尔帕西诺并入狱③ 暮年阶段:从他在影片开头口述回忆一直到影片最后一幕这三个阶段正是以暮年的德尼罗的口述串起。
但是电影没有采用传统“(类)传记片”的叙事手法,例如用开场处在人生末年的人打开倒叙后开始正序讲述他的故事或者从电影开头就开始正序讲述一个人的故事,它采用的是一种双重倒叙(暮年同时开始讲述中年与衰老这两个开端时间不同的故事)并在两段过去与现在之间进行插叙叙事的手法。
这种叙事,第一给电影创造了“三个结局”——因为每个不同阶段都有自己的阶段性结局;第二能通过剪辑让观众在看完一个结局后马上看到下一个结局,例如第一个阶段性结局是阿尔帕西诺对德尼罗毫无保留地表示信任但是紧接在这个结局之后的就是第二阶段性结局里德尼罗枪杀了阿尔帕西诺,以此给观众带来更强的情感冲击(试想如果这里用的是正序,那在展示阿尔帕西诺信任德尼罗之后会有十几分钟德尼罗载着乔佩西到处收保护费的剧情,这些剧情绝对会影响观众对这二人间情感连贯性的体验);第三是这种叙事隐去了不同阶段间的时间间隙,一部采用多线插叙的电影可能会完全不顾不同剧情线之间存在的时间间隙,但是本片每个阶段的结局都能接上下一个阶段的开头,所以电影内在的时间线是十分完整且流畅的,这样观众才不会被剧情跳跃干扰而有一种沉浸式观影。
而这种叙事最根本的功能有二,一是不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因为每个事件之间长时间的平淡剧情而感到无趣,二是为了给予观众与片中人物相同的心境(如上所说关于帕西诺的事件,如果不是两个反差十足的结局,观众可能无法与德尼罗被迫要杀害帕西诺时感到相同的揪心)。
但斯科塞斯想让观众进入与德尼罗相同的心境并不只是要让观众与德尼罗感同身受,因为这种感同身受只是一种“剧作感受”,它完全是存在于电影内部的情感。
斯科塞斯实际上是想以这种感同身受为基础再传达给观众一种超越电影剧情本身、更广义、并能与现实发生互文的情感——一种被时代抛弃行将落幕的无力感。
一个观众如果在临近片尾处,听到警察告诉德尼罗他所认识的人已经全部去世了,他是那个年代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或者在德尼罗向护士展示帕西诺的照片并想向护士介绍帕西诺却发现护士不仅不知道此人是谁且对此毫不关心时,能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感,我觉得他就算接收到马丁想传达的更广义、超越电影本身的信息了。
因为本片完全是以德尼罗的主观视角展开的,所以观众在电影行进过程中会默认德尼罗眼中的世界就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可是结尾的这些小事却是在提醒德尼罗,同时也在提醒观众,世界已经变了,变得和他脑海中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他所处的那个世界不仅已经被时代抛在了后头,而且已经快被全部人忘记了。
相同的方式其实马丁在《出租车司机》里就已经用过了,彼时他让观众进入司机偏执的大脑中,直到结尾才揭露并击碎了一场发生在司机,同时也是观众,幻想中的英雄主义故事。
马丁想传达给观众的是纵使如德尼罗这般一度叱诧风云的人物,也终将在时代的进程中变得无力,而这又何尝不是马丁与出演本片的一众演员的感受?
此外,德尼罗虽然在电影中一度成为了人上人,但是他身不由己地杀害好友帕西诺,在晚年渴望与和自己决裂的女儿修复感情不成,都让观众看到了权力再大的人都一样会有让自己深感无力的事。
影片的最后一幕是临近圣诞,德尼罗孤身坐在入夜后安静的养老院中,观众透过半掩的门缝望见呆滞的他,一如《老无所依》结尾同样也无法理解世界变化只能呆滞地凝望镜头的警长;此时那门与门框突然就好似舞台上正缓缓被拉下的帷幕,影片内外,这些昔日的传奇也都在寂寞地做着自己的谢幕。
写在最后马丁在这部电影中一改往日黑帮类型片中激烈的打斗戏,多数打斗戏都十分简洁短暂。
我想大概有三个理由:第一个理由是这可能能给观众带来更强的现实感——因为现实中大部分黑帮做事应该就是如此简洁而不会是几十个人拿着各类武器在街头巷尾大战三百回合;第二是过多的打斗戏会转移观众的注意力,让观众错过人物情感这细腻却重要的部分;最后是马丁日前攻击漫威多有对其所拍电影动作戏狂轰滥炸的嫌弃,所以马丁这也是以身作则了。
不过本片虽然没有遵循黑帮片类型却还是致敬了不少经典黑帮电影,这个在电影资源流出后想必会有不少人去总结,我就不在此赘述了。
作者:DaveItzkoff / 《纽约时报》译文首发于《虹膜》伦敦——没有资料记录过那次相遇,当事人也无法确切说出日期,但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大概是在曼哈顿东村的某个地方,叫做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的两个新人演员首次相遇。
他们都是崭露头角的新星,很早就尝到了稳定工作和引人注目的滋味,也早就知道彼此。
他们互相比较履历,估量对方的能力——帕西诺仍然记得德尼罗有着「不寻常的外表和某种能量」——然后各自离开,想着自己和刚刚遇到的那个人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半个世纪过去,他们走进泰晤士河边一家豪华酒店的套房,谈论他们的新电影《爱尔兰人》,很多不确定性早就烟消云散了。
作为演员,德尼罗和帕西诺几乎做到了一切,甚至超越了他们年轻时的巨大抱负。
《爱尔兰人》他们在大银幕上奉献了一些最令人震撼、最具爆发力的角色,这些里程碑式的电影包括《出租车司机》、《疤面煞星》、《愤怒的公牛》和《教父》系列。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发展轨迹出人意料地交织在一起。
他们不仅是同行和偶尔的合作者,还是真正的朋友,偶尔会抽出时间来了解、交流可能进行的电影项目并相互督促。
《出租车司机》「我们聚在一起聊天、交换意见,」德尼罗解释说。
「我们不会特别想念对方,但时不时会想到。
」 也许最令人惊讶的是,在他们可以轻松地安于现状的时候——有时也会因此受到指责——79岁的帕西诺和76岁的德尼罗仍然对他们的演技极其在意。
《爱尔兰人》由马丁·斯科塞斯执导,将于11月1日登录各大院线,11月27日网飞上线,是德尼罗和帕西诺的第三次大银幕同框(译者注:两人此前一同出演的电影有《教父2》《盗火线》和《火线特攻》,但《教父2》中两人分饰两代教父,并无对手戏)。
这部犯罪题材的电影格局宏大、野心勃勃,同时是对往昔的回顾,并清醒地意识到,一切终将结束。
《爱尔兰人》这是帕西诺深深产生共鸣的主题,他在片中饰演难以对付的货车司机国际兄弟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Teamsters)主席吉米·霍法,德尼罗是影片的制片人,并在片中饰演主角弗兰克·希兰,一名货车司机官员和据称谋杀了霍法的歹徒。
两位演员都很在意自己的遗产,在《爱尔兰人》中,他们的表演和以往一样必不可少。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向观众证明什么,转而从超越自己的基准、赶上彼此的步调中找到动力。
在两人并肩合作的情况下,帕西诺说,「有些东西会削弱,另一些东西会增强。
」
《爱尔兰人》他们在大众面前的形象如此鲜明,以至于有人给他们创作了漫画肖像,而这些漫画并非完全没有根据。
长发扎成马尾辫的帕西诺更有狂想曲的风格,而轮廓分明的德尼罗则是比较沉默的一个。
(当被问及他和斯科塞斯是如何让帕西诺出演《爱尔兰人》时,德尼罗回答,「我说,『马蒂,你觉得阿尔来演霍法怎么样?
』他说,『嗯,挺好。
』」)但他们也有共同的习惯,那就是一起坐着的时候,他们会互相调侃,享受恶搞对方的乐趣。
聊到帕西诺必须参加《爱尔兰人》的试镜,他们俩都笑得非常开心。
「我问他能不能读几行台词,」德尼罗故作讽刺地说。
他举起一只手,突然结束了假想的试镜场面:「哦,这太棒了,很好,」他继续说。
帕西诺顺着德尼罗往下演,用柔和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描述了他印象中假想的任务:「你说,『听着,我一直在为此做准备——这不是你的剧本,但我正在演《李尔王》,现在我给你读几个片段。
』」随后他们大笑,德尼罗眯起眼睛,露出那种著名的咧嘴式笑容(ear-to-ear grin),环视着整个房间。
如果说他们现在可以共享一个关于自己精英地位的笑话,那是因为他们都有过毫无名气的时候,而且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在成长的过程中所忍受的不断的拒绝。
正如帕西诺所解释的那样,「我要对今天的年轻演员们说,无论你做了什么,永远不要抱着得到角色的期望。
」(德尼罗补充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
《爱尔兰人》两人都成长于二战后的纽约,帕西诺在南布朗克斯区,德尼罗则在格林威治村和小意大利区。
他们都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并前后进入了表演学校——演员工作室(the Actors Studio)、斯特拉·阿德勒表演工作室(Stella Adler Studio of Acting)和赫伯特·伯格霍夫工作室(HBStudio)——并被这些学校颇具影响力的校友所吸引,比如马龙·白兰度、詹姆斯·迪恩、杰拉丹·佩姬和金·斯坦利。
演戏让他们沉浸在其他人的生活中,以某种自发性给自己带来惊喜。
斯科塞斯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解释了两人的不同做法,他说:「我认为,阿尔倾向于流动性和韵律,而鲍勃则喜欢确认思维状态和存在感,并融入进去。
但我认为这只是他们的直觉和个人取向的问题。
正如一位表演老师可能会说的,他们都是拥有强大『工具』的伟大艺术家。
」帕西诺最早的突破出现在舞台剧《印第安人想要布朗克斯》(the Indian Wantsthe Bronx)和《老虎打领带吗?
》(Does a Tiger Wear a Necktie?
),德尼罗则从《战鼓轻悄》和《穷街陋巷》开始崭露头角(他与斯科塞斯合作的第一部电影)。
当他们的事业处于发展的良好势头时,他们之间的友谊变得更加重要,作为同行,他们能够理解成名的尴尬。
《穷街陋巷》「我们处在一个不同寻常的位置,」帕西诺说。
「成名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和现在的情况很不一样,出名没那么容易。
」他以一种更为淘气的语气补充说,「它还没有流行起来。
」德尼罗表示同意,说:「我们在一起可以聊聊这些,感觉很棒。
」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执导的《教父》系列电影对两人影响深远。
帕西诺更是凭借1972年第一部《教父》里对迈克尔·柯里昂的迷人刻画一举迈入神殿——该角色还得到了德尼罗和其他众多演员的竞相争取。
《教父》德尼罗并没有将帕西诺视为对手:「竞争意味没有那么强」,他还看中过逊尼·柯里昂那个角色,但最终归属于詹姆斯·肯恩。
「如果一个演员得到了一个角色,而且演得很好,那也没什么,」 他解释说。
「但是当一个演员不适合这个角色,却因为不正当的原因被选中了,你就会后悔,甚至都不是嫉妒。
你会对自己说,好吧,就这样了。
事情就是这样。
」德尼罗凭借两年后上映的《教父2》获得了他的第一座奥斯卡金像奖。
影片中,他饰演年轻时的维托·柯里昂。
(「我说过我想让鲍勃做我的爸爸,」帕西诺开玩笑说。
)
《教父2》多年来,让他们一起出现在大银幕上似乎是一项无法实现的壮举,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缺乏尝试:他们几乎要联合主演《大街小瘪三》(埃里克·罗伯茨和米基·洛克代替了他们);贝尔纳多·贝托鲁奇执导的《1900》(德尼罗参演了,帕西诺没有);还有詹姆斯·弗雷执导的电影版《大亨游戏》(帕西诺参演了,德尼罗没有)。
当被问及为什么这些合作没能成行时,他们只是耸耸肩,归咎于世事的变幻莫测。
1995年,在迈克尔·曼执导的犯罪片《盗火线》中,他们终于相遇,短暂但引人瞩目,该片讲述了足智多谋的窃贼(德尼罗饰)和追踪他的重案组警官(帕西诺 饰)之间的故事。
曼在一次采访中解释说,他邀请这两位演员不仅是因为他们在电影行业里的声望,还因为他们本身就表达了一种思想,即两个人可以既相似又截然不同。
《盗火线》「就像正题和反题,他们有一些共同的特征,而那些相异的特征是截然相反的,」曼谈到演员时说。
「阿尔提前两周就在练习对白——这是一种自由形式的心理吸收。
鲍勃则决心要完全沉浸在当下。
」最终,曼继续说,「他们都有一种完全的艺术沉浸感——但他们达到那种感觉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十三年之后德尼罗和帕西诺才在《火线特攻》中重聚,一部普普通通的警匪片,两个人都没有特别美好的回忆。
「我们完成了,」德尼罗谦逊地说。
「我们完成了。
」
《火线特攻》即便如此,又过了很久两人才携手合作《爱尔兰人》。
这部电影源于德尼罗对查尔斯·布兰特的书《听说你刷房子了》(I Heard You Paint Houses)的喜爱。
这本书是德尼罗在与斯科塞斯研究另一个潜在项目时发现的,它记述了希兰借由一个宾夕法尼亚犯罪家族的崛起,并于与霍法和肯尼迪家族的故事相穿插。
「故事的规模非常宏大,」德尼罗说。
「历史人物的结局一直悬而未决,而这个故事根据这个角色给出了答案,而我相信这个角色。
」但是,完成电影耗费了超过十年的时间,因为德尼罗和他的合作者们都在等待斯蒂文·泽里安完成剧本,以及斯科塞斯在自己繁忙的日程安排中腾出档期。
《爱尔兰人》还需要网飞的赞助,据报道,该公司提供1.6亿美元的预算。
这部电影的部分成本还包括在片中对德尼罗、帕西诺和乔·佩西等人使用的降龄特效,他们要在一些场景中饰演自己年轻时的角色。
(德尼罗说,他们考虑过让更年轻的演员在这些场景中扮演他们。
)
《爱尔兰人》《爱尔兰人》是德尼罗和斯科塞斯合作的第九部电影,但是帕西诺的第一次。
尽管他们已经相识——多年前,帕西诺找到斯科塞斯,邀请他执导一个最终并未实现的项目,而他本人则计划在这个项目中饰演莫迪里亚尼——斯科塞斯仍然希望在这位还不太熟悉的明星身上获得一些进展。
德尼罗回忆道,「马蒂说,『阿尔是什么样的人?
』我回答,『他是个甜心。
你会知道的。
』」(帕西诺并没有介意这样的描述。
「我就笑笑,」他说。
)除了有机会和斯科塞斯以及彼此合作之外,德尼罗和帕西诺还把《爱尔兰人》视为一个机会,让他们再次投入到现实生活中的人物身上,在从里到外塑造角色的过程中,仔细研究这些人物的相关文件和录音。
《爱尔兰人》帕西诺近年来刻画了一系列真实的人物,比如乔·帕特诺、菲尔·斯佩克特和杰克·科沃基恩,他说,自己的责任不是复刻一个霍法,而是扮演他认为最令人信服的那个版本。
「你必须在某种程度上找到它的虚构性,」帕西诺说。
「你必须找到戏剧性和特征。
否则,就不如拍一部纪录片。
」他接着以更温和的口吻说,「我想扮演乔治·华盛顿。
真的。
」德尼罗看起来非常惊讶,「你真的这样想吗?
」他疑惑地说。
「好吧。
」他们承认,都是被《爱尔兰人》的哀伤基调所吸引的,这些人物——不管怎么说,都是幸存下来的人——进入了暮年,很大程度上处于孤独之中,思考着历史将如何铭记他们。
斯科塞斯说,对于他和他的主角们来说,探讨这个悲伤的主题是适当且在所难免的。
「我想我们都需要回顾过去——我、鲍勃、阿尔、乔,以及他们所扮演的角色」他说。
「我们也处在这个年纪。
我们只是想把它在电影院里呈现出来。
」
《爱尔兰人》但演员们认为要解释为什么影片的这一方面吸引他们非常微妙,而且原因显而易见: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更接近于事情的结束,而不是开始呢?
正如曼所言,「不会有人一边四处游荡一边想,噢,我现在是一位元老级的人物了?
或是心里暗暗在想,长大之后要做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德尼罗说他和帕西诺必须面对《爱尔兰人》提出的存在主义问题。
「我们正在接近看到」——他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来寻找合适的词语——「我不想说结局,而是,地平线的时刻,」德尼罗说。
「转过身去走向另外一边的开端。
」帕西诺说,电影杀青后,他对这些想法的认识更清楚了;无论他们在他的表演中达到了何种程度,他说,都是斯科塞斯的指导和这部电影漫长酝酿的结果。
《爱尔兰人》「我不认为10年前,他会拍这样一部电影,」帕西诺说。
「他被访问了——这是我用的一个新词,但我很喜欢——他访问了一些我甚至无法触摸到的东西,我很惊讶我也能有所感受。
我们处于什么情况?
我们在做什么,四处游荡吗?
」让他们承认希望自己的电影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是个更简单的问题——「你当然会考虑这些,」德尼罗说。
「你希望人们记住你做过的一些事情是特别的,甚至不止于特别。
」(《爱尔兰人》让帕西诺、德尼罗和斯科塞斯获得了超乎以往的热烈反响,似乎符合德尼罗的这一分类。
)如果要求他们对自己的表演做出评价,感觉很没礼貌。
所以反过来,我请问他们喜欢对方的什么表演。
德尼罗立刻做出了回答:「我想到了《教父》和《教父2》。
」帕西诺也旋即做出应答:「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愤怒的公牛》,」帕西诺说,但接着他怀疑自己是否在忽视了德尼罗的其他成就,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出更多的电影。
《愤怒的公牛》「当然还有《出租车司机》,」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我在想你的电影,鲍勃。
我要举办一个鲍勃·德尼罗电影节。
」当帕西诺这么说的时候,德尼罗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不舒服的搞怪表情,就好像是听到了他最熟悉的片名就会让他不舒服似的。
帕西诺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他得过几次奥斯卡奖,」然后问道,「你得到奥斯卡奖是因为——?
」但没有获得回应,因为德尼罗似乎因恼怒而不知所措。
帕西诺于是自言自语道:「哦,《教父2》!
」他喊道。
「他在那里面也很出色。
」(德尼罗的另一个奥斯卡奖是凭借《愤怒的公牛》拿到的,当然帕西诺不需要提醒。
)在《爱尔兰人》中,希兰和霍法的亲近性最终让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温柔的友谊——至少在鲜血淋漓的高潮之前——但德尼罗和帕西诺解释说,宣传这部电影的职责并没有使他们两人之间复制这种关系。
即使是像这种全球宣传之旅中,在所有的首映式、红毯和酒会派对上,帕西诺说,「我们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对方。
」德尼罗也补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回家,工作,出去玩一会儿。
」没有必要实时透露行踪,他说,因为他们最终还是会再次相遇。
帕西诺用一种揶揄但又充满真情实感的声音补充道:「只是知道他在那里就很好了。
umm,还是去看毒枭吧。但老将就是老将,老了还是我们喜欢的样子。
年龄感的确有点混乱,但无所谓了,时间是最大的黑帮,几乎一气呵成,讲述的就是必然的逝去。
这部电影在我眼里的意义可能是给垂垂暮年仍热爱电影的演员们一次相聚的机会,技术让所有不想谢幕的人得以永生。
同一晚看了好家伙和爱尔兰人,除了感叹老马一如既往的力道并没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丝毫减退,就只能惊叹整个御用团队,尤其帕西诺和德尼罗两位的风采了
netflix公司的电影,我一看到就关,绝对鸡肋,哪怕这次有大碗加入,也不会改变
认输,年纪大了看不动了,一堆老头子絮絮叨叨,boring
老马丁用一帮老演员拍了一个老故事,所以叫《老爱尔兰人》更合适吧。
看之前和观看中觉得太长,看完又觉得很不舍,也只有大屏幕看才会有这样一个过程,在N上看我肯定是断断续续。返璞归真,看时常错觉自己在看40年前的片子,电影内外都有一个时代的消逝,这双层persona也必然在观影体验中;除了一如既往贼啦真诚地请你游览他对电影的爱,这次老马怎么还有点老实巴交的感觉…规规矩矩的正反打因为两大影帝用特效年轻化但又还是可以感到衰老的脸而增加了层次,光看他们的脸和动作就有点鼻酸了,最后甚至回忆起小时候帮姥爷分装每日药片时觉得好玩兴高采烈的自己…辉煌与生命的逝去都如此平常,帮派、总统,都像贯穿电影一路上在抽烟的女士肺癌死去只被陈述了一句话,一个样,老马要如何面对与调和这种苍凉?也不过是最后那留了一道缝的门,哎。
黑帮片的末路,整体上脱线
阿尔帕西诺老了这件事情,让我一下子就有点想哭。
终于看到了一部真正的电影,玩弄时间的艺术臻于化境,太喜欢最后那个镜头:护士出去,镜头调转回来,日转夜,神父出门,留下门缝,太唏嘘了。
D+/ 中规中矩。对话戏的镜头设计看得我?
睡醒之后还没演到一半
情怀那劲头一过,除了偶尔时代掀起的涟漪,便再也无味。老马想好好给你讲个时代故事,但也太过冗长了吧,公会那些破事简直让人要睡着了,而老马拿手的黑帮片元素也只是点缀而已。但不得不说老马拍电影的功力真是老辣,很多场戏都值得反复看。爵士乐,大都会,黑帮浮沉这些元素依然是最迷人的点,减龄特效看的让人唏嘘不已。
黑帮片、历史书,是我无法逾越的两道坎。再好也无法看完。#20200914
都是喜欢的老戏骨,但这样强硬的让他们再演青年真的好吗?和让30+男女演员抹厚粉底演高中生有何不同。看完倒是想再去撸一遍《美国往事》。
是我实在无力欣赏,三个半的片长硬啃才啃完,可能年纪还没到,但是片子是好片,看演员阵容和主创班底就知道了,再不看可能就没机会了的好莱坞天团系列,成片质量上也绝对是目前网飞的标杆之作。不过还是消化不了老马的剧情, 史诗级的时间跨度,纷繁复杂的人物关系,一直看到后面都一直分不清谁叫什么名字,可能就算新时代的美国年轻人,也不太能看得懂这么复古的故事吧。除了是主演们变年轻的视频特效处理技术外,对我而言没有太大的印象点,看这种的大师级的电影,确实存在较高的观影门槛,我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只能看到五颜六色的画面。
从脱缰到凝固只有一瞬间,像是一夜寒风吹黄了绿叶。一切置放于“史诗容器”中的都如行军鼓一般,早有预料、尽在掌控,是不容置喙的弹指灰飞烟灭;待机关算尽之后,进行曲变成安魂曲,不再谈人事只看天命,不再论手段唯剩感情。历史终究是被碾碎的,坚硬的石头终化作握不住的沙。
十年前,喜欢上了帕西诺,后来看到盗火线,喜欢上了德尼罗。大学里,他们以及丹泽尔华盛顿、罗克罗素等等太多,二十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片子永远给了我最温馨最窝心的记忆,仿佛那才是电影世界,熄灯的宿舍里,抱着mp4,一部接一部的沉迷在里面。现在想来,都是最美好的。老朋友们,再见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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