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是1954年阿尔及利亚的民族冲突升级为战争的年代。
一个阿尔及利亚乡村教师,本来过着离群索居的简朴平静的生活,一天,警察带着一个杀人犯(是个阿拉伯人)到访,请他将犯人带到边境城市交给当局。
“对于法国人来说我们是阿拉伯人,但对阿拉伯人来说我们却是法国人。
”——身处于1954年阿尔及利亚的战乱背景中的教师达吕的身份归属尴尬而矛盾。
曾经二战的法军少校,退伍后隐居在荒凉的群山之间的一所小学校的地理老师,在这个土壤贫瘠人迹罕至之地,孩子们强烈的求知欲和清亮的眼眸就是他的骄傲,他的一切。
他在课堂上教授孩子们文明的起源,认识欧洲的几大河流,然而陪伴他的只有空旷场地上孤零零的晾衣绳,忽明忽暗的晚霞和孤独的篝火。
如果没有一个人的突然到访,他的生活可以依旧这样平淡的继续下去。
达吕被迫接受了一项令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做的事情——押送一名杀人犯前往边境城市坦吉特。
杀人犯名叫穆罕默德,是家中的长子,因为粮食短缺杀了自己的堂兄。
达吕的第一反应是:“这事我干不了,我不能送一个人去死。
”逼仄的小屋,面对这种棘手问题的抵触情绪在无声的流淌。
教师达吕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留下了穆罕默德,让他与自己同处一室,为他准备床铺。
夜幕降临,穆罕默德却突然走出了门外,达吕握着手枪趴在窗口上张望,此时他的心里对穆罕默德还是有防备的。
半夜,穆罕默德仍不安静,口中念念有词的不知在说什么,他的怪异行为吵醒了达吕,原来穆罕默德病了。
达吕喂她吃药,又给他敷毛巾。
穆罕默德心存感激,对达吕讲述了自己的生活遭遇。
到底该把穆罕默德送到哪里?
达吕自己心里也没谱。
他一个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住惯了,突然间闯进来这么一个小伙子,还是个杀人犯,他心里的纠结可想而知。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很快的把穆罕默德交给警方或是军方。
而是选择与穆罕默德一起,踏上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逃亡之旅。
他们接连遇到了好几拨武装分子,1954年正是阿尔及利亚的独立运动风起云涌之时,所谓的军方大肆屠杀叛乱分子,身逢乱世,一个人苟且偷安尚能勉强度日,身边又带着这么一个巨大的包袱,危险可想而知。
影片中有好几次,教师达吕想赶穆罕默德走,但穆罕默德是个无处可去的可怜人,到哪儿都是死路一条。
心中的人性再一次萌发,达吕陪着穆罕默德艰难的行走在风沙漫天的戈壁中。
大雨滂沱,他们无处藏身,只得返回原先的住处。
两人围着篝火,絮絮叨叨的说起心里话。
穆罕默德的杀人动机、为什么不逃甘愿就死,因为如果被堂兄的兄弟杀掉,自己的兄弟还小,不想让他们为自己复仇。
又来了一伙骑马的武装分子,缴了达吕的枪,用绳子牵着他们的手带着他俩一起上路。
好在达吕在军队里遇到了自己昔日的战友,战友解救了他俩,但前提是他们不能随便逃跑,实际上是把达吕当成他们的人质。
达吕和穆罕默德随部队躲藏在山洞里,第二天醒来却遇到反对军的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达吕和穆罕默德紧急避险躲过了子弹,最终他们重获自由。
达吕和穆罕默德的交流并不多,达吕作为一名教师,眼神里流露的是一种智慧之光,尽管他看上去并不十分儒雅和博学。
达吕作为一名结过婚的男人,在人生道路的选择上也能给予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穆罕默德一些指导。
他们被军方释放以后,达吕带着穆罕默德去了酒吧,并给穆罕默德找了一个女伴。
多年的独居生涯,达吕在面对美色的诱惑之时,像个孩子一样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女伴的胸脯之间。
此时的达吕,已经无法重燃体内的激情。
两个人一起逃亡毕竟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分手之时,达吕对穆罕默德说:“如果你去往沙漠,我会对你的堂兄说,我把你交给了警局,你已经被警察处决了,这样就不会再有复仇之事,这样做,你起码能活下去。
不要回头,永远不要,不要投降。
”送走了穆罕默德,达吕在这里的教师生涯也结束了。
有时候,生活会逼迫你做一些你不愿意作出的抉择。
这部改编自加缪的《来客》的电影以肃杀粗粝的影像质感展现了困境中的人性,向我们揭示了世界的巨大荒谬之处。
当个人的利益与他人的利益同处于一个天平上时我们会作何选择?
当良知与法律狭路相逢,我们又会如何反思这种困境?
出生于阿尔及利亚的法国哲学家阿尔贝·加缪,曾于1954年写了一则13页的短篇小说《来客》,3年后收录于其著名的短篇小说集《放逐和王国》当中。
同样是在1954年11月,反殖民争独立性质的阿尔及利亚战争,全面在该国的民族解放阵线和法国殖民军队间爆发。
因此,这则发生于短短一夜,关于一个宪兵抓住一个当地杀亲凶犯,将其移交给一位法裔乡村教师,要求送往附近城镇进行判决的故事,也就在某种程度上,预言了战争的不可避免。
导演大卫·奥霍芬将这则短篇进行了时空向度上的双向延展,大肆删减了宪兵角色,改编成为一个颇具西部片气质的逃亡双雄故事,并以此为脚本,拍摄了自己的第二部剧情长片《远离人迹》。
能说流利西班牙语和法语的美国演员维果·莫腾森,成为加缪小说里的乡村教师Daru,而曾在多部法国电影里扮演阿尔及利亚故乡人的Reda Kateb,则是小说中那个因惩戒性族法家规被追杀的Mohamed。
原始的族法与殖民地宗主国的法律,部落对凶犯的追杀与法军对游击队的绞杀,一道在尴尬的时间点涌来,成为Daru完成移交任务、Mohamed苟且求生之逃亡路上的可怖障碍。
维果·莫腾森那张坚毅的脸,非常适合荒凉粗犷的北非沙丘,他注定是一个有着暴力前史的狠角色。
果不其然,逃亡中的两人落入民族解放阵线游击队之手,藏匿于山洞中时,一位位战士上前敬礼,原来在二战的意大利战场,Daru就曾是这些法国外籍军团的指挥官。
如今,他们却成了拼死推翻法国殖民者的革命者。
当然,Daru并不认为自己该是敌人,甚至不该是法国人。
他出生于阿尔及利亚,作为开拓者的父母也葬在阿尔及利亚,这里才是他的故乡。
他和创造他的加缪一样,都是登陆北非时有些穿的“黑脚”(pied-noir),这个名单中的真实人物还包括:路易·阿尔都塞、艾迪特·皮亚芙、伊夫·圣·洛朗、雅克·德里达……他们都曾实打实的是北非土地上的一员,直至1945年5月8日。
这一天,盟军和群众在巴黎和法国各大城市乡镇疯狂庆祝来之不易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阿尔及利亚东部塞蒂夫的市民却为着另外的目的走上街头。
他们一厢情愿的以为,在把年轻的孩子们送上欧洲战场并付出惨重牺牲代价后,戴高乐理应给予他们独立;他们还要求释放阿尔及利亚人民党(PPA)领袖Messali Hadj。
看着游行者挥开“非法组织”PPA那绿白相间的星月旗(现阿尔及利亚国旗)后,监控游行队伍的军警在慌乱中开枪了,并引得住在街边楼上的法国居民也向人群开火,一场混战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102名欧洲人被杀死,法国军队随即展开报复,甚至动用了飞机进行轰炸。
阿尔及利亚人在屠杀中究竟死了多少,双方数据存在相当大误差,法国历史学家认定只有1500人,但阿方数据却坚持4万5千人。
“突尼斯,摩洛哥,我们可以让他们独立。
但是阿尔及利亚是另一回事,这里本来就是法国的地方。
”一位法国军官曾如此坚持。
而这场屠杀的下令者杜瓦尔将军,在年老后毫无羞愧地汇报工作:“我的决定将独立运动推迟了10年。
”这些年,关于法国与阿尔及利亚纠结关系的出色作品并不少见。
2010年的《法外之徒》中的三兄弟,在屠杀惨案过去后,老大成了抵抗运动成员,被逮捕并送到巴黎关押;老二加入了法军参加了越战,被俘后经第三世界兄弟教育回国;老么在地下拳赛中成为最大胆的赌徒。
他们从马赛开始,为生存拼杀,最终成为最有影响力的阿尔及利亚黑帮。
同年的另一部力作《人与神》,则置于1990年代,战后留在当地的八名法国西多会修士,在政府军和恐怖分子谈判破裂后,成为了惨烈的牺牲品。
而这部置景于同样山区的《远离人迹》,则以一种“明的净化”之高明手法,剔除较为复杂的历史背景,而将角色置于一场无力抵抗却又屡屡化险为夷的猎杀游戏当中,甚至心怀善意的将殖民者与被殖民者的后代,升华成为西部片里常见的患难与共兄弟。
只可惜,那注定只是一厢情愿的美好想象,加缪小说之外的真实历史,是由铺满荒野的尸首写就的。
版权说明:内容来源网络,本文仅做分享,版权归原作者, 如有侵权请告知,联系删除是只有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荒谬,还是荒谬永远存在?
一部好的文学或影视作品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质?
它应该充分揭示世界的荒谬和人性的复杂,且在道德和意识形态上具有包容的态度。
世界如此荒谬,人性如此多变,面对这一切,我们选择“不选择”,这是一种观世相的态度,到头来也是一种理性且包容的方式。
在这部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加缪之于生活荒诞性的深刻表达,而其中亦不乏加缪个人的影子。
影片所传达出的思想和内容而言,它跟加谬的人生有诸多暗合之处,而影片也对加缪思想作出了充分且完美的影像化诠释。
(以下全文转载于微信 原创 芳州 寻找局外人 3月1日 )《远离人迹》(Loin des Hommes) 是2014年由大卫·奥霍芬导演的一部电影,依据加缪的一个短篇《来客》改编而成(在上海译文的《加缪全集·小说卷》里,这一篇题为《东道主》,由丁世中翻译。
),背景是1954年阿尔及利亚的民族冲突升级为战争的年代。
主角达吕由维果·莫腾森Viggo Mortensen扮演,一个阿尔及利亚乡村教师,本来过着离群索居的简朴平静的生活,一天,警察带着一个杀人犯(是个阿拉伯人)到访,请他将犯人带到边境城市交给当局。
这个短篇我之前读过,其中的“加缪”气质在于,从头至尾并没有多少事发生,主角明确拒绝命令。
“要我交人,办不到。
”可是警察交到他手里就走了,他不得不收留了犯人一个晚上,给他吃喝,给他睡觉的地方,第二天将他带到了城市边上。
在这里,他指着前面的路告诉犯人,边境的警察局就在那里,你可以去自首,但旁边那条路通向沙漠,你会遇到游牧的部落,按他们的规矩他们必须接待你。
电影的故事要更复杂丰满一些。
阿拉伯杀人犯的杀人动机、为什么不逃甘愿就死,做了一些交代;乡村教师带着犯人上路后,遇到了民族解放阵线的人,被扣作人质。
但从中竟遇到了老战友,此时我们发现乡村教师其实曾经也是军人,他们在二战意大利战场共同服役过,他选择成为教师,而其他“阿拉伯血”比较多的人现在成了“叛军”或“恐怖分子”。
老战友老部下告诉他,你必须选择一边,达吕拒绝做这样的选择。
战友对他说,我敬你如同兄弟,但如果必须要杀你,我会动手的。
结果这一小队人遇到了法国军队,惨遭屠杀,甚至在已经投降的情况下也被杀害。
达吕作为人质,加上有退伍军人的身份和欧洲人的外表,逃过一劫,他直视法国军人:你杀害了已经放下武器的人,这是犯罪。
法国军人轻松地回答:这是命令,我只是在执行命令。
达吕说,但这是不对的。
阿拉伯犯人恰好可以看作达吕的“负片”:他为达吕错杀的一个人祈祷,并告诉达吕,我不是懦夫,我并不软弱。
是的,就死是他自己的选择。
达吕看到那么多人被残杀,对他吼道,但你还活着不是吗?
他只说,对你的学生你也这样吼叫吗?
他们被扣为人质的那个晚上,两个命运不得不交会的人,相互打开了一下心扉。
阿拉伯人说自己还没有跟女人在一起过,他问达吕,跟女人睡觉是什么样的?
结婚是什么样的?
达吕回忆了自己的婚礼,那是美好的婚礼,美好的日子。
第二天达吕去为他找了一个女人。
而同时,他自己也接受了这里的女人的好意。
终于他们到了城市的边缘。
达吕对着阿拉伯人说,不要投降。
在小说结尾,达吕痛心地看到,犯人走向了自首的那条路。
然而在电影的结尾,达吕看到犯人犹疑了一下之后,走向未知的自由那条路。
他微笑了,回去给孩子们上完最后一堂课,之后他也要离开那里了。
Viggo Mortensen在关于这部电影的采访中也谈到,电影中的这个人物,包含了太多加缪的要素。
加缪也是阿尔及利亚出生的“黑脚”,有法国公民身份但极其贫穷。
此外电影中所有的人物都非常寡言,那种静默的气氛与贫穷一样,几乎是母亲给他的礼物,成为他作品的重要一部分。
即使被告知这个人杀了人,他也拒绝先行审判,把人当成人看。
当然,还有加缪反对死刑,“断头台”也是他的重要遗产和反复出现的命题。
但更重要的,拒绝选择站在任何一边,拒绝战争和杀戮,这是加缪一直以来的态度。
他因此与萨特等人分道扬镳,也在阿尔及利亚战争期间保持了好几年的痛苦的沉默,直到他1960年突然离世。
这部小说的原著发表于1957年,我关注到这部电影,却是因为在为《寻找<局外人> 》搜集资料的过程中,注意到了Viggo Mortensen2016年在哥伦比亚大学重读加缪1946年美国之行的演讲《人的危机》,再下去就搜到了关于这部电影的谈话。
加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美国之行是在1946年的3月底,为《局外人》在美国的首发做准备。
他的出版商Knopf为他的新书造了声势,在《出版商周刊》上打了整四版的软文广告,将加缪塑造成“存在主义代言人”,虽然加缪本人一直澄清他不是存在主义者,但美国人已经根深蒂固将他与存在主义连在一起。
这场演讲本身,主办方本希望他为美国人讲一讲法国的文学与戏剧的现状,然而加缪却自顾自地讲了他一直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他发现人类社会进入了一个习惯于暴力和杀戮的时代,他为美国人介绍了他这一代欧洲人的成长,并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摆脱这种生活在杀戮中的恐惧。
如果没有和平,任何人都不会有自由。
《寻找<局外人> 》的“使徒在纽约”一章,充满激情地再现了这一历史场景,也因此,2016年的这场重读,作者卡普兰作为特别嘉宾为观众介绍了这一历史。
《寻找<局外人> 》也多处涉及阿尔及利亚的各民族混居的状况。
阿尔及利亚是法国殖民地,相当于法国境外的三个省,欧洲人(法国人,相当比例的西班牙人,而且包括不少犹太人)是法国公民,当地人(阿拉伯人,柏柏尔人)多为穆斯林,是没有法国公民身份的。
还原加缪创作过程发现,加缪在当记者时候报道过的司法案件后来都为他提供了素材,有不少是基于这种民族冲突的。
有些比较严重,另一些,比如启发了《局外人》的海边杀人场景的一次沙滩斗殴,则是日常轻微的冲突。
《远离人迹》中的乡村教师是欧洲人,父母是西班牙裔,在当地人眼中,他是法国人;但在法国人眼中,他是阿拉伯人。
这一身份的撕扯,在亲眼看到自己曾经亲如兄弟的战友被屠杀的时候达到顶点。
如果不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就无法理解加缪的困境,也无法理解他说的“假如一定要在母亲和正义之间选择,我选择母亲”。
《寻找<局外人> 》的作者卡普兰提到,她在北非进行走访的时候才深刻意识到,阿尔及利亚人,法国人,美国人,大家对《局外人》这部小说都有不同的读法。
比如关于其中被杀的阿拉伯人身份被忽视,作为中国人的我之前就没有意识到这会成为问题。
萨义德就很早地对此提出了非常尖刻的批评。
但假如充分意识到《局外人》在讲一个“由于错误的原因被审判、由于任何情况下都不愿说谎而被判死刑”的人的故事,即能将这一令人困惑的主角与加缪一贯的人道主义形象统一起来,这部小说同样是个人的抗争。
当然,在1946年这篇演讲之时,法国已经从占领中走出来,加缪已经由于《局外人》成名,在伽利玛工作并担任《战斗报》的主编。
受到被占领的巴黎的启发、自1940年起开始写作的《鼠疫》,已经更多占据了他的头脑,并将最终确立他抵抗运动代言人和人道主义旗手的地位。
加缪在美国的这场演讲我在中文书中暂时没有找到译文,但他的1946年《战斗报》上的一篇文章,基本上就是这个演讲的延续,即《不做受害者,也不当刽子手》。
其中有不少非凡的洞见,让这篇文章在今天看起来也是非常切身的。
不做受害者,也不当刽子手,是对《远离人迹》这部电影最好的解说。
“也许有事业值得人去牺牲,但是没有事业值得人去杀戮。
”说起来加缪在中国受到关注,竟是因为两次疫情。
2003年非典时,还有当下,都有很多人重读或首次读《鼠疫》。
不知道,读者们都从《鼠疫》中看到了什么?
在我看来,《鼠疫》与《局外人》和《远离人迹》一致的一点在于,加缪告诉我们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有选择的权利,都有自由的意志。
附带说,启发加缪写作《鼠疫》的并不真的是瘟疫,而是战争情况下,被隔绝、孤立无援之中友谊的力量。
他给帕斯卡·皮亚的信中提到他考虑的小说题目叫做“被隔离者”。
引用一个朋友的话,“那里的鼠疫是比喻,这里的也是。
那里有不同的抵抗方式,这里也有。
”加缪的和平主义被很多人认为是幼稚,Viggo提到他在法国旧书摊上想要买一本加缪的书时被摊主鄙视。
桑塔格坦言加缪的道德有“智性上的弱点”(“多难弄懂的美德啊”)。
然而这正是加缪的可贵之处:从虚无主义的深渊跃升至人道主义。
苏姗·桑塔格说得好:“卡夫卡唤起的是怜悯与恐惧,乔伊斯唤起的是钦佩,普鲁斯特和纪德唤起的是敬意,但除了加缪以外,我想不起还有其他现代作家能唤起爱。
”
远离人迹,我们还能否坚守内心的良知?
望着鲁卡走向了沙漠,去寻找牧民,米尔欣慰地笑了。
他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历经艰险,鲁卡选择新生。
回到教室,满地狼藉。
为了拯救鲁卡,米尔已成为报复的对象,虽然不舍,但他只能离开。
没有任何外界的压力,全在内心的束缚与道德。
这就是加缪所营造的困境。
如果你能称之为人,具有人的道德,就无法逃脱。
我要是结过婚就好了,同女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即将死去,鲁卡说出了自己的遗憾。
来到小酒馆,米尔出钱帮助鲁卡解决了遗憾。
自己也伏在女人怀中,享受了久已失却的温暖与幸福。
远离人迹,我们都是内心的囚徒。
达吕和阿尔马希都是人,而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在前面是没有任何定语的。
一个人是可以自由享受自己人生的,不受道德,强加的价值观所限制的人,追求与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人,阿尔马希为了救凯瑟琳就是会把地图给德国人,而达吕为了救默罕默德的命就是会让他自己选择。
因为国家以及政权总归是不断变迁和虚拟无形的,而自己,自己的感受才是最真实存在的。
人会被划分正是这个世界无止休战争的主要原因所在。
看完电影立刻去把小说也看了,发现是篇短篇小说,结局截然相反。
但我还是把电影当做来客的解读,电影把达吕和穆罕默德刻画得非常具体,而且更能清晰表达二人的思想。
穆罕默德不是懦夫,他认为自己很勇敢,设计了这一切,让家人保住了性命,他很执着,一定要去接受审判。
如果他没有与达吕经历这路上的一切,他就会选择书中的结局,走他原本的路。
这正是改编高明的地方,他认识到了如此珍爱生命厌恶杀戮的达吕,那场几乎冻死人的大雨,那场死了十多人的小型战争,那些人都是昨夜一起在山洞过夜的人们啊,那些都是为了阿拉伯人抗争的人们啊。
穆罕默德有着求生欲望和本能,但他还是选择送死。
达吕对着射杀投降人们的军人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他对着依然选择送死的达吕说,我们多么幸运才能活到现在,还活着!
送死是妥协,别妥协!
也许正正因为他是被阿拉伯人称为的法国人、被法国人称为的阿拉伯人这种游离中间的尴尬身份,让他更能理性地不去选择极端的方式。
也许也因为他是一名教师,他对穆罕默德也经常用着教育的方式,一开始希望他逃跑只是出于省了自己的麻烦,当后来知道他的原因,他开始同情这个连女朋友都没交过的男孩。
也许也因为他曾为少校,对战争杀戮产生了厌恶。
还有他十年前去世的妻子,在妓院里,他轻轻地搂着那个女人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胸前,说出很久没有这样了的话。
穆罕默德终于意识到自己生命的宝贵,终于成为真正勇敢的人,选择了那条生之路。
这部电影有让我想到都灵之马,只是那片浩瀚变成了阿尔及利亚的高地沙漠。
每个镜头都很干净,两个人如同沙漠中的小小沙粒,更显得生命之可贵。
男主的演出满分,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会说话,总是不屈不挠的姿态,偶尔与穆罕默德开玩笑露出的笑容,(特别是大雨后的清晨二人吃着穆罕默德找来的苦的果子,还说像面包,然后就被抓了...)最后与学生们告别的不舍,都在直击观众的内心。
从远离人迹,他享受自然生命,同情人、动物、自然,他始终是一个独立且高傲的存在。
被高山的荒凉迷惑,犹如痴睡的婴儿,妄想着人就是不得自然的。
在他看来,坏人才有做错事的权利,一个坏人是万万不可有良心的。
(当前,我面临尴尬,就是一切经思考的文字太矫揉造作,然而,我却失去了直白的能力)在孤独的绝迹的山顶,他看着两个人一匹马走过来,对于这撕破宁静的人,他表现出冷淡、恐惧、同情、担心、愤怒。
远离人迹啊!
这是谁都无法剥夺的,他心中的善良在梦中打败罪恶,他无法亲手给别人自由,他的自由啊!
这边界就是寂寞。
干旱滋养的土地,煅烧着石头;人迹堆积的垃圾,腐臭了自由。
(我想,平凡的人生,需要更大勇气吧!
一个人要放弃多少欲望才能做到)若不是雪下至十月,这个远离人迹的地方,还会有人陪伴吧!
这个人的到来,打破他的自由,远离人迹的自由。
他指着山下,告诉他可以逃离,从此自由;然而,一切并非如愿,这个人选择另一条路。
远离的他,与人越来越远,可能他真的远离太久了。
“对于法国人来说我们是阿拉伯人,但对阿拉伯人来说我们却是法国人。
”——身处于1954年阿尔及利亚的战乱背景中的教师达吕的身份归属尴尬而矛盾。
他是一名隐居在荒凉的群山之间的一所小学校的地理老师,在这个土壤贫瘠人迹罕至之地,孩子们强烈的求知欲和清亮的眼眸就是他的骄傲,他的一切。
他在课堂上教授孩子们文明的起源,认识欧洲的几大河流,然而陪伴他的只有空旷场地上孤零零的晾衣绳,忽明忽暗的晚霞和孤独的篝火。
如果没有一个人的突然到访,他的生活可以依旧这样平淡的继续下去。
达吕被迫接受了一项令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做的事情——押送一名杀人犯前往边境城市坦吉特。
杀人犯名叫穆罕默德,是家中的长子,因为粮食短缺杀了自己的堂兄。
达吕的第一反应是:“这事我干不了,我不能送一个人去死。
”逼仄的小屋,面对这种棘手问题的抵触情绪在无声的流淌。
教师达吕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留下了穆罕默德,让他与自己同处一室,为他准备床铺。
夜幕降临,穆罕默德却突然走出了门外,达吕握着手枪趴在窗口上张望,此时他的心里对穆罕默德还是有防备的。
半夜,穆罕默德仍不安静,口中念念有词的不知在说什么,他的怪异行为吵醒了达吕,原来穆罕默德病了。
达吕喂她吃药,又给他敷毛巾。
穆罕默德心存感激,对达吕讲述了自己的生活遭遇。
到底该把穆罕默德送到哪里?
达吕自己心里也没谱。
他一个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住惯了,突然间闯进来这么一个小伙子,还是个杀人犯,他心里的纠结可想而知。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很快的把穆罕默德交给警方或是军方。
而是选择与穆罕默德一起,踏上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逃亡之旅。
他们接连遇到了好几拨武装分子,1954年正是阿尔及利亚的独立运动风起云涌之时,所谓的军方大肆屠杀叛乱分子,身逢乱世,一个人苟且偷安尚能勉强度日,身边又带着这么一个巨大的包袱,危险可想而知。
影片中有好几次,教师达吕想赶穆罕默德走,但穆罕默德是个无处可去的可怜人,到哪儿都是死路一条。
心中的人性再一次萌发,达吕陪着穆罕默德艰难的行走在风沙漫天的戈壁中。
大雨滂沱,他们无处藏身,只得返回原先的住处。
两人围着篝火,絮絮叨叨的说起心里话。
又来了一伙骑马的武装分子,缴了达吕的枪,用绳子牵着他们的手带着他俩一起上路。
好在达吕在军队里遇到了自己昔日的战友,战友解救了他俩,但前提是他们不能随便逃跑,实际上是把达吕当成他们的人质。
达吕和穆罕默德随部队躲藏在山洞里,第二天醒来却遇到反对军的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达吕和穆罕默德紧急避险躲过了子弹,最终他们重获自由。
两个人一起逃亡毕竟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分手之时,达吕对穆罕默德说:“如果你去往沙漠,我会对你的堂兄说,我把你交给了警局,你已经被警察处决了,这样就不会再有复仇之事,这样做,你起码能活下去。
不要回头,永远不要,不要投降。
”送走了穆罕默德,达吕在这里的教师生涯也结束了。
有时候,生活会逼迫你做一些你不愿意作出的抉择。
这部改编自加缪的《来客》的电影以肃杀粗粝的影像质感展现了困境中的人性,向我们揭示了世界的巨大荒谬之处。
当个人的利益与他人的利益同处于一个天平上时我们会作何选择?
当良知与法律狭路相逢,我们又会如何反思这种困境?
整部影片达吕和穆罕默德的交流并不多,达吕作为一名教师,眼神里流露的是一种智慧之光,尽管他看上去并不十分儒雅和博学。
达吕作为一名结过婚的男人,在人生道路的选择上也能给予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穆罕默德一些指导。
所以在最后他们被军方释放以后,达吕带着穆罕默德去了酒吧,并给穆罕默德找了一个女伴。
多年的独居生涯,达吕在面对美色的诱惑之时,像个孩子一样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女伴的胸脯之间。
此时的达吕,已经无法重燃体内的激情。
在任何环境下,决定事物发展的态势的往往是人的态度。
达吕可以把穆罕默德立即扭送到警局,但他没有这样做。
面对一个生命,他选择给对方一条真正通往心灵的救赎之路,让穆罕默德自己明白余下的人生之路该如何面对。
这是达吕作为一名教师的人性,是一种富有良知与自省的人道主义情怀。
《远离人迹》基本上摈弃了配乐的营造,只是间或在一些过渡的场景上若有似无的响起清冽沉静的钢琴旋律。
这部电影无论从外在的形式还是内部的思想,都是极简的风格。
喧嚣中,我们容易迷失自我,但如此蛮荒之地,孤独与迷失感更甚。
前者是因为可供的选择太多,而后者却无可选择,只能迷失在自我的拷问和省思中。
也许正是在这样一种可以放逐心灵的地方,才能真正听到人性在心中的某个角落的回响。
近期《看电影》封面是《星球大战7原力觉醒》,想着家里的《达斯维德本纪》,可以对照看,买了一本。
儿子先翻,过会儿冲我说:”你王有新电影,竟然改编自加缪的小说。
维果一直这么酷炫的吗?。
“哦。
太不关心我王了,竟然是去年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作品,也好久不关心电影节消息了,除了今年的戛纳侯孝贤。
他到网上查查,说”网上资源都有了。
这种电影除了参加电影节会上影院吗?
“我也不知道,在当地院线是会上的吧?
至于引进大概无望。
年初维果和邓腾特的悬疑片《死亡地中海》整个影院就我一个人,这片貌似更冷门。
电影介绍说改编自加缪的短篇集《流放与王国》中的《来客》,正巧,去年看过《局外人》《鼠疫》后从书店顺来好几种加缪的集子,上海译文出版,其中《流亡与独立王国》六个短篇,没有《来客》,丁世中译。
参照电影介绍应该是书中的《东道主》,山区的小学老师被迫押送一个阿拉伯犯人,小说只有十几页,顺便看完了,很简洁,立场选择都很无奈。
不知道加缪的题目原文是什么?
怎么一边译成东道主一边译成来客,当然从内容看哪个都成,但是法语的原词是什么呢?
晚上看电影,电影开篇就是阿尔及利亚1954,读小说时候时间背景都没想到,电影延伸了很多东西,引入背景时间,当地的人,阿法对立,族群的习俗,全篇很沉稳,摄影很美,贫瘠的土地 山区,维果演技一如既往的好,这个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只是导演是不是觉得他有杀手潜质,眼明手快比小说里多杀了两个人!
小说里只暗示他能自保什么也不怕好不。
这里给他加了二战中外籍军团少校的身份,路上还遇到阿方独立军,很多他原来的手下,以及法方维护军,他们还当他是预备役军官,身份的尴尬哈;就是觉得他有点滥好人,不自觉的同情阿拉伯犯人了。
小说里的他更疏离更简洁。
阿拉伯犯人演员也很好。
他的选择也耐人寻味。
影片很安静,虽然冲突很多,导演没滥情。
有时候看着觉得热闹的视效呢?
观影习惯真给影院电影带跑了。
有加缪有维果的电影,真的值得一看。
导演大卫·奥霍芬将这则短篇进行了时空向度上的双向延展,大肆删减了宪兵角色,改编成为一个颇具西部片气质的逃亡双雄故事,并以此为脚本,拍摄了自己的第二部剧情长片《远离人迹》。
能说流利西班牙语和法语的美国演员维果·莫腾森,成为加缪小说里的乡村教师Daru,而曾在多部法国电影里扮演阿尔及利亚故乡人的Reda Kateb,则是小说中那个因惩戒性族法家规被追杀的Mohamed。
原始的族法与殖民地宗主国的法律,部落对凶犯的追杀与法军对游击队的绞杀,一道在尴尬的时间点涌来,成为Daru完成移交任务、Mohamed苟且求生之逃亡路上的可怖障碍。
适合1.25倍观看。维果叔那几年拍的片子都很文艺范儿
也许要了解更多的历史背景,才能体会其中深意。
无聊,景好,演技好,喜欢加缪,一定不是加缪的问题。
莫滕森的表演太棒。
一拖就是三年
🤢
表演本身是好看的,阿尔及利亚的荒原也真是美。然俄,安达卢西亚人,挂着非洲地图,给阿拉伯小羊倌们教法语以及高卢人的功业,然后还很委屈地说,阿拉伯人当我是法国人,法国人当我是土著;而阿拉伯人家的长子,明知那么多成年堂兄弟会来寻仇,还以保护家人为名挑起事端,然后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劳动力,要主动到殖民地政府去请死,号称为停止仇杀的循环。整个故事都只有欧洲殖民者的无知傲慢和当地人的悲惨啊。
改得很多。增加了政治和民族的现实,保住了存在主义的气质。Viggo年纪越大越不像美国人了。
「加缪是大帅哥啊」
viggo叔太帅了
不了解历史看不懂
VM去年两部新片观感:作为一位熟练掌握了多种外语的演员,他热衷于在异国他乡说着当地语言“徒步旅行”。
内乱 动荡的社会下 维果我都认不出来了
#2020豆瓣春日影展#三千年前发明了文字,三千年后流亡在自己的祖国上。如果兄弟被杀,就要替他报仇,如果不选立场,明天就被处决。人一辈子太多的抉择,但又有哪些是自己选的?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只不过是来客。
漫漫黄沙戈壁滩,就像一部风光片。
战争与身份认同
远离战争,远离人性。
风光与摄影完全压制叙事和格局
阿尔贝·加缪的短篇小说《来客》
【第一感觉打分】大背景,小故事。偏严肃题材。阿拉贡即使灰头土脸也是帅一脸。三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