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那个致命疾病肆虐、人人自危的年代,一本好书一张唱片,似乎也让这个危险的世界,多了一份安稳。
艾滋战争80年代美国是主战场,90年代蔓延到欧洲,法国尤甚,上一年《每分钟120击》讲的就是法国ACT UP公益组织的艾滋和LGBT权利抗争史。
同样将背景放在法国90年代,但与《每分钟120击》主力展示血淋淋抗争史不同,《喜欢,轻吻,快跑》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影片的浪漫风格。
将视线从残酷历史大潮中抽离出来,影片讲述了艾滋作家Jacques和比他年幼十几岁的大学生Arthur相遇相知的故事。
除却那些令人欲罢不能的肉欲交缠,两位男主看过的书、午夜播放的音乐、第一次相遇时电影院在播的影片、电话中讨论的那些小说家诗人野史,这些在那个时代被青年们视为再寻常不过的流行文化碎片,二十几年后的今天看来,却被打上了独属于他们的爱情烙印。
即使是在那个致命疾病肆虐、人人自危的年代,一本好书一张唱片,似乎也让这个危险的世界,多了一份安稳。
Massive Attack出现时间:00:00:25伴随着第一帧画面同时出现的,是英国乐队Massive Attack的One Love,导演Christophe Honore的这个安排,其实在某种程度就已经定下了影片的主题和基调。
纵然HIV阴影深深笼罩在电影始末,但导演总能够不断地将主线回到爱与被爱的大主题上。
Some men have one love, two and three love, four and five and six love, but I believe in one love.
Blue Lines8.4Massive Attack / 1991精准、缓慢、有节奏地踩着鼓点的One Love是英国乐队Massive Attack推出第一张专辑Blue Lines里的一首歌,专辑推出当年可谓一声惊雷平地起,开启了90年代Trip-Hop流派的全盛时期,和后来的Portishead和Tricky成为这个音乐类别的铁三角。
今年也将会重新发行他们的第三张专辑Mezzanine,作为发行20周年的纪念。
Blue Lines这张专辑虽然是Massive Attack的第一张专辑,但完成度已经相当之高,不同曲目之间的编排和衔接也非常流畅,Blue Lines和Be Thankful for What You've Got甚至可以当作一首作品来欣赏,前后衔接毫无违和感。
相比专辑同名主打歌Blue Lines大量的说唱词段,One Love的歌曲风格比起嘻哈要更接近爵士风格一些。
Five Man Army则是完全突出鼓点节奏感,几乎一个唱词踩着一个鼓点,后来成为Trip-Hop经典元素的滑碟声在这里也随处可见。
空灵感在Unfinished Sympathy初露端倪,到Hymn of the Big Wheel进一步加强了迷幻感,这种迷幻感在后来被Partishead发挥得淋漓尽致。
Astrud Gilberto出现时间:00:07:21Jacques和好基友Mathieu晚上get high之后,播放的是巴西爵士女星Astrud Gilberto在1965年发行的同名专辑主打歌The Shadow of Your Smile。
【同时也是《雾港水手》海报的第一次出现,这个放到后面详细说】德国巴西混血的Astrud Gilberto有着当时非常不一般的慵懒声线,虽不能说大红大紫,但也是当时非常独树一帜的爵士歌手,她的作品完美混合了巴西Bossa Nova(未和美国爵士混合之前)、拉丁爵士和美式爵士的风格。
一杯红酒、一本好书,就是这张专辑在静谧午夜的最佳伴侣。
The Shadow of Your Smile9.2Astrud Gilberto / 23 April, 2002现已78岁高龄的Astrud Gilberto早在2002年就宣布无限期退出公共表演舞台。
Les dieux ont soif | The Gods Are Athirst | 诸神渴了出现时间:00:12:12
Arthur在Nadine房间玩耍的时候,取笑她一本小说没有,Nadine故意用力扔过去的书是法国作家法朗士所写的《诸神渴了》。
由于政治原因,1921年拿下诺贝尔文学奖的法朗士逝世之后备受文学和政界攻击,写下《动物庄园》和《1984》的George Orwell当时力挺这位法国文学家。
诸神渴了8.2阿纳托尔·法朗士 / 2015 / 文汇出版社Ride出现时间:00:15:50
Pierre第一次、也是非常难得的一次长时间露脸。
提及Ride,不能忽略昙花一现的英国独立音乐流派shoegazing,这种音乐流派命名源自早期乐队在现场表演时一直盯着舞台地板,就好像盯着自己的鞋子一样。
不会和观众做过多的互动的表演风格,也蔓延到他们和媒体的关系上,极少做媒体采访和曝光,所以这也是他们无法冲出英国、通过美国覆及全球的主要原因之一。
RIDE乐队先不提Ride的名气比不过Britpop浪潮的Stone Roses、Suede这些全球耳熟能详的乐队,即使是在自家Shoegazing流派当中,也远不如The Jesus and Mary Chain和My Bloody Valetine。
但Ride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
1990年在连续推出Ride、Play和Fall三张EP之后,Ride在10月正式发行了他们的第一张专辑Nowhere,四个对音乐都是三角猫功夫的成员,竟然也拼凑出了一张经典之作,凭借的是热情、天分和初生之犊不怕虎的锐气。
Nowhere8.8Ride / 1990影片里Arthur的室友Pierre正在用黑胶唱片听的In A Different Place就是这个专辑里的一支慢歌。
这首歌描述了和现实不同时空的另外一个世界,就像紧跟其后Arthur在公园里午夜猎艳一样,在夜色入深之后,另外一个世界也慢慢地露出了它原来的棱角。
白天无法看清的面容,在黑暗之中欲望驱动之下,有了最原始的冲动,让人不得不想起了白先勇笔下台北新公园“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彷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
但Arthur比起《孽子》里那一群迷茫的台北青年而言,多了一份难得的自信和坚定,热爱浪漫却又不囿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奢侈。
Ride虽然当时被媒体称之为shoegazing流派的最有潜力新组合,但乐队成员对这个标签是相当的抵触。
第四张EP Today Forever之后,Ride的曲风开始明显转变,离传统的shoegazing嘈杂乐风越来越远。
1992年单曲Leave Them All Behind首次打入当年英国单曲排行榜前十,是当时唱片公司成立以来旗下成绩最好的单曲。
紧跟Leave Them All Behind热浪发行的第二张专辑Going Blank Again是Ride商业最成功的一张专辑,在2009年销售达到100,000张被英国唱片工业协会BIP评为金唱片。
Going Blank Again8.7Ride / 1992这些年来,Ride乐团分分合合,2014年迎来团队的第二次复合,2018年初巡演也有中国北京和上海站。
Suede出现时间:00:20:56在前面介绍Ride就有所提及,Suede才是90年代音乐潮流的香饽饽,直到现在仍然被认为是继Roxy Music和The Smith之后英国音乐上最伟大的乐队。
1993年正是他们光芒四射的一年,正式推出的第一张专辑Suede,马上就登上了英国专辑排行榜榜首,更在十年之内保持了首专销售速度最快的记录。
The Piano | 钢琴课出现时间:00:21:03
钢琴课 (1993)8.11993 / 新西兰 澳大利亚 法国 / 剧情 爱情 音乐 / 简·坎皮恩 / 霍利·亨特 哈威·凯特尔剧院(一直没有查到剧院名字)入口有好几幅海报,右上角的两张是当年很火的《钢琴课》,拿下了第46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金棕榈奖和次年的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Holly Hunter更是凭此片摘下了包括奥斯卡在内的三个影后头衔。
当年牙缝还不明显的Anna Paquin也因此片夺得奥斯卡最佳女配,开启了耀眼童星生涯,接拍《X战警》系列,却谁又没想到以后她会变成精灵和吸血鬼打成一片,更别提双性恋的花边新闻了。
真爱如血 第四季 (2011)8.52011 / 美国 / 剧情 奇幻 / 艾伦·鲍尔 / 安娜·帕奎因 亚历山大·斯卡斯加德这部电影也见证了我们两位男主角的第一次相遇。
Jacques走进电影厅时出现的画面,已经是《钢琴课》开始收尾的一组镜头,待到两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背景虚化的蓝色就是钢琴带着女主角Ada沉到海底的镜头。
Ada放弃沉重的钢琴,预示着她和Baines先生之间的爱情之路正式开始,也正好呼应了银幕外的这一对CP的第一次相识,有趣有趣。
The Crying Game | 哭泣的游戏 同样是剧院门口的海报,左上角的是1992已经上映的《哭泣的游戏》,在1993年的奥斯卡(比《钢琴课》早一年)摘得最佳原创剧本。
哭泣的游戏 (1992)7.71992 / 英国 日本 / 剧情 惊悚 同性 / 尼尔·乔丹 / 福里斯特·惠特克 米兰达·理查森A Single Man | Un Homme au Singulier | 单身男子出现时间:00:40:06
Jacques洗澡时在看的书,是英裔美籍作家Christopher Isherwood所写的《单身男子》法文译本,英文版首版封面长这样:
《单身男子》首次出版于1964年,讲述1962年南加州洛杉矶大学教授George Falconer失去爱人后,决定自杀那一天的寻常生活。
大部分人首次了解到这部小说,可能是因为专打性感牌的时尚营销天才Tom Ford在2009年翻拍了同名电影,拉来了科林叔做主演。
单身男子 (2009)8.52009 / 美国 / 剧情 同性 / 汤姆·福特 / 科林·费尔斯 朱丽安·摩尔但不得不说,这部同名改编的电影拍得是相当有意思,他为这个电影构建了一个神奇的组合,整个电影像是一个大型的时尚品牌商业广告,无论是色泽、取景、还是镜头的运用、甚至人物的动作和表演,都有着非常浓重的广告色彩,但科林叔自带的英国书卷味又恰到好处地将这种浮躁的做法平衡掉。
但凡涉及到主角George个人内心活动,都会用霓虹色调渲染整个镜头和人物,与其丧偶的黑白现实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也容易让观众代入主角情绪,这种色调处理和《雾港水手》有着非常巧合的相似。
在便利店外停车场与西班牙男妓之间的一段对白颇有趣味,提及的关于”丑陋“的观点又让人不禁会想起王尔德的The Picture of Dorian Gray。
《单身男子》这种过去与现实交叉推进,又和后来《夜行动物》中虚实交叉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Christopher Isherwood最负盛名的作品是《柏林故事》,包括了两个中篇小说《再见柏林》和《诺里斯先生换火车》,前者有包括电影(《我是一个照相机》)和舞台剧等多个版本的改编。
可以看出导演非常钟爱Isherwood和他的作品,后面Jacques和Arthur分开后第一次电话联系时,用文学谈情就再次把Isherwood搬了出来,同时深挖了W. H. Auden的情史、还连带了Walt Whitman的野史。
左Christopher Isherwood右W. H. AudenBoy Meets Girl | 男孩遇见女孩出现时间:00:52:34电影海报就挂在Arthur的房间上,这时他身上还骑了个人,还不知道会爱上那个乱抖书袋的落寞作家,也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可以继续下去。
这一刻的他,只是在抖落自己不断涌动的荷尔蒙而已。
1984年上映的《男孩遇见女孩》取景就在巴黎,讲述了两个受伤之人如何取暖的故事。
男孩遇见女孩 (1984)7.71984 / 法国 / 剧情 爱情 / 莱奥·卡拉克斯 / 德尼·拉旺 米雷耶·佩里耶而在《喜欢,轻吻,快跑》里的Arthur,毫无头绪地就跑到了巴黎去看Jacques这个老男人,后来还决定离开自己的城市前往巴黎为爱而走天下。
但两人故事最后也只停留在了午夜那个沉默的电话亭上。
Boy Meets Girl 这个名字其实还有很多不同的作品,其中2015年BBC出的两季电视剧,是一个关于20岁呆男Leo爱上40岁变性人Judy的爱情故事,变性人、姐弟恋、御姐+萌弟组合,怎么样都好看。
男孩遇见女孩 第一季 (2015)8.22015 / 英国 / 喜剧 / 保罗·沃克 / 丽贝卡·鲁特 哈里·赫普Ernesto出现时间:00:53:58Arthur丢下基友接Jacques电话去了,镜头跟着基友的视角落到了床边的书堆上,旁边就是《男孩遇见女孩》的大型海报。
那本最显眼的蓝白封面小说,是意大利诗人和小说家Umberto Saba写于1953年但最终并没有完成的一本小说,在他逝世18年后被出版社整理出版。
小说讲述的是在1898年一个叫Ernesto的16岁男孩与28岁工人发生肉体关系、次年与比他小两岁同为小提琴手的男孩Emilio相识的故事。
埃内斯托 (1979)6.51979 / 意大利 西班牙 西德 / 剧情 爱情 音乐 / 萨尔瓦托雷·桑佩里 / 马丁·哈尔姆 米凯莱·普拉奇多1979年被意大利导演买下电影改编权大刀阔斧重新制作剧本,男主角也凭此片获得了当年的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最佳男演员奖。
W. H. Auden/Christopher Isherwood/Walt Whitman出现时间:00:54:18Jacques在电话里提及的“错误的金发男”,所说的就是英国诗人W.H.Auden和他一生好友Chester Kallman的故事。
初到美国的Auden一开始喜欢的是Chester的同事,在一次后者安排的采访中,Auden期待的是所爱之人一同出现,结果只有Chester一人出现了;他就跑到了当时室友,Christopher Isherwood的房间里抱怨说,来的是一个错误的金发男。
Auden万万没有想到,将会和这个当初自己抱怨遇见的错误金发男有着一生的联系,由陌生到情人、再到坚定的友人和同事,一直到Auden病逝的最后时刻。
BTW,在1939年遇见Chester之前,Auden一直和Isherwood断断续续保持着炮友的关系。
另一个Jacques关于男性分类所举的例子也非常有意思,是和美国诗人Walt Whitman有关的,结合坊间对这位诗人的性取向和众多男性亲密友人,Jacques用"Whitman们"影射了特定的一类人。
这类人会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的爱意折射在所有和他上过床的性伴侣上,每一个后者在他眼里都没有具象的印记,每一个都是他自己爱人的某个程度的复制体。
通俗地来说呢,就是这一类人坚称自己心中有真爱,但睡遍全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Querelle | 雾港水手出现时间:01:23:25
Jacques大客厅上的《雾港水手》海报在前面很多个场景都陆陆续续出现过,和Arthur房间的《男孩遇见女孩》大海报遥相呼应。
这部电影有很多不同版本的海报,这里挂的是德国版本,毕竟导演是德国新电影运动的领军人物Rainer Werner Fassbinder,《雾港水手》是他的遗作,1982年电影还没有来得及上映,这位全才型的影视天才就死于药物过量。
Rainer Werner Fassbinder虽然结过婚,但Fassbinder是圈子里公开的同性恋者,爱人也常常是电影里的男主角,在生年间拍摄了大量同性变性题材的作品。
雾港水手 (1982)7.31982 / 法国 西德 / 剧情 同性 / 赖纳·维尔纳·法斯宾德 / 布拉德·戴维斯 弗兰科·内罗《雾港水手》是一部荷尔蒙每一秒都要马上溢出画面的情欲之作,暗中观察的少校、受荷尔蒙驱动的水手、爱欲不得的老板娘、甘愿为爱认罪的吉尔、用权力宣泄性欲的NONO……大量的舞台剧背板和道具设置,还有满屏的霓虹打光,将那个小小的港口内的欲望流动用近乎粗暴的手法汗淋淋地送到观众眼前。
真正的一部有味道的电影。
Orlando| 奥兰多出现时间:01:26:04
20世纪英国女作家Virginia Woolf这本横跨四百年、主角由男变女的意识流小说,最广泛流传的改编应该是1992年上映、Tilda Swinton主演的电影版本,但Jacques在剧院外面看到的这个海报是1993年于佩尔演绎的同名舞台剧法国版(还有英国版)。
奥兰多 (1992)8.31992 / 英国 俄罗斯 法国 意大利 荷兰 / 剧情 爱情 奇幻 / 莎莉·波特 / 蒂尔达·斯文顿 比利·赞恩Studie zu Improvisation 3出现时间:01:48:04文艺青年Arthur巴黎一日游的第一站当然艺术馆咯,第一个出现的作品是来自俄裔画家Wassily Kandinsky(1866-1944)笔下“即兴系列”的第三个作品,在2013年被佳士得拍卖行以21,157,438美元买下。
野路子出家的Wassily Kandinsky曾经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大学法律教授,在看了莫奈的作品之后、将近30岁才开始学习画画,更是将其对音乐的天赋和技巧应用于作画之中,被认为是抽象画派和表现主义的始创者之一。
其他 Kandinsky 的作品:
FrancoisTruffaut |弗朗索瓦·特吕弗出现时间:01:49:50
艺术馆之外,当然少不了葬有不少文化大腕的蒙马特公墓,镜头带到的三个人的墓碑,其中最为人熟悉的肯定是《四百击》的弗良朗索瓦特吕弗啦。
Jean Nicolas Arthur Rimbaud出现时间:01:52:2419世纪法国诗人韩波,超现实主义诗歌的开创者。
受喜欢读书的父亲影响,小小年纪的Louis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这样的文化熏陶了,在医院户外,Arthur认为他会背诵《幽谷眠者》,但实际Louis背诵出来的是《晨思》。
《孤寂在棉田》 Dans la solitude des champs de coton by 科尔泰斯
Arthur去巴黎前午夜,朋友所引用的关于残酷的段落,来自法国剧作家科尔泰斯(Bernard-Marie Koltes)剧作品《孤寂在棉田》,完整版如下:残酷…不是伤害某人,肢解或折磨,或者将某人四分五裂,甚至也不是让人哭泣。
真正可怕的残酷,是让某人无法完成成就,像句子里的省略号那样打断他,重视过他又远离他,让他对自己有错误的认知,或者错误的判断。
就像我们写一封信,才刚写了日期,就突然把他揉成一团扔掉了。
这个和前面Arthur在巴黎漫游蒙马特公墓时出现的其中一个墓碑是对应的:
Bernard-Marie Koltes除了以上的书影音外,额外说说我们的男主Pierre Deladonchamps,1978年出生的他2013年凭借《湖畔的陌生人》在35岁“高龄”摘得法国电影恺撒奖最佳新人男演员奖。
尺度堪称GV的《湖畔的陌生人》,即使在天性豪放的法国电影中,拍摄手法也算是开创了一个先例。
无数中年男人赤身裸体在湖边来来往往猎艳、闲谈、休憩,一桩匪夷所思的谋杀案,将男同性恋中的对爱情及性的追逐血淋淋地刻画了出来。
湖畔的陌生人 (2013)7.42013 / 法国 / 剧情 情色 同性 / 阿兰·吉罗迪 / 皮埃尔·德隆尚 克里斯多夫·帕欧画面香艳,调性却异乎寻常的冷漠和悲凉。
用浪漫两个字来形容《喜欢,轻吻,快跑》,真的是绝不为过。
这样男孩般的小心思,在电影里随处可见。
Jacques和Arthur电话讨论文学家对“男子”的定义,地理上隔着那么远,但两人的关系却宛如同处一室,在椅子上、在地板上的那些互动,放松又亲密,提及有趣的地方,给对方的一个亲吻,又是那样的自然。
这样的甜蜜,让人想起了《单身男子》里George和Jim分别坐在长沙发的两头,互相嫌弃着对方手中的书的那个场景,这样的一种闲似家常的亲密感,应该是大多数人对关系的最理想状态吧。
Nadine偷看Jacques写给Arthur的信,Jacques在信纸上打下的那一行行的滚动的字母和他在房间里手写信件的那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交织在一起,温暖又动人。
里面写到的“请勿坚持”、”短期内我不可能到西部”,这样保守的语气,又和前面Jacques半夜开车前往雷恩却中途折返的矛盾心情呼应,那些涌动的情绪啊,总是迂回万里、无法得到舒畅宣泄。
成年人的爱情,对别人少了一些now or never的热烈和绝对,对自己却犹如深海暖流,压得喘不过气来,无处宣泄。
《喜欢,轻吻,快跑》超过两个小时的时长,Jacques和Arthur共同出镜的时间相较之其他电影来说,可谓少之又少,影片大部分内容都放在了两人没有对方陪伴时各自的生活。
Jacques和旧男友病逝前的一段时光、和小可爱Jean-Marie的两次相处、和好基友Matthieu的日常生活、和儿子Louis的一些生活细节。
Arthur和名义女友Nadine的日常嬉闹、和室友Pierre的寻常对话、他的儿童夏令营的工作,还有荷尔蒙过剩的打炮生活。
两人生活的交叉,更多是通过突如其来的电话、明信片和断断续续的书信形式来维持,这种松散的各自生活描写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影片的中后段。
最后Arthur决定直接拎包来到了巴黎去看Jacques,只是此时Jacques已经到了AIDS的晚期了。
对Jacques来说,他再也没有拥抱浪漫的资格,而坚信爱并没有比性要更高尚的Arthur来说,即使有着时刻威胁生命的HIV,最后这一段短暂但真实得近乎残酷的陪伴时光,有着和爱情本身、性爱高潮一样重要的意义。
我们总是过分看重爱情头衔(男朋友,女朋友,丈夫,妻子),羞于谈及性,吝于给予那些认真的陪伴,更没有耐性去等待。
真实的浪漫需要勇气,有勇气接受,有勇气放弃,有勇气等待。
套用Jacques的话来说,希望你可以尽情地做惠特曼,足够幸运可以遇到自己的错金发男,最后能够找到自己的凡德尔。
个人公众号:DramaMatters
Arthur有人说Vincent Lacoste长相像王思聪,也有人说我像王思聪,然而我自认为和Vincent Lacoste外形相似之处很有限。
尽管如此,影片中他扮演的Arthur走出Corvisart地铁站的那个镜头,我还是活脱脱看到了初到巴黎的自己,在同一个地铁站出口,坚定又有一丝茫然、充满憧憬地张望着。
Arthur是个非常典型的法国式角色。
典型的法国人推崇的清瘦而不失肌肉感的身材,以及对待感情毫无遮掩的坦荡。
也许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但这确实是我熟悉的一部分法国人的常态,也是我由衷喜欢这群人的地方。
Arthur对女友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也对男性感兴趣,对方也没有因此发作,对他的感情也始终不变。
爱,就是纯粹的爱。
法语里的Je t'aime就是最高形式的爱的表达,没有任何矫饰;即使只加上“很/bien”这个词,je t'aime bien并不是比“我爱你”更深的“我很爱你”,只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这并不是我臆想的。
恰好在看影片之前不久看了导演前作Les Bien-Aimés, 里面反反复复的一个唱段就是: Je peux vivre sans toi 没有了你我也能活 mais le problème c'est que je ne peux vivre sans t'aimer. 但我做不到活着却不爱着你爱情本身甚至比爱人的存在更重要。
Arthur就有大把的青春年华,去尝试,去爱。
相比与5分钟内勾搭上的金发Stéphane的床戏,印象更深的是他在深夜里,走到两三个孤独男人伫立的停车场寻欢。
那场戏几乎无声无色,那些男人也早已不是风华正茂,Arthur的青春气息把他们的目光钉死在他身上。
其间有几个试探的瞬间,气氛尴尬到让人哑然失笑,然而漫出银幕的情绪和欲望却令人紧张,直到少年的上衣被掀起,绷紧的裸露的年轻肉体呈现在银幕内外所有人眼前时,那种诡异纠结的美好达到顶点,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开始Jacques大概也是Arthur探索路途上的猎物。
爱情是如何萌发的?
也许谁也不能说清。
在Arthur听闻Jacques身患艾滋病却毫不退却那一刻我就爱上了这个角色的无畏和果敢。
对他来说,爱上Jacques也是某个可能未自知的瞬间的事。
JacquesPierre Deladonchamps外形并不算我特别喜欢的类型,演Jacques这样事业小有所成的巴黎作家倒很适合,因为像他这样的巴黎中年男人太多了。
剧情里Jacques 35岁,就是所谓“C'est déjà trop vieux pour mourir jeune(现在死都算不上英年早逝)”的年纪,虽然有人到中年的困扰、只买得起宜家货的窘迫、死亡阴影的笼罩,活得还是有巴黎式的精致。
22岁的Arthur到35岁时,应该也是Jacques这个样子,所以他们互相吸引是必然的:Jacques身上有Arthur追寻的文学气质和渊博学识以及阅历和事业积淀下来的翩翩风度,那是这个22岁大学生最渴求的东西;而中年将死的Jacques,最贪恋的也是自己已经无可追回的青春和生命力。
他们就是互相眼里最好版本的自己。
不同的是,年轻的Arthur无所顾忌,即使艾滋的阴影也阻挡不了他;而时日无多的Jacques,只能在理智和情感间纠结,一次次拒绝,甚至小到称呼这样的细节都坚持用敬称vous来保持距离,提醒自己他和Arthur有多么不同。
也许是巧合,这次和Jacques同居的将死的昔日恋人Marco,外形特点和Pierre Deladonchamps在【湖畔陌生人】演对手戏那位很相似。
Marco的存在始终是Jacques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浴缸里的相拥和温存,Marco宣布搬走时Jacques的勃然大怒,Marco死后Jacques的无法排遣的悲痛,以及Jacques儿子路路口中那句,“爸爸爱你”。
Arthur和Jacques,是将开始却强行结束,Jacques和Marco,有一段完整的爱,但在电影里未得善终的两人苟延残喘地维系着彼此关系。
影片这样的视角,跳脱了一般情节剧爱得死去活来的戏码,却令人十足怅惘。
Jacques有个大名叫Louis的儿子路路,正在上小学。
这个可爱呆萌的孩子,也许是Jacques望得到终点的生活里最大的慰藉,以及整部影片忧郁冷清的蓝调里,最大的一抹暖色。
没有孩子对父亲的不解,没有孩子生母对Jacques的不满,一家人在送孩子去夏令营时和其他家庭并无不同。
撇去了这些drama, 影片的重心才能真正落到爱与欲望,以及生命的无常感上。
Plaire/Aimer法语里plaire是个很微妙的词。
A plaire à B, A的特质对B有种吸引力,使得B喜欢上A。
主动权在A手里,A却不自知。
Arthur和Jacques初遇就是plaire这个词最好的注脚。
幽暗的电影院里一个眼神交换后就心照不宣,彼此都不愿意移开目光。
Jacques主动坐过来后,两人更是无法抑制交谈的欲望,直到旁人不满才罢休。
这段非常动人,在我心里甚至接近了【阿黛尔的生活】里的那场初遇,如出一辙的电光火石、意犹未尽。
其后那段夜行的构图、光影和运镜,有种诗歌般的美感。
酒店门前Arthur的坚持,Jacques的回绝,如同每一段感情里的拉锯,最后以Jacques的妥协告终。
一夜欢爱后Arthur带走了Jacques的内裤,Jacques一人赤身在床上,若有所思。
这是很经典的法国式关系开头,接下来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互相加深了解,顺利的话开始同居生活。
然而Jacques回到巴黎后出于对自己病情的纠结,很久没有联系Arthur,直到抵不过内心的冲动,给Arthur打了那个长电话。
我觉得Jacques那时心意已定,才会那样掉书袋,拼了命取悦对方;而正在和Stéphane亲热的Arthur也彻底被套牢了,不顾临时对象无聊得听起音乐,竟拿出本子开始记录。
然而Jacques病情的突然恶化改变了这段感情的走向。
Jacques一开始理智上不愿见从雷恩来到巴黎的Arthur,在长久的无奈和纠结之后,他还是选择去见了一面。
桥上他向Arthur坦陈一切,Arthur选择去接纳和爱。
Arthur拥有青春年华和健康,他的无畏和执着令人动容;而Jacques行将失去一切,他的退缩和迟疑令人心碎。
这一段是全篇最苦涩而甜蜜的一段,这种复杂的感觉集中体现在他们在塞纳河边光天化日下最后一次亲热,即使在今日看到也会让人惊诧——Arthur的无畏来自于他的爱情,Jacques的无惧来自于他的死亡,这场戏有喷张的、绚烂的情欲,却也有悄悄渗透出来的、静默的死亡,像飞蛾扑火般壮烈,像围着金牛犊起舞般末日狂欢的绝望。
因为有Marco的对比,以及Jacques那封情书里轻佻的肉欲,在影片结尾前我都不确定Jacques对Arthur是否真能超越plaire到aimer的程度。
但到了最后那个不会有人接起的电话,我想我明白了。
一边是Arthur的语音留言里的无限憧憬,另一边是Jacques和好友Matthieu下决定后难堪的静默。
Jacques毕竟经历过Marco的最后一段日子。
他选择不让Arthur也像自己那样经历一次。
Il l'aime.
Courir vite我到现在也没明白标题的courir vite具体何指。
法语里有Le temps court vite(时间飞逝)的说法,当然字面意思是快跑。
也许是双重指向,人生苦短,所以要尽力飞奔,抓住每次机会,抓住每次爱情。
算下来从【巴黎小情歌】开始,也看了导演Christophe Honoré四部作品了。
从【巴黎小情歌】结构上对【瑟堡的雨伞】的模仿就知道,这位导演就是执着于法国痴男怨女形形色色的爱情。
四部作品里“爱而不得”是共同的主题,甚至在【被爱的人】里,导演借角色之口说道,得不到的爱才是最完美的。
【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弃用了歌舞形式,甚至导演标志性的一些转接镜头也用的少了。
这次更像是一次新的叙事尝试,仍旧是非常美的成品。
演员也不再是Louis Garrel,Chiara Mastroianni,Ludivine Sagnier这样的老班底(【巴黎小情歌】和【被爱的人】两部实在串戏十分严重),Vincent Lacoste与Pierre Deladonchamps的表现都很自然流畅,对一部Honoré电影来说是一种耳目一新的体验。
当然,它依旧很Honoré,依旧很巴黎,也许对没有浸淫过法国文学和电影、体会过法国人情爱观的人来说,这部电影自带无形的壁垒。
对于一部被打着同性标签的影片,很多人期待的认同点,在里面丝毫不会找到。
说到底,它的内核无关艾滋、无关自我认同、无关社会平权,这只是个探讨情爱与欲望的故事,正如之前千千万痴男怨女的一样。
附本片歌单:
Les gens qui doutent 歌词及翻译
(一)“一个人的孤岛”这个表达其实早已烂大街,至少十几年前就有人以《一个人的孤岛》为题论述“一个人不是孤岛”的观点拿到了高中作文比赛的第二名,手稿后来还被一个同班女同学收藏了。
我于上上周五看了电影Son frère,又碰巧于上上周六和上上周日断续看了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察觉到二者之间的联系,又看罢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便特地留出上个周六,将两部电影连在一起又看了一遍,写这篇评论时又断断续续看了第三遍。
上一次观影之后需要几天才能缓过来应该是二零二一年元旦前夕看完了三集迷你剧Unsere Mütter, unsere Väter。
恰到好处的电影插曲往往能绕梁三日,使得故事的沉重感在心头挥之不去,例如迷你剧Unsere Mütter, unsere Väter的Mein Kleines Herz、电影Son frère的Sleep、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的Les gens qui doutent和You’ve lost me there。
(二)即便出自法国著名导演Patrice Chéreau手笔,即便获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最佳影片提名和银熊奖最佳导演,电影Son frère在豆瓣上的标记人数只有寥寥可数的1394人。
本片在豆瓣上有“剧情”和“同性”两个类型标签,后者显然是极不恰当的。
有人认为病重的Thomas主动联系Luc的目的是为了消除曾经因Luc是同性恋而起的矛盾,我并不赞同。
同性恋元素对电影Son frère来说极不关键,把Luc的定位改成异性恋对故事本身毫无影响。
电影Son frère在剪辑上采用交叉叙事和次序颠倒的手法,开篇即结局的设置更是令人措手不及。
故事线倒是简单得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哥哥Thomas血小板减少症复发之后日益严重,乞求多年不联系的弟弟Luc陪同入院,后来不堪治疗与手术的折磨,跳海自杀。
电影Son frère片如其名His Brother,着力点在于弟弟Luc与哥哥Thomas在他病后的关系转变上。
二人之间的嫌隙似乎可单纯归结为成长的必经之路:年长者率先踏入社会、无暇兼顾旧日的亲密关系,年幼者心生落差、产生被抛弃的抵触心理。
而从沙滩上的赌气之词,到病床前和长椅上Luc的回忆往事,再到沙滩上Thomas的真情流露,也可见二人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隔阂。
二人的很多对话非常现实,例如兄弟之间唯一的一幕冲突就是遗留的后青春期的烦恼:Luc: I don’t owe you for anything, nor am I giving you anything. Anyone would have done the same. And I am doing this because you asked me to. That is how it works. Someone asks for something, the other says sure, and that’s it! I would do this for anyone who asked. Early on, I recognized people who cared about me. I saw you didn’t care about me enough. You have a brother for a time, then he has his own life. You just shared a few things with him and that’s all. It doesn’t mean he’ll be important later. He is just a brother.I don’t care if you deserted me. And you did it probably when I needed you most. But I am here. Thomas: You know, it is not easy for anyone. Who to love, and all that… I figured that I had to wait for you to come back. One day, you would knock at my door. And you would let it all out. Never wait for people to come back. They never do.Luc向爱人的自白也是如此:Luc: He has got something. He wanted me to be with him. I don’t know why. It is a relapse. Maybe he doesn’t want to go through it again alone… So my brother came back to say he was going to burst. Closing my eyes, I see Thomas’s head as if he had been shot at close range. It is that image of Kennedy with his head exploding and his body slumping. When I see Thomas, I see that. Idiotic, isn’t it? … You know what? I don’t care about my brother at all. I would have loved to have a brother. Everybody wants to have a brother. But tough luck, he is not the one.当然,Luc讲述童年的那几段相当友爱。
那句That’s what brothers should be for有如Thomas自杀前那个简短的对话一样温暖:Thomas: I really love you. I wanted you to know it. I have always loved you.Luc: Yeah. I love you, too.
故事的结局之一即Thomas的葬身大海早在开篇和第40分钟处与老人的两次三人对话中埋下几乎要跳出屏幕的伏笔,结局之二即Luc的成全则在早前Thomas落泪抱怨治疗过程无法忍受时昭然若揭:Luc: Whatever they know, they should tell you. Or they would tell me. And they haven’t told me a thing. But do what you like. Thomas: That’s why it is good to have you here. I know you’ll listen. If it means decisions, you’ll know and you’ll make them. Stay here and pay attention to everything. That’s good. You’ll have all the cards.That’s good. That’s good.结局之二的逻辑合理性也在Luc对医生乃至任何人在病魔面前的无力感的深入感受中逐步建立。
主治医生的We can’t rule out that possibility but I can’t give you an early answer,护士的I don’t have an answer to that,偶遇的陌生人病号数句无可奈何却直击人心的高光台词:1) They opened me up not long ago a bit like a fish 2) I am nineteen, which is too young for all this hassle 3) If they do that to me now, what next? That’s what I am wondering. I don’t want to get carved up again等等无不使Luc百感交集。
当他回答说I am thirty时那个五味杂陈的眼神,大概是Luc这条故事线的转折点。
当然,真正使Luc感到切肤之痛的,是那个长达六分钟的脾切除术前备皮时Thomas像只待宰割的牲畜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的场景,以及Luc在术后观察室里通过角色置换获得了重病之时冷暖自知、生不如死的体验。
本片在描绘手足之情的亲密与后知后觉式的哀伤(You can’t love a brother more than that. Later, you try to keep it up but it’s already in the past. It‘s too late. It’s behind us.)的基础之上,辅以对疾病之冷酷无情相当犀利的描写,探讨了(放弃治疗型+自我了断式)安乐死(例如跳海自杀)的存在意义。
电影Son frère的中心人物是Luc。
尽管他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在Thomas自发式溺亡之后仍能一如既往地抽烟、喝咖啡、接电话、吹海风,但他实际上内心饱受煎熬,他无法割舍手足之间的羁绊,又不得不佯装成不知情,刻意拖延报警以确保Thomas不被救起。
本片的结尾一幕也很有趣:涨潮时Thomas主动被大海吞噬,退潮时事发地点的礁石浮出水面。
这不仅与开篇老人对他侄子那场事故的描述遥相呼应,也与第二次响起的插曲即Marianne Faithful的Sleep的歌词不谋而合:It is safe to sleep aloneIn a place no one knowsAnd to seek life under stonesIn a place water flowsIt is best to find in sleepThe missing pieces that you've lostBest that you refuse to weepAsh to ash, dust to dustIt is strange to sleep aloneIn a place no one knowsStrange to shelter under stonesIn a place water flowsIt is safe to walk with meWhere you can read the sky and starsSafe to walk upon the seaIn my sleep, we can go farIt is safe to sleep aloneIn a place no one knowsAnd to shelter under stonesIn a place water flowsIt is strange to sleep aloneIn a place no one goesStrange to seek life under stonesIn my sleep, no one knows(三)与之相仿,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也讲述了一个身患绝症(艾滋病)的中年巴黎男子自杀的故事。
稍有差异的是,电影Son frère全片色调灰暗、气氛压抑,连唯一的插曲Sleep都听起来像是安魂曲;而在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中,伴随着时而欢快、时而惆怅的配乐,鲜艳明亮的色调与光怪陆离的都市交织,谱出一支轻快浪漫的小恋曲。
两部电影以绝症为出发点,分别衍生出了手足之情和萍水之缘两条线,又止于绝症患者的自杀。
电影Son frère的走向有迹可循,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的结局也不能算是毫无来由,毕竟Jacques和Marco的浴缸对话点明各自的自杀计划都已准备妥当,Jacques也对医生袒露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但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给了观众,抑或说Jacques给了Arthur两次希望的火光,这一点尤其让我感慨万千。
第一次是Arthur专程从雷恩乘坐火车(1993年)到370公里以外的巴黎看望Jacques,Jacques失措而躲藏起来,之后心有触动而突然现身,尽管先浇了Arthur一头冷水,当晚却三人跳舞狂欢、醉酒谈心;第二次是Arthur在Jacques的病房里跳脱衣舞,随后在Jacques怀里安睡。
当Arthur向他的小伙伴们郑重告别、即将远赴巴黎追寻爱情(和事业)时,当观众以为Arthur会陪伴Jacques走完生命最后一程时,Arthur和观众都被甩了个大耳刮子。
那种上一秒失而复得、下一秒得而复失的九天九地般的落差,想必只有欢呼雀跃地在电话亭边等到黎明的Arthur才懂。
片中几次提及法国天才少年诗人兰波。
Arthur和Jacques的角色设计确与兰波和魏尔伦有相似之处,例如一个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一个是颇有名气的中年人,中年人被年轻人的美貌(与才气)惊艳到了,电光石火般的热恋却以突如其来的分离告终。
巧合的是,兰波全名叫Jean Nicolas Arthur Rimbaud,有时会以Arthur Rimbaud指代。
片中交叉叙述了Jacques的三段恋爱。
(1)根据Marco自杀后Jacques对其的回忆,二人的相识应是某个寻花问柳的夜晚之后,Jacques在黎明的公园里勾搭睡在长椅上的Marco,后来Marco爱上了Thierry而离开。
从Mathieu等的引述大致可知Thierry倾向于是个渣男。
Jacques对Marco的感情真实且久远,即使Marco早已移情别恋,仍不忘旧情、伸手援助,更在他去世后探望他的父母。
(2)Jean-Marie和Jacques之间只有零散对话,二人相识多年,却似乎只停留在约会的层次上,之间是否存在相互的感情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Jean-Marie或许如开头所说的去了南美洲。
从Mathieu的话语中,他们的结局也极有可能是无疾而终,毕竟Jean-Marie无法理解Jacques的过往——Jacques:再怎么说我们都认识五年了,套句你的说法,我们偶尔会见个面。
现在要我选的话,你可能是我这辈子的真命天子。
你不像我需要你那样需要我,可我觉得没问题。
或许我就是喜欢这种不平衡。
我宁愿你快乐,即使你离我很远。
Jean-Marie:身为作家,你该让别人快乐才对。
Jacques:那我不该怎样?
Jean-Marie:不该怨叹你的不幸。
Mathieu:他害你失望了?
Jacques:一点都不会,美好的一晚!
他去找朋友,等等可能过来……他不会过来,没关系。
Mathieu:好歹他爱你吧?
你难道从没怀疑?
傻等一个连你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Jacques:他知道我的名字。
Mathieu:或许吧,可是其他的呢?
我存疑,他看过你的小说吗?
Jacques:没,幸亏他没看。
Mathieu:是啊。
(3)Arthur和Jacques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爱的过程是本片在爱情叙事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毋庸置疑,剧院的萍水缘并非一见钟情,而是性欲昭然:Jacques直白流露出对外貌的赞美(“你们这一代比我们当年帅多了”),Arthur则尚是深夜上街猎艳、路边野花乱采的一如他所否认的“发情小公狗”,见面不到一分钟就连抛媚眼、频频撩骚(“人生比电影更令人惊叹”),更在被拒绝三连时质问“其实是你不怎么想要我”。
尽管Jacques说直至瞄到Arthur“在阳光下的露天台上,正在吃三明治,手上还夹着烟,那宛如柔荑的手穿过头发”时才意识到“真的是我的菜”,实际上Jacques从剧院里遇上Arthur那一刻起,便对他百般呵护——Jacques:一想到在布列塔尼学生的怀里醒来,望着太阳从圣米歇尔山头升起,你这么感性,我恐怕吃不消。
Arthur:你还要继续对我这么生疏吗?
Jacques:或许吧。
这样才能提醒我,我比你老很多,行事该警醒一点。
Jacques对待Arthur的方式稍有些父子情的意味,既怕他被别人伤害,又劝他远离人尽可夫的炮友。
那段涉及了数个同性恋文学名家——《单身男子》作者Christopher Isherwood及好友兼美国诗人Wystan Hugh Auden、美国诗人Irwin Allen Ginsberg、《草叶集》作者Walt Whitman——对具有性吸引力的不同对象的区分(“美心—不实的幻想”、“错金发男—意外之喜”、“惠特曼—人尽可夫”、“凡德尔公园—不完美但契合”)的讨论,是同性片中极其难得的一幕,也更贴合我关乎兰波与魏尔伦的联想。
这个对话可以说是Arthur对待Jacques态度的转折点,他拿出小本子做笔记的举动以及被评价“人尽可夫”之后的失落(“永别了,Jacques!
祝你撑过来!
”)都不无彰显出他对Jacques的在意。
因为童年丧父又迟迟走不出去(Arthur曾大为吐槽许多同性恋打炮时爱倾诉自身童年的悲惨),Arthur或许有恋父情结。
当看到Arthur在医院里(开玩笑地)称呼了Jacques一句Daddy、先像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他怀里、又像个大哥哥一样陪Jacques的儿子聊天、后来还(笑)称他为“我的老头”时,我更倾向于这一点。
Arthur:我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
周末早上五点在寄宿学校被挖起来,带到六十公里外的一个住宅小区。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直到看见二十辆车停在父母家门口。
我的父亲前一天晚上在罗斯特雷南到卡赖镇的路上被杀。
我转学回卡赖的高中。
三年里每天早晚都走那条路,三年里每天都期待有一天我的父亲从水沟里跳出来向我挥手、带我回家。
但并没有,他就是死了。
Arthur酒后吐过真言,说害怕别人的眼光(“他们怎么会觉得我迷人呢?
”),因此,Jacques对他视若珍宝般的重视,在一定意义上补全了他心灵上的创伤——Arthur:我的天使,我对你没有一般的想法,只有特别的想法。
今晚我没有特别的事要告诉你,或者有太多的事。
我想跟你说我在这。
还有,你不需要假装自己已经死了来保护你的孤独。
或许我总是什么都想要,但其实一点点我就满足了。
年纪轻轻的Arthur却深谙Jacques内心的柔软之处。
他想方设法试图唤醒Jacques对生活的信心,“我们两个在一起会很快乐。
”他们本可以成为精神高度契合的一对,却被艾滋病这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隔断开来。
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以Jacques的情感生活为切入点,聚焦于他和Arthur之间昙花一现的浪漫故事,但事实上,探讨的中心点仍是艾滋病患者。
除了对于法国而言比较特殊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多次提及的抗艾组织ACT UP(参见法国电影《每分钟120击》)、晚期病人Marco的病征特写、他和Jacques在浴缸里的对话——Marco:我确定你能熬得过来,你会好的。
你会是全法国第一个自以为会死却死不了的傻蛋。
Jacques:祖国会感激我吗?
Marco:应该不会,大家都希望我们嗝屁。
就算我们撑了下来,也不会改变。
以及Jacques的艾滋病患者常规会诊和持续高烧、Mathieu对Jacques的吐槽——Mathieu:演这么一出戏,我真特么累。
你就陪你的小男生去ACT UP组织,少在这里碎碎念。
全世界不是只有你生病,人家都为了别人努力抵抗,你呢?
还有对理解Jacques这个人物的弧光至关重要的Jacques对Arthur的自白——
Jacques: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男孩,只要对我的事业有帮助。
不过其实并不多。
我是一个爱在夜里走路的男孩。
我是一个父母不爱、兄弟姐妹也不爱的男孩。
其实我不再是个男孩,我是一个自以为还是男孩的男人,一个幸存的肺囊虫肺炎患者,所以现在一听到内视镜就怕。
我是一个不再期待生命中有任何人、也不会因此抱怨的男人。
但这个男人心想,战后他会归来,届时他有权过另一种生活。
到时候他还是一样,但更有魅力。
夜间他走在街头,会更有自信。
我认为我不需要多做解释。
卡氏肺囊虫肺炎常见于艾滋病患者,且是艾滋病患者常见的致死原因。
而这里的“不再期待生命中有任何人、也不会因此抱怨”的缘由便是染上了艾滋病,“战后”指的是抗艾运动,“有权过另一种生活”、“夜间他走在街头,会更有自信”影射的是当时针对艾滋病患者的社会歧视。
以下这段关于自发式安乐死的谈话,转移到安葬地点上兴许只是为了让人容易接受,但更普遍的原因应该是不堪病痛的折磨与身体的剧变而选择提前解脱。
这和电影Son frère不谋而合。
Jacques:你想过你希望最后怎么样吗?
有没有写下来?
Marco:没,你说得对,我该写。
Jacques:没错。
Marco:别让他们把我葬在克勒蒙就好。
Jacques:你不写下来,他们就会帮你决定。
Marco:那最好别通知他们。
Jacques:要是死在医院就由不得我们。
Marco:所以我们得趁最后一次住院前先“走”,以免失去大好机会。
Jacques:你都准备好了吗?
Marco:嗯,你呢?
Jacques:我也是。
Marco:你可别比我先用到。
Jacques:走着瞧吧。
在这方面,我没理由当个绅士。
(四)早些年有个学术届的老人家摔了一跤,住院后突发脑梗,抢救回来却就此瘫痪和失语,连脖子不能转动,微小幅度的点头摇头也做不到。
我当时轮班去和护工帮忙照料,老人家终日躺床,白天需要插管吸痰、雾化、打吊针、导尿、翻身拍背等等,至于喂流食还是注射营养液我记不清了。
老人家渐渐瘦成了皮包骨,脚指甲慢慢脱落。
大概八个月后,人走了。
我至今感触极深。
老人家病前的样子我是认识的。
一场病剥夺了他的所有权利,我不知道那八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者说,是怎么没熬过来的。
在病房的时候,我也像Luc一样置换过角色。
倘若是我,我是由衷希望有人能像Luc与Thomas心照不宣一样代表我作出我无法表达的选择。
这便是连接两部电影的桥梁。
当几乎难以战胜的病魔骤然来袭时,生活常常慌不择路,进而不可避免地轰然倒塌,有如摧枯拉朽之势。
与社会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在眨眼间被毫无征兆地切断,本该得到更多关注的病患也往往意外成了一个人的孤岛,自生自灭,可以参考电影Son frère中Thomas的女友这种反诘——Two years ago, he kept it a secret. Now he finds it normal to have everyone at his bedside. One day he’s dying, the next it is just a rough patch. I have trouble keeping it up. So he calls us all in. Me, it is normal. You, too, probably. Why does Thomas think that it is normal for everyone to give him so much?Thomas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It’s good to live with someone. I mean, people should try. Instead of living alone like a smart ass.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则表现得更彻底。
Jacques不慎染上艾滋病之后,尽管膝下有子且好友邻近,他仍由于自知命不久矣和彼时不包容的大环境,而心如槁木(“你不需要假装自己已经死了来保护你的孤独”),早早准备自杀计划并提前料理身后诸事。
当发现自己对Arthur的感情在升温,他狠下心来毅然决然斩断了情根——
Jacques:昨晚一想到得在我家跟你度过两晚,我觉得自己办不到。
你说要来,其实我很高兴。
我能说些什么呢?
这件事害我困扰得要命。
我不能让自己谱下最后恋曲,梦想着无法实现的生活,怀抱罗曼史入睡。
这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我不能再做梦了。
我有很多原则,它们总是成为赢家。
我警告过你,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我不知道如何跟别人相处,我只知道独处……你这家伙偏偏突然提着行李来了。
事情原本应该按照我所预期的,结果特么地没有成功……Arthur,别等我,不用白花力气想让我有活力。
我只希望你来睡我那儿。
这一句“我不能让自己谱下最后恋曲,梦想着无法实现的生活,怀抱罗曼史入睡。
这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我不能再做梦了”,其实是对电影一半的时长处那一幕Jacques兴奋不已地开着Mathieu的车前往雷恩找Arthur、却在听到磁带里播放的一首Les gens qui doutent(英译为People who doubt)之后泪流满面掉头回了巴黎的最佳注解。
以下的中译歌词或许与歌曲原意有出入,但通过这段被导演特意截取下来作为这个催泪一幕的插曲唱词,我们可以更近距离地接触Jacques这个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巴黎大都市的孤独老男孩,更强烈地感受到他内心的由早年经历或艾滋病所带来的苦楚,以及受波及的方方面面,包括对爱情的追求。
我喜欢路过的人,一只脚踩在鞋里,另一只脚在旁边。
即使他们为了傻蛋才路过,我还是喜欢他们的小香颂。
我喜欢神经紧张的人,那些不合逻辑的人。
我是说那些行事不合时宜的人。
他们戴着锁链,发出哐当声,以防妨碍我们。
我喜欢那些不无羞耻感的人,说到底,那些心灵受创的人。
因为他们不能说,“让我们抛下最差的,留下最好的”。
即使他们为了傻蛋才路过,我还是喜欢他们的小香颂。
我喜欢不敢把东西据为己有的人,更遑论把人据为己有。
我喜欢那些只想为了孩子的眼睛而成为窗户的人。
我喜欢眼中没有缀饰,灵魂是色盲,对颜色无视。
那些相当傻的人,永远不需要为了取悦他们,就乱编故事。
即使他们为了傻蛋而路过,我还是喜欢他们的小香颂。
我喜欢自己疑神疑鬼却要大家少烦他们的人……(五)电影名字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译成英文是Please love and run fast,Jacques在Arthur的漫长人生中的确画上了这样一抹绚烂无比却稍纵即逝的色彩。
不得不承认,他们这支带着悲剧浪漫主义意味的小恋曲后劲极大。
我总禁不住去想,Arthur应该比Luc难过很多吧,起码Luc实现了Thomas最后的心愿,Arthur却再次成为弃儿。
他可能会瞬间心领神会电影Manchester by the Sea那种“阳光照进冬天,却没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的无法诉说的哀伤,就像Jacques说完“难过到想过自杀”对医生苦笑的时候其实Marco的死讯已经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悄悄而重重地落下了。
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的镜头特写中出现了若干文学与艺术领域的元素,包括意识流文学代表作家Virginia Woolf和她的代笔作之一Orlando,以及前卫派戏剧导演Robert Wilson据此改编执导、由Isabelle Huppert出演的独角戏Orlando,电影Querelle即《雾港水手》,因艾滋病而早逝的法国当代剧作家Bernard-Marie Koltès即科尔泰斯(或戈尔德思),法国女演员Dominique Laffin,法国电影《四百击》和《祖与占》的导演François Truffaut即特吕弗,还有庞毕度中心的毕加索画像。
我不能完全明白这些镜头特写的用意,但导演在电影倒数第10分钟处,在Arthur与小伙伴们辞别时,化用了小说《孤寂在棉田》中的话为“残酷,不是伤害某人、肢解或折磨,或将某人四分五裂,甚至也不是害人哭泣。
真正可怕的残酷,是让某人无法自我成就,像句子里的省略号那样打断他,重视过他又远离他,让他对自己有错误的认知和判断,就像我们写一封信,才刚写了日期,就突然被揉掉。
”对“残酷”二字的这个注解反过来也预言般地成为影片中Arthur的结局。
我对此Jacques的“我只是很累”和最终的选择抱有无限大的同情与理解,以及不可避免的耿耿于怀。
前情的巴黎两个日夜里Arthur笑得有多欢,后续的Jacques猛然人间蒸发时对Arthur而言就有多残酷。
他断不会想到Nadine对自己的这句怨言也将成为自己对Jacques的怨言。
Nadine:不出两个月,你就会夹着尾巴滚回来。
巴黎不适合我们。
Arthur:我没得选,要么巴黎,要么什么都没。
Nadine:你在那儿会把自己给毁了。
Arthur:我一直都很小心,别为我担心。
Nadine:你去的是最危险的地方。
(上世纪90年代巴黎出现了艾滋病患者数目增长的爆发期)Arthur:你说得对,我答应你会谨慎行事。
Nadine:少在那儿屁话。
你知道吗?
你好残忍。
老实说,你抛弃了我们。
正如王尔德在《自深深处》谈到的关于“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还存着美的希望,就要这么可怕地死于非命”的“恐怖之感”。
电影Plaire, Aimer et Courir Vite的原声音乐可谓神来之笔——一首Cocteau Twins的I Wear Your Ring的前两分钟唱出了Jacques与Arthur之间纯属偶然却坦诚狂野的开端;
一首Anne Sylvestre的Les gens qui doutent唱出了Jacques不可名状的失落感;一首(伴随着远赴巴黎的Arthur在画廊里的独自穿梭)Cardinal的You’ve lost me there唱出了Arthur对Jacques的款款深情,尤其是那句反复哼唱的Come with me tonight and we will give ourselves away tonight;一首Massive Attack的One Love和一首Harry Nilsson的One分别作为片头曲和片尾曲,前者奠定了宛若巴黎小情歌的基调,后者随着镜头从电话亭里苦等的Arthur移到黑屏出现,猛地把此前所有叙事里的伤感化作一句戏谑。
本片使得这首在网易云音乐连资源都搜不到的Cardinal的You’ve lost me there出了名。
虽即我也倍受触动,但就本片的全局叙事而言,我更喜欢那首Anne Sylvestre的Les gens qui doutent,毕竟本片并非简单的同性爱情片,围绕着艾滋病患者Jacques,而并非围绕着Jacques和Arthur展开叙述的。
最后贴上Les gens qui doutent(People who doubt)完整歌词的英文大意。
这首歌的词儿简直是为Jacques的人物形象量身定做,尽管这首歌比电影早了20年。
I love people who doubtpeople who listen too much totheir heart swingingI like people who speakand contradict themselvesand without denouncing themselvesI like people who shakeso sometimes they seemable to judgeI love people who walkhalf in their shoesand half beside itI love their little songeven if they seem stupidI love those who panicthose who are not logicalwell, not "as they should"Those who, with their chainsTo not bothering usmake a noise of a small bellThose who will have no shameof being at the endonly heart's losersfor failing to say:"Deliver us from the worstand keep the best "I love people who dare notappropriate themselves thingseven less peopleThose who agree to beonly a simple windowFor children's eyesThose who without bannerand color blinds of the soulignoring colorsThose who are enough losersto never be by historyhonoredI love people who doubtbut I would like that people leavethem alone from time to timeAnd that people bully themnever when they walk withtheir autumns in springWe should say that the soulmake more beautiful flamesthan all these sad assesAnd we should thank themwe should tell them, scream them:"Thank you for have been alivethank you for the kindnessand too bad for your buttwhich did what it could."
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字幕,所以眼泪也流在了字幕里了……有的时候面对给自己带来无限快乐的人,我们会选择逃避……在雅克的世界,一切的快乐都是短暂的,痛苦才是永恒的,只有死亡能够结束无止境的痛苦,年轻的亚瑟还不能体会到这一点……其实亚瑟和lu'lu一样,都害怕看到雅克生病的样子……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叔,遇到了小自己十几岁的小鲜肉,他们之间却产生了爱情,一个心里有太多的故事,不再相信现实中的美好,另一个的未来却充满未知和期许,一个已经什么都给不了,一个却说着,我们在一起会很快乐……也许大叔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自己曾经爱的人,把艾滋传染给了自己,却又去爱了另一个人……大叔的身体和心灵都极度痛苦,选择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留下了好朋友帮自己生下的可爱的儿子,小鲜肉却还在公用电话亭旁幻想着和大叔或许会有的欢乐时光,虽然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存在着的……
看名字以为会是一部纯爱小清新同志电影 但其实讲述的远远不止 | 本片最绝的一个镜头在于 脱下雅克的内裤揣包里带走 | 性不比爱情低俗 快感本身是值得自豪的 | 艾滋永远是同志关系的一大阻碍啊(2022.12.27) (2023.8.16)这部电影的些许画面总是在观影后的这大半年时不时浮现在我脑海中 很难说半年前我看这部电影时想到了哪些它可能带给我的影响 但半年后 它的一句台词好像成了我的座右铭 或者说成为了一种人生格言之类的东西 雅克的前妻在向亚瑟介绍自己时 亚瑟显得很惊讶 没料到这样雅克会有一段婚姻 然后雅克的妻子说 没事的 雅克是一个把自己的圈子分的很清的人 ,,,这句话在生活中真的无比受用 当你把你的不同交友圈杂糅的时候 往往会带来很多的混乱 而把每个圈子的界限划分清楚 在每个圈子中扮演适合的角色 生活会变得简单轻松 这也是雅克可以喜欢轻吻快跑的原因
是饱受艾滋痛楚的蓝,是对生命欢欣鼓舞忧郁的蓝,是通透宇宙的蓝。
喜欢,轻吻,快跑。
90年代的法国,从叠叠海报旁侧身而过,再穿过幽暗的通道,迟到了的男人进到了电影院里。
座位上的观众稀稀拉拉,银幕上的[钢琴课]正放到一半,雅克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段快乐——那个叫亚瑟的22岁男孩。
法国导演克里斯托夫·奥诺雷继[巴黎小情歌]之后,又带来一部听名字就很浪漫的同志片[喜欢,轻吻,快跑]。
但浪漫的一段情爱故事里,更弥漫着的是深深的蓝色忧郁。
那是个仍笼罩在AIDS肆虐阴影又无甚良药的年代,到96年所谓的“鸡尾酒疗法”出现之前,AIDS意味着无解的绝症。
对35岁的作家雅克来说,生命即将落幕,他已经没有太多值得期待的东西。
所以,他那般云淡风轻,面对着梦想少年鲜衣怒马“人生比电影更令人惊叹”的感言,他只是淡然一笑:“人生比电影更蠢,如此而已”。
©[喜欢,轻吻,快跑]电影院里两人的相遇关于AIDS,关于那个时代,关于那个时代里AIDS与同志群体的爱与欲,很多电影已经说了很多。
去年的[每分钟120击]是关于90年代轰轰烈烈的抗艾组织ACT UP群体,它也出现在[喜欢,轻吻,快跑]里,小男主亚瑟提及要去参加ACT UP会议。
但更多的,[喜欢,轻吻,快跑]只是关于个体,那些人惊艳地相遇、温暖着去爱,又在静默的死亡面前,轻轻彼此推开。
那是死灰最后的激情燃烧,是在末日面前跳起的一支忧郁之舞。
他们的皮肤上会出现紫色斑点,身体会日渐变得消瘦,再后来,甚至会失明、失去行动能力,直至身体枯竭。
1981年,同志圈子里开始慢慢警觉,有一种未知的神秘病毒正在摧毁他们。
这一年,美国洛杉矶5名同性恋男子不寻常的肺炎疫情得到官方披露,第二年,它得名AIDS,艾滋病。
然而此刻,很多城市社区里的AIDS病毒感染率已经超过了5%。
似瘟疫蔓延,近人人自危,整个80年代,它都是笼罩在同志群体上空的极度阴影。
亲身经历过80年代这一可怕浪潮的纽约剧作家拉里·克莱默后来写下了剧作《平常的心》。
©[平常的心]剧照,纽约的一个同志圈子,大多最后都死去了从百老汇戏剧到电视电影,[平常的心]里最平常不过的,就是死亡。
电影开始时那些一起去海滩度假,一起围着蛋糕吹蜡烛过生日的好友们,到最后早已一个个凋零。
瑞典剧《戴上手套擦泪》里几个在斯德哥尔摩生活的青年同样是。
他们有的热情潇洒,有的骄傲凌厉,也有的敏感羞涩,真诚善良,但这些人最后却躺在黑色塑料袋里,孤零零被焚烧。
©《戴上手套擦泪》剧照,这些人也都一个个死去哭泣时别人只有戴上手套才能为他们擦泪,死去后,因为是“错误的产物”、“腐败的物种”,他们只能像垃圾一样被丢进塑料袋销毁。
544年,君士坦丁堡瘟疫大流行之际,当时的罗马皇帝查士丁尼将其归咎于同性恋者的污秽惹怒上帝,于是对其剿杀严惩。
到20世纪80年代,艾滋被称为“Gay Cancer”,所谓的“同志病”。
因为肛交的性爱方式的确让男同性恋更容易感染艾滋病毒,就连当时的里根总统都公开宣称:也许是上帝降下了这场瘟疫......不正当的性交违背了十诫。
男神米歇尔·福柯,这个上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初听闻“同志绝症”时自觉荒谬,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
3年过后,当他因AIDS而死时,桌上摆着未完成的巨著《性经验史》。
©米歇尔·福柯罗伯特·梅普尔索普,上世纪被称为“黑暗王子”的先锋摄影师,“朋克教母”帕蒂·史密斯的一生挚爱,死于1989年。
当梅普尔索普在电话里告知昔日恋人自己得了艾滋时,帕蒂在《只是孩子》中回忆道:我呆若木鸡,本能的把手抚在肚子上,哭了起来。
那时,她刚刚怀上第二个孩子。
©梅普尔索普和帕蒂·史密斯洛克·哈德森,曾经的好莱坞完美偶像,当他在80年代死去时,有人评价说:他的死,给了AIDS一张脸。
希区柯克镜头下的“精神病患者”,安东尼·博金斯,他一生演了许多或敏感或可怕的忧郁角色,90年代死后才公布自己身患艾滋。
才华横溢的法国导演西里尔·科拉尔在将他人生最后的日子搬上银幕,自导自演[野兽之夜]后,死于片子得凯撒奖的前夜。
皇后乐队主唱弗雷迪·墨丘利在录完最后一张专辑《Made In Heaven》后,向公众公开了自己的病情,第二天旋即离世。
©从上到下,分别是安东尼·博金斯、西里尔·科拉尔和弗雷迪·墨丘利这个名单很长,无法穷尽,或许可以说,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AIDS从来不会因为有人那般耀眼夺目,就轻易放过了谁。
八、九十年代伴随疯狂肆虐的AIDS,随之而来的是世界全面转向保守,性尤其是。
[喜欢,轻吻,快跑]的90年代故事里,一个出奇的浪漫点或许恰在两人的随性态度。
电影里有很多年轻男孩的肉体,斜侧在床上、半靠在门前,是一种以欣赏眼光流连于美的视角。
©[喜欢,轻吻,快跑]里的男孩肉体男孩亚瑟几杯甜酒下肚,略微红着脸不爽地吐槽:我常遇到的男孩子,打炮不误,理由很多,童年阴影、原生家庭,只是没有人承认是自己情欲使然,是他自己想要。
身体带来的快感本身就应该由衷感到骄傲和自豪,性并没有比感情不高尚啊。
男孩太过年轻,并不清楚抱此想法的上一代人为此付出的代价。
以美国为例,从战后开始,很多同性恋者就开始纷纷涌向纽约、旧金山等大都市,在城市中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同志社区。
此后,一些隐秘的、常常是在地下的同性恋酒吧、旅馆、浴室、和俱乐部等场所也开始兴起。
这些地方是长久以来不被主流社会所容的同性恋群体最重要的夜生活消遣之地。
当1969年,开启同志平权运动的“石墙事件”爆发之时,正是因为在石墙酒吧内,同性恋者受到了警察的检查和骚扰。
©在石墙酒吧外的“石墙事件”长久积累的矛盾爆发,再伴之以60年代末波澜壮阔的平权运动和性解放运动,进入70年代,是同性恋地位的一个根本转型期。
如果列举下70年代的关键词,那都是一个关于“嬉皮士、性放纵、迷幻药、华丽摇滚、性向多样、迪斯科、同志浴室、色情片”混杂的时代。
当性解放与同志平权彼此交错,比之以前,同性恋越来越变成一种少数人所选择的生活方式。
彼时,享受性和身体快感,是一种美德。
1971年,第一部商业性的男同性恋色情电影[沙滩男孩]在影院上映。
它第一次赤裸而公开地拍摄男性之间的性行为,不仅本身票房火爆,还带动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色情片上映。
而这些同志色情片的剧情,也常常是直接取材于同志地下世界的酒吧、迪厅、浴室中。
[纽约地狱]除了主角戏份,全部实录拍摄,在纽约地下酒吧中,一片男人们赤裸着肉体,扭动狂欢,挥汗如雨的壮观原始景象。
©[纽约地狱]剧照皮革、皮鞭、骷髅面具、肉体、肉体和肉体,汗液与体液齐飞,沉醉共迷幻一体。
05年的纪录片《70年代的同志》中,也有相关的描写。
从纽约格林威治村到著名的同志聚居地Fire Island Pines,狂舞之后的性爱活动,永远是这些地区的夜间主题。
那里的迪厅提供做爱包厢,那里的同志浴室从狂欢大厅到小隔间应有尽有,人们之间无需借口,便可随意获得性爱。
这样罂粟一般,美丽迷醉、空前自由的时代氛围,在“石墙事件”之后,也只持续了12年。
随之到来的艾滋病结束了这一切,而肆意的狂欢过后,只留下无尽的恐惧与彷徨。
据[纽约地狱]的摄影师所说,本片中的所有参与人员,包括演员、非演员、剧组人员,后来几乎悉数死于艾滋。
[喜欢,轻吻,快跑]的90年代,是蓝色的。
巴黎的天是蓝色的,塞纳河的水是蓝色的,相遇的影院是蓝色的,缠绵的夜是蓝色的,等你电话的晚上是蓝色的。
蓝色,是那般忧郁的颜色,是迷醉的颜色,也是AIDS病人死亡的颜色。
不知道克里斯托夫·奥诺雷是不是从德里克·贾曼的[蓝]里取得灵感,将那一抹一望无际的蓝也映照在电影的从始至终。
贾曼在深受艾滋病毒侵害的晚年,已然失去了双眼,他拍摄最后的[蓝],没有剧本,没有故事,没有人物,没有画面。
©[蓝]剧照77分钟的银幕,只有一屏的深蓝,和偶尔晃动的蓝色身影,以及贯穿着贾曼本人的自白。
你对男孩说/睁开你的眼睛/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亮光/你让他喊出声来说:噢!
蓝色出现了/噢!
蓝色起来了/噢 !
蓝色上升了/噢 !
蓝色进来了。
伴随着钟声的余韵和绵长的笛声,贾曼清澈的独白就这样缓缓而至。
拍摄[蓝],他直言:我想让人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艾滋病人的死是什么样的。
和[喜欢,轻吻,快跑]多像啊,贾曼也是在“世界最浪漫的地方”电影院里遇到自己的年轻爱人HB。
©德里克·贾曼和HB他们彼此相伴,度过最后的艰难时光,提起HB,他的言语间充斥的只有欢欣雀跃的幸福:我想念HB在屋里来回走动的沙沙声,劈里啪啦的打字声,老爷洗衣机叽里嘎拉地把肥皂水甩到厨房地板上……我抱膝坐着,他吼叫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他做饭,他洗衣,他把柠檬洁厕净冲入下水道。
©[蓝]剧照但这些小幸福,沉浸下来,全部是幽深的蓝。
是饱受艾滋痛楚的蓝,是对生命欢欣鼓舞忧郁的蓝,是通透宇宙的蓝。
相遇又诀别,温暖又阴郁,甜蜜又怯弱,缠绵又无解。
那些艾滋同志的爱与欲,是蓝色的。
-作者/六姨太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电影真的很神奇,总有那么几个画面或者对白会让你感同身受,你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但就是感受得到,或许是敏感的特质在作祟吧。
是哪一幕第一次戳中了我的呢,是雅克和亚瑟第一次在电影院遇见,亚瑟一路跟着雅克和他的朋友到旅馆,两人心照不宣的样子。
接着两个人在深夜散步聊天,走到了不知名的河边,开始剖析和回忆各自的过往。
雅克对亚瑟说“我已经是个男人 但还觉得自己是个男孩/一个挺过了肺囊虫病的人 一个害怕做内镜检查的人/ 一个认为生命中全是旧客 却对此毫无怨言的人 /可这个男人觉得 他从硝烟中退场 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他还是原来的他 只不过更有魅力 / 在新生活里 他会迈着更加坚定的步伐 穿行在深夜的街头”就这样他第一次对这个男孩敞开了心扉。
第一次遇见
在旅馆前 两人都不舍
还是在一起了 还忘不了过了很久之后,雅克想要开车去找亚瑟,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狠心掉转车头,这种情绪的转变雅克诠释的太动人了,看到他流泪的时候,我也觉得好心痛。
真的要爱上这个男人了。
在去找他的车里 然后是塞纳尔河畔,雅克还是去见他了,我只记得画面里天很蓝,水也很蓝,他们望着彼此的时候,好希望画面就那样静止吧。
他们坐在桥头时,雅克说‘为什么你走在街上的时候会唱歌 你就不能沉默一点 害羞一点吗’这样的台词在我心里就是充满爱意、又无比可爱和温柔的。
然后亚瑟抚摸他的头,然后他们亲密。
塞纳河畔
这一帧太绝了 在邻居马厄尔家,他们一起跳舞,这一段太有爱了,让人忍不住也跟着他们一起笑起来,只是可怜的邻居,在他们俩面前只能充当一会局外人了。
还有雅克把亚瑟拥在怀中,亲吻他的额头时,心里的温柔又多了几分。
一起跳舞的时候 他的笑彻底把我击中
抱住你 亲吻你的额头 雅克住院了,亚瑟看书听音乐在旁边陪着他,亚瑟给他讲了一个自己临时编出来的偏方,然后为他跳舞,跳上床躺在他的身旁,又是紧紧相拥。
拥抱总是最能打动我。
亚瑟对雅克说‘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们’。
这句话让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或许在那一刻他们也那样以为。
最后的美好
最后一次这样抱你 雅克把自己的个人物品送给好朋友,告诉了他自己最终的选择。
‘我害怕情绪到了 你就不让我走了’‘你明天下去的时候 不要自己进去 通知消防队让他们把门踹开’,这是朋友之间最后的道别,彼此都不舍,却又彼此尊重。
再抱一次吧,最后一次了。
最后的电话亭,一通再也等不来的电话,‘我已经计划好要去巴黎了,妈妈和奶奶会先给我交一年房租,让我先闯荡一年。
朋友问我原因,我说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他叫雅克。
’可是现在,就让一切在这里结束吧。
他什么时候会打来电话?
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你
故事的最后,布列塔尼男孩也没能等到来自巴黎的电话,他的小小期待是否落空了呢?
但是,待到一觉醒来,等着他的还有圣米歇尔山头初升的太阳、雷恩碧蓝的海和塞纳河畔旖旎的风。
他的爱人、他亲爱的老头已不在身边,留给他的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巴黎。
成熟让魅力加倍,特别是像雅克这样一个男人,灵魂孤单而忧郁,骨子浪漫而风流。
电影院的初遇是心动,河畔的畅谈让阿瑟缴械投降。
这位会说“书架上连一本小说也没有,还想让我在这过夜”的男孩怎能抵抗得住巴黎作家的侃侃而谈呢?
九十年代的艾滋病还是不治之症。
雅克是克制的,他时时提醒着自己,他不久于人世这个事实,但阿瑟实在太性感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充满活力,腹有诗书。
雅克还是没能放下,拨通了电话。
他们在电话里谈论文学,好似跨越了千山万水拥有了肌肤之亲。
互寄明信片,即便明信片的开头带着说教的色彩,但当烟雾一圈圈萦绕,撩人的情话便藏不住了。
雅克的布列塔尼男孩追随着他来到了巴黎,他怕自己慌了阵脚,便躲在楼上的好友家,偷偷俯身在地板上听楼下的脚步声,输液管连通在他的左手;他悄悄地跟着阿瑟出门,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说:你为什么偏偏是个一上街就唱歌的男孩?
你就不能是最内向害羞的那型吗?
后来我又瞄到你在街角的咖啡厅吃三明治,那时我才发现,你真的是我的菜。
在阳光下的露天座下,正在吃你的三明治,手里还夹着烟,你那双宛若柔荑的手穿过头发,于是我心想,我不会不好意思说,我想:这是我最后一个“凡德尔公园”了。
雅克遇到了他的“凡德尔公园”,先是怦然心动的喜欢,接着是小心翼翼的亲吻,可命运偏偏要给他的公园冠以“最后”的名号。
在医院的时候,阿瑟抱着他说:“我们两在一起是快乐的”,但经历过生离死别的雅克清楚这份快乐的短暂。
快跑是他的选择。
电影结束后,我一直不愿意接受雅克最终选择结束生命这个伏笔。
我宁可相信雅克最后回了阿瑟的电话,听到了他的男孩决定不顾一切去到巴黎的消息,然后两个人依偎着走完他短暂的余生。
但这是不可能的,雅克是一个假装自己已经死了来保护自己孤独的人。
他不忍心让阿瑟看着自己一天天衰弱,一步步迈向死亡。
他是以什么心态放开自己最后的公园的呢,大概回到一个人的卧室的时候,还是会对着电话机哭泣吧。
他亲爱的布列塔尼男孩,他是那样年轻,青春在他的眼眸中流露,他还应当喝上无数次蜂蜜酒,哼着小曲,热情似火地舞蹈,用大把时光去幻想他的“美心”,享受一把“惠特曼”的风流,在某个午后邂逅“错金发男”,最终找到那位灵魂契合的“凡德尔公园”。
但我总觉得,阿瑟是不会忘记等待在电话亭旁的那个夜晚的,没有月光,路灯渺渺。
谁能放得下第一个“凡德尔公园”呢?
从此巴黎袅袅升起的香烟云雾中,独少了他家老头的那束。
这部电影对于我的启发是打开了性的新维度。
在此之前总的来说我对性持消极态度,认为这是一种低级的动物性的感官享乐。
虽然我对自己的身体无所谓,但觉得它是一种不必要的东西。
当且仅当我与对方陷入恋爱彼此深深吸引时性对我来说才是必要的,但这极其罕见。
其余时刻大多情况下,甚至包括聊得投缘觉得是soulmate,我还是没有做它的理由。
尤其有些人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仅仅想与你发生关系,这种低级欲望曾令我十分反感!
那纯粹原始的性欲望那就更不用说了…但现在想想,有人想与你发生关系,这是对自己性魅力的肯定。
然后我发现,原来在性上,美是基本要素。
至少对我个人来说,性吸引可能只与外表有关。
无论对方多有趣聊得多deep,只要是丑陋的,我就无法产生性趣,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看到一个很美的人,赏心悦目,想发生关系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啊,就像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一样。
因此发生性关系不一定要爱上对方,可以是一个有趣的享乐活动。
但是内心要足够强大,才可以“射猎”,如果仅仅是一次性的,被动的弱小者会在之后自我怀疑并觉得受伤。
而拥有强大内心的人总是主动方,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心理意义上)。
还有另外一种看似强大的情况就是纯粹无知,纯粹靠着动物本能。
表面上两者的行为相似,但本质是不同的,这是知其然与知其所以然的区别,至少对我来说意识/理性反思是人尊严的一部分。
可以延伸到艺术领域,我发现自己沿着科学-哲学-文学-艺术的路径一步步接近艺术,这个路径对我来说是合理的。
当然不可否认天才艺术家的存在,但这只是少数情况,大多时候我并不能理解大多人的艺术行为,也许是逻辑理性对我个人来说很重要吧。
回归电影的话,我会觉得亚瑟还是天真无知的小年轻,从他与雅克的对话就可以看出,声称自己喜欢文学然而啥也不知道……年轻经历有限的他对世界还没有深刻的反思(但我确定他未来会),也就是我上面提到的第二种情况。
虽然电影中他说了一些有意思的台词但我觉得这也许是创作者的个人投射。
亚瑟的世界目前很简单。
深夜失眠了就去街上拉个人打一炮,路上载个人被对方金发翘臀吸引顺便睡一觉,电影院里对上眼了晚上恋恋不舍要粘着你,爱上你了就大老远跑去巴黎。
年轻英俊有活力,在性魅力上有的是资本。
没什么经历,也就无所畏惧,拥抱一切可能的美好,见到吸引自己的漂亮的人儿就做爱,没什么可耻的,爱上了就去追。
亚瑟太甜了,他的笑让我觉得温暖,有治愈功能。
这让我觉得很美好。
对,美与好可能是同义词,因为他很美,所以我觉得很美好。
而雅克看似风流,其实已经深刻体验到人性(或者说自己)的复杂善变,从他抱怨自己都35了却只买得起宜家、被一个剧院邀请却给了寒酸的住宿等细节可以看出他是挑剔的(以及被世俗绑架),他与前任的对话以及最后的争吵也体现出他的感性冲动、自我挣扎。
他是一个trouble maker, 无法与人相处。
(我感同身受)还有一个我一直疑惑的问题。
似乎对于同性恋来说,关系是更“原始纯粹”的,他们在大街上、同性酒吧结识排解寂寞,似乎多是为了性?
是因为被主流压抑反而体现地更纯粹?
不过另一方面对异性恋难道不也如此吗,任何的社交场合可能都是涉猎场所……
松散拖沓的法国电影,流水叙事,却把中年男人的无奈与无助展现得淋漓尽致。
主角雅克是个典型的loser(作家), 还口口声声瞧不起出版社。
40几岁的生活无序,周折,恰似几年前看到的中年危机一文。
就像现在中年的我们,事业无成,一旦工作出了问题,拿什么和年轻人拼?
欧洲人上无老(老人不大拖累下一代),但是下有小,雅克的小孩至多不是问题少年,天天看着老爸和各色叔叔搞基,要说没有心理阴影,几乎是不可能的。
以至于雅克最后还担心自己不是称职的爸爸。
话说这些大叔当年也有真爱(电影里挂了的那位),可惜世事不济,又加上边缘群体,走不到一起是大多数人的结局。
当哪天接到那个ta 离世的消息时,我估计自己也会神情涣散,厌世不拔。
好在导演给了雅克一个小鲜肉,20岁和40岁的碰撞不仅带来了快感,还激发了爱意。
可惜雅克已经丢了健康,无奈的选择只能是拒绝,包括明天。
看到这个结局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屏幕,字幕在走,但我还在期待什么。
电影中间曾一度想快进,结尾却意犹未尽,这估计就是此片评分高的原因吧。
也许编剧导演是想用这种手法来告诫我们,人生好戏在下半场,留得青山才有鲜肉。
唏嘘之余,回归中式社畜归途,北极星下,当年的狂野又历历在目,那年,我大ta十几岁...
本片又名《1之初体验》“我对你没有一般想法,只有特别想法” 叠成球的袜子,垂下的皮带,一上街就唱歌的男孩,蓝色的被套,及很多蓝色的房间,粉色衬衣。三个人的床,特吕弗的墓,路易和路路,医院的脱衣舞,常在星期天写的日记…“罗曼史对我遥不可及,我的时间都花在老调重弹…在爱里,学着玷污美”
“人生比电影更令人惊叹,尤其是比这部来讲。”
不是开始女友那段戏我真不想忍着想吐的冲动看完
拍得很是私人,伤感的浪漫,一些细节都处理的很好。和在深夜破烂的影院形成互文。
太无聊了 结尾收得不错 和每分钟120击天差地别
不要问我为什么。肯定没奖,也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没奖。与兰波同名的小伙子,像Lagarce的剧作家,像Daney的记者,Koltès、Guibert、Collard的文字,亨德尔、Cardinal、Anne Sylvestre的音乐。没想到Cache Cache Party还能把人听哭。结尾的One没用最著名的版本,而是选了哈利·尼尔森的彻骨悲凉。
比一分钟120击差120分。希望导演们不要把同性恋hiv爱情片拍得像异性恋白血病爱情片一样毫无新意。
很无趣。整个看下来觉得就是男主跟无数人搞了,然后得了艾滋病最后要死了。然后快死的时候 出现了一个很爱他的小男孩。就我不知道哪里看出来爱情的,也不知道浪漫在哪里。反正我看完觉得法国男同性恋这一套我接受不来。
这部电影看得很辛苦,对镜头、场景和服装很满意,但不会推荐给任何人。
在菲律宾奎松电影节看的,多角度、私人化地表现欧洲同性恋人。由于只有英文字幕,许多对话意思理解不清;看来豆瓣上一些解读增加了一些了解。但我对此兴趣不大,也不值得去找有中文字幕的看第二刷了。
现在只想看一些好好讲故事的电影,若即若离的叙事,一度让我跟不上故事发展……
约完扒走内裤好评 身残志坚仍坚持四处留情的大叔爽完留下一众小鲜肉为期掏心掏肺掏捷豹 长得好看真好
60th 作为酷儿电影,真的是有点漫长的观影体验…讲爱情没有化学反应,讲生死又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讲艾滋病的社会议题又是玩世不恭,没有被打动
灼灼有辉光。
好无聊 好烂…………
啊,Jacques给Arthur讲兰波和惠特曼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阿老师用自己的才华泡95后的样子。(也想去看特吕弗的墓啊呜呜)
和BPM及《野兽之夜》不是一挂的,只是借助时代背景表达爱的畅想,我甚至认为本片的同志元素是用来博取版面的,生硬做作,清水白莲。
拥抱生活有多难放弃生命就有多难,四处留情人总有道不尽的苦闷。不强调性向或疾病,不过度煽情或悲伤,不追溯过往也没有展望未来,一个蓝色的故事徐徐展开然后缓缓落幕。
这么个人化的经历和表达,似乎必然导致要么被狠狠击中要么忍耐旁观。所以音乐真的用的太泛滥吗,或是面对病发手足无措真的需要去批评吗,有那么重要吗?那些感情细节的描绘,阳光的或灰暗的,追寻的或抗拒的,幽默的或痛苦的,对我来说都是灌注了一生悲喜忧乐的真挚。相逢方错过的遗憾,生或死皆无望的无奈,像久久守候而不知永远不会响起的电话铃声一样悠长,长到布列塔尼的男孩终究去到巴黎,时隔二十几年从心底荡出回响。
如果你什么都记得,如果你真的和我一样。那么在你明天离开之前,或即将关上出租车门的瞬间。当你已经向其他人告别,此生已别无它话再讲。那么,就这么一次。请转身面对我,即使用开玩笑的口吻,或当做事后无意想起,就像你过去所做那样,看着我的脸,于我四目相接,以你的名字呼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