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什·布洛林在树下发现那个跟钱死在一起的毒枭的时候 发现了那把1911 然后检查了那把枪发现是上膛的 然后先取下弹夹 然后退出枪膛里的子弹(退出来后握在手里)然后把 撞针复位 再插上弹夹 最后再插在腰间 拍摄的真的细心 与乔什·布洛林饰演的越南老兵的身份相匹配。
再后来,水中猎犬追击乔什·布洛林,上岸后先是取出枪膛中的子弹,然后吹干净枪膛最后才是开枪射击。
这样可以保证最大程度的成功射击,而不会因为枪膛进水或水中杂物 导致无法成功开枪 男主真的是冷静到有点冷酷 。
据说萨缪尔•贝克特年轻的时候有一天走在巴黎的街道上,忽然迎面跑来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持刀刺穿了他的肺。
贝克特在身体痊愈之后跑去质问凶手动机,可是凶手却挠着头说他也不知道。
后来,这个叫贝克特的家伙写出了《等待戈多》。
后来的后来,美国德州有一个精明强干的老警察,忽然发现自己身陷一个无法理解的荒诞世界,他的朋友对他抱怨:难以置信,又跑回到犯罪现场(杀了两个人),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又该怎样防范呢?
他深感无力,于是选择了退休。
一直以来,科恩兄弟的电影都让我感到难于把握,在《米勒十字路口》和《冰雪暴》的蛊惑之下,《缺席的人》、《巴顿芬克》、《血迷宫》让我陷入深深的困惑——科恩兄弟电影共同的主题究竟是什么?
终于有一天,也许是导演大发慈悲,拍了这么一部电影,让汤米李琼斯这个老头絮絮叨叨对观众说了一大堆点脑门的话,末了还为电影起了个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名字——《老无所依》。
于是,在重看之后(我看到豆瓣上有不少人都羞答答地承认自己第一遍没看懂),我终于敢跳出来说一说自己的想法了。
我觉得,对于科恩兄弟,所谓黑色、犯罪,都不过是隔靴搔痒。
若如此,为什么科恩兄弟敢于无视《老无所依》前三分之二酝酿的情绪,冷冷地取消掉moss、墨西哥黑帮以及安东三方决战的高潮戏?
当然,我们可以不乏乐趣地从细节中推断出导演省略掉的情节,可是,两百万美元究竟鹿死谁手,导演终究并不关心,也不想告诉我们。
我们就像那个老警察一样,只能看见浮在表面的结果。
因此不要认为自己是全知者——即使是在一部电影里。
在最关键的结尾,导演对待我们和对待警察的态度是一样的。
这时也许观众就会明白,我们之前看到的moss和安东之间的对决,不过导演在是交代原因,而老警察的“无所依”,就是导演想说的结果,这个过程的催化剂是“老”——即时间。
我以为,导演花费巨大篇幅刻画moss和安东之间的对决,其实是想带领我们见识一桩又一桩荒诞的产生:被击穿头颅而找不到子弹的尸体,五百美元一件的外套,报纸上的凶杀案,被牛攻击而致残的屠夫——不要忘了,正是moss在沙漠中神奇地发现了遍地尸体以及两百万美元,才引出整个故事,而在结尾,电影的另一个主角安东又毫无征兆地遭遇车祸——整个故事其实是以荒诞始,以荒诞终。
moss和安东在开展一场生死较量,残酷却隐秘,旁人所能看到的,仅仅是没有线索的尸体、散落一地的弹壳以及蔓延的鲜血。
世界在巨大而沉默地运转着,事件和事件之间自有其前因后果,人可以洞察其部分的规律(就像警察去探望叔父,叔父因为被风吹动的窗帘而预知了警察的到来),自以为可以掌控命运。
每一次物质放慢脚步,人就喘息着回过头去,以为自己看清了历史的轨迹,可是世界却总能缓慢而不露声色地向人展示新的奇迹。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总会发现,规律无所依靠,世界难以理喻,于是荒诞产生了。
灰土豆说,规律掌握在上帝手里,而王朔说,全知即上帝,物质包含了所有的信息,因此,物质即上帝。
荒诞并不神秘,不过是因为人非上帝,洞察不了所有的信息。
人如灰尘,无法抗拒行星的惯性。
安东看似强大,不可战胜,到头来却横遭车祸。
这一撞,撞掉了观众最后一丝希望: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即使是和牛的争斗中,人也无法确保获胜。
正如安东自己所说,我来到这里,和这枚硬币来到这里的方式是一样的。
可moss的妻子还在争辩,认为安东杀掉自己是没有动机的,她不知道安东蔑视规则,利用规则,因为她不曾听见安东说过:假如这规则置你于死地,这规则又有何用?
在一个多元宇宙中,每一个宇宙都代表了一种可能性,每一种可能性都可以理解,可是人只能经历其中一个。
随着物质的运转,在时间的压迫之下,原本相同,蕴涵着无限可能的多重宇宙,通过最微小的扰动,分道扬镳,裂变为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结果。
我们看到了其中一个,这一个就似乎变得不同寻常,正如有人调侃历史学家:凡是已经发生的史实,历史学家都认为是必然的。
可是,人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却在多重宇宙的裂变中损失了其他无数种可能性,因此人终究不能逃离荒诞。
这正是安东那台词的精彩之处:这枚硬币经过了22年流浪才来到这里…不要将它放进去和其他硬币混在一起,那样它就只是枚普通硬币而已。
《老无所依》犹如表面波澜不惊,底层却暗流涌动的湖水。
其介于直白现实与电影想象力的之间残酷,有着令人沉默的力量。
这部影片可以简单的归结如下:一个遵循自我法则挑战社会法则的人,毁灭了民间和官方的双重力量。
前者是普通人的求死抵抗,后者是代表正义的法律惩罚。
=================================================《老无所依》犹如表面波澜不惊,底层却暗流涌动的湖水。
其介于直白现实与电影想象力的之间残酷,有着令人沉默的力量。
这部影片围绕着一箱钱,两种处世法则,三个男人展开。
故事讲述了退伍军人摩斯,打猎时误入两帮火拼人员的现场,取走了一箱200万美元的意外之财。
于是,残忍变态杀手奇古开始对其展开追杀,而老警官汤姆则紧随其后侦破救赎,三个人串起这个故事,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摩斯逃亡与奇古追击的过程。
这也是整部影片最出彩,和最为令人近乎窒息的部分。
科恩兄弟的独特影像风格在这部影片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对比其他的作品,西部在这部影片里失掉了美式侠客——即所谓“牛仔”的狭义风范,与李安一样西部变得令人不再熟悉。
开篇,科恩兄弟镜头下的西部很美,西部的广袤戈壁似乎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一切,人类的厮杀相比之下带有着侵略性的破坏感。
《老无所依》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
122分钟过后。
被震惊的人们开始赞美这部将西部展现得如此“狂野”的影片。
暴力之王与风格之王的赞美之词将影片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是,影片却因何而优秀呢?
细细品味,所谓优秀的元素不外乎由几部分组成。
首先,这部影片的故事表面上着重讲述了一个杀手的传奇,毫无疑问,贾维尔•巴登扮演的杀手奇古是这部影片中最令人侧目的角色。
这个人物有着一副看似滑稽呆滞的扮相,却有着无法回避的冷。
影片中,为了渲染其性格,让人物立体起来。
科恩兄弟对其进行了一系列的侧面烘托。
开篇十分钟内,两度出手杀手。
开篇警车内的人物面部阴影处理,以及逼近警官时转为动态的突然都历历在目。
且在对路边人发问之前,对其一直没有给出正面描写,所以,当三次气瓶特写为杀戮提供武器来历,人物的内外条件已经成型之后,第一个正面机位的人物特写镜头出现了。
画面上,似笑非笑,牛眼圆睁的他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说,这个人物的出场铺垫是极其成功的,有了这一惊悚感极其强烈的开篇,接下来的情节里,与其对抗的摩斯之强韧和老警官汤姆的无奈才可以有所展现。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虽然这个在80年代就已经无以复加猖狂的杀手极其血腥,但是却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传统观点里的所谓变态杀手,其对待无辜者的态度由于自身原则变得极富思考性,奇古在影片里杀死了13 个有名有姓的人以及过路者。
在这些过程里,他所谓的原则有两种:一在结尾杀死摩斯妻子时候得以展现,是所谓跟摩斯在其生前的打赌必须实现,也就是说他貌似不是盲目杀人。
二,他在杀戮的同时不信奉所有的世俗规则,在与老板派来的威尔斯在旅馆谈话一段时,他就曾经明确的表示过:当规则至你于死地,规则就不再有用。
所以说,由此可见,这个人物只信奉自己的规则,尽管他的规则实际上错误到为所有世间通行的道德所不齿。
再加上那段与杂货店老板近乎不留情面的对话,不仅给出了人们不要跟陌生人搭讪的忠告,且将硬币这一影片中的关键道具再次引出。
结尾言明,他自己甚至都是抛硬币后,由正反面决定去追杀摩斯的妻子。
因此说,他只是一个在自己封闭的观念里有原则,实则毁灭了所有世间道德的疯子。
所有为其证明的开脱不了其本身的矛盾性且不确定性的现实。
奇古是矛盾的,它介于现实的法则与自我的构想之间不能跳出。
称其荒谬,他的理论使他看上去运转正常,每个环节丝丝入扣,茂盛得近乎欣欣向荣。
但如果因为此便说其正确,却为世俗不容。
他的矛盾性来自这种没有“正常寄养”的生命,却可以“反自然法则”生长的畸形悲哀。
于是,在他的面前,牛仔很忙的摩斯和老当益壮的警长汤姆没有任何取胜的余地。
摩斯信奉自身强悍的对抗。
但是逃亡之路上的一切,已经证明了再强悍的猎物亦无法躲避众多猛兽的追击的客观法则。
在幕后老板给了墨西哥帮追踪器后,摩斯的死就已成定局。
不论是墨西哥帮奇古或者威尔斯,所有人都有杀戮他的本钱和可能。
但是摩斯的聪明在屡屡创造生的机会,其凭借着超群动手能力DIY着一切,对装备的频频改造和将钱箱藏匿于通风道的方法,以及换房的手段都显得高出追踪者一筹。
所以,当拒绝了“啤酒”的他死亡时,人们才会显得较为惊讶。
这种突然的效果才会更加有效。
而汤姆作为警官,通过其之前的自白便可知其职业的赫赫经历,在第一次到两帮人现场时,其迅速得出的弹壳结论,并在对摩斯家随后搜查时的观察(门锁以及冰牛奶)各种细节,显示了其丰富的面对罪案的经验。
可是他们都失败了。
这部影片可以简单的归结如下:一个遵循自我法则挑战社会法则的人,毁灭了民间和官方的双重力量。
前者是普通人的求死抵抗,后者是代表正义的法律惩罚。
为什么?
前文已经说过,奇古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其法则决定了他无法生存,但事实上,他却存活到最后,也胜利到最后。
所以说,问题只出现在大环境这里:这块生长不正常植物的土壤出现了问题。
这个社会已经开始慢慢的瓦解旧友的道德尺度。
很多东西在慢慢的消失。
犹如老人一般,无声无息。
因此,在老警官的对话中可知,德州的青年人正在染发鼻环面目全非,敬语尊称荡然无存;在人们的遭遇可知,不论是老去的警官,老去的警官父亲,被提及的被虐待的老人的无所依;在第一场(另一场是奇古向孩子)摩斯向年轻人买衣服,对方处处谈钱,不提及伤势的对话可知。
这个社会已经开始病态。
所以说,影片的主题不是一场对于杀手的褒扬或者鞭笞过程,也不是简单的西部追杀猎奇,更不是警匪套路式的惊心动魄。
它讲述了影片中这个时代的病态所在。
这种你想象不到,不愿承认的病态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潜藏着。
它在现实之上。
俯瞰现实的种种正在发生的荒谬。
它在电影的夸张之下,保有着有些过分却尚可的尺度。
接下来,这部影片的优秀得益于科恩兄弟无所不在的独特风格。
影片里的一大亮点便是镜头语言的频繁使用,这对写实风格的影片而言是一个很明显的优势,偏重写实不单单需要晃动的镜头和口语化的处理。
当然,替代四平八稳镜头的晃动也曾在开篇摩斯被车辆追击时出现过。
写实的成功更在于镜头语言的得体运用,这种处理可以带来最直接的效果:少对白和台词。
这样的话,隔离空间的谈话只会昙花一现作为点缀。
且在结尾时,便可以通过汤姆长时间的对话加独白点名题旨,因为这种长篇幅的说使得观者感受到了不同。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科恩兄弟已经开始将镜头语言等同于对白的分量进行同等级别的对待,比如在摩斯第二次返回枪战地点时暗夜里出现的车辆远景。
还是5次出现的坏掉的、与杀手同行的门锁(最后一次让门外的警官得到了杀手在屋内的确认)。
抑或是一些带有暗示性的情节:不论是摩斯开篇狩猎时,浓密降至的乌云。
还是奇古驱车路过时,面对飞鸟近在咫尺的失手,都预示了接下来的人物结果的命运。
这样的处理让人们在看之余可以很好的思索,为了看懂,你要么把头脑快进,要么把电影暂停,去跟上影片的节奏。
所以说,看,只有看。
科恩兄弟想让人们去看。
影片里的暗夜追杀,完全没有任何的配乐。
声效被放大,细节出真实。
由于影片的大量镜头语言使用。
才出现了几多被人们反复热议的情节。
科恩兄弟在这一点上很巧妙的逼近了成功,他们犹如面对应用题初次上手的新人,不给出正确答案,却要求每一个参与的人反复计算般狡猾。
这种不讲情面的故布疑阵与影片介于夸张与现实的“模糊风格”相得益彰,显得几乎巧合般的天造地设。
因此,杀手手中断送的13人命里分布如下,开篇警察、路边人、两个手下、老板、威尔斯、三个墨西哥人是9个被直接描述的杀戮对象。
旅馆之内的2 人(柜台职员和隔壁退伍军官)出现在汤姆与老人的对话里,运鸡鸭的人出现在一个奇古清理车辆的镜头里(已死),再加上最后摩斯的妻子的死是侧面描写。
称摩斯妻子简死亡是由于奇古出门低头观看的鞋底的镜头。
由他在杀最后一个墨西哥人时档上浴帘,杀死威尔斯之后抬脚躲避这些细节,可知他厌倦鲜血,因此摩斯的妻子已死。
而另一个巨大的疑团来自墨西哥人杀死摩斯的枪战前后。
墨西哥的提箱子“绅士”通过与摩斯妻子简的母亲对话得知摩斯所在地。
啤酒女郎并非追击者诱饵在老警官到来时已死(水中尸体、地下弹壳)。
这一切,暂时都与奇古无关。
所以说,最后的疑团摩斯被杀后,那笔钱的归属。
地上的硬币和开启的通风口验证了奇古曾经检查过,老警官汤姆表面上看一无所获。
至于墨西哥人,仓皇的逃窜和并不知晓通风口的秘密注定了他们只是过客,最后,奇古出现在简面前的盘问证明了他自己同样没有找到钱。
钱在哪里?
导演玩了一个最大的悬念。
就是这样,科恩兄弟通过这几点做到了成功:通过贾维尔•巴登塑造完美的杀手形象,且毫不避讳的使用暴力:开篇的地面痕迹,爆头场景,疗伤过程都无比血腥。
再加上大量镜头语言的使用,配以掌控得极佳的叙事节奏,让突如其来的遭遇显得令人无比惊讶。
于是整部影片变得闷中尚有惊喜。
强悍到无以复加。
但是,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这一类型电影所共有的弊端,这种受众狭窄的题材和电影手法高明欠缺娱乐性的处理方式,令很多被快餐文化侵蚀或者对杀戮题材不感兴趣的观者敬而远之,科恩兄弟残忍的给出没有大结局的答案,不想令所有观者满意。
毕竟没有人愿意,对奥斯卡的最佳影片光环仰慕已久后,看到的却是一个顶着蘑菇头的变态大叔在寂静夜里绽放出令人战栗的笑容。
所以说,当面对奥斯卡小金人的光泽时,《老无所依》便赢得毫无悬念了。
看看它的竞争对手们:《血色黑金》的故事讲述了资源的争夺,近年来,同等题材的佳作《血钻》没有收获便可知一二,而一样近乎“伪献媚”的老马作品《飞行家》的失落,更是最好的印证。
《朱诺》请参考《阳光小美女》,这类小众其最好的归宿是最佳原创剧本,比如《迷失东京》。
而《迈克尔•克莱顿》这种题材,对比类似前作当年入围最佳影片由帕西诺和拉塞尔•克罗联手的《惊爆内幕》显然都差了很多。
至于《赎罪》,没有入围最佳导演的事实是最大的硬伤,这部影片像一个掐头去尾的折子戏,依托优秀文学作品,高明在无数技术亮点之上,但是那个惊世骇俗的长镜头造就这部影片的同时,也毁了这部影片。
所以说,《老无所依》纵然强大,但其对手的不堪一击近乎不费吹灰之力般的令其顺利登顶。
在没有商业巨鳄横扫,大师出手转型,黑马异军突起的年代里,《老无所依》必胜。
科恩兄弟的故事带着对时代一角的深刻描绘,揭示了看似完整却令人无处躲避的制度弊端。
礼崩乐坏的时代里,一切的罪恶都在被无声的放大。
罪恶最终巨大到人们无法承受的极限。
这就好似睡意如沉重的铅门压来无法躲闪,密集的子弹从角落射来无法躲避。
巨大且沉重的罪恶伴着无言的沉默,在暗夜上演着一幕幕杀戮惊奇。
黑色的影像,沉默的王者。
而西部广袤风光的平静之下,罪恶无处不在。
《老无所依》:巨大而沉默的黑色王者 作者:慕容天涯 (转载)http://www.movku.com/2008/02/2139.html
文/StarKnight×提示:本篇评论有些许 不关键情节 透露,适合看罢本片者交流用。
如果怕扫兴,还是不看为上。
________如果把《老无所依》(No Country for Old Men)当作一部单纯的犯罪剧情片来看,我们可以从中得出如下几条有益的教训:1、做贼不能心虚。
回到犯罪现场会引出无穷祸患;2、拿到大笔财物后最好彻底检查一下。
有毒的货吞下去会要命的;3、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
就算以前很聪明,也不见得时时都能聪明得过对手;4、在等待敌人时不要正对着大门端坐。
这样虽然看起来很威武,但也十分容易挂掉;5、遇见陌生人有风险,说话需谨慎。
特别是他摸出一枚硬币来给你猜的时候,不要说“Head”。
人民币没有人头。
——————故事发生在1980年——“这枚硬币生于1958年,已经走过22个年头,来到这里。
”有人说看完这部片很压抑。
说,里面的价值观很扭曲:在美国这样一个既民主又法治的伟大国家里,坏人横行无忌,不够坏的人最后全被最坏的人干掉了,顺带还阵亡了好多无关的人。
唯一一个算是好人角色的老警察,看起来也是有气无力,光会对着报纸上的社会新闻摇头,放跑首恶,黯然退休。
最后杀手遭了车祸——义愤填膺的观众本以为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代行了“天谴”——不料小强同学居然又从车里爬了出来,紧急自救,逃之夭夭。
还有没有天理!?
当然,发出“没有天理啊!
”这样的感叹,其实离看懂该片已经近了半步。
科恩兄弟是不是就是要呈现这样一个“毫无道理可讲”的世界观?
片中,老警官感叹,“当我老了,我以为上帝会指引我的方向,可是他没有”。
个人觉得,如果不把片中的那个变态杀手看作一个具体的人物,而将之视为一种象征,也许这个片子的解读会变得简易一些。
什么的象征呢?
阴沉。
寡言。
手脚麻利。
永远能干掉看上的对手。
有自己独特的原则。
——嗯,没错,“死亡”。
死亡影子永远追随在你的身后,甚至不需要无线发报器的指引,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你。
逃亡没有用。
谈条件没有用。
哀求没有用。
数十亿个人类有数十亿个异色的人生,但最后都会来到他的面前——噢,不是上帝,也不是马克思,是死神。
大多数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之前所紧抱着的东西是毫无用处的,包括钱财,包括“你一直所坚持的价值观”都无法把你从死神的镰刀下救出。
几百几千年来——或者应该说,自人类这个物种诞生以来,从来都不缺乏妄图狙击死神的人。
这样的尝试在近一百年来取得了辉煌的成果——抗生素,外科手术,血清,心脏搭桥……我们的武器日益精良,子弹日益丰富,大幅地延长了人类的平均寿命,解决掉了许多以往被认为是绝症的病症——有很多次,我们以为死神被我们击退了,因为他躲到了阴影中——可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会从离奇的地方冒出来,用最离奇的手段给出最后一击,致命的一击。
说那个杀手是死神化身,还有个小证据——老警察对小警察谈起死者的时候,说他们是“正常死亡”——自然,是按照杀手的一贯逻辑而言。
片中不乏对疾病、衰老和死亡(不包括“非正常”死亡)的触及,比如男主角的丈母娘得了癌症,比如老警察探望自己年迈的叔父,老人又提起1909年时“迈克叔叔”遇袭身亡的事……多个场景提及了“死”和“老”。
中国人在提及一位过世的人时,常说他“生前”如何如何,其实那不是“生前”而是“死前”。
每个人甫一降生,便向着死亡移行,生命规律无可更改,正如杀手古怪而坚硬的原则——问“为什么”和“凭什么”是没有用的,回答你的只有黑洞洞的枪口或是气瓶的喷嘴(第一次知道这玩意儿也能杀人),可是人们还是不停地质问着,恐惧、逃遁着。
如果死神来到眼前了呢?
引用片中白胡子老爷爷的话,“来了……又怎样?
我什么都做不了。
”为了使得本篇文章显得小资一点,请容许我引用村上同学的话:“死并非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而永存”。
在接受了生的时候就不得不接受死,这是强行搭售,这是一个枚硬币的两面。
年纪这个词在英文里是Age,而作动词,Aging即是衰老,上年纪。
片子貌似是在谈“老人”,但有谁不是“老人”?
都在向着已知的终点奔跑,路上还横行着疾病、车祸和各色高空坠物,谁都不知道哪一天就是自己的暮年。
影片在老警长对梦境的叙述中戛然而止,而时钟的滴答声越来越响,渐渐与杀手急促的脚步声重叠。
绕回来,谈下影片的世界观——如果套用一下村上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说,恶并非是善的对立面,而只是整个世界的一部分?
如果悲观一点,甚至可以断言,恶是永恒的,只要善存在一天,恶也会存在一天;一部分人的价值观,可以是对另一部分人的恶(在本片中,这个“一部分人”精简到了“一个人”)……等等等。
线头还很多,尚待发掘。
——以上评论大概不能指点你导演编剧演员“试图告诉你什么”,只不过谈谈“我看到了什么”。
个人意见,欢迎探讨。
作者Blog:http://starknight.yculblog.com/
《老无所依》在当年奥斯卡四提四中,而这四项大奖中最让我在意的是这个“最佳改编剧本奖”,即便曾两度观看影片,我依旧觉得这是一部文本完全为视听服务的电影,它凭什么能击败PTA的《血色将至》拿到最佳剧本奖?
这些年我也是为了去理解这部电影,经常会无意间在网上浏览一些有关的文章或视频,直到今年,哦不,是去年。
直到去年上半年在b站上看到一条视频,可谓是醍醐灌顶,终于恍然大悟。
碰巧父亲前几天也看了此片,几乎是发出了和我前两遍看完后一模一样的感叹——看不明白,于是我便再一次完整地欣赏了这部作品,并尝试着去写点什么。
没有系统性地看过科恩兄弟,都是突然有点兴趣才会去看一部,至今也只看过六七部,都没剩下太多具体的印象,只记得《冰血暴》里银装素裹的雪天,《大地惊雷》里澄澈诗意的自然摄影,《逃狱三王》中幽默荒诞的三人行,还有《血迷宫》里难忘的3/6“俄罗斯赌盘”,也正是《血迷宫》中的那无比残酷又讽刺的一幕,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宿命之于科恩兄弟电影的意义。
而在《老无所依》中,宿命给人的悲凉和无力感,可以说达到了巅峰。
取了这么一个复杂的标题,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还是从最基本的人物入手吧。
《老无所依》的主角无疑有三位,按照出场顺序,分别是警长(画外音)、杀手与牛仔,按照收尾顺序,则分别是牛仔(已被杀)、杀手与警长,我先姑且认为人物出场/退场顺序的安排没有特殊的含义,就单个角色本身简单地概括一下三位人物的形象。
> 牛仔Moss,孤胆英雄,有不俗的观察力和反跟踪意识,负伤与杀手周旋较量,不分上下;> 杀手Chigurh,死神化身,冷血无情,无视任何道德、法律、以及行业规则的约束;> 警长Bell,父析子荷,扶正祛邪,但年事已高,力不从心。
三个角色的形象都非常鲜明,警长与杀手一正一邪,黑白分明,而牛仔Moss则是西部电影常常塑造的一类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物:可以明显的发现,三个人物共同构成一个整体,三足鼎立,三位一体,象征了特定地域下一个大时代的缩影,正义与邪恶对立分明,亦有中间的灰色地带存在。
于是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三个角色的对立性,由此带出了三位一体的第一重含义,也是较为浅层的表意,用电影的另一译名概括,就是“人心不古”。
电影将故事发生的地点设置在了毒品交易泛滥的美墨边境,法律和道德搭建起来的秩序在这里摇摇欲坠,这是电影时代性的体现。
汤米·李·琼斯饰演的老警长Bell满脸的皱纹就好像是满目疮痍的西部社会生态,各类犯罪活动在这里猖狂肆虐,而象征着正义与秩序的他(们)却无能为力。
在电影开头,警长用似乎是过来人般无奈叹息的口吻讲述着他在这片不法之地的人生经历,代表着正义与秩序的他是电影中最先出场的人物,然而我们看不到他的人,我们只能静听他的独白,听他苍老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起伏地诉说,正如当所有人物都纷纷退场,只留下他一人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无奈,孤独,悲凉。
在老警长的人物塑造过程中,有几点细节值得注意。
一是电影伊始,在老警长的画外音中,画面表现为“黎明/日出”这一时段的数个空镜头,这一开头方式与《2001太空漫游》是高度重合的。
随着太阳逐渐升起,光芒洒落大地,苍茫的荒漠随之映入眼帘。
在《2001太空漫游》中,黎明即是人类的黎明(The Dawn Of Man),日出暗示了智慧生命——人类的孕育,而在《老无所依》中,日出同样是一个象征性的时间段,它是夜晚(黑暗)与白昼(光明)的分界线,电影从黎明时分开始,夜晚的幕布缓缓拉开。
联系到在这里充当着画外音作用的老警长,不妨可以这样解读:黑夜的退散与象征着正义的老警长的出场相一致,随之而来的光明暗示了正义与秩序的到场;而后夜色完全褪去,阳光下并非大自然的生机和美丽,而是贫瘠荒凉的西部土地成为画面的主导,此时画面的象征(荒凉的法外之地)与画外音的象征(老警长代表的正义与秩序)产生偏差,走向对立的两端,暗示了警长这一人物与大环境(时代)的对立,以及其所代表的正义与秩序在此的作用的缺失。
然后画面一转杀手登场,完美地印证了上述的象征。
二是老警长的第二次出场(也是这个人物的第一次“现身”)的时间,在电影的28分钟处。
从老警长第一次以画外音的形式登场,到第二次登场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这些事情:【杀手逃出警局,并杀掉一路人;毒品交易时的火拼;牛仔捡到200万脏钱;牛仔被黑帮追杀,成功逃脱;杀手拿到追踪器,并杀掉两人】毫无疑问,这样的人物登场安排,又再一次地印证了老警长所象征的正义与秩序的缺位,在这片法外之地上,时刻都有犯罪发生,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三是老警长在电影中的行动永远落后于犯罪者一步:发现毒品交易失败遗留的现场,发现杀手来过牛仔家中,发现牛仔已被黑帮所杀,发现200万美金已被人取走。
作为当地的治安官,老警长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只能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一个又一个罪行的发生,又一次地印证了正义与秩序的缺席。
四是老警长最后的辞职,正义与秩序彻底化为齑粉,在喃喃自语中他讲述了两个梦境,两个梦中和父辈的故事,他终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就像电影中所说的,这就是潮流,时代的逆流冲垮了法律和道德搭建起来的社会秩序,作为老一辈的个体,无力回天,只有无奈,只有叹息。
而这一点,同样联系到了电影的另一重含义,也是更为重要的主题——宿命。
在说这个可怕的词之前,再讲讲牛仔Moss这个人物。
杀手在第一层的主题下其实没有必要再赘述了,当然他的形象的确有别于以往我们会看到的普通杀手,他是一个完全不顾“杀手”这一职业准则的这样一种形象,很大程度上来讲他是凌驾于时代的,他建立起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体系,随自己的意愿杀人,甚至是干掉自己的雇主,用抛硬币来主宰他人的生死,他不受限于规则,这也让他作为一个杀手所体现出来的邪恶、黑暗更进了一步,但是这个角色就真的如此“纯粹”,完全超越了人,已经和神比肩了吗,其实并不是,关于他的解读,还是留到“宿命”这一主题下再论,先回到Moss身上。
前面说到,Moss是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某种程度上他是这三个角色中最难有善终的,这三个人物也只有他丢掉了性命,原因就在于,他独特的形象让他处在了正义与邪恶对抗的夹缝之中:一方面他不向警长所代表的法律求助,一方面又与杀手与黑帮所代表的邪恶为敌;一方面他不遵从正义和秩序,一方面又无法完全摆脱人性和道德的约束(回去送水;在意妻子安危)。
其特殊的人物形象与处境注定了他无法在这样的时代夹缝中生存,他注定只能沦为大环境(时代)的牺牲品,这同样也与“宿命”这一核心主题相挂钩。
说了这么多,终于可以回到正题了,电影的核心主题——宿命。
什么是宿命,在我看来,宿命便是由巧合汇聚成的必然结果,宿命在《老无所依》中,并非一个角色所特有,三位一体,三个角色,每一个人物都被背后的宿命所牵动,无人能逃离宿命的滚轮,在这一点上,这三个对立的角色又体现出了高度的统一。
宿命的主题在电影中是与时代的主题密切关联的,或者说每个角色的宿命本身就是在大的时代背景下一种无法避免的趋势,它们由一个巧合带出,最终走向必然的命运终点。
电影中的巧合无疑是牛仔Moss捡到200万美金,虽然这一幕不在故事的开始,但却是故事本质上的开端,由此电影的剧情就可以被这样分解:牛仔Moss这一人物的逃亡是故事的主线,这个故事线由一个巧合(即牛仔捡到200万美金)为起始点,以牛仔被杀(Moss的最终宿命,参考前面分析这一角色的部分)为故事终点,杀手和警长互相之间或是和牛仔之间的互动都围绕这一故事线进行。
牛仔的死是从他捡到钱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难以避免的宿命,是因为其特殊的人物形象(不与法律和正义为友,同时不完全脱离道德、规则等的束缚)和人物处境(大环境/时代下善恶斗争的夹缝之中)所导致的,而杀手和老警长的宿命则又有所不同。
先说杀手,前面提到,《老无所依》中的杀手之所以如此可怕,不仅仅是因为他象征着邪恶与黑暗,更是由于其不受到任何规则的约束,这让他似乎走在了时代的前面,让他拥有了对自己命运的绝对掌控力。
但事实上,他仍旧被无情的宿命所摆布,正是因为,他看似摆脱了一切规则与秩序,但实际上仍然被规则与秩序所束缚。
两点证明:一是当杀手去找牛仔妻子的时候,他再次拿出了抛硬币来决定生杀的方式,这就是杀手自己设定的一个准则,借助这个准则,杀手便拥有了巨大的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力,而当他让牛仔妻子决定硬币正反面的时候,他的这一套规则被直接否定,并且被反驳说“硬币不会说话,说话的只是你”。
用直白的话讲就是,要杀赶紧杀,滚犊子!
用抛硬币的形式去决定生杀与否,杀手依旧没有完全脱离于规则,牛仔妻子的一番话点破了这一点。
二是杀手出车祸的桥段,这也许是全片最有讽刺意味的一场戏。
这场戏中的一个小细节绝对不能忽视,对理解这一层主题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杀手经过图中的十字路口时,导演刻意地给到了杀手看红绿灯的主观镜头。
红灯停,绿灯行,红绿灯即象征着无形的规则与秩序,杀手看到绿灯并驶过十字路口,便是无形中遵循了红绿灯所代表的规则,此时他依旧是被规则所诱导的,他依然是规则的“奴隶”,于是镜头一转他和从另一侧驶来的汽车相撞。
当杀手遵从某种规则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绝对掌控力。
他对自己命运自以为是的控制力在这连续的两场戏中被即刻摧毁,他没能摆脱规则与秩序的束缚,因此他也没能逃过宿命的滚轮。
最后说回老警长,老警长最后的辞职代表了在大时代的潮流下,正义与秩序的无奈退场,也暗含了他向宿命的投降,他深知自己无力抵抗时代牵引的宿命,选择了接受命运。
直到结尾,这个“奇怪”的片名,No Country For Old Men,终于明晰起来,它甚至有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悲伤;在依稀可见的梦境里,父辈仍怀揣着希望,高举着火把,在路的另一头等待着他接过火种。
然后,梦醒了。
2020.01.01
人性是复杂的,有时很黑暗有时很光明,单独强调哪一面都过于片面,个人好恶不同,于我而言,更喜欢在文艺里看到人的黑暗面,cynical的讲句:黑暗一面更为真实。
前几天Apple Daily被关闭,陶杰忆述他写专栏的日子同时分析了一些这份报纸,他说创始人(即是fail lai了)的性格决定,他喜欢表现人性的阴暗。
的确,这份报纸是以狗仔队和负面新闻著称的,先从明星开始,跟着是政要名人,伟大光荣正确的偶像光环之下的阴暗自私冷酷虚伪,都曝光在偷拍镜头下。
陶杰决定回港的一个原因是金庸力邀,他之前在BBC中文部做了八年,一直在明报写泰晤士河畔的专栏,后来是黄金冒险号,回来后金庸却卖了明报,他去了一家英文媒体Start-up,还没开张他(副主编)和主编一行就遭遇车祸,一死几伤,这份报纸也不了了之,后来陶杰的境遇颇为仓皇了一段时间。
陶杰说金庸私下跟他谈他写的郭靖之类的伟大人物(所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他也不信的,看金庸经营明报就知道他当然不信,他信的是韦小宝。
我喜欢看高恩兄弟的电影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和 Fail lai一样喜欢捕捉和表达人性的阴暗。
例如这部2007年的奥斯卡最佳电影《老无所依》,充满了好人的尴尬,恶人的冷笑,普通人悲哀的贪婪,看的非常过瘾。
它整体上令我想起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一段似乎不太相干,不知所云的独白起,一个惊心动魄充满悬念的故事,故事突然就煞了尾,既不是亲痛仇快一黑到底,也不是正义终得彰显的大团圆,跟着又一段描绘梦境的独白,结束。
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大部分都是如此,例如《猫城记》,《Carnival》,《Kano》都是如此,叙述的过程即是给你欣赏的全部,不能奢求一个正常的开始和结束了。
但这没头没尾的故事和叙述的过程带给你享受,带给你思考,这就够了,是为现代小说。
《老无所依》想讲的大概是老一代对新时代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担忧与无奈。
这电影在2007年获奖,如今好莱坞是个讲政治正确和正能量的制造工厂,这种一黑到底的电影再也不是主流,甚至慢慢消失了。
正能量爆棚的电影让我感到不适,例如皮克斯最新的《Soul》,我说不清不适的原因,它那么光明,正确,让人心里暖暖的。
为何还是不高兴呢?
我想我不高兴的是走出影院/关掉电影,走到外面的世界,到处仍是冷冰冰的,虚伪的麻木的一片,让我有种灯光亮起,美梦幻灭的凄惶。
黑色电影就不同了,你带着对人类的悲悯,沉重的思索走出影院,门口的爆米花可乐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美少女们在对着布景公仔,手举着V字自拍,一切如常,真实的生活仍是那么热烈,繁华,你忘掉人性的阴暗面,开心的投入大家都戴着假面的生活。
人性是阴暗的,必须偶尔被提醒一下,但也就是提醒一下就行了。
这部影片是奥斯卡历史上难得的优秀影片,它无处不在考验着观众对细节的观查能力和对情节的推理能力。
从国外的影评来看,影片中被发现的穿帮极少,而且大多无关紧要。
从故事情节上看,整部影片逻辑缜密,合理性很强,而且具有非常丰富深远的寓意。
关于这部影片的寓意,很多影评中都有讨论,观众也有自己的理解,因此这里就不再讨论了。
本文仅对剧情作详细的介绍并解释一些有争议的逻辑推理问题。
地点介绍:Texas:美国德克萨斯州,美国本土最南部的一个大州,面积在全美排名第二,比中国的青海省略小。
东南是墨西哥湾,南面是墨西哥,西面是新墨西哥州。
下面是一幅简单的Texas示意地图:http://www.chinabaike.com/trip/UploadPic/2007-6/2007614131933809.gif(以上链接不保证长期有效。
如若失效,请在google上搜索关键字:“Texas地图”)Terrell:泰瑞尔,Texas东部城市。
Moss和Bell都是这里居民。
Odessa:敖德萨,Texas西部城市。
Moss的岳母住在这里。
Del Rio:德尔里奥,Texas南部边境城市,与墨西哥隔河相望。
Moss有一个亲密的朋友在这里,因此他逃亡后第一步就来到了这里。
Eagle Pass:鹰峰,比Del Rio更南部的一个边境城市,情况和Del Rio类似。
Moss和Chigurh第一次发生正面冲突的地方。
El Paso:埃尔帕索,Texas最西端的一个小城市,处于Texas、New Mexico和墨西哥的三部交界处。
Rio Grande:格兰德河,穿越Texas中部的一条河。
影片开始时Moss在这条河的附近猎鹿。
Rio Bravo:布拉沃河,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河,流经Del Rio和Eagle Pass。
Desert Air Trailer Park:“沙漠空气”房车停车场,位于Terrell,Moss的家(实际就是一辆房车)就停在这里。
Regal Motor Hotel:帝王汽车旅馆,位于Del Rio。
Moss逃离后第一次入住的旅馆。
Chigurh在这里杀了三个墨西哥人。
Desert Sands Motor Hotel:“沙漠之沙”汽车旅馆,位于El Paso。
Moss最后把钱藏在这里,也在这里被墨西哥人杀死。
人物介绍(按出场顺序):Anton Chigurh:安东·齐格,一个反社会的变态杀手,受到雇佣去寻找美国毒品公司丢失的钱箱。
Llewelyn Moss:卢维林·莫斯,焊工,曾经是越战老兵。
他偶然在一片广阔的沙漠中发现了200万美元毒资后开始逃亡。
Carla Jean:卡拉·吉恩,Moss的妻子。
尽管她对丈夫私吞不义之财的行为非常担心,但她仍然支持着他。
Ed Tom Bell:埃德·汤姆·贝尔,Terrell的一名快退休的警长。
Carson Wells:卡尔森·威尔士,有着退役上校,牛仔和赏金猎人多重身份的人物,受到雇佣去阻止Chigurh并设法找到毒资。
Ellis:埃利斯,一名已经退休的警长,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枪射中成为残疾,终生靠轮椅行动。
他是Bell的叔叔。
剧情介绍:(由于该影片的中文译版众多,人物和地点的译称各不相同。
为求准确,以下均使用影片中出现的原英文名称。
如需对照中文译名,请参见上文的地点介绍和人物介绍。
)影片讲述了发生在1980年7月的故事,地点开始于Texas西部一个开阔荒凉的地带。
当地老警长Bell讲述了一个故事,表示随着时代变迁,该地区变的越来越暴力了。
当他结束旁白,一个反社会的杀手Chigurh被警长的副手拘捕并押上警车。
随后Chigurh用手拷勒死了警察逃跑,并偷走警车。
在公路上用汽筒枪(他最出名的武器,后面常用来开锁)杀死了一名男子,并换驾了那名男子的福特牌轿车。
与此同时,Moss在Rio Grande河边猎鹿,偶然发现了几具尸体和一个垂死的墨西哥人,这显然是一个毒品交易失败的现场。
随后他在附近又找到了一个装有200万美元的皮箱。
起初,Moss拿走了钱并离开那个垂死的人回家了,但在当晚他受到良心的谴责,决定回去给那个墨西哥人送水(也许联想到了之前战友死去时的情景)。
然而在那里被返回的墨西哥歹徒发现并遭到追杀,Moss九死一生的逃脱了,但把车留在了现场。
第二天早上,墨西哥人和Chigurh通过他车上的标牌知道了他的姓名和住址。
(Bell认识这辆车,知道是Moss的)。
Moss返回到他的房车(停在Desert Air),让妻子Jean乘长途汽车躲到位于Odessa的娘家,自己则逃到了Del Rio。
职业杀手Chigurh接受了美国毒品公司的雇佣,去设法找回钱箱。
他随后来到了Moss的房车,用汽筒枪冲开车门进去,但仅仅找到了一些电话账单。
晚上,Chigurh从两个美国雇主那得到了信号接收器并杀死了他们,随后利用接收器跟踪Moss,开车追到Del Rio的Regal汽车旅馆。
Moss逃到Del Rio后就住在这里,钱箱藏在他的房间的通风管道里。
当Moss晚上回到旅馆外面时发现人有进去过,并有可能还埋伏在里面。
因此他没有进屋,而是租下了通风管道与之相通的隔壁房间,用自制的长杆子把钱箱从通风管道中钩出并逃掉了。
与此同时,Chigurh冲进了那间房,杀死了三名埋伏在里面的墨西哥人。
Chigurh四处寻找钱箱,后来注意到了通风口。
他用硬币卸下镙丝,拆开挡板,但当他看到里面的尘土的擦痕后便意识到Moss已经拿着钱箱逃跑了。
Chigurh再次利用接收器,追踪Moss到位于Eagle Pass的一个边境线附近的旅馆。
正当Moss在钱箱中发现藏在钱中的信号发射器时,Chigurh到了。
随后他们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又跑到街道上继续交火。
结果Moss受了严重的枪伤,他随后步行越过美墨边境(其间,他把钱箱扔到了栏杆外),并在一伙墨西哥卖唱艺人的帮助下住进一家医院进行医治。
Chigurh则在大腿被霰弹枪击中后变成了跛子,到影片结束也没有恢复。
翌日,Chigurh引爆药店外的一辆轿车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在药点偷了药和注射器为自己疗伤。
在墨西哥医院,另一个美国毒品公司的雇佣杀手Wells找到了Moss,他的目的是阻止Chigurh并设法找到钱。
他想和Moss做一笔交易,答应保护Moss并分得一部分钱,但被拒绝了。
当Wells回到旅馆时,发现Chigurh正在等他。
在和Chigurh探讨了一番命运问题后被气筒枪射杀了。
当Chigurh杀害Wells时,他接到了Moss打给Wells的电话。
Chigurh提出条件:如果Moss把钱交出来就不会杀他的妻子,但他必须死。
Moss愤怒的拒绝了,计划取回钱箱并在El Paso密秘约见妻子Jean,让她带着钱逃生。
中间有一段插曲,Chigurh去美国毒品公司那里枪杀了他的老板,理由是老板把接收器给了墨西哥人(回想墨西哥人找到Regal汽车旅馆的原因)。
Jean担心Moss的安全,于是把约见的地点告诉了老警长Bell,希望能得到Bell的保护。
在Jean和母亲一起前往Odessa长途车站的路上(准备乘长途车前往El Paso)被墨西哥人跟踪,之后在车站外,她的母亲无意间将约见的地址透露给了墨西哥人。
墨西哥人跟据地点信息找到了Moss在El Paso住下的Desert Sands汽车旅馆。
在一场激烈混乱的枪战中,Moss被墨西哥人杀死,而老警长Bell差点就可以见到他了。
一小时后Jean抵达了汽车旅馆,得知了丈夫身亡的消息。
老警长Bell在与当地警长用过晚餐后,返回到已经平静下来的汽车旅馆,却发现Moss房间的锁已经被冲开了。
Chigurh当时正站在门的另一侧并通过空锁孔的反射观查着老警长。
Bell拨出枪,进入了房间,跨过Moss被杀死的地方,并注意到通风口盖板已经用硬币拆开了。
Bell最终没有遇到Chigurh。
几天后,Bell去看望了他的叔叔Ellis。
这是一个老警官,由于被歹徒枪击而落下残疾。
Bell说他厌倦了正在改变的时代,准备退休,但Ellis指出当地的暴力犯罪越来越多。
Bell还聊到令Ellis截瘫的那个罪犯死在了监狱里。
最后Ellis给Bell讲述了Bell父亲被杀死的过程。
Jean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后回到家,发现Chigurh正在等她。
Chigurh告诉Jean他在这里等她的原因(回想Moss之前没有答应Chigurh的条件:交出钱就不杀Jean),然后Chigurh给Jean一个猜硬币的机会,如果猜对就可以活下来。
但是Jean拒绝猜硬币,因为杀或者不杀最终是由杀手决定的。
Chigurh随后离开了屋子,并驾车离去。
Jean是否被杀没有交待,但Chigurh从屋子里出来时曾抬起脚,看鞋底是否沾上血液。
(联想到Chigurh杀死Wells后把脚翘到台子上以免沾上血液。
)当他驾车离开时,他被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撞伤,左臂骨折。
它受伤很重,勉强移动到路边,向路过的小孩买了一件衬衫做成环,把受伤的左臂吊起,并在警察和急救到来前离开了。
Bell退休了,在和妻子共进早餐时聊到了他已故的父亲,然后说到他做的两个梦。
在第一个梦中他丢了钱,然后他父亲给他100块钱;在第二个梦中他父亲骑着马,在雪山上从自己身边经过,拿着装在号角中的火炬,裹在一条毯子里并低着头……周围全是阴暗寒冷……。
最后Bell说:“然后,我醒了。
”影片结束。
下面解释几个有些观众没弄明白的推理问题。
Moss晚上回去送水是出于什么目的?
显然是良心不安,去救人。
如果是去灭口,带水做什么?
如果想表现他是去灭口,为何要引入这个会引起歧义的动作呢?
您如果还认为电影就是在表现Moss是去灭口,那请问怎样演才能让你认为他是去送水?
原著花了较多篇幅描写Moss对一将死之人的内心挣扎,导演柯恩兄弟的改编剧本中Moss对他老婆的台词是:I'm fixing to do something dumber and hell but I'm going anyways.(我正准备去干些又愚蠢又冒险的事,但我无论如何都要去)。
“正准备”和“愚蠢”两个词正是对原著的忠实表达。
在国外社区的讨论中也是一致认为Moss是去救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国内观众都会认为Moss是去灭口。
是文化的差异吗?
Chigurh为什么要在高速公路上杀那个老头?
当时Chigurh只有一部偷来的警车可以开,但是太张扬了,因此必须在路上找一辆车。
Moss晚上返回枪战现场的时候那个车里的人怎么死了?
如果你注意细节的话你会发现白天的时候那个车的车窗是完好的,而晚上去的时候有个洞,车下都是碎玻璃。
显然是有人来过并枪杀了那个人。
在枪战现场Chigurh为什么要杀死他的美国雇主?
Chigurh不想让很多人看过自己,其次是因为Chigurh想换车了。
Chigurh就是这样一个死神般的杀手,人的生死对于他来讲,只不过是硬币的正反面。
Chigurh为什么没有杀那个停车场的老板娘虽然那个老板娘对他毫不客气,但在Chigurh看来,这个老板娘拒不透露房客信息表现出强烈的原则性。
另外,在对话快结束时听到有人从厕所里出来,如果要杀人的话就可能让事情变大,也可能暴露他的行踪,况且杀掉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对他毫无益处。
Wells是怎么只花了三个小时就找到Moss的?
他收到任务时已经知道最近一个地点是那家旅店,并发现曾发生过枪战,那么必然有人受过伤。
那几个帮助Moss的墨西哥卖唱艺人很可能给Wells提供了关键的信息。
Chigurh在杀了美国老板之后有没有杀那个会计?
影片中没有介绍,但很显然,是的。
Chigurh最后问他:“你看见我了吗?
”,那个人是个会计,当然会很“聪明”的回答:“没有”,这在Chigurh眼中就是没有原则的表现,他一定会杀了这个人。
灭口也是重要原因,因为看见齐格杀人的人都没有活下来的,就像从没有人见过死神索命一样。
在最后的枪战中发生了什么事?
墨西哥人通过Moss的岳母透露的线索找到他,然后追杀而至。
在枪战中,Moss拼力反抗,打伤了一个墨西哥人,但自己也被杀了,晒太阳的妓女也被误杀。
然后放风的墨西哥人看到警察后就慌忙叫同伙逃窜了,他们并没有拿到钱。
最后Bell警长晚上回去房间时发生了什么?
在Bell警长去之间Chigurh已经进去了,拿到了Moss藏在通风口里的钱。
Chigurh与Bell隔门对峙,眼眼注视着锁孔。
警长在犹豫之后还是进去了,但此时Chigurh已从卫生间的窗户逃走,可以看到窗扣有被动过的痕迹。
(有争议)最后谁拿走了钱?
是Chigurh拿走了钱。
在Bell警长晚上回到Moss被杀的114房间后,观众可以从地上的硬币和镙丝推测出Chigurh已经把钱取走了。
这一点可以在后面Chigurh出车祸后给小孩的钱上得到证实。
Chigurh杀死Moss的老婆了吗?
当然有。
Chigurh从房子里出来时看了看鞋底有没有沾上血迹,这一点足以证明他已经枪杀了Moss的老婆。
墨西哥人最后是怎么找到Moss的?
Moss约了老婆和岳母在El Paso见面,母女二人便前往Odessa汽车场准备乘长途汽车去El Paso。
但她们在乘出租车去汽车场的途中,被墨西哥人跟踪了。
在汽车场外墨西哥人从母亲那打听到了她们要去El Paso的消息。
下面附几个有意思的细节Moss在乘出租车逃跑时司机对他说:“年轻人不该这样……很危险”。
这是有寓意的,为什么司机会一语双关,司机为什么知道呢?
其实是导演在向《冒牌天神》饰演黑人上帝的摩根·福里曼致敬。
Chigurh第二次在高速公路上劫下一个运鸡的车,后来镜头一切,Chigurh在用水冲车上的鸡毛,很显然司机也被他杀了。
Moss在箱子里找发射器的时候发现有一沓钱都是1美元,翻开看里面果然有。
这非常合乎逻辑,谁也不会傻到在一沓100美元里面掏个洞。
Moss猎鹿时开枪后把弹壳放进口袋,可以看出绝对是个久经杀场的狙击手!
另外,当他在河中被猎狗追,逃上岸后冷静的把枪弄干再射击,从这一系列动作也可见一斑。
Chigurh在第一个旅馆找钱时翻抽屉,是从下往上打开的,如果反着来,就必须把上面的关上再开下面的。
可见Chigurh缜密的思维。
Chigurh第一次找到Moss后,把就那Moss隔壁的房间租下了。
先研究了一下房间的布局,还看了隔墙的厚度,确定子弹可以穿透,因此后面杀美国人时才会对着隔墙开枪。
有个镜头是Chigurh拿着Moss家的电话账单在一个一个拨号,从电话账单中可以发现Moss最常打的电话是来自Taxas州的Odessa和Del Rio。
在5月20日的电话记录中有一条就是打到Odessa,Chigurh还在下面划了一条线以示重要性。
按这个电话打过去,是Moss的岳母接的电话。
地点介绍: Texas:美国德克萨斯州,美国本土最南部的一个大州,面积在全美排名第二,比中国的青海省略小。
东南是墨西哥湾,南面是墨西哥,西面是新墨西哥州。
下面是一幅简单的Texas示意地图: http://www.chinabaike.com/trip/UploadPic/2007-6/2007614131933809.gif (以上链接不保证长期有效。
如若失效,请在google上搜索关键字:“Texas地图”) Terrell:泰瑞尔,Texas东部城市。
Moss和Bell都是这里居民。
Odessa:敖德萨,Texas西部城市。
Moss的岳母住在这里。
Del Rio:德尔里奥,Texas南部边境城市,与墨西哥隔河相望。
Moss有一个亲密的朋友在这里,因此他逃亡后第一步就来到了这里。
Eagle Pass:鹰峰,比Del Rio更南部的一个边境城市,情况和Del Rio类似。
Moss和Chigurh第一次发生正面冲突的地方。
El Paso:埃尔帕索,Texas最西端的一个小城市,处于Texas、New Mexico和墨西哥的三部交界处。
Rio Grande:格兰德河,穿越Texas中部的一条河。
影片开始时Moss在这条河的附近猎鹿。
Rio Bravo:布拉沃河,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河,流经Del Rio和Eagle Pass。
Desert Air Trailer Park:“沙漠空气”房车停车场,位于Terrell,Moss的家(实际就是一辆房车)就停在这里。
Regal Motor Hotel:帝王汽车旅馆,位于Del Rio。
Moss逃离后第一次入住的旅馆。
Chigurh在这里杀了三个墨西哥人。
Desert Sands Motor Hotel:“沙漠之沙”汽车旅馆,位于El Paso。
Moss最后把钱藏在这里,也在这里被墨西哥人杀死。
Texas地图: 人物介绍(按出场顺序): Anton Chigurh:安东·齐格,一个反社会的变态杀手,受到雇佣去寻找美国毒品公司丢失的钱箱。
Llewelyn Moss:卢维林·莫斯,焊工,曾经是越战老兵。
他偶然在一片广阔的沙漠中发现了200万美元毒资后逃离。
Carla Jean:卡拉·吉恩,Moss的妻子。
尽管她对丈夫私吞不义之财的行为非常担心,但她仍然支持着他。
Ed Tom Bell:埃德·汤姆·贝尔,Terrell的一名快退休的警长。
Carson Wells:卡尔森·威尔士,有着退役上校,牛仔和赏金猎人多重身份的人物,受到雇佣去阻止Chigurh并设法找到毒资。
Ellis:埃利斯,一名已经退休的警长,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枪射中成为残疾,终生靠轮椅行动。
他是Bell的叔叔。
剧情介绍:(由于该影片的中文译版众多,人物和地点的译称各不相同。
为求准确,以下均使用影片中出现的原英文名称。
如需对照中文译名,请参见上文中的地点介绍和人物介绍。
) 影片讲述了发生在1980年7月的故事,地点开始于Texas西部一个开阔荒凉的地带。
当地老警长Bell讲述了一个故事,表示随着时代变迁,该地区变的越来越暴力了。
当他结束旁白,一个反社会的杀手Chigurh被警长的副手拘捕并押上警车。
随后Chigurh用手拷勒死了警察逃跑,并偷走警车。
在公路上用汽筒枪(他最出名的武器,后面常用来开锁)杀死了一名男子,并换驾了那名男子的福特牌轿车。
与此同时,Moss在Rio Grande河边猎鹿,偶然发现了几具尸体和一个垂死的墨西哥人,这显然是一个毒品交易失败的现场。
随后他在附近又找到了一个装有200万美元的皮箱。
起初,Moss拿走了钱并离开那个垂死的人回家了,但在当晚他受到良心的谴责,决定回去给那个墨西哥人送水。
然而在那里被返回的墨西哥歹徒发现并遭到追杀,Moss九死一生的逃脱了,但也把车留在了现场。
第二天早上,墨西哥人和Chigurh通过他车上的标牌知道了他的姓名和住址。
(Bell认识这辆车,知道是Moss的)。
Moss返回到他的房车(停在Desert Air),让妻子Jean乘长途汽车躲到位于Odessa的娘家,自己则逃到了Del Rio。
一个受到美国毒品公司的雇佣,设法找到钱箱的职业杀手Chigurh,随后来到了Moss的房车。
他用汽筒枪冲开车门进去,但在里面除了电话账单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晚上,Chigurh从两个美国雇主那得到了信号接收器并杀死了他们。
Chigurh利用接收器跟踪Moss,开车追到Del Rio的Regal汽车旅馆。
Moss逃到Del Rio后就住在这里,钱箱藏在他的房间的通风管道里。
当Moss晚上回到旅馆后发现人有进去过,并有可能还藏在里面等他回来。
因此他没有进去,而是租下了通风管道与之相通的隔壁房间,用自制的长杆子把钱箱从通风管道中钩出并逃掉了。
与此同时,Chigurh冲进了那间房,杀死了三名埋伏在里面的墨西哥人。
Chigurh四处寻找钱箱,后来注意到了通风口。
他用硬币卸下镙丝,拆开挡板,但当他看到里面的样子后便意识到Moss已经拿着钱箱逃跑了。
Chigurh再次利用接收器,追踪Moss到位于Eagle Pass的一个边境线附近的旅馆。
正当Moss在钱箱中发现藏在钱中的信号发射器时,Chigurh到了。
随后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交火,并在街道上继续火并。
结果Moss受了严重的枪伤,他随后步行越过边境(其间,他把钱箱扔到了栏杆外),并在一伙墨西哥乐手的帮助下住进一家医院进行医治。
Chigurh 则在大腿被霰弹枪击中后变成了跛子,一直到影片结束。
之后Chigurh引爆了药店外的一辆轿车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然后在药店里偷了药和注射器为自己疗伤。
在墨西哥医院,另一个被美国毒品公司雇佣的杀手Wells找到了Moss。
Wells的目的是阻止Chigurh并设法找到钱。
Wells 想和Moss做交易,答应保护Moss的生命但条件是得到一部分钱,Moss拒绝了Wells。
当Wells回到他的旅馆,发现Chigurh正在等他。
在和Chigurh探讨了一番命运问题后被Chigurh枪杀了,与此同时Chigurh在Wells的房间接到了Moss打来的电话,并提出条件如果 Moss把钱交出来就不会杀他的妻子,但Moss无论怎样都得死。
Moss愤怒的拒绝了,计划取回钱箱并在El Paso密秘约见妻子Jean,再把钱给她并送她离开这危险的境地。
中间有一段插曲,Chigurh去美国毒品公司那里枪杀了他的老板,理由是老板把接收器给了墨西哥人(回想墨西哥人找到Regal汽车旅馆的原因)。
Jean担心Moss的安全,于是把约见的地点告诉了老警长Bell,希望能得到Bell的保护。
在Jean和母亲一起前往Odessa长途车站的路上(准备乘长途车前往El Paso)被墨西哥人跟踪,之后在车站外,她的母亲无意间将约见的地址透露给了墨西哥人。
墨西哥人跟据地点信息找到了Moss在El Paso住下的Desert Sands汽车旅馆。
在一场激烈混乱的枪战中,Moss被墨西哥人杀死,而老警长Bell差点就可以见到他了。
一小时后Jean抵达了汽车旅馆,得知了丈夫身亡的消息。
老警长Bell在与当地警长用过晚餐后,返回到已经平静下来的汽车旅馆,却发现Moss房间的锁已经被冲开了。
Chigurh当时正站在门的另一侧并通过空锁孔的反射观查着老警长。
Bell拨出枪,进入了房间,跨过Moss被杀死的地方,并注意到通风口盖板已经用硬币拆开了。
Bell最终没有遇到Chigurh。
几天后,Bell去看望了他的叔叔Ellis。
这是一个老警官,由于被歹徒枪击而落下残疾。
Bell说他厌倦了正在改变的时代,准备退休,但Ellis指出当地的暴力犯罪越来越多。
Bell还聊到令Ellis截瘫的那个罪犯死在了监狱。
最后Ellis给Bell讲述了Bell父亲被杀死的过程。
Jean参加完母亲的葬礼后回到家,发现Chigurh正在等她。
Chigurh告诉Jean他在这里等她的原因(回想Moss之前没有答应Chigurh的条件:交出钱就不杀Jean),然后Chigurh给Jean一个猜硬币的机会,如果猜对就可以活下来。
但是Jean拒绝猜硬币,因为杀或者不杀最终是由杀手决定的。
Chigurh随后离开了屋子,并驾车离去。
Jean是否被杀没有交待,但Chigurh从屋子里出来时曾抬起脚,看鞋底是否沾上血液。
(联想到Chigurh杀死Wells后把脚翘到台子上以免沾上血液。
)当他驾车离开时,他被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撞伤,左臂骨折。
虽然伤的很重,但还可以行动,于是他蹒跚到路边,向路过的小孩买了一件衬衫做成环,把受伤的左臂吊起,并在警察和急救到来前离开了。
Bell退休了,在和妻子共进早餐时聊到了他已故的父亲,然后说到他做的两个梦。
在第一个梦中他丢了钱,然后他父亲给他100块钱;在第二个梦中他父亲骑着马,在雪山上从自己身边经过,拿着装在号角中的火炬,裹在一条毯子里并低着头……周围全是阴暗寒冷……。
最后Bell说:“然后,我醒了。
”影片结束。
下面解释几个有些观众没弄明白的推理问题。
Chigurh为什么要在高速公路上杀那个老头?
当时Chigurh只有一部偷来的警车可以开,但是太张扬了,因此必须在路上找一辆车。
Moss晚上返回枪战现场的时候那个车里的人怎么死了?
如果你注意细节的话你会发现白天的时候那个车的车窗是完好的,而晚上去的时候有个洞,车下都是碎玻璃。
显然是有人来过并枪杀了那个人。
在枪战现场Chigurh为什么要杀死他的美国雇主?
很简单,首先是因为那两个人对Chigurh不敬,出言不逊。
其次是因为Chigurh想换车了。
Chigurh就是这样一个死神般的杀手,人的生死对于他来讲,只不过是硬币的正反面。
Chigurh为什么没有杀那个停车场的老板娘 虽然那个老板娘对他毫不客气,但在Chigurh看来,这个老板娘不透露住客信息表现出强烈的原则性。
Chigurh杀人也有他的原则。
另外,在对话快结束时听到有人从厕所里出来,如果要杀人的话就可能让事情变大,也可能暴露他的行踪,况且杀掉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毫无益处。
Wells是怎么找到Moss的?
Wells说他花了三个小时就找到Moss了,Moss不懂,观众自然更不会懂,这就是导演的安排。
Chigurh在杀了美国老板之后有没有杀那个会计?
影片中没有介绍,但很显然,是的。
齐格最后问他:“你看见我了吗?
”,那个人是个会计,当然会很“聪明”的回答:“没有”,这在齐格眼中就是没有原则的表现,他一定会杀了这个人。
灭口也是重要原因,因为看见齐格杀人的人都没有活下来的,就像从没有活着的人见过死神杀人一样。
在最后的枪战中发生了什么事?
墨西哥人通过Moss的岳母透露的线索找到他,然后追杀而至。
在枪战中,Moss拼力反抗,打伤了一个墨西哥人,但自己也被杀了,晒太阳的妓女也被误杀。
然后放风的墨西哥人看到警察后就慌忙叫同伙逃窜了,他们并没有拿到钱。
最后Bell警长晚上回去房间时发生了什么?
在Bell警长去之间Chigurh已经进去了,拿到了Moss藏在通风口里的钱。
Chigurh与Bell隔门对峙,眼眼注视着锁孔。
警长在犹豫之后还是进去了,但此时Chigurh已从卫生间的窗户逃走,可以看到窗扣有被动过的痕迹。
(有争议) 最后谁拿走了钱?
是Chigurh拿走了钱。
在Bell警长晚上回到Moss被杀的114房间后,观众可以从地上的硬币和镙丝推测出Chigurh已经把钱取走了。
这一点可以在后面Chigurh出车祸后给小孩的钱上得到证实。
Chigurh杀死Moss的老婆了吗?
当然有。
Chigurh从房子里出来时看了看鞋底有没有沾上血迹,这一点足以证明他已经枪杀了Moss的老婆。
墨西哥人最后是怎么找到Moss的?
Moss约了老婆和岳母在El Paso见面,母女二人便前往Odessa汽车场准备乘长途汽车去El Paso。
但她们在乘出租车去汽车场的途中,被墨西哥人跟踪了。
在汽车场外墨西哥人从母亲那打听到了她们要去El Paso的消息。
下面附几个有意思的细节,其它的以后再添加吧!
Moss在乘出租车逃跑时司机对他说:“年轻人不该这样……很危险”。
这是有寓意的,为什么司机会一语双关,司机为什么知道呢?
其实这个司机长的很像《冒牌天神》里面的黑人上帝!
Chigurh第二次在高速公路上劫下一个运鸡的车,后来镜头一切,Chigurh在用水冲车上的鸡毛,很显然司机也被他杀了。
Moss在箱子里找发射器的时候发现有一沓钱都是1美元,翻开看里面果然有。
这非常合乎逻辑,谁也不会傻到在一沓100美元里面掏个洞。
Moss在开始猎鹿时开枪后把弹壳放进口袋,可以看出绝对是个久经杀场的狙击手!
另外,当他在河中被猎狗追,逃上岸后冷静的把枪弄干再射击,从这一系列动作也可见一斑。
Chigurh在第一个旅馆找钱时翻抽屉,是从下往上打开的,如果反着来,就必须把上面的关上再开下面的。
说明Chigurh思维敏锐。
Chigurh第一次找到Moss后,把就那Moss隔壁的房间租下了。
先研究了一下房间的布局,还看了隔墙的厚度,确定子弹可以穿透,因此后面杀美国人时才会对着隔墙开枪。
有个镜头是Chigurh拿着Moss家的电话账单在一个一个拨号,从电话账单中可以发现Moss最常打的电话是来自Taxas州的 Odessa和Del Rio。
在5月20日的电话记录中有一条就是打到Odessa,Chigurh还在下面划了一条线以示重要性。
按这个电话打过去,是Moss的岳母接的电话。
《老无所依》电影剧本文/(美国)乔尔·科恩、伊桑·科恩译/曹艺馨淡入:1.外景,群山,夜晚呼啸的风中夹杂着雪花。
一名老年男子的声音。
画外音:我25岁的时候,就是这个县的治安官了。
令人难以置信。
祖父曾是一名执法官。
父亲也是。
另外,我和父亲曾在同一时期当治安官,他负责普莱诺市,我负责这儿。
我想,他对此一定非常自豪。
反正,我很骄傲。
2.外景,得克萨斯西部景象,黎明/白天镜头叠化出另一幅得克萨斯西部景象。
太阳渐渐升起。
画外音:以前的治安官甚至从不佩枪。
很多人对此都难以相信。
吉姆·斯卡伯勒就从没佩过枪。
就是那个小吉姆。
在科曼奇县,加斯顿·博伊金也没有佩枪。
我们叠化出更多的景象,天色已经大亮。
所有的画面都是荒无人烟的图景。
画外音(继续):我总是喜欢听老前辈的故事,从不错过这样的机会。
巴斯特罗普县的尼格尔·霍斯金对县里每家每户的电话号码都烂熟于心。
你总是情不自禁地要拿自己同那些老家伙们比。
情不自禁地想,要是现在他们又会有何作为。
前一阵子,就在亨茨维尔市,我把一个男孩送进了毒气室。
是我逮捕的他,并提供了证词。
他杀了一个14岁的女孩。
报纸上说,他因一时冲动而犯了罪,但男孩却对我说,杀人时他一点儿都不冲动。
3.外景,得克萨斯西部。
公路,白天最后一幅画面,俯瞰镜头缓慢地摇过干枯的大草原。
画外音(继续):他还说,打记事儿时起,他就一直盘算着要杀一个人。
而且,如果被放出来,他还会再干一票。
镜头摇入,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停靠在公路边缘。
一名年轻的治安官副手正打开汽车的后车门。
画外音(继续):他还说,他知道自己会下地狱。
并在那儿待上大约一刻钟。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真的不知道。
特写:一双被铐在背后的手。
另一只手入画,抓住罪犯的一支胳膊。
画外音(继续):你现在看到的这起犯罪事件,甚至难以用常理去推断。
并非因为我害怕。
镜头越过警灯:治安官副手用一只手护住罪犯的头顶,避免他碰到车门框,让他顺利地坐进后排车座。
关于罪犯,我们能够看到的只有他那隐没在警车内的黑头发。
画外音(继续):我心里一直都明白,干这个差事就得不怕死———这并非是为了荣誉。
但是,我也不想赌上身家性命,冒险去面对我不了解的事情。
治安官副手关上后车门。
他打开前排副驾驶座旁的车门,弯腰从脚边拎起一件看上去似乎很沉的东西。
画外音:你可以说,我的工作就是同犯罪做斗争,但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治安官副手晃晃悠悠地把那个沉甸甸的东西放在副驾驶座上。
车内拍摄的镜头: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顶部有活栓的高压氧气罐,从活栓上还耷拉下来一根软管子。
画外音:……另外,我也不想知道。
有时,人不得不用灵魂去做赌注。
治安官副手“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车门关上的同时,画面跳切到一条向镜头下方俯冲出去的得克萨斯高速路,公路一直延伸到远处地平线才变得平坦起来。
警笛呼啸而去。
画外音(继续):他或许会说,好吧,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4.内景,拉马尔治安官办公室,白天治安官副手坐在办公室里,正在打电话。
罪犯站在背景中。
镜头焦点很虚,我们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从他的姿态可以辨认出,他的胳膊依然被铐在身后。
治安官副手:是的,长官,我刚进门。
他带的东西,像是治疗肺气肿用的那种高压氧气罐,有根管子从他袖子里露出来……在他身后,我们看到罪犯静悄悄地坐到地板上,将铐在身后的双手从腿底下绕到前面。
现在,手已经放到身前,他站起来。
治安官副手(继续):……还好,有我在。
你一来就能看到……罪犯慢慢向前走。
当他靠近治安官副手背后时,他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但上半身冒出画面顶部。
治安官副手:是,长官,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治安官副手向前俯身挂断电话时,罪犯在他背后,将手举出画外。
戴着手铐的双手再次落入画内,并置于治安官副手的喉咙处,猛地向后一勒,再向上一拽。
镜头稍稍拉开:罪犯使出浑身力量,带着两个人一起摔向地板,治安官副手面朝上压在罪犯的身上。
治安官副手抬起双手,试图伸进那根勒着他脖子的铁链下面。
罪犯再次发力。
他的手腕已被手铐勒得发白。
治安官副手的双腿左右乱扭,连踢带踹,在地上兜着难看的圈子,并带着罪犯偏离了他用弓起的后背在地板上抵住的支撑点。
治安官副手乱蹬着双腿,踢翻了一个废纸篓,一把带脚轮的椅子也被踹得滴溜乱转,“砰”的一声撞到桌子上。
血从紧紧卡着罪犯手腕的手铐边缘慢慢地渗出来。
治安官副手吐出血水。
罪犯用大拇指摸索着治安官副手的脖子,然后把自己的脸扭向一边。
铁链使劲猛地一勒,割裂了治安官副手的颈动脉血管。
血喷涌而出。
鲜血溅到办公室的墙上,发出沉闷空洞的撞击声。
5.内景,拉马尔治安官办公室,洗手间,白天罪犯走进来,拧开水龙头,他把摘去手铐的手腕放在水流下面。
6.内景,办公室,白天高压氧气罐特写。
手腕上缠着毛巾的一只手入画,拎起高压氧气罐。
7.外景,公路,天色渐晚一条公路向镜头下方俯冲出去。
透过风挡玻璃拍摄的主观镜头,视线中只有一个汽车尾灯。
警笛的嘈杂声。
一辆福特四门轿车开到路边,停下来。
警车停在福特轿车后面。
罪犯———他的名字是安东·奇古尔———从警车里下来,把高压氧气罐往肩上一扛,向道路前方那个一边摇下车窗,一边摸索钱包的男人走去。
男人;有什么问题吗?
奇古尔:先生,请下车。
开车的男人斜眼盯着那个奇怪的容器。
男人:嗯?
这是什么?
奇古尔:我请你下车,先生。
男人打开车门,下车。
男人:怎么了……奇古尔用那根连着气罐的软管末端对准男人的前额。
奇古尔:请别动,先生。
刺耳的压缩空气声。
男人扑通一下,猛地向后靠在车身上。
血从男人前额正中的窟窿里冒出来。
奇古尔候在一旁,男人的身体滑落下去,瘫倒在地上,车门前空无一物。
他打开车门,提起高压氧气罐,放在前排座位上。
8.外景,荒芜的大草原,白天透过望远镜的最大倍数镜头观看。
热浪闪着微光从荒野的地平线处升腾起来。
随着镜头摇动,远处一群羚羊落入视线之内。
它们正在吃草。
镜头反打,一个身穿蓝色牛仔衣、脚蹬牛仔靴的男人,跪坐在脚后跟上,胳膊肘顶着膝盖,透过一副双简望远镜凝视着远方。
一把重型枪管步枪斜挎在后背上。
这是莫斯。
他放下望远镜,慢慢摘下步枪,再透过瞄准镜向远方望去。
视线透过瞄准镜晃动了一会儿,又重新找到那群猎物。
一只羚羊直瞪着我们。
它停止了动作,好像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事情。
莫斯双眼特写,一只盯着瞄准镜,一只紧闭着。
他喃喃自语。
莫斯:别动。
他睁开那只闭紧的眼睛,把头从瞄准镜前挪开,以便看到前方的立体图景。
特写:瞄准镜上的十字刻度线。
莫斯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按住它。
他慢慢地将眼睛移回瞄准镜。
透过瞄准镜的主观镜头:莫斯调整十字瞄准线,让它落到那只瞪着眼睛的羚羊身上。
莫斯的手指扣动扳机。
“嗖”的一声枪响,枪口跳起来,镜头也随之向上抬了一下。
莫斯将枪口压下去。
透过瞄准镜的主观镜头再次落到那只羚羊身上,它还在瞪着我们。
枪声在山谷中回响。
短促的停顿。
子弹射中了羚羊,但是并没有打死它。
羚羊跳了一下,然后瘸着一条腿,跑走了。
其他羚羊也随之一哄而散。
莫斯(继续):妈的。
他站起身,退出来的空弹壳撞到岩石上,叮当作响。
莫斯弯腰捡起弹壳,放进衬衫口袋里。
9.外景,荒芜的平原,天色将晚莫斯徒步前行,猎枪重新斜挎在他的肩上,脖子上挂着双筒望远镜。
他向四周望去。
一串断断续续的血迹。
莫斯步伐敏捷。
沿着血迹走出很远一段距离。
他突然停住脚步,定睛一看。
地上有一串鲜血的痕迹,血滴的外围已经凝固,闪着微光。
但是,在这串血迹之上又交错着另一串更干的血迹。
莫斯顺着那串更干的血迹的方向望去。
主观镜头:平原。
灌木丛。
一片寂静。
他又朝另一个方向看了看。
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
同样是悄无声息。
他弯腰检查血迹。
莫斯循着血迹向前走,随后发现了一串可以让他找到动物去向的清晰足印。
他站在那儿,再次眺望远处的群山。
然后,举起望远镜。
主观镜头:景象渐渐清晰起来,长焦镜头将热浪压缩得有些夸张。
镜头摇动,寻找那只动物。
较远处发出动静。
有动物落入焦点之内:一只黑色的秃尾巴狗,头颅硕大,后腿瘸得厉害,泛着波纹的热浪和四周的静寂,使这一切看起来如同幻影。
莫斯放下望远镜。
他收回视线,思考了片刻。
他转身朝那只狗来时的方向走去。
10.外景,盆地附近的小山丘,几分钟后莫斯站在小山丘顶上。
他审视着下方的景象。
除了远处有一些和周围景色不太协调的闪光点之外,看不清更多的东西。
莫斯举起望远镜。
停在那里的车辆:三辆已经趴窝了:是烈马车和其他几辆越野卡车,厚轮胎,摇柄在底盘上,车顶行李架上装有一排顶灯。
卡车旁边的土地上还躺着一些一动不动的黑影子。
11.外景,盆地,几分钟后莫斯小心翼翼地靠近现场,猎枪已经握在手中,严阵以待。
苍蝇“嗡嗡”作响。
他绕过两具满身血污、躺在草地上的尸体。
还有一只和我们刚才看到的朝山上走的那只瘸腿狗一样的狗,被人击毙在死尸旁边。
草地上还有一支带手枪枪托的被锯短的猎枪。
莫斯靠近的第一辆皮卡车,车胎和大部分窗玻璃都被打碎。
他打开车门向里看。
司机已经死了,斜靠在方向盘上。
莫斯撞上车门。
他打开第二辆车的车门。
司机系着安全带,端坐在驾驶座上,正盯着莫斯。
莫斯向后撤了一步,举起猎枪。
男人没有动。
他的衬衫前襟满是血污。
男人(西班牙语):水。
莫斯瞪着他。
男人(继续):水,给我点儿水。
莫斯:我没有水。
男人身旁的座位上是一把HK自动手枪。
莫斯看看手枪。
然后又看看男人。
男人还在盯着他。
莫斯没有垂下眼睛,而是一直盯着男人,他伸手够到手枪,把枪拿起来。
莫斯从皮卡车里退出来,站直身体,把猎枪向后一甩挎在肩上。
他“咔哒”一声卸下自动手枪的弹匣,检查一番后,又“咔哒”一声把弹匣装上。
莫斯绕到皮卡车后面,揭起蒙在卡车后车厢上的防水布。
一堆棕色砖头状裹着塑料布的包裹。
他把防水布重新盖在那堆货物上,然后回到敞着车门的驾驶室前。
男人:水。
莫斯: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水。
你会说英语吗?
茫然的一瞥。
莫斯(继续):……最后一个人在哪儿?
受伤的男人盯着他,没有应答。
莫斯继续追问。
莫斯(继续):最后那个人。
一定还有一个活着的。
他去哪儿了?
男人:水。
莫斯转过身扫视着周围。
他看到从皮卡车旁开出去的车辙印。
他想了一会儿。
莫斯(自言自语地):我想,我得沿路返回……他动身出发。
从皮卡车敞开的车门里传出声音。
男人:那边……有狼。
莫斯(走开):没有狼。
12.外景,盆地附近的平原,稍晚莫斯停下来朝另外一处场景看过去。
一览无余的平原。
他举起望远镜。
莫斯:如果你停下来……回头看你来时的路……你就会朝我这头笨驴开枪。
他没看到任何东西。
然后放下望远镜,沉思着。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
莫斯(继续):……但是,如果你停下来……你就会躲在阴影里。
他转身出发。
13.外景,一块突出来的岩石附近,白天一段时间后,透过望远镜的主观镜头。
一块孤零零的突出来的岩石,朝我们投下一片阴影。
热浪在其间闪烁着微光。
毒辣的太阳让岩石投下的阴影看起来漆黑一团,令人难以辨认阴影里的东西。
但有一只穿着靴子的脚伸到阳光下,脚尖朝上,好像日晷仪上的指针。
莫斯放下望远镜。
他看看手表。
11:30然后坐下来。
(快速渐隐)14.外景,一块突出来的岩石附近,白天手表的表针指向12:30。
莫斯放下手表,再次举起望远镜。
阴影已经偏移了。
脚却没有挪动。
莫斯起身,朝阴影处走去。
15.外景,突出来的岩石,数分钟后莫斯来到那块突出来的岩石处。
一具男人的尸体向一旁斜躺着。
他的鼻子栽进泥土里,眼睛却睁着,好像在检查地面上某种非常细小的东西。
一只手握着点45自动手枪。
尸体旁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皮质文件箱。
莫斯看着男人的尸体。
他捡起手枪,看了看,然后别在自己的腰带下面。
莫斯从尸体旁把箱子拖过来,打开。
由银行打好捆的百元钞票填满了箱子。
每一捆上都盖着“$10,000”的印章。
莫斯两眼发直。
他伸手乱翻着这堆钞票,既想确认箱子里是不是装满了钱,同时也在估量它们的数额。
他站起来,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又回头朝他来时的路看了看。
16.外景,拦畜栅,小路,白天莫斯的皮卡车。
莫斯的皮卡车停在拦畜栅外一条很少有人走的铺过的小路上。
莫斯刚刚赶到。
他把文件箱、猎枪还有那把自动手枪扔进后车厢,然后爬进驾驶室,关上车门。
17.外景,“沙漠之风”活动房停车场,黄昏时分莫斯的皮卡车驶入一个位于得克萨斯州桑德森镇郊区高速公路旁的活动房屋停车场。
一棵闪着霓虹灯的棕榈树上挂着破旧的招牌,标识出这个停车场。
莫斯走出皮卡车,靠近一所宽大的活动房屋。
他拿起文件箱和机械手枪,在活动房屋前弯下腰,钻到下面去。
莫斯的主观镜头:胶合板还有塑料管道。
他推开一些绝缘管,然后将手枪向上一塞,藏在那些管子中间。
18.内景,活动房屋,夜晚莫斯拎着文件箱走进屋里。
一个20岁上下的女子,穿着一条毛边牛仔矩裤和一件颈部系带的三角背心,正在看电视。
她是卡拉·琼。
卡拉·琼:包里装的是什么?
莫斯:全都是钱。
卡拉·琼:做梦吧。
莫斯穿过房间朝后面的卧室走去。
就在他要进屋的时候,卡拉·琼看见他后腰上别在皮带下面的那把手枪。
卡拉·琼(继续):……手枪是哪儿来的?
莫斯:从能弄到的地方。
他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不再拿着皮箱,身上的枪也没了。
他走向冰箱。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拉开金属拉环。
卡拉·琼:你买的?
莫斯:不。
我找到的。
卡拉·琼:卢埃林!
莫斯:怎么了?
别再唠叨了。
他走过来,呷了口啤酒,摊开手脚坐在沙发上。
卡拉·琼:你怎么找到的?
莫斯:你不用什么都知道。
卡拉·琼。
卡拉·琼:我就要知道。
莫斯:你要是不闭嘴的话,我可要从后面干你啦。
卡拉·琼:吹牛。
莫斯:继续说啊。
卡拉·琼:好。
我不想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你一整天都待在什么地方。
莫斯:这还差不多。
19.内景,活动房屋,卧室,夜晚莫斯挨着卡拉·琼躺在床上,镜头朝他下降。
他安静地躺在那儿,闭着双眼,摇着头。
当摄影机停止运动时,他睁开眼睛,愁眉不展。
莫斯:好吧。
他看看床头的闹钟。
电子显示器显示:1:06。
他把腿从床上挪下来,回头看了看卡拉·琼,然后将毯子向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肩头。
20.内景,活动房屋,厨房,夜晚特写:一只一加仑的水壶,莫斯把它放在水龙头下面,正在往里灌水。
卡拉·琼出现在门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卡拉·琼:卢埃林。
莫斯:嗯。
卡拉·琼:宝贝,你干吗呢?
莫斯:我要出去一趟。
卡拉·琼:去哪儿?
莫斯:我忘了件事儿。
我会回来的。
莫斯离开水池,拧上水壶盖。
莫斯:我要做的事儿也许很愚蠢,但我还得去。
他朝大门口走去。
莫斯(继续):……如果我没回来,告诉妈妈我爱她。
卡拉·琼:你妈妈已经死了,卢埃林。
莫斯:那好,我自己告诉她。
21.内景,皮卡车/外景,拦畜栅,小路,夜晚一张地图。
一张被手电照亮的详细地形勘测图。
莫斯正在皮卡车的驾驶室里研究着地图。
片刻后,他折起那张地图。
然后,检查了一下从那个携带钱款的死人身上取下来的点45手枪。
景别拉开:皮卡车停在拦畜栅外。
短暂的停顿。
皮卡车开过围栏,驶向旁边没有铺过踣的土地,在崎岖的地面上颠簸起伏着。
透过风挡玻璃,除了那些被剧烈晃动的汽车大灯照亮的大石头和灌木丛外,视野内一片漆黑。
22.外景,盆地,夜晚车门“砰”的一声。
特写:当莫斯从黑暗中走过来的时候,水壶撞击着他的大腿。
在他身后,可以看出那辆停下的皮卡车的形状,已经西沉的月亮发出朦胧的微光,勾勒出小山丘上皮卡车黑色的剪影。
莫斯穿过盆地走向近旁的皮卡车,他突然停下脚步,发现———驾驶员一侧的车门:关上了。
莫斯向远处眺望。
惟一的黑色物体就是他自己的那辆车。
他向近旁的皮卡车小跑了两步。
然后放下水壶。
轻声地:莫斯:喂……没有人应答。
他打开门。
男人的身体因为系着安全带,所以还保持着上身直立的姿势坐在那里,但是他的头,已经被大型铅弹炸开了花,歪斜在一旁。
莫斯朝后车厢瞥了一眼。
空无一物。
他再次向远处眺望。
现在,另外一辆皮卡车的黑影停在他的车旁。
那儿还有两个男人的身影。
莫斯躲到死人的皮卡车后面。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又看了一眼。
现在只能看见一个男人。
很难辨别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某种空气声。
小山坡上,他的皮卡车摇晃着,然后向下一沉。
有人正在扎他的汽车车胎。
另外一辆皮卡车的发动机“咔咔”作响,准备启动。
车头灯和车顶灯全部打开。
莫斯再次躲到车后面。
车顶大灯的灯光前前后后横扫着盆地里的尸体和汽车。
经过来来回回几番搜索之后,探照灯发现了什么东西:交错在一起的灯光跳动起来。
当皮卡车冲下山坡的时候,我们能够听见汽车减震器上下颠簸的声音。
灯光告诉我们汽车正在慢慢驶近。
莫斯仍然以那辆遮挡他的皮卡车为掩体,两步并一步,背着灯光的方向,向前跑,尽量让自己躲在左右移动的阴影里。
一声枪响。
子弹射在莫斯身体的右前方,击起一阵尘土。
莫斯回头一看:两个男人小跑着,像步兵护卫坦克一样,从两翼包抄皮卡车。
一个男人刚刚停止射击,另一个男人正举起他的枪。
莫斯以“之”字形向前全速奔跑,滚到他左侧另一辆报废的皮卡车下面。
又一声枪响,还是没有打中他。
子弹“砰砰”射入皮卡车的金属车身。
一颖子弹从皮卡车前的泥土地上反弹起来,“嗖”的一声打在汽车底盘上。
莫斯从远侧匍匐出去,身边是一具躺倒在汽车副驾驶座门旁的尸体。
火力停止了:莫斯偷偷从发动机罩上面望过去。
追赶他的那辆皮卡车减慢速度,好让那两个持枪的男人跳上仍然向前开动的汽车。
皮卡车加速,当它转向第一辆废弃的皮卡车时,汽车的灯光掠过莫斯藏身的那辆皮卡车。
莫斯一下子跳起来,两步并作一步,向他原来路线的垂直方向跑去。
他扑倒在地,身体紧贴着地面,双臂抱紧脑袋。
当皮卡车逼近他之前的藏身之处时,莫斯匍匐着离开原地。
23.外景,河边峡谷,黎明他爬到小山坡的坡顶,站直身体,奋力向前奔跑。
我们可以听见正在逼近的皮卡车的引擎声,随后看到,皮卡车的聚光灯在莫斯身后照亮,横扫过山坡。
莫斯朝着河谷的斜坡跑下去。
还未升起的朝阳将天空映出一抹玫瑰红。
莫斯竭尽全力跑到峡谷处,他气喘吁吁。
皮卡车紧随其后,颠簸着进入视野,开上小山坡,车顶灯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车身歪斜着停下来,灯光向河岸平地上横扫过来。
他们发现了莫斯。
皮卡车调转车头,颠簸着冲下山坡,继续追赶莫斯。
枪口火光一闪,紧接着“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
莫斯奋力向河边跑去。
又一声枪响。
莫斯绊倒在地,他扭头向身后看去。
皮卡车越来越近。
一个男人从车顶天窗里站出来,一只手扶在驾驶室顶上,另一只手握着枪。
莫斯就要跑到河边的陡坡处了。
又一声“砰”的枪响。
子弹击中莫斯的右肩,掀去他后背的衬衫,子弹的冲击力推着他一下子跃过岸边的高坡。
莫斯从天而降,一屁股砸下来,伴着“扑通”一声巨响摔在斜坡底部附近的沙土地上。
他翻滚着停下来,然后抬头向上看。
刺耳的刹车声后,皮卡车一个急停,山脊边缘尘埃四起。
当莫斯拽掉靴子的时候,我们可以听到皮卡车里男人的声音。
皮卡车后挡板“哐当”一声放下来,后车厢的中空金属板上发出物体活动的声音。
莫斯把靴子掖在皮带下面,跳进湍急的河流,水花飞溅。
他回头再看。
陡坡上的灌木丛晃动着,有什么东西冲了下来。
莫斯踏进更深的水中。
从斜坡脚下的灌木丛里冲出来的是:一只大型黑狗,长有硕大的头颅,被人修剪过双耳。
它直奔莫斯而来。
莫斯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扑入河中。
水面下,大型铅弹发出极其沉闷的“砰砰”声,随后是“嘶嘶”的声音。
莫斯从水中猛地探出头,大口喘着气,他回头看去:有人站在山梁上。
山梁下,黑狗跃入水中。
河岸上又足一声枪响。
子弹也不知道射到什么地方去了。
湍急的河流中,莫斯奋力划水,加快速度游走。
24.外景,河水转弯处,黎明他挥动着胳膊游过一个转弯处。
莫斯发现自己可以站起来了,他蹒跚着走上一片沙土地,向远处岸边跑去。
追踪而至的恶狗,脑袋在水中有节奏地一起一伏着。
莫斯从腰带下面拔出手枪。
他取出弹匣,退出一发子弹。
恶狗觉出它那短粗的四肢离沙地很近了:壮硕的脑袋扎进水里,随着它东歪西斜地游水,脑袋也左右摇摆。
恶狗从水里浮出来,一跃而起,踏上沙土地。
莫斯晃动着手枪,朝枪筒里吹气。
恶狗淌着水,跨过隔在它和莫斯之间的沙地。
莫斯重新装上弹匣。
恶狗咆哮而至,莫斯将子弹推上膛,恶狗朝他扑面而来的时候,他举枪就射。
莫斯飞快地连发两枪,根本来不及去看第一枪是否已经射中。
恶狗被打翻在地,不能动弹,但还没有死。
它四肢抽搐,血汩汩地流着。
莫斯:该死!
他向河里望去。
靴子漂浮在水面上。
25.外景,河岸,白天莫斯已经爬到远处的岸边了,他坐在一块岩石上。
天色已经大亮。
莫斯已脱去衬衫,抻长了脖子向后扭头,上臂的后侧则向前扭转过来。
铅弹打中了他的胳膊,伤口发紫,满是针刺状的口子。
他仔细地将被铅弹打进肌肉里的衬衫纤维一点儿一点儿取出来。
然后,他从衬衫上撕下一块布,一边盯着远方,一边把布头裹在赤裸的双脚上。
他的主观镜头:远处的高速公路。
一辆十八轮大卡车在热浪中颤动着向前开进。
26.外景,加油站/杂货店,谢菲尔德,白天一个尘土飞扬的孤零零的十字路口。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
奇古尔的那辆福特轿车停靠在加油泵旁。
27.内景,加油站/杂货店,白天奇古尔站在柜台外,对面是一位上了岁数的小店老板。
奇古尔的手里拿着一袋腰果。
奇古尔:多少钱?
小店老板:六十九美分。
奇古尔:还有汽油。
小店老板:你来的路上一直在下雨吗?
奇古尔:你说哪条路?
小店老板:我看出你是从达拉斯来的。
奇古尔打开那袋腰果,倒出来一些放在手心里。
奇古尔:我从哪儿来关你什么事,朋友?
小店老板:我没别的意思。
奇古尔:没别的意思。
小店老板:只是想打发时间而已。
奇古尔:我觉得你把胡说八道当成一种礼貌了吧。
停顿。
小店老板:好吧,我向你道歉,先生。
如果你不接受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奇古尔站在那儿嚼着腰果,盯着小店老板在账本上记完账,然后把零钱放在柜台上。
小店老板(继续):……还有什么事情?
奇古尔:我不知道。
可能有吧。
停顿。
小店老板转过身,咳嗽了一下。
奇古尔瞪着他。
小店老板:还有事儿吗?
奇古尔:什么事儿?
小店老板:随便什么事儿。
奇古尔:你在问我吗?
问我是不是还有事儿?
小店老板看着奇古尔,感到不舒服,他移开视线。
小店老板:还有别的事情吗?
奇古尔:你已经问过我了。
小店老板:那好吧……我得关门了。
奇古尔:关门?
小店老板:是,先生。
奇古尔:你什么时候关门?
小店老板:现在。
我们现在关门。
奇古尔:“现在”不是具体时间。
你什么时候关门?
小店老板:一般都是天黑左右吧。
天黑的时候。
奇古尔盯着他,慢慢地嚼着腰果。
奇古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吧?
小店老板:什么?
奇古尔:我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
奇古尔还在嚼着东西。
奇古尔(继续):……你几点睡觉?
小店老板:什么?
奇古尔:你难道是个聋子吗?
我问你几点睡觉。
小店老板:嗯……停顿。
小店老板(继续):……大概是9点半。
9点半左右吧。
奇古尔:那会儿我再来。
小店老板:为什么还要再来?
我们要关门了。
奇古尔:你说过了。
他依旧盯着那个小店老板,嘴里继续嚼着东西。
小店老板:……嗯,我现在要关门了。
奇古尔:你住在小店后面的那栋房子里?
小店老板:是。
奇古尔:你在这儿住了一辈子?
停顿。
小店老板:这是我岳父的房子。
原来是。
奇古尔:你是倒插门?
小店老板:我们原来在得克萨斯的坦普尔住了很多年。
在那儿组建了家庭。
在坦普尔。
我们大概是四年前搬到这儿的。
奇古尔:你是倒插门?
小店老板:……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
奇古尔:不是我非得这么说。
就是这么回事。
他不再嚼东西,把袋子团起来放在柜台上。
袋子慢慢地松开。
小店老板的目光落在袋子上。
奇古尔则盯着小店老板。
奇古尔:……你猜硬币的时候,最惨的一次输了什么?
小店老板:什么?
奇古尔:最惨的一次。
你输掉的东西。
猜硬币的时候。
小店老板:我不知道。
说不上来。
奇古尔在自己的兜里翻找着。
二十五美分:他抛起硬币。
然后将硬币扣在自己的小臂上,用手捂着它。
奇古尔:猜吧。
小店老板:让我猜?
奇古尔:对。
小店老板:为什么?
奇古尔:快猜吧。
小店老板:嗯……可我得知道这是在赌什么啊!
奇古尔:你必须得猜。
我不能替你做主。
这样不公平。
甚至根本就不对。
小店老板:可我什么也没赌。
奇古尔:你赌了。
你把你的一辈子都赌上了。
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你知道这枚硬币上的年份吗?
小店老板:不知道。
奇古尔:1958年。
它历经二十二年的时间才来到这儿。
就是它了。
不是正面就是反面,你必须得猜。
说吧。
长时间的停顿。
小店老板:等一下……我想知道,我能赢到什么东西。
奇古尔:一切。
小店老板:那又是什么?
奇古尔:你会赢得一切。
快猜吧。
小店老板:好吧。
正面。
奇古尔把手从硬币上拿开,转过胳膊,看着它。
奇古尔:干得好。
他把硬币递过来。
奇古尔(继续):别把它放在你的口袋里。
小店老板:什么?
奇古尔:别把它放在你的口袋里,那是你的幸运币。
小店老板:……那你觉得我应该把它放在什么地方。
奇古尔:哪儿都成,除了你的口袋。
否则它就会和别的硬币混在一起,没什么区别了。
它是枚幸运币。
他转身离开。
小店老板看着他。
28.外景,“沙漠之风”,夜晚天色全黑。
莫斯推开活动房屋的房门。
我们看到卡拉·琼在里面。
卡拉·琼:卢埃林?
出什么事了?
莫斯走进来,关上房门。
29.内景,莫斯的活动房屋,稍后卡拉·琼刚刚包扎好莫斯的胳膊。
莫斯:奥德萨。
卡拉·琼:我们为什么要去奥德萨?
莫斯:不是我们,是你。
和你妈妈待在一起。
卡拉·琼:嗯……到底怎么了?
莫斯:现在是星期天的午夜。
九个小时后县政府就要开门了,有人会拿着我车上金属牌的号码去那儿询问。
大概9点半的时候,他们就会找到这儿。
卡拉·琼:那我们要躲多久啊?
莫斯:宝贝,要是你的话,你怎么才能放弃寻找你的两百万美元呢?
卡拉·琼瞪着眼睛,思考着。
卡拉·琼:我怎么跟妈妈说?
莫斯:你就站在门口喊:“妈,我回来了。
”卡拉·琼:卢埃林……莫斯:哦,快点收拾你的东西去吧。
可别落下什么,落下就再也找不到了。
卡拉·琼怒气冲冲地把物品扔进一个口袋。
卡拉·琼:谢谢你的提醒和道歉。
莫斯: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也没办法阻止。
30.外景,拦畜栅,小路,夜晚透过风挡玻璃拍摄的主观镜头。
此时已是深夜,路面上没有其他车辆。
车子转过一个弯,急停在拦畜栅外。
停在另一旁的是一辆Ramcharger车。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
车外:奇古尔从福特车里走出来。
从Ramcharger车里走出来的男人穿了一件西部风格的西服。
男人:悠着点儿开,伙计。
31.外景,盆地,夜晚Ramcharger车在崎岖的路面上颠簸着。
车子停下来,走出三个男人———司机,还有他的同伙,全都穿着西服,从两边下来,奇古尔从中间的座位下车。
他们把车停在莫斯的皮卡车旁。
奇古尔:这就是他的车?
他打开车门,看着铆在车内的金属牌。
男人:嗯。
奇古尔:螺丝刀。
男人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把螺丝刀递给奇古尔。
奇古尔一边撬着金属牌一边说。
奇古尔(继续>:……谁扎了他的车胎?
司机:不是我们。
32.外景,盆地,夜晚手电光束照到一只死狗的身上。
司机:这儿有只死狗。
奇古尔:谢谢!
奇古尔拿着手电四处乱晃。
死尸躺在地上。
奇古尔(继续):……接收器在哪儿?
男人:在车里,我去取。
司机:脑袋全都开花啦。
奇古尔把手电筒递给司机。
奇古尔:拿着。
他弯下腰,从其中一具死尸身上捡起一把格洛克点9式手枪,然后检查了一下弹匣。
另一个男人从卡车处返回。
他递给奇古尔一个电子接收装置。
奇古尔(继续):……收到什么信号没有?
男人:还没发出过“嘟嘟”声。
奇古尔:好啊……奇古尔站起身,伸手去拿他的手电。
司机把手电递给他。
奇古尔用手电照了照司机,随后朝他脑门开了一枪。
在司机倒下的同时,奇古尔将手电摇向另一个男人,他正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去。
他抬起头望向奇古尔,满脸疑惑,随即也挨了一枪。
33.外景,贝尔农场,清晨一辆运马的拖车倒退着进入马厩,拖车的门已经放下来。
贝尔治安官,60多岁,身穿制服,拍打着马屁股,朝它发出“哈、哈”的声音,催着马“嘚嘚”地爬上一块斜板,进入拖车。
贝尔治安官的妻子洛雷塔走来。
她穿着一件厚重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带把儿的大咖啡杯。
洛雷塔:汽车被烧了?
贝尔:是,汽车被烧了。
温德尔说那地方比较偏僻。
洛雷塔:县里什么时候能给我的马付点租金啊?
贝尔:啊哈!
他把第二匹马送进拖车里。
贝尔:……我越来越爱你,每天都爱。
洛雷塔(无动于衷地):那真是太好了。
贝尔治安官关上拖车的大门,锁好插销。
洛雷塔看着他。
洛雷塔(继续):小心点儿。
贝尔:我一直都很小心。
洛雷塔:别受伤。
贝尔:从没有过的事儿。
洛雷塔:也别伤着别人。
贝尔:好!
你说了算。
34.外景,拦畜栅,小路,白天皮卡车牵引着拖车开到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旁边。
就在拦畜栅不远处,一辆福特轿车正在熊熊燃烧。
贝尔治安官从皮卡车里下来,走到他的副手温德尔身边,温德尔正盯着那辆福特车。
他们看了一会儿。
贝尔:想不到一辆车会烧成这个样子吧?
温德尔:是,长官。
早知道这样,就该带点儿维也纳香肠来烤烤。
贝尔治安官摘掉帽子,轻拂了一下眉毛,贝尔:你看像不像77年的福特,温德尔?
温德尔:可能是吧。
贝尔:我说就是。
根本不用怀疑。
温德尔:那个在高速路旁被杀死的老头儿?
贝尔:是啊,是他的车。
那家伙杀死了拉马尔治安官的副手,然后开走副手的警车,又在高速路上杀了那老头儿,换了他的车,现在这辆车开到这里,天知道他又换了一辆什么车。
温德尔:太简单了,长官。
贝尔盯着火焰。
贝尔:嗯,人老了,思路就不清晰了。
温德尔:是,长官。
但是那边还有一辆车。
贝尔治安官的视线从高速路旁移向山脊的方向。
贝尔:哦!
他回身朝拖车走去。
贝尔(继续):骑马去吧,温德尔。
温德尔:你确定?
贝尔:哦,当然。
要是洛雷塔的马有什么不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35.外景,盆地,白天两人骑着马,从灌木丛中择路靠近莫斯的皮卡车。
贝尔治安官观察着地面的状况。
贝尔:同样的轮胎,反复碾压的痕迹。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压过去的。
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车胎的沟槽印。
温德尔站在马蹬上,朝山脊望去。
温德尔:就是那辆车,有人把车门上的金属牌证给撬走了。
贝尔抬起头,围着皮卡车转了一圈。
贝尔:我认识这辆车。
是一个叫莫斯的家伙的。
温德尔:卢埃林·莫斯?
贝尔:就是他。
温德尔:你认为他是毒贩吗?
贝尔骑在马上,看着被砍破的汽车轮胎。
贝尔:不知道,应该不是。
36.外景,盆地,白天尸体旁边。
两名治安官翻身下马。
温德尔:天杀的,连狗都不放过。
他们朝旁边的皮卡车走过去。
温德尔(继续):……难道是买卖没谈拢吗?
贝尔治安官弯腰查看汽车外胎。
贝尔:对,出了点儿小插曲儿。
温德尔:你拿的是什么口径的手枪,长官?
贝尔:9毫米。
两把都是军用点45ACP型号的手枪。
他站起身,看着皮卡车。
贝尔(继续):有人把这些子弹装进了猎枪里。
温德尔:嗯。
贝尔打开皮卡车的车门。
看着司机的尸体。
温德尔(继续):你说野狼为什么不咬他们?
贝尔:不知道。
他双手轻轻地关上车门。
贝尔(继续):也许狼不吃墨西哥人吧。
温德尔看着那两个身穿西服躺在一起的尸体。
温德尔:这两个家伙看上去像是组织的高层人士。
贝尔向皮卡车后面的车厢走去。
温德尔推测道———温德尔(继续):这里可能不只一场枪战……他朝那几个散落在一旁的尸体做了个手势。
温德尔(继续):在那边交易。
接着,又朝这两个穿西装、头部中枪的尸体点点头。
温德尔(继续):然后在这边大清洗。
贝尔站在皮卡车的后面,舔湿一根手指头,然后在车厢底板上来回蹭了蹭,又看了看手指。
贝尔:墨西哥棕色大麻。
温德尔在尸体间来回穿行。
温德尔:这些家伙都带足了货物。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是准备交易。
然后,出现了分歧……你说,不可能是因为没钱吧。
贝尔:说不定。
温德尔:但是,你并不相信。
贝尔:是。
我是不太相信。
温德尔:真是一场混战,对吗,长官?
贝尔重新上马。
贝尔:就算不是,混战也是迟早的事儿。
37.外景,莫斯的活动房屋,白天高压氧气罐。
镜头跟随被人拎着的高压氧气罐,沿着一条布满石子的小路移动,然后又上了三级矮台阶,来到活动房屋门前。
一只手抬起来敲门。
一根管子从袖子里面露出来,攥在那只握紧的正在敲门的拳头里。
门在重敲之下微微发抖。
短暂的停顿。
手掌摊开,对着门锁挤压高压氧气罐软管末端的喷嘴。
刺耳的爆破声。
38.内景,室内,白天铜锁从房门处“砰”的一声撞到远处的墙壁上,打出一个凹坑,掉到地上,滚落一旁。
镜头反打房门。
阳光从门锁里透出来。
门被慢慢地推开,奇古尔,逆着强烈的光线,走进来。
他把高压氧气罐放在房门旁边,四下观看。
从容地走进来。
推开一扇门。
卧室里,仓促收拾东西后留下的一片狼藉。
客厅。
信封堆积在一个用来分隔厨房区的大桌子上。
奇古尔慢悠悠地翻着那些信封。
其中一张是电话账单。
他把账单放进衣服口袋里。
然后朝冰箱走去,他打开冰箱,看了一会儿。
他拿出一瓶牛奶。
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
拧开瓶盖,喝起牛奶来。
他盯着对面死气沉沉的灰绿色电视屏幕上自己的影子。
39.内景,“沙漠之风”办公室,白天奇古尔走进来。
老式胶合板木门上镶嵌着格子玻璃,黑灰色的桌面,胡乱堆放的报纸。
窗式空调机吃力地工作着。
一位50岁的妇女,一头粗硬的卷发,坐在桌子后面。
女人:你好,先生。
奇古尔:我找卢埃林·莫斯。
女人:去他房间找过吗?
奇古尔:去过了。
女人:哦,那他是出去工作了。
你要留个口信吗?
奇古尔:他在哪儿工作?
女人:我不能说。
奇古尔:他在哪儿工作?
女人:先生,我不能随便说出我们住户的信息。
奇古尔四下观看办公室。
最后,他盯着女人。
奇古尔:他在哪儿工作?
女人:你没听我说吗?
我们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抽水马桶的声音。
门上的插销被拔开。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
奇古尔听到了这些声音。
他看着女人。
然后转身开门,离开房间。
40.内景,长途大巴,白天有些乘客已经下车了。
莫斯站在通道里,取下头顶行李架上的皮包。
他从地板上拎起文件箱,卡拉·琼还坐在车窗旁。
卡拉·琼:为什么要去德里奥?
莫斯:我要借辆车。
从埃尔登那里借。
卡拉·琼朝文件箱点点头。
卡拉·琼:你买不起车吗?
莫斯:我不想去登记。
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
卡拉·琼:保证?
莫斯:是,我保证。
卡拉·琼:我有不好的预感,卢埃林。
莫斯:我感觉挺好的。
一切都会顺利。
别担心啦。
卡拉·琼:妈妈肯定会气疯了。
莫斯:哼。
卡拉·琼:她肯定得诅咒你祖宗十八代的。
莫斯:你都习惯这些了。
卡拉·琼:好多事情我都习惯了,我还在沃尔玛工作过呢。
莫斯:不用再工作啦,卡拉·琼。
你已经退休了。
卡拉·琼:卢埃林。
莫斯:是,夫人。
卡拉·琼:你会回来的,对吗?
莫斯:我会的。
41.外景,莫斯的活动房屋,白天温德尔正在敲门。
贝尔治安官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温德尔:警察!
没有应答。
贝尔:看看门锁。
两个人一起朝门锁看去。
停顿。
温德尔:我们进去吗?
贝尔:拿好枪。
温德尔从枪套里取出枪,他犹豫了一下。
温德尔:你的枪昵?
贝尔:我躲在你后面。
温德尔轻松地把门打开。
温德尔:警察!
42.内景,莫斯的活动房屋,白天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温德尔打前阵。
温德尔:没人。
他放下手枪,把它放进枪套里。
贝尔:要保证安全。
温德尔又把枪拿了出来。
温德尔:是,长官。
他朝卧室房门走去,贝尔治安官看着地上的铜锁,弯下腰,掂了掂它的分量。
他又朝正对房门的墙面上看了看:一个小小的凹痕。
温德尔从卧室里探出头来。
温德尔(继续):我想,他们已经逃走了。
贝尔:你说得对。
温德尔:是那个门锁的?
贝尔站起来,迷惑不解地向周围看了看。
贝尔:可能是吧。
温德尔:他什么时候来的?
贝尔:不知道。
他站在长桌子前,盯着什么看。
贝尔(继续):还有更气人的事儿呢。
温德尔:什么?
贝尔治安官指着那瓶牛奶。
贝尔:还是冰的呢。
温德尔被激怒了。
温德尔:哦,长官!
贝尔治安官不慌不忙地打开一个小橱柜。
他朝里面看去,关上它,又打开另外一个。
温德尔(继续):长官,我们刚刚错过他了。
我们要发布消息!
通过电台。
贝尔从另一个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
贝尔:哦,好啊!
他把牛奶倒进杯子里。
贝尔:我们播报什么消息呢?
他坐到沙发上,然后喝了一口牛奶。
贝尔(继续):找一个刚刚喝过牛奶的男人?
温德尔瞪着他。
温德尔:长官,这也太气人了!
贝尔:我在你之前已经生过气了。
温德尔扫视着屋内,摇了摇头。
温德尔:你说莫斯这小子知不知道有个混蛋正在追杀他?
贝尔:我不知道。
应该吧……贝尔治安官又喝了一口牛奶。
贝尔(继续):……我看到的一切他也亲眼目睹了。
而这一切留给我的印象够深刻的。
43.外景,德里奥,汽车站,出租车候车处,白天莫斯从车站里出来,走向一辆出租车。
他坐进车里。
莫斯:带我去一家汽车旅馆。
出租车司机:你想去哪个旅馆?
莫斯:找个便宜的。
44.内景,德里奥,汽车旅馆,大堂,白天价目表。
价目表上印有德里奥“晚安查利”汽车旅馆庭院的照片,在照片上方是旅馆地址“高速路东84号”以及一个三星级的标志:单人房间 $24.00双人床/两人房间 $27.00两张双人床/两人房间 $28.00两张双人床/三人房间 $32.00有人开口说话。
女人:你要开哪间房?
莫斯:什么?
女人:你选哪间?
景别稍稍拉开,镜头显示出我们已在一家汽车旅馆的大堂了。
一个女人隔着柜台,面朝着莫斯。
她把装在镜框里的价目表递给莫斯。
女人(继续):选个价钱合适的。
莫斯:我就一个人。
床的大小没关系。
45.内景,汽车旅馆,房间,白天广角镜头拍摄房间。
两张床的床头板固定在墙壁上,但只有远处那张床的下面塞满了东西。
莫斯坐在床头,电话放在耳边。
铃声响了一阵。
他决定放弃,于是挂上电话,站起身。
46.内景,浴室,白天莫斯站在镜子前面,扭着身子检查背后的枪伤。
然后,肩头一耸将衣服穿好。
从镜子里我们可以看见,莫斯又走回主卧室,然后停下来,四下张望。
他慢慢朝天花板看去。
47.内景,汽车旅馆,房间,白天特写:螺丝钉。
已经被拧下来。
全景:我们看到莫斯,站在床上,正在拧下头项上方通风管道的排气窗。
他从床上下来,拉开尼龙背包,取出里面的文伴箱。
打开箱子,拿出一摞钞票,抽出几张,放进衣服口袋里。
然后,重新锁好文件箱。
他走到窗户旁,割下一段窗帘绳。
然后把窗帘绳绑在文件箱的提手上。
走到橱柜前,箱子放在床上。
他从空橱柜的支架上取下挂衣杆,将上面的衣架滑落在地板上。
48.通风管道,白天通风管道里传来空气压缩机低沉的嗡鸣声。
电镀金属管道一直伸向远端的拐弯处。
文件箱“砰”的一声,砸落在前景里,然后被挂衣杆小心翼翼地推进管道深处。
49.内景,汽车旅馆,白天尼龙背包。
莫斯拉开背包拉链,拿出一把机械手枪和另一把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点45手枪。
他抬起床垫,把机械手枪藏到下面。
然后检查了一下点45手枪的弹膛,把枪别在腰带下面。
50.内景,汽车旅馆房间/外景,停车场,白天窗前。
莫斯拉开一扇窗帘,向停车场空地望去。
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干扰他。
他拉上窗帘,并将两扇窗帘交叠在一起。
他走出屋子,轻轻地关上房门。
51.内景,路旁小吃店,白天电话账单。
一支铅笔轻轻敲打着电话账单上反复出现的一个德里奥地区的电话号码。
我们听见电话听筒里的振铃声。
铃声被“咔嗒”一声挂断了。
铅笔移向一个奥德萨地区的电话号码,另一个在短短的电话账单上经常出现的电话号码。
当他拨完号后,镜头跳切到站在路边餐馆电话隔间里的奇古尔。
此时已近黄昏。
听筒里传来振铃声。
电话接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喂?
奇古尔:卢埃林在吗?
女人:卢埃林?
不在。
奇古尔:你在等他吗?
是一个老年妇女的声音,絮絮叨叨的。
女人:我现在为什么要等他?
你是谁?
奇古尔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随即挂断了电话。
52.内景,小型普通商店,白天商店里靠后的地方,莫斯站在一排摆满牛仔靴的货架前。
他抬头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衬衫、有点儿罗圈腿的老年售货员朝他走过来。
售货员:有什么需要吗?
莫斯:我想要一双拉里牌的靴子,黑色的,11码。
售货员:好的。
莫斯:有短袜吗?
售货员:只有白色的。
莫斯拿起一个从药房那儿得来的棕色纸袋。
莫斯:就要白色的。
有洗手间吗?
53.内景,洗手间,白天莫新坐在马桶上,脱去脚底满是血污的袜子。
运动鞋丢在地上。
旁边是那个药房的棕色袋子。
他把消毒剂喷到脚上。
然后拿出绷带。
54.内景,商店,白天莫斯回到店里。
罗圈腿的店员站在过道里,高举着一双靴子。
售货员:拉里牌的靴子没有黑色的了,但我找到一双棕色的,很好打理。
55.内景,出租车/外景,德里奥,汽车旅馆,夜晚汽车开到德里奥汽车旅馆前停下来。
莫斯掏出钱包,突然又停下来,向车外看去。
停在旅馆前面街道上的是一辆带顶灯的越野小卡车。
莫斯:别停。
带我绕过这些房子。
司机:哪间房子?
莫斯:带我兜一圈。
我想看看这儿是不是有别人。
出租车慢慢转过停车场。
莫斯(继续):……继续开。
以他的房间为轴心的主观镜头。
两扇窗帘之间漏出一点儿窗户。
莫斯(继续):……继续开,别停下。
司机:老兄,我可不想骗你车费啊。
莫斯:没关系。
司机:为什么不让我在这儿把你放下来,我们就不用再讨价还价了。
莫斯:带我去另外一家汽车旅馆。
司机:我们结账吧。
莫斯掏出一张百元美钞递给司机。
莫斯:你已经赚了。
我可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带我去别的旅馆。
司机接过钞票,调转车头,离开停车场,驶上高速路。
莫斯回头望着渐渐退去的旅馆灯光。
56.外景,快速路上的岔路口,夜晚公路在镜头下方向前延伸,车头大灯照亮前方的路面。
从高处俯拍,我们可以看到快速路上的岔路口,奇古尔的Ramcharger车在绿色指示牌下方,向岔路口右侧德里奥的方向开去。
57.内景,Ramcharger车内,夜晚奇古尔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副驾驶座。
位子上放着那个接收器,电源开着,但没有发出声响。
接收器旁是一把手枪,枪筒上装了一个易拉罐形状的消声器。
接收器发出“哔”的一声。
奇古尔抬头望去。
我们正在靠近一架钢铁大桥。
车头大灯照出一只栖落在大桥拦杆上的黑色大鸟。
副驾驶座旁的窗户摇落下来。
奇古尔拿起手枪,把枪筒架在车窗框上。
汽车颠簸着上了大桥,车胎跳过大桥和柏油路之间的缝隙。
当汽车靠近那只展开翅膀的大鸟时,奇古尔开枪射击,“砰”的一声,消声器里发出一种空气被急速压缩的声音。
俯拍:汽车飞奔向前的时候,子弹击中护栏,发出“当”的一声响。
大鸟腾空而起,重重地拍打着翅膀,向夜幕中飞去。
58.内景,咖啡馆,清晨贝尔坐在那里,喝着咖啡。
温德尔站在过道里,递过来一些东西。
温德尔:奥斯汀实验室送来的,高速公路旁那个男人的报告。
贝尔拿起文件,看着。
贝尔:是什么子弹?
温德尔:没有子弹。
贝尔抬起头。
贝尔:没有子弹?
温德尔:是,长官,没有。
贝尔:温德尔,恕我冒昧,这也太荒谬了。
温德尔:一点儿不错。
贝尔:你说伤口从前额打进去,却没有穿透。
温德尔:是,长官。
贝尔:你的意思是,他朝那个男人的头部开枪,然后用小刀再把子弹挖出来?
温德尔:长官,我可没这么想过。
贝尔:我也不这么想啊。
短暂的停顿,两个人都在琢磨着这个结果,一名侍者打断了他们。
侍者:治安官,给你再添一杯吧。
治安官的思索被打断,扭头看着她。
贝尔:诺林,你真好。
谢谢你。
温德尔:巡警和毒品管制局的人今天早上又回到“沙漠之风”的现场了。
你要去找他们吗?
贝尔:不知道。
又发现新尸体啦?
温德尔:没有。
贝尔:那我大可不必过去了。
上帝啊,温德尔,你把我的早餐给毁了。
59.外景,运动装备商店,白天莫斯离开他斜靠着的墙面:有人在双层玻璃门里弯腰开锁。
60.内景,运动装备商店,枪械柜台,白天店员从柜台里面递过一支猎枪。
店员:12毫米标准口径。
你需要子弹吗?
莫斯仔细察看枪支。
莫斯:嗯,要双发的。
店员:会让你打得很爽啊。
他把子弹从柜台上推过来。
莫斯:你有露营的装备吗?
另一个柜台。
店员瞪着莫斯。
店员:帐篷撑杆?
莫斯:嗯。
店员:你有帐篷了?
莫斯:和帐篷很像的东西。
店员:你告诉我大概是什么型号的帐篷,我好给你配撑杆。
莫斯:别麻烦了。
我要个帐篷吧。
店员:哪种款式的?
莫斯:撑杆最长的那种。
店员:我推荐那款十英尺的PER-GO-LA牌帐篷。
你可以站在里面。
有人就能站下。
顶篷撑开有六英尺高。
你应该也能站下。
莫斯:就要这个了。
最近的五金商店在什么地方?
61.内景,另一家汽车旅馆,莫斯房间,白天他把猎枪塞在一个打开的抽屉里,用钢锯锯短猎枪的枪管。
几分钟后。
莫斯坐在床上,用钢锉打磨枪管。
他放下钢锉,看看枪管。
他再次看看猎枪,打量着它,然后打开子弹盒,往涂了一层厚蜡的枪膛里上子弹。
62.内景,第一家汽车旅馆,大厅,白天莫斯拎着一个新的尼龙旅行袋。
之前的那个女人站在柜台后面。
莫斯:我能再开一间房吗?
女人:你想换房间?
莫斯:不,留着原来的房间,再开另外一间。
女人:另外一间?
莫斯:对。
你有房间位置的图示吗?
女人低头在柜台下面翻找着。
女人:我们有类似的东西。
她找到一个小册子,递过来。
莫斯打开小册子,琢磨着。
莫斯:42号房怎么样?
女人: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选你旁边的那间。
20号房,没人住。
莫斯:不,就要42号吧。
女人:那间可有两张双人床啊。
63.外景,汽车旅馆,停车空地,白天运动轨迹呈弧线形的主观镜头拍摄莫斯原来房间的窗户。
窗帘依然微微地拉开。
镜头反打:莫斯挎着长长的尼龙旅行袋,从旅馆的办公室走出来,穿过停车场空地,他观察着那间房间。
然后,又向远处的街道看过去。
那辆带有顶灯的皮卡车还停在那里。
64.内景,汽车旅馆,第二间房间两张双人床。
莫斯趴在墙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他走到床边,拉开尼龙背包的拉链,取出那支锯短了枪管的猎枪。
然后把它放在床上,从包里又拿出帐篷撑杆,和一卷绝缘胶带。
65.内景,奇古尔车内/双向车道,天色稍晚奇古尔沿着街道慢慢地开着车,时不时地低头看看旁边座位上的那台接收器。
接收器的指示灯闪了一下,发出“哔”的一声。
奇古尔减缓速度,左右观察着双向快速路两旁的房屋。
66.内景,汽车旅馆,第二间房间,天色稍晚莫斯站在一把椅子上,拧下头顶上方通风管道的排气窗,把它放在一边,举起一把手电,向通风管道里面照过去。
67.内景,汽车旅馆,通风管道内,天色稍晚管道尽头,我们可以看见十英尺远的拐弯连接矬。
文件箱的一端刚好从转弯处探出来。
68.奇古尔随着汽车缓慢地前行,接收器也慢慢发出呜叫。
远处岔路口,正是德里奥的“晚安查利”汽车旅馆。
69.内景,汽车旅馆第二间房间莫斯扯下一段长长的绝缘胶带。
他将两个帐篷撑杆之间留出一寸的空隙,对齐,再将它们绑到一起。
他把胶带缠了好几圈。
70.外景,汽车旅馆,停车场,天色稍晚奇古尔慢慢地将车驶入停车场,接收器已经放在膝盖上了。
接收器的“哔”声越来越频繁,达到顶峰后,又开始减慢频率。
奇古尔向后倒车,接收器的“哔”声又达到了顶峰。
他的主观视线:拉开一半窗帘的窗户。
71.内景,汽车旅馆,第二间房间,天色稍晚莫斯试了试捆绑撑杆的胶带结合处,将原本呈直线形的两根撑杆弯成一个角度。
满意之后,他开始粘绑第三根撑杆。
72.内景,汽车旅馆,大堂,夜晚奇古尔站在柜台外,对面的店员一边盯着他看,一边等着他。
奇古尔皱着眉头看着价目表。
73.内景,汽车旅馆,奇古尔房间,夜晚房门,慢慢朝我们的方向推开。
奇古尔站在门口。
房间号码吊牌悬挂在插入门锁的钥匙上。
他盯着屋里看了片刻。
慢慢地走进来,抬手碰到电灯开关。
但是并没有打开它。
他垂下手。
然后再次举起手,摸到开关。
他环视着房间。
取下钥匙,关上身后的房门。
74.莫斯莫斯从衣橱架子上摘下三个金属衣架,放在梳妆台上,取出一把三棱铣刀。
75.奇古尔他朝浴室走去。
打开灯,往里面瞧了瞧。
他让浴室的门敞开着。
然后走向橱柜,打开柜门,看了看。
他走到房门处,但是没有开门。
他背靠大门站着,又看了看屋里。
浴室门。
橱柜门。
奇古尔向床边走去,坐下,脱掉靴子。
76.莫斯莫斯用三棱铣刀剪下最后一个金属衣架的挂钩。
他把三个挂钩用绝缘胶带缠在一起,做成一个更加结实的弯钩。
然后又用胶带将这个弯钩绑在那个三节撑杆的末端。
77.奇古尔从一个背包里取出一支12毫米口径自动猎枪,枪口支装了一个形状如同啤酒罐的消声器。
他检查枪膛里面的子弹。
然后拿起那个一直在有规律地发出“哔哔”声的接收器,关掉它,放进衣服口袋里。
他拎起那个高压氧气罐。
78.莫斯站在通风管道下面的椅子上,弯腰拿起斜靠在一旁的刚刚做好的撑杆。
他把撑杆弄直,尽力将撑杆伸进通风道里,那些连接点可以让撑杆弯成一个角度。
79.内景,汽车旅馆,通风管道,夜晚通风管道内:他看着撑杆伸进通风管道,又用手电筒照亮他之前藏在里面的东西。
80.外景,汽车旅馆,走廊,夜晚一双穿着袜子的脚。
镜头跟随这双脚轻轻走下外面的走廊。
81.内景,汽车旅馆,通风管道,夜晚莫斯使劲向通风管道里面张望,两只手举在一侧的耳朵旁,笨拙地摆弄着撑杆。
他将撑杆使劲往里伸,勾住从拐角处突出来的文件箱的把手。
他拉了一下。
撑杆从箱子上滑落下来。
82.外景/内景,汽车旅馆,第一个房间,夜晚奇古尔站在莫斯第一间房间的门前。
他轻轻把耳朵贴到门上。
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他用高压氧气罐冲开门锁,一脚踢开房门,举起猎枪。
一个身穿古亚贝拉式衬衫的墨西哥男人斜靠在一张双人床上。
他正要抓起床头柜上的机械手枪。
奇古尔迅速向他连射三枪。
经过消声器处理后的枪声仿佛瓶子里“噗噗”的回声。
83.莫斯头还伸在通风管道里,人僵在那儿,听着动静。
84.外景/内景,汽车旅馆,第一个房间,夜晚奇古尔也僵在那儿,背抵着屋外的墙壁,站在开启的房门一侧。
短暂的停顿。
他再次迈进敞着门的房间,端起猎枪。
房间里面:没有动静。
床上那个男人的血几乎全都喷溅在被打烂的床头板上。
浴室的门微微开启,里面亮着灯。
长时间的停顿。
楔形灯光里发出动静。
立刻,猎枪“砰砰”地将浴室门和旁边的墙板打得稀巴烂。
里面传来一声喊叫。
机械手枪发出短促的‘哒哒”声。
85.内景,汽车旅馆,通风管道,夜晚莫斯的主观镜头。
机械手枪的“哒哒”声从长长的通风管道里传出来。
我们可以听到子弹打穿金属板的声音。
随后,通风管道拐弯处的某个地方被击出一个窟窿,光线曲折地照射出来。
当电镀金属板发出微弱的轰隆声时,莫斯依然僵在那里。
撂在金属板上面的手电微微发抖。
86.外景/内景,汽车旅馆,第一个房间,夜晚奇古尔,端着枪,站在敞开的房门处。
又没有动静了。
他向屋里走去,枪口指着浴室门。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用枪迅速地朝橱柜门扫射。
柜门上被打裂的缝隙显示出里面没有人。
奇古尔斜着走到双人床旁边,以便透过浴室敞开的门,看清浴室地面上的东西。
血从门的右侧流出来。
奇古尔朝浴室门右侧的墙角护板开枪射击。
87.汽车旅馆,通风管道,夜晚莫斯再次试探着去勾箱子。
这回,钩子碰到了箱子。
在钩子脱落之前,莫斯将箱子从通风管道的拐弯处拖出来一段距离。
88.汽车旅馆,第一个房间,夜晚奇古尔用猎枪枪管推开左侧的浴室门。
面盆上方的镜子里映出有人躲藏在浴室和卧室相邻的那面墙前。
一个男人站在角落的浴缸里使劲往墙上靠。
从男人的姿势和一只露出来的手判断,他好像没有武器。
奇古尔走进浴室。
角落里的男人并未受伤,但已经吓坏了。
他举起双手。
男人:不关我的事。
倒在地上的男人很快就死了。
在他摊开的手心里有一把机械手枪。
奇古尔回头看看这个幸存的男人。
奇古尔:怎么找到的?
男人:不关我的事。
奇古尔不慌不忙地逼近浴缸。
男人看着他,抬高双手,浑身发抖。
奇古尔伸出一只手,拉上浴帘,遮住男人,将枪筒斜着伸进浴帘里面,开枪射击。
89.莫斯钩子再次勾住箱子上的皮带。
莫斯小心谨慎地往外拖动它。
90.内景,汽车旅馆,第一个房间,主卧室,夜晚奇古尔从浴室里走出来,袜子浸满了血污。
他坐到床上,把袜子扒下来,用袜筒擦了擦脚底,然后把袜子丢在地上。
他站起身,拉开梳妆台上的三个抽屉,里面是空的。
他任由抽屉敞着。
他打开橱柜已经破烂不堪的柜门。
里面也是空的。
他向床下望去。
然后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
他抬起头。
目光四处游移。
通风管道排气窗特写:上面落满了尘土。
积着灰尘的铁条上有四个黑色手印。
奇古尔的手指头伸进排气窗的铁格里,放在铁条上,将手指头同原来的手印合拢。
螺丝帽的特写:一枚一角硬币入画,放在螺丝帽上,开始转动它。
91.内景,汽车旅馆,通风管道,夜晚从通风管道里面拍摄:手指穿过排气窗。
奇古尔的手将排气窗抬起,向管道里一推,再把它斜过来,从通风管道取出。
最后,在远处空气压缩机的噪音下,我们可以听到排气窗“咔哒”一声放在地板上。
奇古尔的后脑勺入画。
他举起一把手电朝通风管道的尽头照过去。
停顿。
奇古尔面朝我们。
他的主观镜头:长长的通风管道,空空荡荡,积满灰尘的金属板中央有一道物体被拖动过的划痕。
镜头切回奇古尔。
他的表情凝固了。
奇古尔蹲低身子,出画。
92.内景,汽车旅馆,第一个房间,夜晚房间内:奇古尔从椅子上下来,从兜里掏出接收器,打开开关。
接收器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
一片寂静。
奇古尔眉头紧锁,低头看着接收器,然后拿着它慢慢地转了一圈。
周围的寂静被汽车平稳行驶的声音打破,镜头切换———93.外景,出租车,夜晚莫斯带着尼龙背包和文件箱,坐在一辆老式旅行车的副驾驶座位上。
司机是一个老头儿,穿着过肩式衬衫。
短暂的停顿。
老头儿视线聚焦在公路上,摇摇脑袋。
老头儿:你不应该这么做,虽说你还年轻。
莫斯看了他一眼,停顿了一下。
莫斯:不应该做什么?
老头儿盯着前方的路。
老头儿:趁火打劫。
他又摇了摇头。
安静地开车。
然后老头儿又嘟嘟嚷嚷。
老头儿:危险啊。
94.外景,休斯敦,市区,白天电梯迅速上升。
我们向外看,前景的建筑物快速向下划过,到达一定高度后,可以看见正午强烈的阳光下的休斯敦市区风景。
95.内景,办公室,白天一个男人站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他的身后是一面落地窗。
他向正在走进来的男人,卡森·韦尔斯,大声说道———男人:你了解安东·奇古尔本人,对吗?
卡森·韦尔斯坐在办公桌前,态度友善。
他将穿着靴子的脚跷在膝盖上。
韦尔斯:是,先生,没错。
我一见到他就很了解他。
男人: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韦尔斯:去年11月28号。
男人:看来你对这个日子记忆犹新啊。
请你坐下了吗?
韦尔斯:没有。
但你给我的印象是,不会随便浪费你的椅子。
我记得那些日子、名字,还有号码。
11月28号我见过他。
男人瞪着他,点点头。
男人:我们碰到大麻烦了。
一大笔钱不翼而飞,对方的货也不见了。
韦尔斯:是,我知道。
男人看着他,打量了一番。
他又点了一下头,从桌面上丢过来一张银行卡。
男人:这张卡每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取一千两百美金。
最多可以取十万。
韦尔斯站起身,接过银行卡,然后又重新坐下。
韦尔斯:好啊。
男人:如果你超支了,相信我们会给你补上。
韦尔斯:好。
男人:你有多了解奇古尔?
韦尔斯:非常了解。
男人:这不是答案。
韦尔斯:你想知道什么?
男人:我想知道你对他的看法。
总体上的看法,比如,他有多危险?
韦尔斯耸了耸肩。
韦尔斯:和什么比?
黑死病吗?
他危险到你得找我出马的地步。
他是个杀人狂,但那又怎么样?
这样的人到处都是。
停顿。
男人:昨天,他在德里奥汽车旅馆杀了三个人。
在沙漠里还杀了两个大家伙。
韦尔斯:嗯,我们能阻止他。
男人:似乎很有自信啊。
你一直过着神明保佑的日子吗,韦尔斯先生?
韦尔斯站起来。
韦尔斯:老实说,干这种差事,神明保佑不太管用。
他捶打一下胸口。
韦尔斯:我在想……男人:什么?
韦尔斯:你能帮我缴一下违规停车的罚款吗?
男人瞪着他。
男人:我觉得你不过是想幽默一下吧。
韦尔斯:对不起。
男人:再见,韦尔斯先生。
96.外景,老鹰隘口城市广场,黄昏莫斯从旅行车上下来,背着尼龙旅行包,拎着文件箱。
城市广场。
在一群老旧建筑物中间,是老鹰旅馆,前门上方悬挂着标识幽旅馆的霓虹灯。
97.内景,老鹰旅馆,大堂,夜晚莫斯走进来。
前台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岁较大的男人,正在看《拳击》杂志。
他手里夹着手卷雪茄。
莫斯:开一间房,住一晚上。
男人:二十六美元。
莫斯:你今晚一直都当班吗?
男人:是,一直到明天早上10点钟。
莫斯将一张百元钞票和另一张小面值钞票一起递过去。
莫斯:给你。
我可不是让你做违法的事儿。
店员看着一百元的钞票,并没接过去。
店员:我听着呢,你什么意思?
莫斯:有人正在找我。
不是警察。
如果今晚有什么人住进来,请给我打个电话。
98.内景,二楼走廊,夜晚莫斯从大堂爬上楼梯。
铺满地毯的走廊两旁,排列着顶部带透气窗的房门。
在走廊半截处,莫斯向左边的一扇门走去。
99.内景,旅馆房间,夜晚莫斯走进摆放着老式橡木家具的房间,屋内天花板很高。
他把文件箱放在床旁。
拉开尼龙背包的拉链,取出猎枪,放在床上,然后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向下看。
街道上没有人。
从不远处的酒吧里隐隐约约传来墨西哥音乐的声音。
100.内景,旅馆房间,稍晚房间里漆黑一片。
音乐还在隐约作响。
镜头垂直俯拍和农躺在床上的莫斯。
镜头朝着莫斯下降。
短暂的停顿。
他摇了摇头。
睁开眼睛,喃喃自语。
莫斯:不可能啊。
他坐起身,拧开床头灯。
猎枪和文件箱就放在床旁边。
莫斯将文件箱拖过来放到床上,打开箱子,把钞票全部倒在床上。
他在箱子底部摸索着,一只手在外面,一只手在里面,挤压箱底,寻找夹层。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箱子,把它翻了个底朝天。
然后又在那些钞票捆里面四处乱翻。
他发现,其中一捆钱,外层包有百元钞票,但里层钞票的中心都被掏空了。
在空心处,有一个打火机大小的发射器。
他拿起那个发射器,看着它。
长时间的停顿。
从某个地方传来沉闷的“噗噗”声。
很难分辨出来是什么声音,或许是空气压缩机,或许是开门声,或许是别的什么声音。
这声音让莫斯警觉地抬起头来。
他坐在床上听着动静。
但外面再没有任何声响。
莫斯抓起床头旁的拨号电话。
拨了“0”。
我们可以从话筒里听见铃声。
隐隐约约地,在听筒之外,还可以直接听到铃声从楼下传来。
铃声响了五次后,莫斯挂断电话。
他朝房门走去,摸到门把手,犹豫了一下。
他蹲下身子,手掌和膝盖着地,趴到房门下面的空隙处听着动静。
一种将贝壳放在耳边时听到的空气声。
莫斯站起身,走回床边,把钱重新装回文件箱,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僵在那里。
镜头长时间地停留在他纹丝不动的后背上。
慢慢地,我们可以隐约察觉出微弱而急促的“哔哔”声,不太真切。
声源无法确认。
莫斯关上文件箱,取过猎枪,从容地坐在床上,面对着房门。
房门下方缝隙处的那道光线。
“哗哔”声慢慢靠近,声音不大。
长时间的等待。
最终,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房门下方缝隙的那道光亮里。
影子在那儿徘徊着。
“哔哔”声停止。
停顿。
那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最终变成两个分开的团状黑影:房门前牢牢站定的一双脚。
莫斯朝房门举起猎枪。
长久的停顿。
莫斯调整了一下手中紧握的猎枪,手指牢牢压在扳机上。
影子不急不忙地向右侧移动。
现在,房门下面的那道亮光里又没有影子了。
一片寂静。
莫斯盯着房门。
门下的那道亮光。
莫斯继续盯着它。
无声无息之中,亮光消失了。
莫斯思考着什么,他盯着前方。
门外的走廊里漆黑一片。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亮,可以从莫斯这一侧辨认出房门的位置。
莫斯盯着前方。
他改变了一下姿势,想站,却没站起来。
停顿。
爆破声,但不是猎枪的枪声,而是冲压物体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股压缩空气发出的“嗖”的声音。
沉闷的撞击声,莫斯身体向后一震,他被击中了。
他向后退缩着,摸了摸前胸。
房门“嘎吱嘎吱”地颤动着。
让莫斯感到奇怪的是,他在衣服下摆处摸索到一样末西,是门锁。
“嘎吱”作响的房门停止颤动,微微开启。
莫斯开枪射击。
狭小的空间里,猎枪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声,枪火瞬间将房间映成橘黄色。
被打烂的房门围着门轴来回振荡,又“嘎吱”一声弹回来。
莫斯站起身,拎起文件箱。
101.莫斯房间窗户外侧莫斯将猎枪斜背在后背,拿着文件箱爬上窗台。
然后将文件箱抛出来,扔到地上。
旅馆招牌的托架接住莫斯。
当房间屋门被踢开的时候,他一把抓住托架。
莫斯晃晃悠悠地吊在上面,随后是沉闷的射击声,枪口橘黄色的火光在房间内频频闪动。
莫斯跳了下去。
102.外景,老鹰旅馆,小巷,夜晚莫斯跳到地上,抓起文件箱,站起身。
他位于旅馆大门口,站在两扇镂花玻璃门透出的光亮里。
他看看自己投射到街面上的影子,旋即,撞开大门跃入大堂里,“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射入小巷。
103.内景,大堂,夜晚莫斯迅速穿过大堂。
同时向旁边瞥了一眼:一只穿着靴子的脚从前台桌子后面伸出来。
莫斯慢慢靠近楼梯。
冒险看了一眼楼梯周围的墙壁。
栏杆扶手一直向上,消失在二楼楼道的黑暗之中。
莫斯压低身子。
回头看了一眼大堂的正门。
他取下身上的猎枪。
稍事停顿后,端好枪,背抵着墙壁做掩护。
然后迅速冲出去,枪口对准楼梯,向大厅后面跑去。
他急忙推开后门。
104.外景,后弄,夜晚莫斯出现在一条又黑又脏的小巷里。
他向前跑去。
我们听到猎枪经过消声后发出的“突突”声,随后,莫斯前方的一个垃圾筒“砰”的一下被击中,微微发抖。
他回头向上一看,急忙向后退。
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二楼黑洞洞的窗口里进出火光。
莫斯开枪射击,声音巨大。
碎片从砖墙上飞溅出来,窗户关上了。
莫斯跑向街道拐角处。
他停住脚步,蹲下身子。
105.外景,市区,老鹰旅馆前,街道,夜晚广角镜头:黑暗而荒凉的老鹰隘口城区,莫斯孤零零的身影躲藏在街道拐角处。
特写:莫斯大口喘着粗气。
他握着枪托,感到被门锁击中的腹部上方疼痛难忍,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身体的一侧,就在肋骨下面,流出一股鲜血。
他叹了口气。
侧耳倾听,没有声音。
莫斯站起身,一手拎着文件箱,一手端着枪。
他探身向外看。
短暂的停顿。
再次靠到墙上。
莫斯冲了出去,朝小巷里连续开枪射击,倒退着快速跑过一条短街区,然后躲闪到下一个拐角处,停下来休息。
106.外景,街道,夜晚等到呼吸稍微平稳后,莫斯端起枪,做好准备。
他探出身子向拐角处张望。
街道是空的。
他等了一下,提防着有人可能会从不远处的巷口跑出来。
长久的停顿。
寂静无声。
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转身回望,枪口也转了过来:那人可能从另一条路转过街角。
空荡荡的街道。
两条空荡荡的街道:莫斯不知道哪一条路有埋伏,哪一条路可以走。
他站在那儿,看看这条路,又看看那条路,试图做出选择。
但根本没有头绪。
莫斯犹豫不决。
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一辆老式皮卡车从两个街区外的拐角处转弯出来。
朝他开过来。
莫斯放下猎枪,用身体一侧挡住它。
皮卡车老老实实地在闪烁着红灯的路口处停下来。
随后,皮卡车开过十字路口。
莫斯大步流星向街道走去。
他举起猎枪,朝司机伸出手掌,示意司机停车。
107.内景,皮卡车/外景,街道,夜晚皮卡车停下,莫斯打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将文件箱扔进来,随后爬进车里。
司机是个老头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莫斯,吓得要命。
莫斯:我不会伤害你。
我想让你……话音未落,只见风挡玻璃上已是星星点点。
很快,第二发子弹就穿透了风挡玻璃。
子弹毫不停歇地一发连着一发,“乒乒乓乓”地射到汽车的金属外壳上,击碎了驾驶室的后窗户,打歪了后视镜。
一发子弹好像击中了司机的喉咙:一声嘶哑的尖叫,当他抓住自己喉咙的时候,血喷涌而出。
莫斯迅速做出反应,在猛烈的火力攻击下,他蹲低身体。
司机的头突然被打爆,枪眼里的鲜血汹涌而出。
尖叫声慢慢平息下去。
莫斯使劲将身体挤靠在司机的膝盖上,疯狂地摸索着换挡手柄。
他一下子将皮卡车发动起来,猛踩油门,在子弹不断袭击之下,胡乱地向前开去。
莫斯尽力抬起头,盯着他旁边的反光镜。
车子歪斜着,颠簸着,即使在空旷的街道上也无法掌握它的方向。
皮卡车猛烈地撞到路牙上,又反弹了回来,系着安全带的司机的尸体向一侧歪斜。
副驾驶座位旁的反光镜被击碎:里面闪过枪手的身影。
现在,莫斯坐起来,盯着前方,控制住皮卡车的方向,在他身后,透过被打碎的后窗可以看到,黑暗的街道被突然迸出的枪火点亮。
他来了。
这是第一次。
伴随着爆破声:低沉的经过消声器处理后的枪声。
子弹再次“乒乒乓乓”地击中汽车的金属外壳。
莫斯一脚踩到油门上,车子呼啸着拐了个弯。
街道在他身后横扫而过,随后响起更多的枪声。
108.外景,街道,夜晚皮卡车仍在颠簸着前进,但莫斯身体已完全坐直,现在他可以掌握方向了。
车子开到街区中央,莫斯猛力打轮,一个急刹车。
皮卡车一下子撞到路旁停靠的车辆上,顶起那辆车,随后停了下来。
莫斯端起猎枪从车上下来,倒退着跑向人行道。
躲藏在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车身后面。
他坐在地上,斜靠着那辆车,等待。
莫斯的主观视线:面前的店铺玻璃上映出他的影子,浑身上下浸满了那个司机的血污。
他压低身体。
长久的停顿。
脚步声。
不慌不忙地走近。
一双粗皮靴子从拐角处转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双脚经过皮卡车,然后又退了回来。
镜头切到正在靠近皮卡车的奇古尔,猎枪从容地横斜在他身体前面。
奇古尔慢慢地靠近皮卡车。
莫斯听着缓慢的脚步声。
他使劲握紧猎枪,紧张万分。
奇古尔,慢慢地离皮卡车越来越近,他看到:副驾驶座一侧车门外的血迹。
莫斯站起来。
奇古尔转身。
然后猛地向旁边扑倒,与此同时,在他身后,莫斯举枪射击。
莫斯在两辆车之间胡乱射击,一辆是莫斯抛锚的皮卡车,另一辆是后面停着的车。
奇古尔扑进两辆车之间:打中还是没有打中?
莫斯朝街道中央走去。
他歪着脑袋:有什么东西躲在车下面吗?
他又连开两枪。
大型铅弹狠狠地击中柏油路、车身还有轮胎,汽车发出“咝咝”的声音,车胎向车轮骨瘪进去。
莫斯走向对面的路牙。
他继续前进。
车身后面没有人。
他举目四望。
什么也没有。
莫斯走到皮卡车旁司机座位一侧。
他打开车门,摸到司机尸体上的安全带。
109.外景,老鹰隘口,边境地区,夜晚荒无一人。
皮卡车“哐当哐当”地驶入画内。
莫斯从车里下来。
拎着文件箱。
把猎枪留在车上。
周围异常安静。
他向四周望去。
里奥格兰德大桥。
莫斯步履蹒跚地朝大桥走去,没有拎箱子的那只手,按压在身体一侧。
一个想法让他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
血迹斑斑的皮靴在他身后留下酌足印,像是连环漫画里的情节线索。
他的肩膀松弛下来。
110.外景,里奥格兰德大桥,夜晚几分钟后。
莫斯穿着袜子走向右侧人行道,靴子掖在皮带下面。
他回头朝美国的方向看去。
空荡荡的人行道。
他继续向前走。
三个年轻人从墨西哥的方向朝他走来。
兄弟会装扮的他们,大摇大摆地边走边笑。
当他们走近莫斯的时候,盯着浑身是血的莫斯看。
领头的男孩,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穿着薄外套。
莫斯:我给你五百美元,买你的衬衫和外套。
三个男孩瞪着他。
最终———男孩甲:让我看看你的钱。
莫斯从一沓潮湿的钞票里抽出几张。
最上面的一张染有血迹。
男孩乙:你出车祸了?
莫斯:是。
男孩甲:把钱给我。
莫斯:都在这儿。
给我外套。
男孩甲:把钱给我。
莫斯照做了。
莫斯:给我衣服。
男孩开始脱衣服。
莫斯:给我那瓶啤酒。
男孩甲:你出多少钱?
男孩乙:布莱思,把啤酒给他。
111.数分钟后男孩们向后退去。
莫斯把啤酒浇到头上,冲掉血污。
他解开衬衫。
里里外外地检查着下腹部的伤口。
一股又一股的鲜血从伤口里慢慢涌出来。
他脱掉衬衫,裹在腰上,打了个结。
然后穿上新衬衫。
什么事情让他停止了动作。
他朝着路基呕吐起来。
然后,慢慢直起身,穿好衣服,向周围看去。
他还没有跨过大河:夜风吹动着岸边的甘蔗林。
再抬起头向人行道上方看去。
铁丝网将人行道围起来,足有十二英尺高,顶端还向内翻卷着。
莫斯朝人行道墨西哥的方向望去。
三个男孩在远处影影绰绰的。
再朝美国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一个路灯支柱同分隔公路与人行道的护栏齐平。
他朝路灯支柱走去,扶着它爬到护栏上,另一只手还拎着文件箱。
站在弯曲的金属栏杆顶部,莫斯搂住路灯柱子,膝盖一屈,再一直,将文件箱抛了出去。
箱子轻快平稳地越过铁丝护网。
短暂的停顿后,我们听到“砰”的一声。
莫斯喘了一会儿气,恢复着体力。
他慢慢爬下护栏,走近铁丝网,向下方河岸望去。
甘蔗地里有一棵粗糙多瘤的大树。
看不到箱子落到了什么地方。
112.外景,墨西哥一方,哨兵木屋,夜晚在人行道的尽头,有一间亮着灯的哨兵木屋。
里面,有一个穿制服的哨兵。
莫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他歪了歪啤酒瓶,向哨兵示意。
哨兵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放他过去。
113.外景,墨西哥广场,黎明黑屏。
黑暗中,一首狂热欢快的墨西哥乐曲。
淡入:几个墨西哥流浪乐队艺人。
我们费劲地仰望着他们,镜头采用非水平构图。
艺人们眉开眼笑地看着我们,起劲地弹奏着大号吉他,唱着低音六重唱。
我们看得有些头昏眼花了,镜头慢慢恢复水平构图。
镜头反打:莫斯躺在公园长椅上,他挣扎着坐起身。
这是一处公共广场。
镜头切回墨西哥流浪乐队。
他们眉开眼笑地唱着歌。
渐渐地,笑容消失了。
歌声停下来,一片寂静。
在寂静中,有鸟儿在啁啾。
乐队艺人们疑惑地向下望去。
莫斯的胳膊晃晃悠悠地伸入前景,递过一张血迹斑斑的百元钞票。
镜头反打莫斯。
他的外套敞开,露出满是血污的下腹部,目光呆滞地抬起头。
莫斯:医生。
流浪艺人瞪着他。
莫斯晃动着钞票。
莫斯:医院。
带我去医院。
114.内景,Ramcharger车内/外景,沃尔玛商店,白天特写:前排座椅上的一小块面积。
白天。
Ramcharger车停靠在路旁。
我们看到的那块车座椅套已被血污浸透了。
随着开门声,景别稍稍拉开。
我们位于沃尔玛商店外的停车场。
奇古尔举着一个棕色纸袋,爬进车内,然后将袋子放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上。
他的一条腿上绑着一块黑色毛巾。
当他坐到方向盘后面的时候,捆绑毛巾的部位正好压在那块血污上。
115.内景,车内/外景,药房,白天移动的主观镜头。
小镇主要街道。
我们开车经过一个药房。
奇古尔向外张望。
他停下车。
从沃尔玛商店的口袋内拿出一把剪刀和一盒棉花。
奇古尔打开盒子,从盒子的纸板上剪下一块圆片。
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件新衬衫,从袖口上剪下一块布。
116.外景,药房,白天移动镜头拍摄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辆。
奇古尔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走来。
手里拿着根被抻直的挂衣架,揉成一团的衬衫袖口裹缠在衣架一端。
奇古尔走过来,四下观看街道的情况。
他拧下汽车油箱盖子,将挂衣钩伸进油箱,把布头蘸满汽油,然后拿出来。
再把那个圆形纸板用胶带粘在油箱口。
从挂钩上取下蘸满汽油的布头,堵在圆形纸板上面。
奇古尔点燃布头,离开那辆车。
117.内景,药房,白天门“嘭”的一声打开,奇古尔拖着一条腿朝过道里走来,外面的车突然爆炸。
商店门脸的玻璃窗一下子被震得粉碎。
店内仅有的几个人都跑了出去。
奇古尔不动声色。
药房内的后排柜台现在空无一人。
奇古尔掀起一块有活页的柜台板面,走进去,在货架上寻找着。
他取出一盒注射器、镇痛药片,还有青霉素。
118.内景,小镇汽车旅馆,房间,白天奇古尔把药品一股脑儿倒进浴室的面盆内。
浴室外面的房间,他坐到床上,脱去靴子。
从腿上解下毛巾,站起身,解开裤扣,拿起一把大剪刀,从胯部开始剪开一条裤腿。
大腿上面是一大片凝结成块的血污,还有被打烂的裤子纤维。
119.内景,汽车旅馆,浴室,白天浴缸。
奇古尔的身体慢慢躺进浴缸里,水一下子被染成粉红色。
他冲洗着满是血污的大腿。
腿上有一个黑红色的洞,直径约有一寸半,涌出的鲜血流进水里。
被炸烂的纤维碎片嵌进流着血的皮肤里。
刮脸时用的镜子。
我们从一面放大镜里看到伤口。
镊子伸进伤口,从里面取出一小片浸透鲜血的衣物纤维。
流动的水流。
浴室龙头。
镊子入画。
冲洗镊子,然后又甩了甩。
广角镜头:奇古尔坐在扣上的马桶盖子上,镜子放在浴缸边缘,向伤口的方向倾斜。
奇古尔清洗伤口。
120.内景,小镇汽车旅馆,房间,白天主房间内。
电视机开着。
奇古尔走进房间,腿上缠着毛巾。
他坐到床上,打开一盒注射器。
把针头伸到青霉素针剂里。
然后给自己注射。
121.内景,治安官办公室,白天贝尔治安官坐在那儿,在一本人造革封皮的大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他说道———贝尔:了解到那些车的情况了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前面的办公室传出来。
女人的声音:治安官,我查遍了所有能查的资料。
那些车都是有主儿的,但登记人早就死了。
秘书莫利出现在门口。
女人的声音(继续):……那辆BLAZER车的车主二十年前就死了。
你想让我查查那些墨西哥人的资料吗?
贝尔:不用了。
他合上笔记本。
贝尔(继续):……这几个月的记录。
莫利:毒品管制局的那位特工又打来电话了。
你不想和他谈谈吗?
贝尔:能躲就躲。
莫利:他又去现场了,问你想不想一起去。
治安官贝尔推开面前的东西。
贝尔:他精力真充沛。
我猜他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
他有美国联邦政府的执照。
他站起来。
贝尔:你帮我给洛雷塔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去奥德萨了,好吗?
我想去见卡拉·琼·莫斯。
莫利:好,治安官。
贝尔:我一到奥德萨就会给洛雷塔打电话的。
如果我现在打给她,她会让我回家,我就得乖乖地回去。
莫利:你想让我等你离开办公室,再打给她?
贝尔:对。
如果没必要,谁都不想说谎。
莫利跟着贝尔走进前面的办公室。
贝尔:托伯特是怎么解释真理和正义的?
莫利:每天,我们都要为此而献身。
诸如此类吧。
贝尔:我想,我每天都得为此献身两次。
在结案前,没准是三次。
外面街道传来卡车经过的声音。
贝尔治安官的视线跟随着经过的卡车。
贝尔:怎么搞的?
122.外景,街道,白天桑德森郊区。
贝尔治安官开车经过一辆平板卡车,上面的防水布呼啦啦地拍打着,他立刻拉响了警笛,迫使卡车停到路边。
他把车停在卡车前面,回身向看着他的司机走去。
司机嚼着口香糖,毫不介意地嘻嘻笑着。
司机:治安官。
贝尔:你最后有没有看过货物?
一分钟后。
两个男人站在卡车拖车的后面。
贝尔(继续):该死的暴行。
司机:哦。
有个系着的结散开了。
贝尔揭开防水布,露出用蓝床单裹着的八具尸体,床单外还缠着胶带。
贝尔:你总共运了几具尸体?
司机还是嬉皮笑脸的。
司机:治安官,我一个都没丢啊。
贝尔:你就不能开个带篷的车吗?
司机:没有四轮驱动的带篷汽车。
贝尔治安官放下防水布,扎紧它。
司机在一边袖手旁观。
司机(继续):你会因为我没有正确地安全装载而记我一过吗?
贝尔:滚吧。
123.内景,医院病房,白天莫斯躺在床上,被画外的声音吵醒了。
某人的声音:我猜……当你对着那笔钱两眼放光的时候,没有想到未来的生活会是这样的吧。
莫斯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双漂亮的鳄鱼牌皮靴。
他顺着靴子向上看,越过来访者的膝盖,看到一张男人的脸。
卡森·威尔斯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看着他笑。
威尔斯:……别害怕。
我不是那个要杀你的人。
莫斯:我知道。
我见过他。
隐隐约约地。
威尔斯有些吃惊。
威尔斯:你见过他?
你还活着?
他点点头,显然很震惊。
威尔斯(继续):……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莫斯:他是什么人,超级杀人犯?
威尔斯:我不会这么形容他的。
莫斯:那你怎么形容他?
威尔斯:我想,我要说……他没有一点儿幽默感。
他叫奇古尔。
莫斯:叔格尔?
威尔斯:奇古尔。
安东·奇古尔。
你知道他怎么找到你的?
莫斯:我知道。
威尔斯:他们管那玩意儿叫接收器。
莫斯:我知道那玩意儿。
他再也找不到我了。
威尔斯:并非如此。
莫斯:并非怎样?
威尔斯:我花了三个小时就找到你了。
莫斯:那是因为我没法动弹。
威尔斯:不。
你没明白。
威尔斯向后靠去,打量着莫斯。
威尔斯:你做什么工作?
莫斯:我退休了。
威尔斯:过去是干什么的?
莫斯:焊接工人。
威尔斯:乙炔气焊?
熔化极气焊?
钨极惰性气焊?
莫斯:随便什么。
只要它能焊得上,我就焊。
威尔斯:铸铁呢?
莫斯:也可以。
威尔斯:我说的不是铜焊。
莫斯:我也没说铜焊。
威尔斯:坩埚金属呢?
莫斯:我不是说过吗?
威尔斯:你参加过越战?
莫斯:对。
参加过。
威尔斯:我也参加过。
莫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成为你的好兄弟?
威尔斯坐在椅子上,朝他微笑。
停顿。
威尔斯:听着。
你必须把钱给我。
我没有别的保护你的理由。
莫斯:太晚啦。
我都花光了———花天酒地用去了一百五十万,剩下的全用在这儿了。
威尔斯待在原地,笑着。
威尔斯: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去奥德萨昵?
莫斯瞪着他。
停顿。
莫斯:他去奥德萨干什么?
威尔斯:杀了你老婆。
再次停顿。
莫斯:或许应该担心的是他,担心我会要了他的命。
威尔斯:他不会担心的。
你又不能摆平这件事。
你只不过是一个碰巧发现了那些车子的家伙。
莫斯没有回答。
威尔斯(继续):……你没拿那些货,对吧?
莫斯:什么货?
威尔斯:海洛因。
你没拿。
莫斯:是,我没拿。
威尔斯:没拿就好。
他站起身。
威尔斯:我住在河对面。
老鹰旅馆。
我是卡森·威尔斯。
想清楚后,给我打电话。
我还能分你点儿好处。
莫斯:如果我想摆平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和那个叫奇古尔的家伙谈谈呢?
威尔斯:不,哦,不要。
你不懂。
你根本不能和他做交易。
就算是你把钱交给他,他也会杀了你。
他是个怪人,有自己的一套做事原则,置于毒品和金钱乃至一切事物之上的原则。
他和你不一样。
甚至和我也不一样。
莫斯:他不会像你这么多废话。
这点我很清楚。
124.内景,奥德萨咖啡馆,白天贝尔治安官从小隔间里站起身来,摘下帽子。
贝尔:卡拉·琼,谢谢你赶过来。
卡拉·琼坐下,贝尔也落座。
卡拉·琼: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我跟你说过,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贝尔:你没有他的消息?
卡拉·琼:没有。
贝尔:一点儿都没有?
卡拉·琼:一点儿也没有。
贝尔:如果你有他的消息,你会告诉我吗?
卡拉·琼:哦,不知道。
他可不希望你找他的麻烦。
贝尔:不是我要找他的麻烦。
卡拉·琼:那是谁呢?
贝尔:一些大坏蛋。
卡拉·琼:卢埃林会照顾好自己。
贝尔:那些人会杀了他,卡拉·琼。
他们不会住手的。
卡拉·琼:他也一样。
他一向都很固执。
贝尔:我真想说那就随他的便吧。
但是,我却不得不说,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卡拉·琼:他能摆平这件事情。
贝尔看着她。
沉默。
贝尔:你知道查利·沃尔泽吗?
他拥有桑德森东面的屠宰场。
她摇摇头,耸了一下肩膀。
贝尔(继续):……你知道他们过去是怎么宰牛的吗?
用大铁锤狠狠地往这儿敲……他指着自己双眼中间的位置。
贝尔(继续):……把它们捆起来,割断喉咙。
有一次查利捆起一头牛,准备给它放血,结果那头牛却开始折腾。
六百磅重的牲口发了疯,恕我粗鲁……查利抓起枪对准那头该死的畜牲的头部射击。
但是他没有拿稳猎枪,子弹射偏了,打到地面后又反弹了回来,射进他的肩膀里。
你去瞧瞧查利,他的右手现在还碰不到他头上的帽子……我的意思是,即便是人与牛之间的争斗,胜负亦未可知。
他啜了一口咖啡,等着卡拉·琼向他发问。
卡拉·琼没有说话。
贝尔治安官递过来一张名片。
贝尔(继续):……如果卢埃林打电话来,你就告诉他,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她接过名片。
贝尔又喝了一口咖啡。
贝尔(继续):……当然,现在宰牛已经大有不同了。
用的是一种气枪。
射出一发子弹,离脑袋大概这么近……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两英寸的距离。
贝尔(继续):……射入脑袋里。
动物永远都不知道是什么击中的它。
又是一番沉默。
卡拉·琼瞪着他。
卡拉·琼: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治安官?
贝尔;我也不知道。
有点儿心不在焉吧。
125.外景,里奥格兰德大桥,下午天色已晚。
卡森·威尔斯抓住一个电线杆支柱,跳到护栏上。
他站在上面,越过人行道,望向铁丝网。
他从护栏上下来,走到铁丝网前,向下望:里奥格兰德桥下黄褐色的河水,缓慢地流动着。
向右侧拍摄人行道。
卡森·威尔斯入画,倒退着走在人行道上。
他拉着第二根电线杆,透过铁丝网向下望:河岸上的甘蔗林,一棵粗糙多瘤的大树。
126.内景,老鹰旅馆,大堂,夜晚光线昏暗。
卡森·威尔斯走进旅馆,穿过大厅。
127.内景,楼梯,夜晚卡森·威尔斯出现在拐角处,他上楼梯的时候,镜头拉开。
当威尔斯走到楼梯半截处时,一个身影在他身后出现,镜头焦点并未落在那个身影上,他挣悄悄地跟着威尔斯,一支枪筒粗大的猎枪就在身旁。
几级台阶之后,卡森·威尔斯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我们不知道他感觉到了什么。
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镜头焦点向后移动。
奇古尔端起猎枪。
奇古尔:你好,卡森。
去你的房间吧。
128.内景,旅馆二层房间,夜晚奇古尔坐在椅子上,面朝着扶手椅里的卡森·威尔斯。
威尔斯:不必如此吧。
我是个股票操盘手,我可以乖乖回家去。
奇古尔:我为什么要让你回家呢?
威尔斯:我知道钱在什么地方。
奇古尔:你要是知道,就会随身带着了。
威尔斯:我要等到天黑才能去取。
我知道它在哪儿。
奇古尔:我知道得比你还多。
威尔斯:你还知道什么?
奇古尔:我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
威尔斯:怎样?
奇古尔:钱会给我拿过来,放在我的脚下。
威尔斯用手摸了一下嘴巴。
威尔斯:你说得不太确切。
二十分钟后,钱就能到这儿。
奇古尔:我知道得很确切。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你得认命。
那样还能有点儿尊严。
威尔斯:去死吧。
停顿。
奇古尔:我问你点儿事儿。
如果说,你遵守的规则让你落得如此下场,那这个规则又有什么用呢?
停顿。
威尔斯:你知道你有多疯狂吗?
奇古尔:你是说咱们这次谈话的性质?
威尔斯:我是说你的本性。
奇古尔死死地盯着他。
威尔斯收回他的目光。
威尔斯:钱都归你。
安东。
电话响起。
威尔斯看着电话。
奇古尔没有动。
威尔斯看着奇古尔,等着他做决定。
“砰”的一声枪响。
除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外,奇古尔根本没有挪动。
他坐在那儿,盯着威尔斯的尸体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将视线移向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
他拿起电话听着,没有说话。
短暂的停顿。
莫斯的声音:……喂?
奇古尔:嗯?
又一个停顿。
莫斯的声音:卡森·威尔斯在吗?
长时间的停顿。
奇古尔: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在这儿。
莫斯没有说话。
奇古尔停顿了一下,然后:奇古尔(继续):……你必须过来见我。
129.内景,墨西哥医院的病房,夜晚镜头切到莫斯,他穿着病号服,站在病房的公用电话前。
电话紧紧地贴在他的耳朵上。
最终———莫斯:你是谁?
奇古尔:你知道我是谁。
停顿。
奇古尔(继续):……你得跟我谈谈。
莫斯:我用不着和你谈。
奇古尔:我想你用得着。
你知道我会去哪儿吗?
莫斯:你要去哪儿关我什么事。
奇古尔: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没有应答。
130.内景,老鹰旅馆,二楼,房间,夜晚奇古尔低着头,注视着地板上的东西。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向后靠去,把脚抬起来,放在床上。
奇古尔:我知道你在哪儿。
莫斯:嗯?
我在哪儿?
奇古尔:你在河对岸的医院里。
但我不去你那儿。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莫斯:是,我知道。
奇古尔:很好。
莫斯:但她并不在那儿。
奇古尔:她在哪儿并不要紧。
莫斯:那你去那儿干吗呢?
停顿。
奇古尔:你知道结果会怎样,对吗?
莫斯:不。
你知道?
奇古尔:是的,我知道。
我想你也知道。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你把钱给我,我就放了她。
否则,我不会放过她的。
你也一样。
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已经很划算了。
我没说你能逃过此劫,因为你死定了。
莫斯:好,我会给你点儿东西的。
我决定为你打造一个特别的计划。
你不用找我了。
莫斯“啪”地把电话摔在听筒挂钩上,又带着怒火摔了两三下。
奇古尔抱着电话,坐在旅馆的房间里。
131.内景,咖啡馆,白天贝尔治安官,人坐在老地方,却是一副不常见的面孔:戴着老花镜。
本来,他是在看报纸,但现在却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看着温德尔,显然温德尔的到来打断了他。
贝尔:德里奥的汽车旅馆?
温德尔点点头。
温德尔:是。
三个人都没身份证,但他们告诉我这三个家伙全是墨西哥人。
曾经是墨西哥人。
贝尔: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被打死?
什么时候被打死的?
温德尔:是,长官。
贝尔:温德尔,你现在弄清楚门锁的事情没有?
温德尔:查清楚了,是被气压冲出去的。
贝尔:嗯。
温德尔:你要开车过去看看吗?
贝尔:不,我想要调查的就是这件事儿。
听起来,那几个家伙像是正常死亡。
温德尔:怎么说,治安官?
贝尔:由他们的工作性质引起的正常结果。
温德尔:是。
贝尔:天啊,温德尔,大战就要爆发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
那帮家伙是什么怪胎?
我不知道……他胡乱翻看着报纸。
贝尔(继续):……上周,他们调查发现,在加利福尼亚有一对夫妻,将房屋出租给老年人,然后把他们杀了,再在自家的后院里焚尸,最后取走他们的社会保险金。
之前,这对夫妻还折磨那些老年人,我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他们的电视机坏掉了吗?
这些罪行一直持续到,我给你念念报纸吧……他透过老花镜,看着报纸。
贝尔(继续):……“当一个男人戴着狗的脖套从房子里面跑出来的时候,邻居才开始警觉。
”谁会那么打扮呢?
我打赌,你连试都不敢试。
他透过老花镜盯着温德尔,温德尔恭敬地摇着头,发出“啧啧”声。
贝尔治安官继续翻看报纸。
贝尔(继续):……但事情发生了,你就会看到。
可能就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因为在自家后院挖坟没人关心。
温德尔笑着向后靠去。
贝尔治安官透过老花镜,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看了好半天。
贝尔(继续):……没关系,我也经常暗自发笑。
他接着看报纸。
贝尔(继续):这是不由自主的。
132.外景,边境木屋,白天莫斯,病号服外面裹着一件大衣,站在大桥上,面前是一位穿着移民局制服的官员。
官员看上去像是一位海军教员,嘴里嚼着什么东西。
他嚼了很长时间,看着莫斯。
然后把嘴里的烟草汁液吐出去,用手绢轻轻拍了拍嘴唇。
官员:你认为,谁能穿过这道门进入美利坚合众国?
莫斯:不知道。
美国公民吧。
官员:一些美国公民。
你认为这事儿归谁管?
莫斯:估计是归你管。
官员:没错。
那我怎么决定谁能进来昵?
莫斯:不知道。
官员:问你几个问题。
如果我听到合乎情理的答案,就放你进去。
如果胡说八道的话,那就请回吧。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莫斯:没有。
官员:好,我再问你.你怎么什么都不穿就跑到这儿来了?
莫斯:我披着外套啊。
官员:你在跟我开玩笑?
莫斯:不敢。
官员:别跟我耍花腔。
莫斯:是,长官。
官员:你是现役军人吗?
莫斯:不是。
我是退伍军人。
官员:参加过越战?
莫斯:是。
去了又回来了。
官员:什么部队?
莫斯:巴特林第12步兵兵团。
于1966年8月7日至1968年7月2日期间服役。
官员瞪着他,嚼着东西,苦着一张脸。
官员:威尔森。
哨兵:是,长官。
官员:找个人帮帮这位先生。
他要进一趟城。
133.内景,普通商店,白天早先卖给莫斯皮靴的那个店员。
店员:拉里牌的皮靴穿着舒服吗?
莫斯穿着靴子,披着外套,一身病号服,往商店里走。
莫斯:很好。
我想再买点儿其他东西。
店员:好啊。
莫斯:经常有人不穿衣服来这儿吗?
店员:不,先生。
不常见。
134.外景,河岸,白天我们已经跨过里奥格兰德大桥。
莫斯穿着一身新衣服,拿着文件箱,从靠近岸边的地方冒出头来。
当他走到岸上时,皱着眉头,扭着脖子,看起来很不舒服。
一只手伸进后脖领里摸索着。
猛地一拽。
手里攥着一个小商标。
135.内景,德里奥,长途大巴车站,白天文件箱放在前景里一个小柜台上。
莫斯正在打付费电话,他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扶在文件箱上。
电话里是一个老年妇女的声音,絮絮叨叨的。
画外音:她不想和你说话。
莫斯:她想。
让她听电话。
画外音: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莫斯:我不管几点。
不许挂电话。
画外音:我跟她说过会发生什么事情,对吧。
一五一十地说过。
我说过,就要出事了。
现在,终于来了吧。
一声尖叫:“妈妈”,然后,电话中传来———卡拉·琼:卢埃林?
莫斯:嗨!
卡拉·琼:我该怎么办?
莫斯: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卡拉·琼:不是很清楚,我见过从泰瑞尔县赶来的治安官……莫斯:你跟他说什么了?
卡拉·琼:我能跟他说什么。
你受伤了,对吗?
莫斯:为什么这么说?
卡拉·琼:从你的声音里听出来了。
妈妈(在远处):他的声音很不自然。
莫斯:到艾尔帕萨的得克萨斯中心汽车旅馆来见我。
我把钱给你,然后送你上飞机。
卡拉·琼:卢埃林,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莫斯:不,这样更好一些。
你拿着钱离开,我身上没钱,他就不敢动我。
但我肯定会动他的。
等我找到他,我就回来,和你会合。
卡拉·琼:找谁?
妈妈怎么办?
莫斯:别怕,她没事。
卡拉·琼:她没事?
妈妈(从远处):没事!
我都得癌症啦!
莫斯:我不知道谁还能烦到她。
136.内景,办公室,走廊,白天门锁。
一下子被撞开。
透过洞眼,可以看见门后被强光照亮的空心煤渣砖墙壁。
门摇摇晃晃地被推开,高压氧气罐被拎入画内,放在地毯上。
广角:奇古尔从空心煤渣砖的楼梯间进入铺满地毯的走廊,拎着那支安装了消声器的猎枪。
走廊里面是白色墙板,门与门之间的间隔很远。
奇古尔站在那儿,听着动静。
除了排风扇的嗡嗡声外,没有其他声音。
他悄无声息地朝二十步以外一扇敞开的大门走去。
137.内景,办公室,白天奇古尔走进办公室。
那个曾经雇用卡森·威尔斯的男人就坐在桌子后面,在他身后是那扇落地玻璃窗。
他从文件上抬起头,摘下老花镜。
当他看到那支猎枪的时候,他打开办公桌抽屉,站起身。
“砰”的一声,猎枪子弹的冲击波将那个男人向后推去。
子弹打中男人的胸口,却没有击碎他身后的玻璃。
一个穿西服的男人站起身,从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挪出来,他的动作异常缓慢,似乎在表明自己对奇古尔并没有任何威胁。
奇古尔没有理他,绕过办公桌看着那个在地板上汩汩流血的男人。
片刻后,他依然盯着那个被他枪杀的男人。
奇古尔:你是谁?
长时间的停顿。
椅子旁的男人:……我?
奇古尔:对。
椅子旁的男人:谁都不是。
我是会计。
奇古尔终于抬起头看着他。
奇古尔:他给了墨西哥人一个接收器。
椅子旁的男人:他觉得……他曾经觉得……人多找起来会……奇古尔:真蠢。
你们只需要选择一件正确的工具。
奇古尔歪着脑袋看着观景窗上坑坑洼洼的碎玻璃。
奇古尔(继续):……举个例子吧。
我用的是小号铅弹,所以玻璃没被打碎。
椅子旁的男人:我看见了。
男人还是没有动,手依然放在扶手上。
椅子旁的男人(继续):……你会杀了我呜?
奇古尔看着他。
奇古尔:那要取决于你看没看见我。
男人瞪着他看了一会儿。
椅子旁的男人:没有。
138.内景,奥德萨,出租车上,白天后视镜里的一双眼睛。
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眼睛在道路和后视镜之间来回游移,随时点着头,和乘客交流着。
母亲的声音:我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三年前,我就知道了。
景别稍稍拉开:卡拉·琼和她的妈妈坐在一辆行驶着的出租车的后排座上。
卡拉·琼:我们结婚还不到三年呢。
母亲:三年前我就说,不要和他结婚,那才是上策。
司机:嗯。
母亲:现在可好。
九十华氏度的高温。
我还得了癌症。
看看现在,都无家可归了。
司机:嗯。
母亲:我们要去得克萨斯的阿尔帕索。
你知道我在那儿认识多少人吗?
司机:不知道。
她把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圆圈,表示“0”。
母亲:就这么多。
九十华氏度的高温啊。
139.外景,奥德萨,汽车站,白天出租车停在车站外面。
卡拉·琼和她的母亲,还有司机在后备箱处吃力地卸着行李。
卡拉·琼:妈妈,我拿这个。
母亲:我找不到我的抗癌药了。
卡拉·琼:我把它收起来了。
母亲:我找不到啊。
卡拉·琼:我把它收起来了。
在那个箱子里。
你就在这儿待着。
我去买票,然后找个小推车来推行李。
当卡拉·琼向车站走去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停在后面的车里走出来。
是一个身穿西服的壮年墨西哥男人。
墨西哥人:需要帮忙拿行李吗,女士?
母亲:感谢上帝,在得克萨斯西部还有绅士。
谢谢你。
我老了,身体也不好。
墨西哥人:你坐哪趟车?
母亲:我们要去阿尔帕索,别问我为什么。
有个不中用的女婿可真够倒霉的。
谢谢你。
很少看见墨西哥人穿西服啊。
墨西哥人:你要去阿尔帕索?
我知道那里。
你住什么地方?
140.内景,汽车站,白天卡拉·琼站在电话亭里。
短暂的等待后,有人拿起电话,听筒里面传来———贝尔治安官:卡拉·琼,你好吗?
卡拉·琼:治安官,查利·沃尔泽的故事是真的吗?
贝尔:查利·沃尔泽?
哦!
是,我,嗯……真事?
细节我说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一个故事。
卡拉·琼:嗯,好吧。
治安官,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141.内景,贝尔治安官办公室,白天镜头切换到办公室里的贝尔治安官。
贝尔:是,女士。
卡拉·琼:如果我告诉你卢埃林要去哪儿,你能保证就你一个人去和他谈谈吗?
———就你一个人。
贝尔:是的,女士,我保证。
卡拉·琼:卢埃林从不让别人帮他。
他一直都认为没那个必要。
贝尔:卡拉·琼,我不会伤害你丈夫。
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需要别人的帮助。
142.外景,公路,白天奇古尔。
移动的主观镜头靠近奇古尔,他斜倚着那辆Ramcharger车,车的引擎罩掀开,停在另一侧道路边。
镜头反打:一个男人驾驶着EL Camino车。
后车厢上,堆放在一起的笼子里,小鸡“咯咯”叫着,拍打着翅膀。
男人减慢速度,摇下车窗,探出身子。
男人:怎么了,老兄?
数分钟后。
男人将自己的车同奇古尔的车头顶头停在一起。
他在座位后面仔细翻找着什么东西。
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男人(继续):……啊,这样可以给你输点儿电。
就是费时间。
奇古尔:你住在附近?
男人拿着一根跳线电缆走过来。
男人:阿尔平。
土生土长的。
拿着这个。
他把电缆一端递给奇古尔。
奇古尔:你们用哪个飞机场?
男人:啊?
飞机场还是飞机跑道?
奇古尔:飞机场。
男人:你要去哪儿?
奇古尔:我不知道。
男人:就想早点儿离开这儿,对吧?
老兄,我去过那儿……对……他摘下帽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想了想。
男人(继续):……有个机场。
他转过身,把电缆的一端夹在自己汽车的电瓶上。
他背对镜头:男人(继续):……在阿尔帕索。
如果你有明确的目的地的话,最好改道去达拉斯。
那样就不用绕弯了。
男人转回身,对着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根电缆的奇古尔。
男人:……把电缆夹在你身上吗,老兄?
奇古尔温和地看着他。
奇古尔:你能把装小鸡的柳条箱从车上拿下来吗?
男人瞪着他。
男人:你说什么?
143.外景,洗车房,白天投币孔。
几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投进来。
全景:自助洗车房,奇古尔从皮套里取下一根管子。
他用水冲刷EL Camino车驾驶室顶篷上呈喷溅形状的铁锈色污渍。
当他将后车厢的鸡毛冲刷出去时,水柱“嗡唆”作响。
144.外景,阿尔帕索,汽车旅馆,白天莫斯用钥匙转动着门锁,一个新的塑料枪套包挎在肩头。
镜头切换:头顶上,一架飞机拉升的轰鸣声渐渐隐退。
画外传来一个声音。
女人:嗨,运动员先生。
莫斯抬头望去。
炽热的阳光下,中央庭院的游泳池旁,一名女子正在做日光浴。
莫斯:你这么认为?
女人很漂亮,她用那套路边餐馆招揽生意的老到手法同莫斯打招呼。
她的声音,反射在游泳池的水面上,带着低沉的回响。
女人:你是运动员?
莫斯将枪套包扔到房间里的床上,转身出来,倚着走廊的柱子。
莫斯:对。
我是。
女人:我房间里面有啤酒。
莫斯举起自己的左手,向女人示意上面的结婚戒指。
莫斯:我在等我老婆。
女人:哦,怪不得你总是往窗户外面看。
莫斯:这是一部分原因吧。
女人:你还等什么呢?
莫斯:期待即将到来的事物。
女人:哦,但是没人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我喜欢男人说他已经结婚了。
莫斯:所以你喜欢我?
女人:是,我喜欢你。
停顿。
泛着涟漪的水面。
女人(继续):……啤酒。
这就是要发生的事情,我把冰盒拿到这儿来。
你还可以守身如玉。
又一架喷气式飞机起飞时的隆隆声。
莫斯:我知道酒后乱性啊。
女人笑着。
在飞机声就要盖过她的声音的时候———女人:啤酒后面是更多的啤酒。
145.内景,贝尔治安官吉普车,白天贝尔治安官驾车前行。
他一边开车,一边向路旁看去,一条商业大街,他寻找着什么。
我们可以听到大型飞机渐渐远去的声音。
远处传来“突突”的枪声,贝尔抬头望去。
停顿。
又一阵“突突”声。
随后是自动步枪射击的“嗒嗒”声。
最后是单发子弹的声音。
贝尔治安官一脚踏在油门上,拉响了警笛。
146.外景,汽车旅馆外,街道,白天一直朝着汽车旅馆前进的主观镜头:一辆行李架上装有顶灯的皮卡车呼啸而出。
车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嗒嗒嗒”的枪声,犬吠声四起。
皮卡车掉头向我们开过来,兜了一个圈后,摇摇晃晃地加速离开。
147.外景,汽车旅馆,庭院,白天主观镜头转向汽车旅馆的中心庭院:一个男人沿着走廊匍匐着爬向外面的大街。
员尔治安官一个急刹车,跳出车外。
我们听到尖叫声,小孩的哭声。
贝尔治安官向那个爬向大街的男人小跑过去。
一只手按在枪套上。
走廊上,那个男人的身后,是他丢落的手枪。
他是一个穿着古亚贝拉式衬衫的墨西哥人。
贝尔治安官朝着一扇破门后被吓坏的人吼道———贝尔:报警。
他继续小跑着。
向旁边匆忙瞥了一眼:晃动的主观镜头:一个女人的尸体,腹部朝下,趴在游泳池边缘,头部和上半身都扎进水中。
晃动的主观镜头:一扇敞开的大门。
穿着靴子的脚伸出来。
贝尔治安官跑来。
莫斯脸朝上,大半个身子躺在屋内。
身旁是那个新买来的猎枪包。
枪握在手中。
人已经死了。
噪音。
贝尔治安官匆匆一瞥。
贝尔(继续):……给你们当地警察打电话。
我和他们不在一个频率上。
148.外景,汽车旅馆,夜晚夜晚。
大门入口处已被警车封锁。
聚在一起的人们站在那儿观望着。
贝尔治安官正在同当地警方交谈。
开门声吸引了他的视线。
远处,卡拉·琼从一辆出租车后门下来。
近旁,司机正俯身探入车内,扶她妈妈出来。
经过几番颤颤巍巍的努力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将双脚伸出车外。
卡拉·琼慢慢地朝贝尔治安官走来,看着周围的情景。
贝尔治安官也朝卡拉·琼迈了几步。
当他举手去摘帽子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
他把帽子摘下来。
贝尔:卡拉·琼……卡拉·琼:不。
149.内景,医院/停尸房,夜晚长长的走廊一侧是整墙的不锈钢抽屉。
贝尔治安官站在走廊尽头,帽子拿在手中,他低头盯着面前一个打开的抽屉。
长时间的静默。
150.外景,医院/停尸房,夜晚当地警察罗斯科·吉丁斯,站在医院前面的大门口抽着烟。
贝尔从大楼里面走出来。
长时间的停顿。
贝尔:我不知道她是谁。
贝尔戴上帽子。
罗斯科:我猜,她可能和你那个家伙是一伙儿的。
贝尔:她的房间没有身份证?
罗斯科:房间里一无所获。
可以肯定的是,登记簿上也没有准确的信息可查。
嗯……两人边走边谈。
罗斯科(继续):……县里会出面把她给埋了。
在这儿躺着个女人,没人认识她。
也没有身份证。
两个人停下脚步。
罗斯科(继续):……在你回家前,请你喝杯咖啡?
151.内景,阿尔帕索咖啡馆,夜晚罗斯科和贝尔治安官每人面前一杯咖啡。
贝尔:他房间里没有钱吗?
罗斯科:身上只有几百块。
也许那伙儿劫匪把钱抢走了。
贝尔:我也这么想。
所以他们才会仓惶而逃。
罗斯科:都是该死的金钱。
金钱和毒品,就是万恶之源。
它意味着什么?
又会导致什么?
贝尔:是啊。
罗斯科:二十年前,如果你对我说,你看见我们得州的孩子们走在街上,染着绿色的头发,鼻子上穿着骨环,我一定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不相信你的话。
贝尔:不可思议。
不过,一旦你再也听不到有人称呼“先生”、“女士”,那么下一代很快就会习以为常的。
罗斯科:这就是趋势。
可怕的趋势啊!
但这并不是同一件事情。
贝尔:是。
不是同一件事情。
我经常在想,至少我可以纠正一些事情吧。
可我现在再也不这么认为了。
停顿。
贝尔(继续):……我说不出我的感觉。
罗斯科:试试保守的做法吧。
贝尔:嗯。
也许是这么回事。
做个缩头乌龟。
152.外景,咖啡店,停车场,夜晚两个人从咖啡馆里出来。
罗斯科:无法解释那个家伙的行径。
贝尔:嗯。
罗斯科:他是个病态杀人狂,就像埃德·汤姆。
贝尔:我不认为他是个疯子。
罗斯科:那你怎么形容他呢?
贝尔:我也说不好。
有时候,我觉得他更像一个幽灵。
罗斯科:他可是活生生的。
贝尔:是啊。
罗斯科:发生在老鹰旅馆的那起案件。
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贝尔:嗯,他确实心狠手辣。
罗斯科:无法形容。
一天之内,他先是杀死了前台的店员,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隔壁,又枪杀了一个退伍陆军上校。
他们走到贝尔治安官的吉普车前,治安官坐进车内。
贝尔:难以置信啊。
罗斯科:案发后,还能在作案现场闲庭信步。
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你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罗斯科为贝尔关上车门。
罗斯科(继续):……一路平安,老兄。
我很遗憾,没能救下你的人。
罗斯科离开。
贝尔治安官坐在车里思考着问题。
他没有打着汽车引擎。
长时间的静默。
153.外景,汽车旅馆夜已深,没有围观的人群,也没有警戒的车辆。
院子里,贝尔治安官的车刚刚停下。
他熄灭引擎。
坐在车里望着旅馆。
周围一片静寂。
长时间的停顿之后,他从车里走出来。
双乎轻轻关上车门。
他朝走廊看去。
几步之外,一扇门被黄色的警戒线拦起来。
警戒线松散的两端在微风中摆动着。
贝尔治安官朝街道上望了望。
没有什么动静。
154.外景,汽车旅馆,走廊贝尔治安官踏上走廊。
步伐缓慢而轻悄。
镜头切到他的主观视线,靠近警戒线后的房门。
当他走近房门的时候,放慢速度。
齐胸高的黄色警戒线。
警戒线后面是门锁,那儿已经被击出一个空洞。
治安官站在那里,盯着门锁。
异常安静。
警戒线的末端“啪嗒、啪嗒”地拍打着门框。
他静止不动。
155.内景,汽车旅馆,房间房间内,奇古尔也保持静止。
他就站在房门的后面,端着猎枪。
房间内,被微风吹动的警戒线末端轻拍门框的声音虽然模糊,但却能听到。
奇古尔也盯着门锁。
门锁的空洞处是弧线形的黄铜,映射出房间外部的物体。
灯光,还有一些影子。
弧线让影子变了形,难以辨认出映射的究竟是什么物体,但我们可以看出贝尔治安官警服的颜色。
影子保持静止。
然后,慢慢地活动起来。
156.房间外贝尔治安官终于将手伸出来放在枪套上。
再次静止不动。
他的主观镜头:门锁。
从这一侧看到的反射物更加黑暗难辨。
157.房间内奇古尔静止不动。
158.房间外贝尔治安官,一只手放在枪套上。
长时间的停顿。
他的手垂下来。
伸出穿着靴子的脚。
向里轻踢开房门。
当门锁慢慢向后退去时,空洞里映射出的景物模糊起来,并随着弧线向上滑动。
在房门完全打开之前,镜头跳切成———159.房间内房门“咯吱”一声敞开。
贝尔治安官的黑色剪影出现在门口。
他静止不动。
最终,贝尔治安官弯腰钻过齐胸高的警戒线。
破旧的地毯上有一大块黑色的污渍,在靠近房门的地方闪着微光。
贝尔治安官跨过那块污渍,慢慢走进屋里。
房间内朦胧的光影。
屋内尽头是一扇浴室门。
贝尔治安官朝它走过去。
然后,站在门前。
他踢开门。
浴窒门“咯吱”一声,慢慢打开。
160.内景,汽车旅馆,浴室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浴室内漆黑一片。
贝尔治安官慢慢抬起胳膊。
在浴室内的墙壁上摸索着。
灯打开:一片光明。
白色的瓷砖。
贝尔治安官眯缝起眼睛。
停顿。
他向里迈了一步。
看着那扇小窗户。
再看看窗户上的旋钮锁,是锁死的。
161.主卧室贝尔治安官从浴室里出来。
重重地坐在床上。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视线落在下方,就在他的前面。
靠近踢脚线的一个通风管道。
管道口暴露着,排气窗扔在管道口前面的地板上。
贝尔治安官瞪着眼睛。
最终,他俯身向前。
轻轻地把排气窗推向一旁。
地板上,几颗螺丝钉和一枚硬币。
162.外景,西得克萨斯,小木屋,白天一只小猫。
在木板地上舔着毛,绷直的后腿向外伸着。
突然,它停止动作,抬起头,支棱起耳朵。
停顿片刻后,小猫吓得溜走了。
镜头升起,窗外,孤零零的小木屋,荒凉的得克萨斯西部景象。
一辆皮卡车驶来,尘烟四起。
小猫再次入画,皮卡车减慢速度时,小猫从屋前有车辙印的沙土地上跑过去。
163.内景,西得克萨斯,小木屋,厨房,白天埃利斯,一个坐在轮椅里的老头儿,一只眼睛上蒙着荫翳。
埃利斯:你来啦。
贝尔治安官进屋。
贝尔:你怎么知道是我?
埃利斯:还有谁会开你那辆破车?
贝尔:你听见车声啦?
埃利斯:怎么会呢。
贝尔:你听见我的———你跟我开玩笑哪?
埃利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看见一只猫听见动静了。
贝尔:但是,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车呢?
埃利斯:我猜的。
当你走进来的时候。
贝尔看着他。
贝尔:你一共养了多少只?
埃利斯:猫吗?
有不少吧。
那要看你怎么算了。
有些是半野猫,有些是流浪猫。
贝尔:过得怎么样,埃利斯?
埃利斯:你都看见了。
我倒是觉得你有些苍老啊。
贝尔:我是见老了。
埃利斯:收到你妻子的一封信。
她经常给我写信,告诉我你们家里的事儿。
贝尔:我不知道她那儿来那么多可写的。
埃利斯:她说你要辞职。
坐下说吧。
贝尔从餐台上拿起一个电咖啡壶。
贝尔:来一杯吗?
埃利斯:谢谢。
贝尔:你这咖啡放多久了?
埃利斯:我每周才煮一壶新鲜咖啡,就这样还喝不完。
贝尔倒了点儿咖啡。
贝尔:枪击你的那个家伙死在监狱里了。
埃利斯:在安哥拉。
嗯。
贝尔:如果他被释放了,你会怎么样?
埃利斯:我不知道。
什么都不做吧。
没有意义了。
贝尔:没料到你会这么说。
埃利斯:你耗费时间去讨回那些被夺走的事物,只会让你现在失去更多。
事情过去之后,你得学会自己疗伤止血。
他将烟灰弹进面前桌子上一个广口瓶盖子里。
埃利斯(继续):……你爷爷从没有勉强我去当他的副手。
我是自愿的。
洛雷塔说你要辞职。
贝尔:是,你又把话题兜回来了。
埃利斯:你是怎么想的?
贝尔:我不知道。
感觉力不从心了。
停顿。
贝尔(继续):……我一直都认为,当我老了的时候,上帝会以某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但是他没有。
我并不怪他。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对待我自己。
埃利斯:你不了解上帝的想法。
贝尔:我知道。
停顿。
埃利斯:我把麦克叔叔的徽章和手枪交给了巡警。
放进他们的博物馆。
老爸有没有告诉过你麦克叔叔是怎么得到这项荣誉的?
贝尔治安官耸了耸肩。
埃利斯(继续):……在哈得斯佩斯县,在自家门口被人枪击。
七八个人冲进他的房子。
东抢西抢的。
麦克叔叔走进房间,端起猎枪,但是他们抢在他的前面开了枪。
就在他家门口击中他。
埃拉婶婶冲出来,试图给他止血。
他想再次举起猎枪。
他们就骑在马背上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最后,有人用印第安语说了些什么,他们就转身离开了。
埃拉婶婶不清楚,麦克却知道自己的情况。
子弹从左肺穿过去,这就是事情经过。
正如他们所说。
贝尔:他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埃利斯:1909年。
贝尔:不,我是说,是立刻就死了,还是当天晚上,还是什么时候?
埃利斯:应该是当晚吧。
埃拉婶婶第二天早上把他给埋了。
葬在坚硬的岩石层下面。
停顿。
埃利斯: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这个县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艰难而疯狂。
魔鬼已经来了,但却没人知道该怎么和他算账。
贝尔: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埃利斯:你很气馁。
贝尔:我……很气馁。
埃利斯:该来的总会来。
你阻挡不了。
它们也不会听你的。
两个人对望着。
埃利斯摇了摇头。
埃利斯(继续):……别太自负了。
长久的静默,迅速渐黑。
164.外景,奥德萨,墓地,白天黑暗中,我们听到铁链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还有马达的嗡鸣声。
镜头切入,随着铁链的“咔嗒”声,前景的黑色物体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地下降。
当黑色物体落下去的时候,一块墓碑显露出来。
上面写着———姓名:阿格尼丝·克拉西克生卒:1922-1980碑铭:敬爱的母亲镜头反打卡拉·琼,她穿着黑裙子,蒙着黑面纱,站在一旁。
165.外景,一间郊外小屋,白天房屋前一块干枯的草坪。
一辆锈迹斑驳的旅行车驶入车道,随后停下。
卡拉·琼下车。
166.内景,厨房,稍后卡拉·琼走进来,放下水壶。
她打开柜橱,寻找着什么。
167.内景,厨房,稍后卡拉·琼坐在厨房餐桌旁喝着茶。
她向窗外望去。
对面街道的庭院里,洒水装置“噗噗”作响,孩子们从水花下面跑过去。
168.内景,卧室,稍后卧室房门。
房门打开,卡拉·琼拿着她的帽子和面纱走进来。
她打开灯,然后停住,手僵在那儿,看着屋内。
片刻之后。
卡拉·琼:我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奇古尔坐在房间较远处,置身于黄昏的光影之中。
奇古尔:对。
卡拉·琼:我没拿那笔钱。
奇古尔:嗯。
卡拉·琼:我自己的那点儿钱早就花光了,还有一大堆账单要付。
我今天刚埋了我妈妈。
下葬的钱还没有交。
奇古尔:这不关我的事。
卡拉·琼:……我要坐下来。
奇古尔点头示意她坐到床上。
卡拉·琼坐下,紧抱着她的帽子和面纱。
卡拉·琼(继续):……你没有伤害我的理由。
奇古尔:是的,但我发过誓了。
卡拉·琼:你发过誓?
奇古尔:对你丈夫发的誓。
卡拉·琼:胡说。
你对我丈夫发誓,说要杀了我?
奇古尔:你丈夫有机会不让你受伤害。
然而,他却利用你去救他自己。
卡拉·琼:不是这样,并不是你说的这样。
奇古尔:没有后悔药。
卡拉·琼:你没必要这么做。
奇古尔:他们都这么说。
卡拉·琼:他们说什么?
奇古尔:他们说“你没必要这么做”。
卡拉·琼:你是不必……奇古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奇古尔:这是我做的最仁慈的事情了。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枚硬币。
奇古尔(继续):……猜吧。
卡拉·琼:当我看见你坐在这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疯子。
我很清楚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奇古尔:猜吧:卡拉·琼:不,我不会猜的。
奇古尔:猜吧。
卡拉·琼:硬币不能做决定。
能做决定的只有你。
奇古尔:我到这儿来也是由硬币决定的。
169.外景,房屋数分钟后。
停顿。
房屋前门打开,奇古尔走出来。
他的手扶在柱子上,轮番看着每只靴子的靴底。
他走到停在车道上的皮卡车旁。
170.内景,皮卡车/外景,十字路口,数分钟后奇古尔开着车。
他的主观视线:驶向一个没有车辆的十字路口,绿灯。
镜头反打奇古尔。
他刚要向右侧转头。
巨大的碰撞声。
171.外景,十字路口,稍后奇古尔的皮卡车被另外一辆破旧的皮卡车成“T”字型拦腰撞上。
两辆车在一片碎玻璃中横移出去,停在十字路口中央。
闯红灯的皮卡车,风挡玻璃都没了。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死了。
片刻后,奇古尔打开车门。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沉重地搬起一条腿,牛仔裤已经破了,大腿上流着血。
一只胳膊也在流血,还弯曲着打着晃儿。
血从头皮的伤口里流出宋,顺着脸往下淌。
他蹒跚地走到一块草坪前,坐下。
他向街道望去。
两个10来岁的男孩从某个地方跑出来。
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男孩甲:先生,你胳膊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奇古尔:没事。
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好。
男孩乙:救护车就要到了。
那边儿有人去打电话了。
奇古尔:好。
男孩甲:你还好吗?
你胳膊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奇古尔:拿什么可以换你的衬衫?
两个男孩相互对望着。
然后又看着奇古尔。
男孩乙:什么衬衫?
奇古尔:就是你穿的衬衫。
我想找点儿东西包我的头,还得给胳膊弄个吊带。
男孩乙解开衬衫扣子。
男孩乙:先生,我把衬衫给你好了。
奇古尔用牙齿咬住衬衫,撕下一条布,裹住他的头。
然后将破衬衫拧成一个吊带,把那只断了的胳膊放进去。
男孩甲:看那骨头,真吓人。
奇古尔:帮我打个结。
两个男孩互相看着。
奇古尔(继续):……系一下。
现在只穿了一件T恤衫的男孩乙,上前帮他打了个结。
奇古尔从他衣服兜里掏出一个钱夹,用牙齿从里面抽出一张钞票。
他将钞票递给那个男孩。
男孩乙:哦,先生。
我很高兴能够帮你的忙。
钱太多了。
奇古尔:拿着。
拿走,还有,你们没有看见我。
我已经走了。
男孩乙:是,先生。
全景:奇古尔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我们可以听到两个男孩小声说话。
男孩甲:有一半是我的。
男孩乙:可你还有衬衫呢。
男孩甲:这又不全是衬衫的钱。
男孩乙:也许吧,但我还是少了件衬衫。
172.内景,贝尔家,厨房,白天洛雷塔给贝尔治安官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早餐咖啡。
贝尔:也许我今天会去骑马。
洛雷塔:好啊。
贝尔:你觉得怎样?
洛雷塔:我不能帮你做计划。
贝尔:我的意思是,你想和我一起去骑马吗?
洛雷塔:不行啊。
我还没退休呢。
停顿。
贝尔治安官喝了口咖啡。
贝尔:那我还是在家帮帮忙好了。
停顿。
洛雷塔也喝了口咖啡。
洛雷塔:最好不要。
他们同时喝了一口咖啡。
洛雷塔(继续):……睡得怎样?
贝尔:不知道。
一直在做梦。
洛雷塔:现在你都有时间做梦了。
梦见什么有趣的事儿了鸣?
贝尔:都是一些政务。
洛雷塔:找不会取笑你的。
贝尔:好吧。
梦见过两次。
都有我父亲。
真奇怪。
在梦里,我已经老了,但我父亲还和二十年前一样。
换句话说,他还是年轻小伙子。
第一个梦,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在镇上某个地方,我和他碰面,他塞给我一些钱,我却把钱弄丢了。
第二个梦,我们俩都回到了过去,夜里我骑马翻过一座高山。
穿过山间的小路。
天很冷,还下着雪,路途艰难。
他骑马超过我,不停地赶路。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
他就那么超过了我,裹着毛毯,头垂下来。
当他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见他带着一个燃着火光的牛角,过去人们都那么做,我可以借着火光看见牛角。
闪着月亮的光泽。
然后,在梦中,我恍然大悟,他就是要走在我的前面,在黑暗和寒冷中,燃起一丝火光。
这样我就知道,无论我何时抵达,他都会在那里等我。
然后,我醒了。
(全剧终)该剧本根据科马克·麦卡锡的同名小说改编。
晚上跑到附近Mall看了No Country for Old Men(《老无所依》)这部电影,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空荡荡的停车场,横七竖八地摆着几辆车子。
我捏紧钥匙,匆匆上去,还不忘朝后座看一看,看杀手杀手有没有藏在后头,拎着那个氧气瓶… 这部电影的对白,尤其是老警长的部分,十分俗俚,听来似懂非懂,而杀手的话慢条斯理,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部电影有点像品特(Harold Pinter) 的胁迫剧(theater of menace)。
品特的胁迫剧营造氛围的办法很简单,一个房间,两个人,一段对话,对话有时候甚至显得无厘头。
其实仔细去听,却又是心理战一场,比如杀手在小店,让店主抛硬币的那场对白(来自wikiquotes): 杀手: What's the most you've ever lost on a coin toss? 店主: Sir? 杀手: The most. You ever lost. On a coin toss. 店主: I don't know. I couldn't say. 杀手: Call it. 店主: Call it? 杀手: Just call it. 店主: Well - we need to know what it is we're callin for here. 杀手: You need to call it. I can't call it for you. It wouldn't be fair. It wouldn't even be right 店主: I didn't put nothin up. 杀手: Yes you did. You been putting it up your whole life. You just didn't know it. You know what date is on this coin? 店主: No. 杀手: Nineteen fifty-eight. It's been traveling twenty-two years to get here. And now it's here. And it's either heads or tails, and you have to say. Call it. 店主: Look... I got to know what I stand to win. 杀手: Everything. 店主: How's that? 杀手: You stand to win everything. Call it. 店主: All right. Heads then. 杀手: Well done. Don't put it in your pocket. 店主: Sir? 杀手: Don't put it in your pocket. It's your lucky quarter. 店主: Where you want me to put it? 杀手: Anywhere not in your pocket. Or it'll get mixed in with the others and become just a coin. Which it is. 这个杀手很有怪癖。
他让店主玩一个游戏,店主甚至无法去质疑他为什么要去玩这个游戏,甚至无法选择自己和谁玩,怎么玩,下什么赌注,这就是这个杀手恐怖的地方。
他就如同一只抓住了老鼠之后忽擒忽纵的猫。
再比如下头这一段:女房东: Yessir? 杀手: I'm looking for Llewelyn Moss. 女房东: Did you go up to his trailer? 杀手: Yes I did. 女房东: Well I'd say he's at work. Do you want to leave a message? 杀手: Where does he work? 女房东: I can't say. 杀手: Where does he work? 女房东: Sir, I ain't at liberty to give out no information about our residents. 杀手: Where does he work? 女房东: Did you not hear me? We can't give out no information. 杀手不管里头的女子怎么说,都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问:Where does he work? 不管对方怎么说,不达目的不罢休。
重复三遍,其实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我不管你说什么,你是在玩我的游戏。
电影Z (Costa-Gavras, 1969)里也曾有过一些似曾相识的场面。
在一个个高官被绳之以法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摆出千姿百态的骄横,而将他们拉下马的审判者始终只是一句话:姓名,年龄。
就这么一句话,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放倒。
因为这样一句话,背后是一句更猛的话:现在不是我听你说,是你听我说了。
就是这话外之话,突破了一道道心理防线。
电影的语言其实不应该至于达意,而还有传情(emotive)的功能,甚至能成为一种戏剧行动。
这个片子里的杀手,就如同警长所言的那样,甚至有自己的原则。
比如他的原则之一是有时候靠抛硬币来决定对方生死,输了他决不食言,虽然这会把对方吓个半死。
片子前面的店主就这么活下来了。
后来的牛仔老婆就挑战了他这个规则,说决定生死的不是硬币,而是他自己,可这也无济于事。
用抛硬币来决定生死,杀手说这是一种公平,你不玩就不公平: “You need to call it. I can't call it for you. It wouldn't be fair. It wouldn't even be right.”这种游戏当然是个反讽,因为双方根本就不是平等参与,势均力敌,说到底还是一种滥杀,就如同《冰雪暴》里因为碍事杀掉停车场管理员里的那个杀手一样。
一些无辜者之所以被杀,就是因为倒霉,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碍了一个杀手的手脚。
这种几乎一边倒的游戏,如何能造成一部戏的张力呢?
冲突又从何而来呢?
这戏剧冲突的另一方,其实是一群人在一起,牛仔、牛仔的一家、警长、副警长、商人、Wendell, 都想挡住这个杀手,但是我们却看看所有人都没有斗过这个家伙。
说这部戏是一部胁迫戏,就是因为从头到尾,总感觉到那种威胁和恐惧的存在,特别是在收缩的空间里,比如在关起门来的室内,洗手间…另外这种恐惧感来自于表里的矛盾。
片中的凶器,居然是一只平素只有老弱病残去用的氧气瓶,这和杀手表面的冷静、斯文倒是很合拍,这道具的致命,却又和斯文下的冷血一致。
《冰血暴》中的大肚子女警长最终战胜了杀人狂,而这个片子里,却以杀手在一次车祸后逃走,警长无奈中退休,絮絮叨叨地说起怀旧的梦境来。
这是一个很开放的结局,把观众扔到了无边的未知和无奈之中。
我觉得这个片子并没有《冰血暴》好看,不过在制造气氛上,一点不输《冰血暴》。
恶心,老拍些我看不懂的片子。。而且全是灰头土脸长得一样的男的。。。
各种杀人各种杀手小窍门就是我搞不懂汤米里琼斯来干嘛的……
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
1. 反好莱坞电影,主角说死就死连个镜头都没有,大恶人怎么也打不死最后还逃了,老警探道理一大堆最终什么问题都没结局. 2. 您带着两百万美元逃命,难道就不能买辆车弄几个人给您不分昼夜的开吗?还非要住旅店? 3. 一如既往的对科恩兄弟不感冒.
某些情节是不那么幽默的Snatch
好残酷`
一部从头到尾没看懂的片子,还是奥斯卡最佳影片,严重BS自己的欣赏水平。越看影评越懵懂,因为那些影评也是基于自己的揣测而发。那个喷气罐很有意思,贾维尔·巴登 不怒自威,很恐怖。
二百万夺奇案 这个名字比较实话实说不是么。。。
没有完全看懂!
没大看明白
可能没有看太懂,感觉一般般
台词很精妙
《老无所依》这个片名主要有两个指涉方向。其一,片中所有主要人物都没有后代,牛仔、杀人魔、年轻警察、老警察,老无所依是他们必然面对的宿命。其二,老无所依也指他们精神上的迷茫无助,杀人魔在被车撞时无人帮助而不得不寻求小孩的窘迫,由于身份限制不能进医院的落寞的背影。结尾老警长的独白,与其说是对自己父亲的追忆,不如说是对这个他已不能理解而又无力改变的时代的无奈,没有人甚至包括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归于何处,不论精神还是物质。
最怕出现变态杀手的片。
怒
虽然获奖,但不喜欢!
假如有一笔意外之财摆在面前,却需要一枚硬币来决定从此以后人生走向,该作何抉择?诸事皆有因果,牛仔选择了为财而死,杀手选择了亡命天涯。牛仔和杀手在旅馆里敌我不见地对峙,巨大的恐惧氛围直逼胸口。夕阳下,男孩赤裸上身跟同伴骑车回家,为一件衬衫换来的意外之财窃喜,殊不知刚刚有人由此丧命。
it's not the coin kills me, but you. 极限的原则和人性不能在同一空间里讨论,但那个时候Javier Bardem显然输了。
2008.02.03离京前最后一晚,折腾半天最终屈服.迷糊,所有的意义都是到后来反思才明白.
有点没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