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以乔治一家被偷拍为导火索,向观众展现了一段童年回忆:乔治因自私编造谎言使父母将马基送走,从而剥夺了马基接受教育的权利。
看似这只是一个自私的孩子无意间犯下的过错,可事实上却没有那么简单,它揭示的是两个民族的内在矛盾。
马基的父母是乔治家的长工,因为民族解放阵线号召的游行而被巴黎政府枪杀,在这场屠杀中阿尔几内亚人死亡近200人。
乔治设计驱逐马基不单单只是惧怕他抢走本属于自己的爱,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他鄙视黑人,对于马基,他从未有过歉疚之情,他在马基的面前永远都理直气壮、趾高气扬,不经过任何调查就武断的认为一切是马基所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已认定黑人是有罪的,是不洁净的,即使马基以死明志,他仍一副故作镇定的表情,甚至将罪责推向马基的儿子,从未有一丝悔过之意。
影片中有一场乔治与黑人正面冲突的场景,乔治骂那个黑人是猪、是白痴,这一场景直接的表现出了种族歧视,而电视上播出的节目同样是每天都在发生的民族冲突。
当马基的儿子找到他责问父亲的死时,他说:“你父亲的死与我无关,你要我道歉吗?
”“对谁?
对我吗?
”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也不是对一个人道歉的事,而是对一个民族的歉意。
令人痛心的是直到最后乔治都未曾悔过。
影片结尾,并没有向我们说明偷拍的元凶是谁,可那已经不重要了,摄影机后面的那个人也许是神,也许是导演本人,无论是谁,重要的是他揭示了真相,向我们展现了现实。
片尾马基的儿子去学校找乔治的儿子,两人谈了片刻后各自离开了,导演将对话内容做了消音处理,从而给我们留下了悬念:下一代之间的民族冲突能否化解,还是继续互相伤害。
影片不仅从民族角度揭示了人的劣根性,同时也从家庭的角度展现了人性的多个层面。
乔治并不是一个讨喜的角色,虽然他温文尔雅、博学广文。
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精英,可他身上却有着与其身份不符的虚伪本性。
为了隐瞒自己的不堪过往,在猜测出凶手时他拒绝告知妻子;见过马基后,他仍用谎言欺骗妻子;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向妻子说明了马基的身份,可却依然武断的将罪责强加在马基身上;甚至马基自杀后,他仍省略了马基对他说的话,一口咬定马基是元凶。
与乔治相比,马基始终处于弱势,父母早亡,幸得主人收留,却又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抛弃,在孤儿院度过青春。
他本应怨恨乔治,可他并没有,对乔治他永远都是友善的,即使乔治一再的污蔑他,而他的宽容却将他推上了死亡之路。
为了不再蒙受不白之冤,软弱无力的他只好选择以死明志。
他的儿子说过“孤儿院只是教人仇恨,可我的父亲却把我教育的这么好”,马基始终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对待他人,可他的悲剧何来?
不是他的恶劣品性,而是他的出身,仅仅是因为他黑人的身份。
处于上流社会的乔治一家,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却支离破碎。
家庭成员之间既冷漠又缺乏信任。
母亲生病了乔治浑然不知(马基却知道他母亲生病了),他很少去探望母亲。
和母亲但谈话中,我们也了解到了他的家庭状况:“平常各忙各的,很少见面,见了面也没什么话好讲。
”安娜背着乔治与另一位朋友搞婚外恋,儿子得知后负气出走,而夫妻两人却浑然不知,直到深夜才发现儿子失踪了。
对于儿子,他们从来不关心他的想法,关心他的行踪,甚至还怀疑他。
儿子失而复得后,他才开始与他交谈,但对话却永远那么生硬,他们总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马基对乔治说“我相信你,可你不相信我”,乔治不相信马基,不相信安娜,不相信皮耶侯,甚至不相信自己的母亲。
这是一个多么卑劣的人啊,他用自己邪恶的内心去猜度所有的人,这种人永远不懂得什么叫爱,也不知道如何去爱,悲哀啊!
大概是事因与冲突点相似的缘故,观影过程中几度联想起《追风筝的人》。
幼年时的主仆关系为多年后埋下了祸根,只不过一个是弥补过失,一个是加深仇恨。
但这仅是过程中的观感,这个故事比我的猜想复杂与深远得多。
马吉德比乔治略长,马吉德的父母是乔治家的长工,在上世纪60年代初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组织策划的巴黎大游行中遇害,马吉德时年6岁,乔治的父母有意收养这个孤儿,可马吉德却成了乔治的眼中钉。
乔治向父母说谎,致使马吉德被送走。
两人6岁那年一别,再也没有见过面。
多年以后,乔治娶妻生子,成为社会名流、精英阶层,马吉德却生活落魄。
当乔治一家被隐藏在某处的摄像机偷拍并遭恐吓时,乔治的心中有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已进入叛逆期的儿子,另一个就是几十年未见的马吉德。
乔治找到马吉德并质问他,马吉德却以当面自割喉管的极端方式向乔治自证清白,但尽管如此,在乔治看来马吉德是想以死嫁祸,从而达到复仇的目的。
随着危机的深化,乔治又开始怀疑马吉德的儿子……故事发展到这里,我觉得以上三种可能性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相,也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仿佛看见哈内克正躲在隐藏摄像机背后笑。
所谓的隐藏摄像机也许根本就是个隐喻,那是一种忌惮与猜疑,精英阶层内心无端的焦躁与不安全感,金钱、名誉、地位,以及人际关系,环环相扣,每一环都如走钢丝般的不稳定,他们变得敏感与多疑,为了消除隐患与不安,不惜追溯恩怨至童年,质疑一切曾经存在过的情感。
而乔治对马吉德复仇动机的怀疑,也暗藏着一层不难推测的政治逻辑——当年法国政府对阿尔及利亚人民背信弃义的隐忧。
马吉德的死是毫无意义与价值的,乔治了无恺恻,更遑论被唤醒良知。
生活恢复了常态,乔治和他的家庭找回了原先的节奏。
只不过,他的儿子依然宁愿赖在同学家里也不爱回家,他的老婆依然与他的老朋友不清不楚。
而此时,隐藏摄像机终于淡出生活现场,变为上帝之眼,说白了正是躲在摄像机背后的那双哈内克的笑眼。
2022.9.18补记:这部电影是2018年看的,当时极不愿将其认定为政治题材,因为用它来诠释人性已很让我唏嘘。
但昨日二刷,感觉割喉这一行为作为电影语言被运用,并非我最初想的那么单纯:割喉是最不可取的自杀策略,很不寻常。
答案也许只有一个:阶级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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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ther a mistrust of every image because every image is manipulative. In terms of aesthetic imagery, film and video are similar (Haneke, 2006). In his response to the design of the George family's fixed camera telephoto shot, which appears several times in Cache (Haneke, 2005), Haneke introduces the concept of 'image mistrust'. He argues that the blurring of the boundary between film and video images, caused by the insertion of video in other media, creates a sense of mistrust in the viewer of the image at hand.
Cache (Haneke, 2005)Cachewas inspired by Haneke's viewing of an ARTE documentary about the 1961 massacre of revolutionary Algerians in Paris, and his shock at the fact that it took forty years for the story to come to light in a country like France, which prides itself on its freedom of the press (Porton, 2005). The incident inspired his distrust of the media and inspired him creating film. Firstly, Cacheuses television as an example of opinion leaders filtering television programs and making the information received by viewers simplistic and one-sided, making the population less capable of receiving complex information and easier to manage. Theory of two-step flow of communication(Lazarsfeld, 2021) reflects this view, where the impact of mass communication does not affect people directly, but is transmitted to them through a second filter by opinion leaders. People lose trust in the media because they learn the truth about what is communicated, and Haneke excels in using media forms in his films to reflect on social issues. For example, in the post-production of George's television program, the editors manipulated the content of the programme, cutting out what they considered superfluous and keeping the simpler content more accessible to the audience. This demonstrates the power of managers to manipulate public opinion and breaks people's sense of security in the media.
Cache (Haneke, 2005)Secondly, the media's ability to communicate is diminished by the class divide. With first-world middle-class families constructing safe spaces that paralyze the violence of media communication, demonstrating the diminished effectiveness of media reflection in public spaces (Cowan, 2008). For example, the decoration of George's home reflects the middle-class identity of George's family. The television as a media medium in his home is set inside a bookshelf full of books, a sense of framing that suggests that the first-world middle class constructs a closed safe space in their home where the suffering of the third world is allowed to be discussed.
Cache (Haneke, 2005)However, at the same time these sufferings are only discussed and can easily be impacted by the personal and trivial emotions of life (Cowan, 2008). In one scene, a television screen shows images of the war in Iraq, and as the camera zooms out it shows George and Annie having an argument. This scene shows the safe space constructed by the bourgeoisie to withstand external malevolence, as they ignore the news shown on television and dwell on their own emotional situation. This episode of paralyzing violence embodies the middle class's avoidance of difficult encounters within public space, invoking a reflection that denies the positive role of media propaganda.
Cache (Haneke, 2005)In sum, despite Haneke's objective, almost callous, camera representation of middle-class life, European immigration and historical-political issues, the viewer can still feel a strong sense of involvement and guilt at the collapse of the media framework, provoking a reflection on the media in today's society in the form of a film.Reference:Cowan, M. (2008). Between the street and the apartment: disturbing the space of fortress Europe in Michael Haneke. Studies in European Cinema, 5(2), 117-129. doi:10.1386/seci.5.2.117/1Heiduschka, V. (Producer), & Haneke, M. (Screenwriter/ Director). (2005). Cache [Motion picture]. France, Austria, Germany and Italy : Les Films du Losange.Lazarsfeld, P. F. (2021). The People’s Choice:How the Voter Makes up His Mind in a President Campaign.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Porton, R. and Haneke, M. (2005). Collective GuiltandIndividual Responsibility: AnInterviewwithMichael Haneke. Cinéaste, 31(1), 50-51.Tageszeitung, D. (2006, January 30). Cowardly and comfortable. Retrieved from http://www.signandsight.com/features/577.html
哈内克曾说:“导演尝试解读或分析自己的电影是愚蠢的。
”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完成后基本就失去了和作者建立的紧密联系,如何理解,从中启发和感受到了什么全都交给了读者和观众,所以说评论方面想要做到完全客观几乎是件挺扯淡的事,很难摆脱主观意识的参与和干扰,很多聪明的导演只负责透过影像提出问题或巧妙呈现,而不是像傻瓜一样抹去可供观众发挥的多样诠释和延展空间。
电影《隐藏摄影机》让很多观众感到无比的纳闷和无聊,纷纷给出差评,众所周知哈内克一贯的风格始终和压抑、冷峻与极端密切挂钩,常常围绕着中产阶级那点不堪的事展开,说白了看部他的电影就等于没事找虐受、找苦吃,哈内克曾说过在电影的世界里观众永远都是导演的受害者,这片同样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普遍觉得异常煎熬和难耐的观影过程。
因为一卷卷送上门来的神秘录像带和蹊跷的可怖画作,让一个家庭陷入了不安和困境,观众开始和片中角色的目的达成一致,好奇背后的真相或隐情,但哈内克绝不是走主流悬疑惊悚路线的传统导演,一直到最后真相都未明确的揭晓,这片的重点可以说并不在于最终结果的产生,而是这个起因对一个家庭内部关系造成的打击与影响,被人性和道德左右造成的自以为是和参杂过多主观成分的指引,以及关于社会法治和政治方面的涉及。
比起真相,这些深刻的反映要来得更加重要而富有意义,看电影一般有两个方面会让人深觉反感,一个是别有用心的导演逐步颠覆剧情的传统设定或者说观众的期许与情节发展产生巨大落差时,另外一个是被导演牵着鼻子走,巧妙地把观众玩弄于股掌之中,懊恼被彻底给戏耍了一把,透过这部电影,哈内克则走出了一条独到而同样有违观众意愿的反常路线,最终摆在眼前的是用可构成合理解释和人性阴暗指引的证据换来的结果并不是真相而是悲剧。
这片同样聚焦着一个中产阶级的三口之家,有房有车还有体面的职业和良好的社会公众形象,从以为是粉丝的恶作剧,到发现愈发离奇而贴近黑暗面的严峻发展势头,男主角乔治说不出口的儿时经历才被搬上了台面,在接近他自认为是真相的过程中,因身份和阶级的差别也让他的优越感逐步放大,焦虑、谎言、激动和威胁能更加体会到他的心虚,儿时自觉的不公待遇,加上种族和等级的歧视,从深深的伤害到理直气壮的冤枉,再到最后的自杀见证,一步步加重。
那毫不犹豫的一割,直接、冷酷而震撼,乔治的人设和自我认定瞬间垮塌,他强加于他者的卑劣、龌龊和仇视,瞬间全部投射和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在哈内克精心设计的这场关乎人性和道德的游戏中,很有头脑的表现出了人性的阴暗自私和中产阶级丑陋虚伪的一面,哈内克的电影就像一把冰冷而锋利的手术刀,切开掩盖在体面表皮下的腐烂肿块,上到曾因社会、战争和政治问题导致的惨烈现象和不堪回首的历史事件,扎根在西方精英价值观里的种族分歧和差别对待,下到一个家庭难以消解的内部矛盾与隔阂。
从录像带和画作到孩子的失踪,化被动为主动的乔治对号入座般的执意认定是曾经酿成了今日的后果,没法展开积极有效调查的无情事实也表明了法律制度的不完善和执法部门的无能。
记得片中谈及最多的一个词是信任,乔治的隐瞒造成了他和妻子安娜间的信任危机;因儿时的造谣导致他和马吉德之间毫无信任可言;因轻信当年的谣言而断然将一个无辜的男孩送进了孤儿院,最后马吉德的儿子说的一句话令人印象深刻:孤儿院只教仇恨,不教教养,以及片中儿子对母亲的排斥和质疑。
片中有很多难以提供解释并充满暗示性的诡异而恐怖的细节和象征,例如口吐鲜血的男孩和最后耐人寻味的一幕,哈内克甚至将摄影机“隐藏”在了马吉德的家中,让他在乔治的自我意识里很难摆脱铁证如山般的嫌疑,这样做的目的无疑是更加激化和加深乔治的确信,但戏剧性的是马吉德的死却完全击溃而不是否定了乔治的以为,进一步加剧了他心头的恐怖、焦虑甚至是羞耻感,事实往往会颠覆或和自以为背道而行,有时候也会完全扭转事态的走向,人生就是这样无常。
明显刻意的隐瞒,对儿时的秘密说不出口,面对妻子的质疑和老板的询问,乔治的不愿提及和实事求是,一再的掩饰和回避,无疑关系到他惧怕一直苦苦经营的外在形象(地位和身份)的逝去,最后执迷不悟的乔治当场见证了马吉德的死后,装作事不关己的继续维持着他的体面生活,他对马吉德儿子的态度了也更加加深了他难以挽回的虚设形象,乔治利用自我设定的道德标准来作为自欺欺人的保护伞,继续伪装的生活在中产阶级的“优等环境”里,不过表面再风光也逃脱不掉内心的痛苦折磨和噩梦的缠身。
怀疑与信任,不是在被自己左右就是在受他人的影响中做出判断与抉择,“真相”陷入了扑朔迷离的灰色地带,结果却成了滚雪球般的恶性循环,不断地产生裂痕和矛盾,越描越黑,纸包不住火,正所谓没有不见光的秘密,哈内克“隐藏摄影机”的动机和意图就像是想要更加凸显出欲盖弥彰的明确存在,为了逃避“事实”而编织的谎言,以及揣着明白装糊涂和葬送合理道德和人性准则的态度,便是最终引致悲剧的导火索。
最后看似归于风平浪静,但很难忽视两个“儿子”在学校门口让人浮想联翩的的密谈,以及影片中一些悬而未决的疑点和诡异离奇的地方,还是让人脑洞大开的意识到暗藏在其中的可怖危机和未来隐患,给予了观众自行解读和遐想的空间,看哈内克电影的过程可能不会让人觉得愉悦或轻松,却可以激发观众深刻而不局限的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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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宁写于2008年11月25日)做为一部惊悚剧情片,法国影片《隐藏摄像机(Caché.FRENCH)》(又译为《躲避》、《偷拍》、《躲藏》)显然超越了一般意义上惊悚悬疑的概念,它更有一种永无唯一正解的多项选择在其中,片中所述的偷拍事件一直处在悬而未决的状态,幕后黑手始终存在并隐藏着,而令人存疑的嫌疑人也总在各个人物角色之间来回跳转,且至结束也没有点破玄机,这对于想要一探究竟的单纯明朗型观众来说,是不够痛快的,至少会产生气滞的感觉。
而该片开放式的结尾,也在整个观影结束后,给予了不同观众随心解答的机会,就仿佛光顾了结局超市。
不论对这部自05年问世以来就获奖无数电影的观感如何,至少有一个通感,那就是视角的等同感和隐藏感,起先随着片中成功的文化访谈类节目主持人乔治·罗朗(丹尼尔·奥图饰演)和妻子安娜(朱丽叶·比诺什饰演)就所收到偷拍录像带的播放和讨论,观众的视角便立刻介入,等同于罗朗夫妇,也感同了那份不安和焦虑。
之后的戏份中,观众又往往充当了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个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家庭因遭遇偷拍而产生的种种微妙变化,不论言谈举止还是内心深处。
当第二盘录像带到来时,观众又和罗朗夫妇及其朋友同眼共眸,陪同观看的同时,也仿佛进入了片中人的思维,紧随乔治的脚步,猜测着种种可能性,并期待着新发现。
在影片后段,回忆的画面再次让视角变换为银幕,当小马基德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被送往孤儿院的命运时,观众的视角和童年时的乔治是等同的。
片尾的长镜头中,乔治之子和马基德之子出现在远景,不论这个画面寓意着什么,观众都仿佛是在远观瞭望中。
而所有这些同眼共眸、旁观远望、视角的等同感和隐藏感都暗藏着一点,那就是导演迈克尔·汉内克个人意图的表露和转嫁,他很巧妙地利用剧情和画面隐藏了自己,然而他的操控却无处不在,罗朗的秘密、剧情的行进、观者的思绪,他一再冷静而耐心地阐释着他的注解,继而,敏感的观众便感到自己的思维被分割引导了,也被拼接重组了,然后意识到这是一部含义深远的高傲作品,藏匿的视角和所谓的偷拍事件,并不是影片的核心,而解读内核的过程是精神分析式的,它的每寸剥落袒露都是那么的冷漠晦涩而寓意繁杂,说得直白点便如《英国银幕》所言:“除了寻求智力挑战的最有耐心和冒险精神的艺术电影观众可能会发现这是一部自命不凡的电影作品——如果这是一种格调的话,它给观众留下了冷漠——留下了隐藏的真实含义。
”这句评论中,特别不讨人喜欢的用词是“自命不凡”,其实这部影片是可敬的,它一如导演的另一部作品《钢琴教师》那般揭开了法国中产知识界的精神世界,只是这次人性中的唯己性在身份地位话语权的包裹下,显得更为突出——总以自己的角度和观点去评判去看待低于自己的阶层。
对于敏感而伤痛的政治话题,影片也轻微而技巧的涵盖、引带,可谓一箭击中多处要害。
片中乔治·罗朗的家居陈设充满了文人雅士的气息,整墙壁顶天立地的书架上布满了书籍,身为著名文化人的他仿佛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结交皆鸿儒,谈笑多风雅,家庭生活虽平淡却也和美,他所代表的似乎是一种社会认可,良好的出生、良好的教育、体面的工作及美好的未来,一切似乎都是心安理得的。
然而,拥有话语权的人往往容易把自身观念强加于人,对底层或多或少地存有质疑或鄙夷,幸运儿们还容易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把遭遇的麻烦,多归为不幸者的鸡贼算计或伺机报复。
于是,当名人乔治面对混在社会底层的童年旧识马基德时,就断定他是罪犯,因为在乔治眼里,此人的讹诈动机昭然若揭,乔治单方面气势汹汹、言之凿凿、滔滔不绝的问责完全吞没了对方微弱的声音。
早年间的小乔治是毁掉了马基德被领养从而获得受良好教育的机会,这次,乔治的自我、恐慌和焦虑,夺去了马基德的命,当着乔治的面,被质疑的马基德毫无预警地鲜血喷溅,只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尊严……血腥来得如此突然,让乔治和观众都猝不及防。
其实乔治所收到的录像带,记录的不过是乔治一家惯常的无聊生活,虽如此,妻子安娜仍感到恐惧,因为被监视被偷窥的感觉是不妙的,身为文化人和精神上追求自我的人是更不能容忍的。
而随同而来的显露杀机的诡异图画才是乔治的死结,它让他逐步而本能地做出了过激反应,因它是他那完美品质的污点证人,它揭示着曾经一个孩子的险恶用心和本质上的歧视,这种歧视是客观存在的,哪怕在一个孩子心中,也对长工之子、一个北非小孩心存厌弃。
在过去的40年里,乔治都对这件往事佯装失忆,不光社会精英乔治如此,所有有着不光彩行径的强势国家也都如此,忘记、回避甚至扭曲、篡改是人类最好的辩护律师,一如片中所提及的因法国人对阿尔及尼亚移民的仇视和憎恨而导致的发生在1961年巴黎街头的血腥惨案,马基德的父母便死于那场惨案,这个惨案至今让法国文化界名人都站在政府的对立面。
影片伊始的监视录像带段落,令人想起了大卫·林奇拍摄于1997年的《迷失的高速公路》,叙事模式和主旨虽然有类似的地方,但这部影片的气质更为冷寂深远一些,,画面常给人一种静止而安静的感觉,静止得仿佛分不清所看的是监控录像还是影片的画面过渡,安静到几乎能感觉到角色的心跳和大脑运转,影片的镜头运用颇为平稳而润滑,还掺杂着一种冰冷凄冽的感觉。
只在最后的那个长镜头给出了一点可以想象的希望——在乔治儿子所在学校的大门口,嘈杂熙攘,乔治之子与马基德之子出现在镜头中,仿佛有着一种没有负担和旧债的沟通,“这个结尾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结尾,希望下一代能够对话”(导演语)。
冷漠的人可以当作这是导演的一厢情愿,心存希冀的人可以当作这是美好而现实的期待,一切皆有可能。
英国《卫报》评论该片是“21世纪第一部伟大的电影”,虽然有点过于捧场,但也有点道理,至少它那冷静思考到骨子里的气度和作风,令人激赏。
顺便说一句,以前总觉得法国影帝专业户丹尼尔·奥图总能遇到好角色,这次感到是好角色挑到了演技出神入化的他,也算是该角色的幸运吧。
http://nicolew.blog.hexun.com/26227056_d.html
与其问哈内克的《隐藏摄像机》是从哪里开始的,不如去问它是在哪里结束的。
一个中产阶级家庭被不停出现的偷窥录像带所困扰,我们和剧中人物一样都在盼望着谜底揭晓的那一刻。
但就如同米洛斯的维纳斯一样,完美无缺的戏剧所带来的快感,你也不能从哈内克那里得到,这部似乎是由一段段碎片拼接起来的电影,在结构着历史,也解构了生活。
将主人公带往童年梦魇的旅程还未开始,却已然结束,不是因为秘密被封印了起来,而是他强大的自我说服能力让上帝也无可奈何。
摄影机在哪里?
谁是那个持摄影机的人?
哈内克喜欢和观众玩这样的游戏。
在1997年的《趣味游戏》中,凶残的犯罪分子犹如电影导演般掌控着剧情的发展,当剧情超越他的想象时,镜头中居然出现了录像带的回放,接着结局被改写了,受害者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部电影让某些观众深恶痛绝的原因就是他们发现自己也成为了被操纵的对象,要知道在主流好莱坞电影中,他们可是习惯了当上帝的。
《隐藏摄像机》比《趣味游戏》做的更加高明,它没有那般直接地向观众发出挑战,而是聪明地把观众带入到一个看似完整的故事里,但当我们逐步拼接起整块拼图时,却发现关键的那几块被隐藏了起来。
被隐藏的不仅仅是剧情,在影片最后一个镜头中,大广角镜头,人物密集出现,影片中的关键角色出现在左下方,不少观众压根就没发现他们。
传统电影中的摄影机带领观众发现秘密,从而带来探索的快感,但在哈内克那里,摄影机不是被隐藏的,而是被凸显,它是谎言,也是真理,摄影机中出现的内容是真实的,但持摄影机的人却能选择让你看到哪一部分的真实。
如果真实只是片段,那么它也和谎言无异了。
要探讨《隐藏摄像机》的主题就不能回避影片中被唤醒的那些童年噩梦。
男主人的主持人身份让他的工作充满了道德影射。
面对电视台的摄像机,他能侃侃而谈,轻松自在;但面对偷窥者的摄像机,他慌张又不知所措。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剧中人物都被困在了这个存在主义的泥沼中。
这看似是个人的悲剧,但哈内克聪明地加入了历史因素,让剧本完全超越了这些足以令人歇斯底里的恶作剧。
阿尔及利亚的阴影对于法国,对于男主人来说都是重要的情感经验,但当这些在过往岁月被隐藏起来的秘密逐渐被揭开时,除了继续隐藏就只剩下自我解救了。
基督教的“原罪”需要依靠信仰的力量来超越,而历史的罪行却仅仅靠谎言就能弥补。
男主人的自我解救固执而简单,他不断为自己找理由(“我当时才6岁”),然后就是想到用金钱来解决,要不就是求助于警察和朋友,马吉当着他的面自杀也不能激起他的负罪感,最后干脆用大睡一觉来解脱。
男主人代表着麻木而绝望的历史保守派,他们害怕真相被揭露,宁可忍受内心的煎熬,背负道德的谴责也要维护自己完美的形象。
影片中男主人最紧张的时刻就是他得知自己的老板也收到了录像带时,因为这关系到他的事业和社会地位。
正如哈内克想表述的一样,《隐藏摄像机》不仅仅是在影射法国对于阿尔及利亚历史问题的逃避,更像是一个广泛性的寓言,对于任何一个隐藏了秘密的人和国家。
既然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那么也就能回答究竟谁才是持摄影机的那个人了。
在影片中的第一个镜头就是摄影机中的片段,它如此地真实,以至于完全蒙骗了观众,在影片中这样的设计反复出现,直至最终让观众放弃对所谓真相的追逐。
哈内克喜欢揭穿中产阶级光鲜生活的谎言,电影中夫妻俩(甚至是夫妻之间)拼命在朋友面前维护和谐的形象,害怕秘密的暴露。
录像带的内容也是逐步变得越来越隐秘,哈内克不惜让马吉以死来证明清白也要维护住这个秘密。
我们不妨将这个持摄像机的人进行抽象,他代表着对真相的揭露,也许是上帝,也许是他人,甚至可以是主人公自己,任何秘密都不可能被完全隐藏,他者的胁迫,自我内心的追责,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曾经的罪人。
在影片中的某些时刻,观众成为了持摄影机的人,我们通过监控长时间凝视着主人公的生活,同时也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审视着他们。
在电影中出现了一段关于意大利参加伊拉克战争的新闻片段,哈内克有意将其表现出来,也许在暗示,在未来,这也会成为另一个需要被隐藏的秘密?
整部《隐藏摄像机》的外观就像是部无趣的家庭录像带:关于夫妻间的争吵、青春叛逆期的儿子,患病的祖母组成的乏味的中产阶级生活图景,还包括与路人之间的争吵,观看儿子的游泳比赛等完全无关痛痒的镜头。
但它的内涵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地方,有趣的是,这些内涵则是被隐藏的,更准确地说是开放的。
哈内克在这里和观众又玩起了文本的游戏,儿子突然离家不归,还怀疑母亲与老板有了外遇,而我们发现他们的关系确实亲密,但是否有超越友谊的关系,电影中没有进行任何暗示,而儿子是从何而知的更是无迹可寻。
马吉的儿子找到男主人,也言之凿凿地声称他没有拍摄录像带,这些话是否真实可信?
文本的开放性在结尾那个镜头中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们甚至很难看见儿子与马吉的儿子,更别说听见他们之间在交流什么了。
关于这个结尾,几乎概括了哈内克在整部电影中想说的东西,是关于下一代的和解?
还是揭示这场恶作剧真正的幕后主使?
或者这又是新一轮偷拍的开始?
一切的疑问都需要观众自己去解答,但正如这部影片的主题,也许根本就没有真相呢?
或者它早已被隐藏起来,即使被揭露,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隐藏摄像机》的每一个镜头和画面都揭示出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噩梦,关于现代人的恐惧、信仰、价值、情感和死亡,剧中人物焦虑的是一个卡夫卡式的荒诞困境,无法直面生活中错误与罪恶的困境,这是对逃避主义者的控诉,同时也是对时代道德的控诉,金钱与地位迷惑了我们的眼睛,它们就像是浮士德那充满诱惑的新生活,却要求我们放弃内心的希望和赎罪感。
但《隐藏摄像机》又绝不是一部单纯的问题电影或者思想电影,它不会直接告诉观众那些简单的道德观,它是一部有力的艺术作品,冷静而精确地表达了断裂的叙事、开放的主题和精巧的创意,同时也包含着哈内克尖刻的讽刺,沦为工具的自私的现代人和对历史真相的恐惧,但“摄影机”无处不在,它无时不在提醒着我们,不要忘记那些被尘埃所掩盖的真相。
其实,关于《隐藏摄像机》,你只需要明白一点,那就是哈内克想讲的绝不是一个故事,他真正想要的是一则寓言。
作者:罗杰·埃伯特发表日期:2010年1月13日译者:八月三十一评分:Great Movie
怎么可能会有人把一部惊悚片认真看了两遍,却完全忽视了眼皮底下的确凿证据?
我就是这样。
只有在我第三次看迈克尔·哈内克的《隐藏摄像机》时,我才有意识地观察到一个镜头,它迫使我重新定义这部电影。
并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
我还没读过这部电影的所有评论,但在看到那个镜头后,我查阅了很多评论,而这个镜头从未被提及。
似乎也没有人指出它可能暗示的结论。
我把这部电影描述为“惊悚片”。
确实如此,但它是一部向内爆炸的惊悚片,它没有释放张力,而是将其深深地缠绕在内部。
从根本上讲,《隐藏摄像机》讲述了一个家庭意识到它正在被监视。
不仅仅是被监视,还被看见。
在一个持续约五分钟的开场镜头中,在巴黎普通街区的一条小巷,我们可以发现这个家庭的中产阶级住宅。
摄影机被固定了。
我们看见了房子。
它的正面几乎完全隐藏在灌木丛后面。
什么也没发生。
大约三分钟后,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经过:这揭示了这是录像,而不是照片。
之后,人们从前门出来。
然后我们看到录像带在倒带时显示的条纹,并听到有人在讨论它。
这个镜头刚才是在观看,而现在是在被观看。
这是被放在安妮·洛朗和乔治·洛朗(朱丽叶·比诺什和丹尼尔·奥特伊 饰)家门口的一盒录像带。
他们有个15岁的儿子,皮埃罗。
乔治是大众电视上一个关于书籍的脱口秀节目的主持人。
安妮则在出版社工作。
他们家的墙边摆满了书,房间里摆满了电脑、编辑设备和所有虚拟劳动的工具。
这段神秘的录像令人抓狂。
其他录像带也被寄到了,有的还附带了幼稚的图画:一个黑白卡通头像,嘴巴或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血迹。
谁寄来的?
它们有什么含义?
乔治和安妮已经在他们的灌木丛后面舒适地生活了多年,他们的婚姻似乎很稳定。
朋友们经常来吃饭,愉快地聊天。
他们的生活建立在共同的假设之上。
现在这个录像带挑起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起初只是小矛盾,而后是更严重的分歧。
乔治说他对这些录像带一无所知。
我们相信他。
但安妮非常了解他,以至于她感觉到这些录像带让他对某些事情感到不舒服。
他有秘密,甚至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很不理智地被她的问题激怒了。
她发现他在隐瞒。
朱丽叶·比诺什,气质完美符合的女演员,如实地调整着安妮的感情。
她并没有变得歇斯底里,她只是生气。
她凝视乔治,看得出她很了解他。
他也许什么都没隐瞒,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在隐瞒。
丹尼尔·奥特伊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发现了什么的孩子。
我长话短说。
其他录像带也被寄到了,暗示乔治开车去一个特定的地点,敲一扇特定的门。
在那里,他遇到了和他年龄相仿的马吉德。
他们从五六岁起就没再见过面。
是他寄来的录像带吗?
马吉德说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们相信他。
我们真的相信。
乔治向安妮隐瞒了他拜访的细节。
为什么?
他坚称马吉德一定是寄录像带的人。
那么他一定知道马吉德这么做的原因。
一个宁静的夜晚,在他们的卧室里,安妮注视他,简单地询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乔治知道吗?
还是待你们亲自去发现这两个男人在小时候是如何认识的吧。
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仍悬而未决。
哈内克用日常生活的细节将这个谜团包围。
晚宴、办公室会议、备餐、电视节目的录制、安妮与一位他们共同的朋友一起吃午餐,乔治去看望他年迈的母亲。
还有皮埃罗的问题,他是个闷闷不乐且冷淡的青少年,就像那些除了不满以外就没什么可抱怨的青少年一样。
皮埃罗失踪了一整晚,吓坏了他们。
他们报了警。
皮埃罗的失踪得到了解释。
警察离开了。
乔治不愿向警方催促录像带的事。
他妻子则认为他这是欲盖弥彰。
我们自问:真正的谜团不是谁寄来了录像带,而是它们给乔治带来了什么感受吗?
焦点从外部威胁转移到了隐藏在他性格中的威胁。
哈内克的注意力集中在这对被迫产生了隔阂的夫妇身上,而不是录像带和图画的来源。
事实上,当我们发现血腥图画的来源时,并不能说明它们是马吉德寄来的。
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饰演马吉德的演员莫里斯·贝尼舒在饰演无辜者方面很有说服力。
我们也相信他。
哈内克是一位技艺精湛、一丝不苟的奥地利电影制作人,他的《白丝带》曾获得了2009年的戛纳金棕榈奖。
他摄影机摆放得精准,牢牢地控制着我们所看见的以及我们看见它的方式。
视角是至关重要的。
背景中的电视新闻可能是相关的。
我们从乔治那了解到1961年阿尔及利亚人在巴黎示威游行时发生的一次长期被隐藏了真相的暴力事件,当时有200名示威者的尸体被发现漂浮在塞纳河上。
这怎么会被遗忘呢?
法国将其隐藏在了记忆里吗?
静止的摄影机是客观的。
运动的摄影机则暗示有一个主观的观察者,无论这个观察者是角色、导演还是观众。
哈内克使用的技术是让摄影机在时间上“移动”,而不是在空间上。
他的固定镜头是客观的。
当它们在录像机上倒带时,它们就变成了主观的。
同样,洛朗家中的镜头有时似乎是客观的。
这一点通过以下事实得到了强调:一些录像带似乎是在一定可以一览无余的位置上拍摄的。
例如,在马吉德的公寓内拍摄的录像带。
如果不是马吉德,那么谁能做到?
在马吉德的公寓里有一处反打镜头,展示了必定藏有用来拍摄视频的摄影机的架子。
如果你逐帧播放,在一处清晰的画面中,你会看到架子底部有个可能是,又可能不是摄影机镜头的东西。
它看起来太大了。
有人知道一些事情。
乔治可能会怀疑是什么事情。
这是指他六岁那年:我们能回忆或理解六岁那年的多少事情?
马吉德知道是什么事情。
他成年的儿子(沃尔里德·阿非基尔 饰)可能知道,但他说不知道,他也很有说服力。
根据角色经济定律(注:指电影预算使得任何一部电影都不可能包含非必要的角色),只剩一个角色:皮埃罗,他的儿子。
他可能会知道的是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一个连他父亲都不清楚的秘密,而他父亲当然也从未与他讨论过这个秘密。
然而,皮埃罗的可能性似乎也被排除了。
每个人的可能性似乎都被排除了。
在DVD中的一次采访中,哈内克很高兴能够证明我们的期望有误。
他说,那些看主流电影长大的人习惯于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结局,“这样他们就可以离开电影,并忘记它。
”他讨论了《隐藏摄像机》的许多解释,并指出没有一个是必要的。
然而,这部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已被广泛讨论,它展示了两个不应该彼此认识的角色相遇。
这是什么意思?
它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哈内克很高兴他构建了这个镜头,大约一半的观众在这挤满临时演员的画面中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
这对他来说也达到了预期。
现在,我请大家注意我在第一遍时错过的那个镜头。
你会在DVD上找到它,大约在20:39。
你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犯罪的确凿证据,但它射中人了吗?
(注:“犯罪的确凿证据”为一语双关,英文为smoking gun,冒烟的枪,该短语最初来源于这样一种想法,即如果发现一个被通缉的嫌疑人身上有一支刚刚开火过(因此冒烟)的枪,那么这几乎是犯罪的确凿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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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最大的恐怖?
对于奥地利导演哈内克而言,什么恐怖也比不过想要藏起来的秘密被人突然戳破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2005年的杰作Caché说的正是这种恐惧。
乔治与安娜的自在生活被一卷神秘的录像带所打破了,他们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熟悉的房屋。
这自然是一切恐慌的开始:想想看,在地球上亿万户的家庭里,偏偏他们家被挑了出来。
这四面墙壁里藏着掖着的一切似乎变得再也不那么安全了。
于是整部电影成了一系列流产了的遮掩真相的试图。
丈夫试着盖住自己不愿回忆起的过往不让妻子知道,结果被摄像机录下来了;乔治不想让朋友们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被安娜说出来了。
在影片最具爆发力的一幕中,一道喷溅的血痕用着最极端的方式逼着他面对他的记忆,可他依然无法与之讲和,就连受难者儿子的存在都被他当做是巨大的威胁。
最后无路可走的乔治把自己藏在厚厚的窗帘和被窝之下,然而最难以启齿和试图忘却的历史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出来。
是谁录下了这些影像?
这个看似关键的问题其实完全不需要解答。
这是历史的目光,是客观的审视。
这种一举一动受到监视的感觉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 (Zeitgeist),它警戒着我们: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都有眼睛存在。
这双眼睛的拥有者是悄无声息的历史——这并非是过度阐释。
影片里对于时局的展示俯拾皆是,特别是对于法国与阿尔及利亚的冲突。
这亦是影片里范围最广的一层遮掩:对于历史的忘却。
乔治的母亲声称:那段记忆过于令人不适,没人愿意回想起来。
哈内克对于这种历史观持一贯的批评态度。
在他后来的伟大作品《白丝带》中,一个事无巨细赏罚分明的父亲却选择包庇下子女魔鬼式的罪恶行为,这种教育的后果我们都看到了。
影片结束于一场年轻人的会面。
监控画面里毫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两个儿子、两个年青一代走到了一起。
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们又知道什么?
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是影片无力也无意回答的问题。
哈内克借此向未来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在历史不偏不倚的注视下,他们要做出自己的抉择去书写自己的历史。
《隐藏摄影机》电影剧本文/(德国)迈克尔·哈内克译/曹轶分镜头剧本编写/(法国)弗罗琳娜·吕利耶、皮埃尔·坎德尔洛朗家门前街道,外景,日1.高度适中的固定远景镜头,空荡的街道上有一些声音。
在中景处,是洛朗家的二层楼房,第一层有一扇由竖直玻璃镶成的大观景窗,第二层的墙和窗户爬满了常春藤。
中产阶级式的楼房,夹立在其他的中产阶级楼房之间,后景处充塞着更常见的现代高楼。
洛朗家的底层面朝的那条街从左至右穿过画面,两辆轿车停在街上。
洛朗家前面一处空地貌似一个小院子,被一株宽大的绿色植物遮蔽着。
镜头是由前景处捕捉的,直直的朝向洛朗家,两栋楼房分别位于左右画端。
字幕开始以白色小字出现,由左至右,由上向下打出,先是出品公司,然后是两位主演,然后是字稍大一些的片名。
接下来是发行、主要技术人员,这时从画面低处的街道走过一个年轻男人,背着包,背对镜头,从画右行至画左,很快出画。
小鸟吱吱叫着,远处传来车辆的声音,打破了住宅区的宁静。
安娜从屋里出来,关上了朝街道打开的栅栏门,然后向左边走去。
几秒钟后,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从画左出现,沿着那条竖直的街道从右边出画。
乔治(画外,接下来的镜头组):然后呢?
安娜(过了一会儿,声音略显紧张,画外):没了!
乔治(画外,稍顿):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一辆车从右至左穿过画面。
)安娜(画外):一个塑科袋里,就放在门口……(一个女人背对镜头出现在画右,走上了洛朗家门前那条街,与另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街上的声音与乔治和安娜画外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怎么回事?!
街道,外景,夜2.楼房及前面树丛的中景。
两辆轿车面对面停在楼前。
乔治(达尼埃尔·奥特伊饰)走出来,打开大门,安娜紧随其后(朱丽叶·比诺什饰)。
全景跟拍乔治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街上,那是伊丽丝家门前。
他停下来仔细地查看右边画外的地方,那应该是拍摄录像带的地方。
乔治:他应该是在这儿,对吧!
安娜(呆在后面,左边画外):回来!
乔治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匆忙地朝家走去。
反向的全景镜头。
安娜入画,背对镜头,走在同样背对镜头的乔治后面,他转身关上大门走进屋子。
风吹得街边的大片树丛使劲地颤动。
洛朗家,内景,夜3.电视里看到的洛朗家和门前街道的固定远景镜头。
乔治(画外):明天我会问罗尚和莫菲斯两家有没有看到什么。
他们应该正好在那儿。
安娜(画外):我已经给安托万打过电话,他什么也没看见。
玛丽娜不在家,是答录机。
(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男人,中景镜头,从画左穿行至右。
有嚓嚓声,同时屏幕上出现横的条纹。
录像带正在快进。
)录像带有两个多小时长!
(两个行人很快穿过画面,接着是第三个人,从右至左。
安娜叹气。
两个行人擦肩而过,一辆黑色轿车穿过,然后另一辆也开过去,)你几点出门的?
乔治(画外):不知道,呃……(一辆黑色轿车从画右穿过)你走后不久,大概差一刻钟9点。
弗朗索瓦打电话来……(我们看见乔治走出家门)安娜(画外,打断他):看,这个。
(乔治,中景,身着防水外套,走出来并面对镜头来到前景处伊丽丝家门前那条街。
)乔治(画外):等等,停下。
(快进结束。
暂停,然后倒回。
看他过街时的情景。
暂停在乔治停在路中间的画面。
)我怎么会没有看见这家伙,太奇怪了,嗯。
安娜(画外):也许摄影机在一辆车里。
乔治(画外):不,不会,这不像是透过玻璃拍的。
安娜(画外):或者是屋子里的什么地方?
4.客厅里的一组镜头。
安娜,大约40岁左右,棕色的平齐短发,背对镜头坐在前景中间。
她的丈夫乔治,年纪稍大,站在左边中景处,侧面半身镜头,手插在兜里。
两人都向右看着暂停的电视画面。
巨大的书架环绕着这里,组成一个雅致的图书角。
乔治手中拿着遥控器,停了录影机然后转过身来,他将遥控器放在低处画外的一个桌子上,然后俯身向安娜。
乔治:这真是白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有主意吗,谁拿这个来开玩笑?
安娜(站起来,转身并静静地走到最前面然后走出画面,看似有些冷淡):我们应该在菜凉掉前先吃饭。
乔治看了妻子一眼,然后关掉录影机,跟着向右走去。
他绕过画外的长沙发向左走去,镜头向右然后向前跟拍。
乔治:也许是皮耶罗的朋友……(我们看见客厅的其他家具,有一张白色的皮革沙发,壁炉上挂着一幅画,还有许多搁板和小家具,墙是白色的。
)某个拿伙伴父母开玩笑的小傻瓜。
(乔治背对镜头,近景,向厨房走去,镜头跟拍。
)不是吗?
乔治来到宽大、摩登和明亮的厨房,操作台上放了很多厨房用具。
右边面向大街的长方形观景窗是楼房第一层的窗户。
一口铁锅架在火上。
乔治向妻子走去,背面半身镜头的她正在火炉边忙活着。
一块不引入注目的抹布挂在烤箱门上。
安娜(画外):我就不会这么想,这没什么意思。
(她端菜过来时绕开他。
镜头跟拍结束。
)乔治:是,的确。
那么他在哪儿?
安娜:什么?
乔治:皮耶罗。
安娜:不知道。
他就回来。
乔治向左边另一个被灯光照亮的操作台走去,镜头跟拍,他抓起一个蓝色的空塑料袋,揉了一下然后扔掉。
乔治:是在这里边儿吗?
安娜(转过头):什么?
乔治:录像带。
安娜:不是,是在一个超市袋子里。
(她往菜里放了调味料,然后左手拿起一个盘子。
)乔治:在哪儿?
安娜(恼怒):不知道!
在客厅,在门厅,我猜,在门口的桌上,我不知道。
你找来做什么?
(她开始往盘子里盛菜。
)乔治:里边儿没别的了?
没有信,没有纸条,都没有?
安娜(冷淡地转身向他):没有,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
(乔治有点儿窘,迟疑了一下。
)你拿沙拉好吗?
(她转身面向镜头,手上端着两个盛得满满的盘子,从前景左端出画。
乔治若有所思,拿起沙拉盆跟着安娜来到餐厅,镜头向左跟拍。
夫妻坐在了玻璃餐桌边,妻子背对镜头,丈夫左侧面向镜头坐在餐桌一端,打开一瓶酒。
第三个盘子留给了儿子。
后景处高大的书架覆盖了整面墙壁。
安娜指着装意大利面条的小盘子用温和的语气对丈夫说):并不可怕,今晚……(她递给他一些奶酪末和一片帕尔马干酪。
)拿着。
他默默地倒着酒,安娜开始进食。
乔治放下酒瓶,然后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酒。
乔治:是在那里面,对吧?
(安娜转向左边画外乔治看去的方向。
)安娜:是。
(乔治放下酒杯站起来,镜头向左跟拍。
安娜因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而气恼。
)怎么,你把我当成白痴还是怎么回事?
(乔治抓起一个白色的空塑料袋,把它翻转过来然后又放到沙发上。
)乔治:你有可能看漏了什么。
(他回来坐下,镜头向右平移跟拍。
)安娜:你忘了把录像带拿出来,那里说不定有什么东西我没看见。
乔治:好的,等一下我来找找看,有没有……(开门的声音。
)啊!
儿子回来了。
迟到也好过不回。
(门又响了第二声。
安娜站起来走向右边画外的厨房。
)皮耶罗(画外):晚上妤。
乔治:好。
他展开餐巾纸并铺在膝盖上,翻起奶酪末。
安娜(画外):你先坐下,皮耶罗,我把你的盘子拿过来。
皮耶罗(莱斯特·马克东斯基饰),是一个有着棕色中长卷发的年轻人,近景,他背对镜头拖着脚走过来。
他穿一件带风帽的毛线衫,肩上扛着一个背包。
他搂了搂父亲的肩膀,转过身漫不经心地把背包扔在地上,然后坐在了餐桌边。
他拿起装着苏打水的杯子。
乔治:你去哪儿了?
皮耶罗:去了伊夫家。
怎么了?
乔治(耸了耸肩):什么怎么了?
就想知道。
我需要给一个理由吗?
皮耶罗(懒洋洋地):好吧……他喝着苏打水。
他母亲从右边入画,抱了他一下,然后给了他一盘意大利面。
安娜:晚上好。
(她又绕过桌子重新坐下。
所有人开始用餐。
)乔治:然后呢?
皮耶罗:我每个星期二都去伊夫家,因为星期三我们有几何课,他帮助我做功课。
乔治看了妻子一眼,并失望地抬了抬眉毛。
安娜(对乔治):也许是你的一个崇拜者?
(乔治看了她一秒钟,然后接着吃饭。
镜头组结束。
)市游泳池,内景,日5.泳池的俯摄近景镜头,皮耶罗正在水下做翻转。
镜头拉高跟拍正在自由泳的他,同一泳道迎面而来一个伙伴,然后又是一个。
他游了几米之后停下,然后回来。
教练(画外):皮耶罗,别在刚出水面的时候呼吸。
(皮耶罗转身。
另两位泳者还在继续训练。
)安德到,你也是和皮耶罗一样的问题,别在刚出水面的时候呼吸。
(镜头降低跟拍来到前景处的皮耶罗。
)别一出水面就呼吸。
(皮耶罗在水里的又一来回,镜头跟拍并稍稍垂直升高。
)托马,注意拍水。
皮耶罗,你吃水太浅了。
(镜头跟拍皮耶罗。
)稍微深一点儿。
对,对,又太深了。
太深了。
注意呼吸。
洛朗家门前街道,外景,深夜6.同镜头1。
静止的远景镜头。
街道路面上有了些许颤动。
洛朗家厨房的大窗户传出微弱的光。
镜头持续了30秒钟,然后被刮过洛朗家门前树丛的风扰乱。
一辆车开过。
另一辆车的车灯从前景右边伊丽丝家门前的那条街照过来,把景物照亮。
车在画外停住,发动机被熄掉,有人走下车来,仍旧在画外。
乔治出现,背对镜头走向楼房大门,然后打开大门。
他走了进去,然后把灯打开。
电视拍摄台,内景7.乔治的特写,他面向电视观众,后景处有两排假书。
他穿着一件绿色的T恤和一件黑色的外套,在做他节目的结语。
乔治(强有力的声音):新一期的“圆桌会议”……8.垂直拍摄轴线。
半全景镜头,看到拍摄台上其他人。
四位来宾,围成半个圈,坐在黑色的皮革沙发上,中间是一个矮桌。
后景处,假书做成的大书架被当做背景,映在最前景处的一面大镜子里。
乔治:……将在大约15天后与大家见面……在那以前……9.同镜头7。
乔治的镜头。
乔治:……我们会做认真地阅读,谢谢你们对我们节目越来越热心的关注。
晚安。
(镜头后拉。
)导演(指挥的声音,画外):请所有人不要在字幕时间站起宋。
(乔治保持这个姿势,然后松懈下来,转身向左边的一位来宾,麦克被关掉。
镜头后拉停止。
)谢谢大家。
一位助手从画右走过来并告诉乔治有人找。
他跟来宾打了招呼,站起身来然后跟着这位年轻女人向后台走去,镜头右移,技术人员到处忙碌着。
乔治一个面对镜头的中景,他拿出电话然后打给安娜。
乔治:是我……洛朗家客厅,内景,日10.玻璃桌的俯摄特写镜头。
中间放着一张半揉皱的男孩画像,这是一张画得很粗糙的脸,血从半张的嘴里流出。
安娜抓起另一个遥控器。
安娜(画外):录像带是包在那里面的。
(她拿起遥控器,手出画。
)11.同镜头6。
回到第六个镜头的远景,夜晚的街道上,乔治回到家中。
录像带画面正在倒回,乔治后退向画外自己的车子,汽车亮着车灯开过来,然后画面正常播放。
12.简短插入镜头。
一扇窗户的四分之三的特写镜头,深夜。
一个马格里布(注1)裔的男孩,睁大着双眼,抹拭了一下嘴边的鲜血。
这一幕的声音接到下一幕。
13.回到镜头11末。
录像带的镜头,洛朗夫妻的主观视角。
安娜(画外,突然间很担心地):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乔治?
乔治(画外,惶惑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我……我累了。
安娜(画外):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乔治(画外):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安娜(画外):你想报警吗?
乔治(画外,迟疑地):是的,不……我不知道。
再给我看看……那幅画。
(电视屏幕的画面里,乔治回到家中。
)14.玻璃桌的俯摄特写镜头。
右边画外的安娜把画递给左边画外的乔治。
安娜(画外):拿着,最好是报警。
乔治(画外,小声地):更像是小孩子画的。
(他缩回手来。
)安娜(画外):一头雾水,我说不上来。
乔治(过了一会儿,画外):我问问皮耶罗?
安娜(画外):别,有什么用?
……你不是真以为他哪个朋友会整夜呆在我们家门前就为了跟我们恶作剧吧?
这像是个愚蠢的游戏。
15.客厅的半全景。
后景处是一排一排的书,宽屏的电视机嵌在最中间。
乔治和安娜坐在沙发上,背面的近景镜头,他们看着录像带。
乔治把它停下,换台到法国二台贝亚特丽斯·舍恩贝格主持的新闻节目。
他们把这当做交谈时的背景声音。
第一篇报道是关于中国的流行疾病。
安娜(惊讶):你怎么关掉了?
乔治:为什么?
你还想看什么?
安娜:很愚蠢,我有点儿害怕……16.垂直镜头。
安娜背对镜头坐在前景处画面右端。
乔治侧坐在中景处沙发上,两夫妻面朝着右边画外的电视。
房间里一盏别致的台灯发出微光。
乔治(顿了一会儿,略显紧张地):你跟皮耶罗说过了吗?
安娜(摇头):没有。
你想跟他说?
乔治:我不知道。
我还是倾向于认为是学校同学干的……安娜:那是为了什么?
乔治(声音颤抖地):为了什么?
为什么……我想不出来……餐厅,内景,早晨17.大书架和餐厅里餐桌的全景。
安娜背面的中景镜头,她身穿一件优雅的黑裙,用一个托盘收拾着饭桌上吃剩的早餐。
她向厨房走去,镜头向右跟拍。
电话响了。
她把托盘放在厨房,然后回到餐厅,来到前景处的一个角落里,胸部以上镜头,她接起电话。
安娜:喂,喂?
马努(电话里,声音遥远):乔治走了吗?
安娜:你好,他刚走了两分钟,抱歉。
马努(电话里):没事儿的……我就想提醒他不要忘了带资料……安娜(转身,向后景处看了看,打断这个年轻女人):他带上了,我看见的。
马努(电话里的声音):太好了……谢谢,祝一切顺利,再见!
安娜:再见,马努,再见。
(她挂上电话,想赶紧回到厨房。
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又回过身来,刚才接电话的画面再次重现。
)喂……男人的声音(电话里):我想找乔治·洛朗。
安娜:是的……哪位找他?
男人的声音(电话里,重复):我想找乔治·洛朗。
安娜:你是哪位?
你找他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电话里,更坚持地):我想跟一个叫乔治·洛朗的人说话!
安娜不作声,呼吸急促。
很显然,她已近乎崩溃,挂断了电话。
电视台,乔治的办公室,内景,早晨18.衔接镜头。
乔治的电话的俯摄特写,一个记事本,一支笔放在上面,一部电脑在画面右端,前景处摆放着信件,一张明信片放在信件堆中间,上面的画很明显是同一个吐血男孩。
乔治(画外,走进他的办公室):你好。
助手(画外):你好,先生。
我刚刚接到你妻子的电话,她让你回话。
乔治(画外):好的,谢谢。
(他走过去拿起话筒然后拨号,我们只看见他的右半身。
他拿开第一封信,看着那幅图:男孩这次出现了全身。
对他助手):这是怎么回事,这张卡?
助手(画外):它和其他信一起刚被送到的。
(乔治拿起卡片。
)19.移动衔接镜头。
乔治面对镜头,近景,电话放在耳边———电话接通的响声———另一只手上拿着卡片,心事重重。
镜头很快晃过一眼卡片背面,右边是乔治在电视台的地址,左边空无一字。
乔治身后是开放式的办公间。
警察局前的街道,外景,日20.警察局门口的中景,一辆汽车和一辆警车分别停在画面左端和右端。
乔治急匆匆走出警察局,中景,安娜紧随其后,从两辆车之间走过,然后过街。
一辆自行车突然从右边冲出,险些把乔治撞翻。
21.垂直镜头。
街道的中景。
骑自行车的人减速,然后停下。
乔治(右边画外,大喊):搞什么,蠢货?!
骑自行车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黑人(迪乌康达·科马饰),他退了回来,盛气凌人地逼向乔治。
骑自行车者:说什么?!
乔治(背对镜头走进画面,胸以上近景):你就不能看着点儿,白痴!?
安娜(从右侧入画):算了,别吵了。
骑自行车者:你再说一遍。
乔治(狂躁地):什么?!
骑自行车者(平静中带有威胁):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
乔治(嚷嚷):你没长眼睛吗?!
骑自行车者:我是走神了!
可谁又像傻瓜一样看也不看就冲出来的!?
乔治(指着街道转过身来):是你逆行了,不是吗?!
他转回身去,那人下了自行车慢慢向他走来。
骑自行车者(平静地):你再冲我嚷嚷。
来啊,你再冲我嚷啊!
安娜(稍镇定地):算了,别这样了。
别争了。
(对骑自行车者)你没有小心。
(对乔治)我们也不小心,行了吧?
骑自行车者(对乔治,威胁地):闭上你的大嘴,行不?
乔治作罢转身,安娜跟在后面,他们向车子走去,然后上车,镜头沿左对角线后拉跟拍,撇下了骑自行车者。
安娜用手抚过面颊,两个男人的紧张对峙,还让她余悸未消。
乔治(过了一会儿):对不起……(再提起去警察局的事)总之,别指望有什么帮助……只要“他”不向房子放火,“他”不寄炸弹来代替录像带,就什么事都没有。
安娜:别这样,乔治……(他开动了车子。
这组镜头结束。
)皮耶罗学校大门,日22.从学校大门口台阶对面的人行道拍摄的全景镜头,中间被栅栏挡住。
一群学生散去,家长在一旁等待。
皮耶罗出现,他向一个伙伴告别然后向右边走去,镜头向右平移跟拍,并粗略地带过乔治的车,他坐在方向盘后面,启动了车子。
皮耶罗过街向他走来,他避开一辆奔驰,然后来到父亲这里,坐进了前座。
乔治的车内,内景,日23.反轴线镜头。
移动衔接。
皮耶罗肩以上近景,左侧面。
皮耶罗:嗨,爸爸。
(他关上车门,然后扣上安全带。
)乔治(画外):嗨,皮耶罗。
皮耶罗(不解地):发生什么事了?
乔洽(画外):怎么这么问?
皮耶罗:你为什么来接我?
(汽车开动了,两旁景色从车窗里往后退去。
)24.乔治开车的反打镜头,肩以上特写。
乔治:我有时间,我想你会乐意。
皮耶罗(画外):好吧。
乔治:不是的,我把妈妈送到了办公室,我想跟你谈谈。
25.同镜头23。
皮耶罗。
皮耶罗(担心地):怎么回事?
她在哪儿?
乔治(画外):我们有事情要解决。
我也正想跟你谈这个。
皮耶罗:啊,好的。
26.同镜头24。
乔治正在转弯。
皮耶罗(画外):你寄来的这张卡片是什么意思?
乔治:什么卡片?
27.同镜头25。
皮耶罗。
皮耶罗(在包里搜寻着):就是这个。
(他递给他一张卡片。
)28.同镜头24。
乔治。
皮耶罗(画外):老师中午给我的。
29.卡片的特写,和乔治在办公室收到的是同一个孩子的画像。
一边开着车,乔治一边转过头来看着上面写的学校地址。
左边用大写字母写着:“致皮耶罗,以他爸爸的名义”。
皮耶罗(右边画外):她对我说她看不明白这幅怪诞的画,还说她觉得奇怪你为什么向我的学校寄卡片。
(镜头回到那个吐血孩子的画上。
)安娜和乔治的卧室,内景,深夜30.四分之三微俯摄的近景,从卧室的窗户看到对面伊丽丝家门口的街道,通向后景处另一条街。
车辆的声音传来。
乔治在画外睡觉的呼吸声,紧张翻身时被单的沙沙声。
31.插入镜头。
主观镜头在阴暗的房间里推拉。
画外,一个男孩痛苦地抽噎,试图压制住呜咽声。
摄影机推拉向另一个房间。
镜头12中出现的那个小男孩悄然现身,显得异常的痛苦,他坐在一个窗台边上,光着上半身。
他向来访者转过身去,嘴边流出许多的血。
镜头戛然而止。
洛朗家门前街道,内景,日32.与镜头1比,稍向右下偏移。
乔治和皮耶罗从房子里出来,中景。
镜头下调并后拉,他们向停在伊丽丝门前那条街的车走去。
乔治手上拿着一个包和他的防水外套。
他用遥控打开车锁。
镜头向左平移,他把东西放在后座上,在前面坐下,镜头向前移动。
皮耶罗也坐了进来。
乔治一只手正要关车门,看见他的刮水器上夹着一张纸条。
他心里一颤,走出车拿起纸条。
这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广告单。
洛朗家餐厅,内景,夜33.一组镜头。
餐桌的四分之三。
后景处依然是那些书架。
安娜和乔治请了朋友来吃饭:画面左端是乔治的四分之三背身镜头。
他的左边是尚塔尔(艾萨·马伊加饰),这是一个优雅的年轻黑人女性,她身边是伊冯(德尼·波达利戴斯饰),40岁左右,微微秃顶,然后是安娜,坐在桌子的一头。
坐在右边的皮埃尔(达尼埃·杜瓦尔饰),年长些,棕色头发,最后是玛蒂尔德(娜塔莉·里夏尔饰),金色平齐短发,背对镜头。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伊冯讲故事,他在这群听众面前非常放松。
伊冯:她坐在里面,镜子旁,离吧台不远的地方,你们知道是哪儿。
我们不能让女士们等待,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士,于是我走了过去。
我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问她为什么想要跟我说话。
她明显因为差老板去叫我而尴尬,她请我坐下,看上去非常激动。
于是我坐在了她身旁。
她对我说这是她第一次到这个小酒吧来,她并不习惯与陌生人搭话,但是很难以置信,我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因此她只能差别人叫我过来。
那是她非常喜欢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说什么?
她已经70岁有余,而且这也的确很感人,她的双手颤抖着……不过,总之,你们知道我并不多愁善感……(他看了一眼撇嘴的尚塔尔。
大家笑了。
)可是她真的打动了我。
所以我耐心地等她讲那个我令她想起就激动的人物。
你们猜,是谁?
她的情人,她的爸爸,她的丈夫?
安娜(微笑,胳膊交叉):我不知道。
伊冯:是她的狗。
(笑声。
)真的。
如果是你该怎么反应?
我站起来对地说:“这,很好,太太,您非常有趣。
”然后我就想离开。
可是她仍然很严肃,求我坐下,说她知道这有可能显得荒谬,但是希望我能耐心听她讲这个故事。
她决无取笑我的意思。
这简真太奇怪了,她的表情如此绝望,我只好又坐下了。
于是,她开始讲述……她的狗在1964年死于交通意外。
“天,这太奇怪了”,我对她说,“我是1964年出生的”,哈,哈!
(笑声。
)她显得受到了侮辱,显然我并不认真对待这事儿。
她悲伤地看着我,然后说“它被一辆卡车撞翻……那天是1964年4月17日,当时我们正要过街”。
4月17日……是我的生日。
(举座哄然。
)玛蒂尔德:骗人!
伊冯:没错,我也是这么说的。
于是,她开始跟我详细地讲这事儿。
她和她的狗外出,一辆很高的大车挡住了她的视线,后面的卡车开过来把狗撞翻在地。
保险杠撞上了狗的脖子,伤口很深,没一会儿它就死了。
(对安娜)你不相信……把你的手给我(他捉住她伸过来的手向脖后探去。
)你看,我在同一个地方有一条伤疤……(他让她摸他的后脑勺,然后猛然大叫一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随即爆笑。
)尚塔尔(笑着):怎么,难道真有?
(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安娜:不错啊……乔治:你从哪儿搞来这个故事?
伊冯:你不相信?
(大家笑。
)34.皮埃尔的特写镜头,他笑着,身后是白色沙发和照亮客厅的蜡烛。
皮埃尔(放下他的酒杯,对左边画外的玛蒂尔德):你知道弗雷德里克给我打电话了吗?
尚塔尔(右边画外,对伊冯):为什么你从来没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皮埃尔:西蒙娜好些了,她上礼拜做了手术。
35.玛蒂尔德胸以上的特写,她看着左边画外的安娜。
同时,尚塔尔和伊冯交谈着。
伊冯:……应该守住这些秘密,不是吗?
……你同意吗?
尚塔尔:是的,是的……玛蒂尔德(打断了交谈):我们前段时间没有很好地关心她,你知道的。
为了显得真诚,我们联系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频繁,她很难放下戒备。
要感觉亲近总是很难。
36.安娜胸以上的特写,她对右边反打镜头中的玛蒂尔德和皮埃尔说。
安娜:那弗雷德里克呢?
皮埃尔(反打镜头):他在写一个剧本。
37.乔治胸以上的特写。
乔治:就写这个?
皮埃尔(画外):不是,但是莫贝尔已经买了那个剧本。
38.同镜头36。
安娜。
安娜:那西蒙娜做手术时小孩子谁看?
玛蒂尔德(画外):在他和他女朋友那儿。
安娜:她人怎么样?
39.同镜头35。
玛蒂尔德。
玛蒂尔德(把头从左转向右边):挺好。
朋友分手总是令人难过,我们必须选择立场。
但是弗雷德里克有很大改变。
他和玛丽安娜在一起后放开了很多。
安娜(画外):她叫玛丽安娜?
玛蒂尔德:是的,玛丽安娜。
40.同镜头37。
乔治。
乔治(对皮埃尔):他的剧本是写什么的?
皮埃尔(画外):什么剧本?
乔治:呃,我以为弗雷德里克在写一个剧本……41.反打镜头。
皮埃尔转身向右边反打镜头的乔治。
皮埃尔:啊,呃,不知道。
(门铃响了,并一直持续。
)啊?
你们还有客人?
42.同镜头36。
安娜在沉思,突然显得很担心,乔治在对面反打镜头中。
乔治(画外):没有……(他以焦虑的眼神询问安娜。
)43.乔治。
乔治(站起来):我去看看。
44.尚塔尔肩以上的特写,她惊讶地看着乔治走出画外。
玛蒂尔德(画外):这个时候会是谁?
安娜(画外):完全想不出。
伊冯(画外):乔治的一个崇拜者,肯定是。
45.伊冯肩以上的侧面特写。
伊冯:这就是出名的代价。
一露脸,发烧友就蜂拥而至。
(剪切镜头。
)洛朗家门厅,内/外景,夜46.乔治的仰摄近景,他在半明半暗中关上了客厅的门。
他下了几步台阶向门口走去,镜头向左跟拍。
乔治(没有开门):是谁啊?
(没有回答。
)谁在那儿?
他打开门向街上走去,光线昏暗。
肩扛式摄影机跟拍,他背对镜头,打开大门后在人行道上走了几步,后景处是伊丽丝家门前的街道。
乔治向左看了看。
47.左边街道的三分之二主观全景镜头,光线暗淡,有车辆和楼房。
空无一人。
48.回到镜头46末。
乔治扭头看另一边。
49.主观全景,右边街道通向一个十字路口。
一切都很安静。
50.回到镜头48末。
乔治(呼吸加快,对这个无形的偷窥者):这是什么意思?
你出来啊,懦夫!
你到底要怎样!
……(他转身回到家里。
)噢,撞鬼!
镜头后拉,他关上大门,转过身,进了里屋后关上门。
但关门的时候,门卡住了,有什么东西搁在了那儿。
乔治发现了,弯腰捡起一个塑料袋,然后直起身来,镜头跟拍。
他进门后打开袋子。
51.移动衔接镜头。
主观俯摄插入镜头,一个录像带被一张白纸包着。
他打开白纸,看见一个小孩画的公鸡,脖子上有鲜血。
52.三分之二俯摄膝盖以上镜头。
画外客人们的交谈声。
乔治用画把录像带又包起来,然后放回塑料袋中。
他把它藏到了挂在衣架上的防水外套口袋里,然后走上台阶,侧面,肩以上特写,推开餐厅的门。
洛朗家餐厅,内景,夜53.移动衔接的一组镜头,在镜头33的反轴线上。
安娜背面半身镜头站在前景处,客人们仍然在右边的餐桌旁。
乔治进来。
尚塔尔(停止交谈,对对面的玛蒂尔德):……好像会一直放映到6月15号。
安娜(问乔治):怎么回事?
乔治(关掉了走廊的灯,关上门):没事。
安娜:怎么会,没事?
乔治(回来坐下):没有人。
(安娜回到伊冯旁边,双手端着一盘食物。
)外面没人。
伊冯:嗯,那么。
(看着食物:)你搞得太丰盛了,这不是要我命吗,我又得节食三星期。
安娜(又站起来,对乔治):那你为什么在外面呆了这么久?
(乔治很窘,不知道怎么回答。
安娜绕过桌子把食物分给丈夫,镜头跟拍。
面对客人们尴尬的沉默,她微微一笑。
)没事儿的,没什么不愉快。
我不是猜忌老公趁我们大摆宴席去偷会情人的妒妇。
乔治:谢谢,谢谢。
安娜(继续绕桌子分食物,摆了摆手):不过,我开始有点儿紧张了,好几天了,我们一直收到匿名的包裹和电话,呃……每次响门铃,我都会打个寒战,猜想会不会又是那个家伙。
(她分完食物向玛蒂尔德走去。
)皮埃尔:什么样的电话?
安娜(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怎么说,是……(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中间。
)玛蒂尔德:那你报警了吗?
安娜(回来坐下):是的,当然报了。
玛蒂尔德:然后呢?
安娜:并没有“然后”,只要他不对我们做什么,警察也难有作为!
尚塔尔:这太不像话了!
安娜:也不是,这……这是事实。
(牵强地笑。
)快吃吧,都凉了。
(所有人都开始闷头吃东西。
安娜抬头看向乔治。
)现在说吧,是什么?
乔治看了妻子一眼,下了决心,平静地走到门口,全景向右跟拍,他消失在幽暗的光线中。
玛蒂尔德(对安娜):怎么回事?
乔治(画外,冷冷地):好吧,既然安娜决定跟大家分享我们的快乐……(他拿出那个塑料袋然后回到客厅。
)我就不隐瞒了。
(他走向客厅的电视机,镜头向左跟拍。
)行不,你满意了?
(他从塑料袋里拿出录像带然后放进录像机。
)这不是很有意思,嗯……送来的是楼房的影像,很显然是为了告之我们已被监视了,安娜、我和皮耶罗在这儿进进出出。
皮埃尔(右边画外):那你们知道是谁拍的,怎么拍的吗?
安娜(右边画外):目前为止不知道。
皮埃尔(右边画外):放放看。
乔治(开始播放录像带):就是这个。
但是这次不是乔治预想中的场景。
这次是一条在车上拍的乡间小路。
这组镜头结束。
汽车,内景,日54.衔接镜头。
车里看出去的主观镜头。
下着雨,刮雨器在工作,车在一条乡间小路上开着,远处有几栋房子。
车停住了。
驾驶员依旧手里拿着摄影机,走下车来,镜头里是一大片农庄。
安娜(声音从客厅传来):这是什么?
乔治(从客厅,过了一会儿,认出了画面上的地方):是我小时候住的房子。
乔治母亲的住所卧房,内景,日55.一张未铺好的床,乔治坐在床尾,漫不经心地翻看一本杂志。
他戴着眼镜。
房间看上去有点儿凌乱。
门开了,乔治站起来。
他母亲(安妮·吉拉尔多饰)穿着睡裙出现了,中景,她被一个40岁左右的护士(卡罗琳娜·贝尔饰)扶着。
护士脱下她的睡裙放在椅子上。
扶她躺到床上,镜头右移。
乔治应该在画面左端站着。
她替她把被子盏好并整理了一下床铺使她更舒服些,然后她拿起睡裙。
母亲对儿子微笑。
护士:你还需要什么吗?
母亲(微笑):不了,谢谢。
护士:那好吧,晚安。
(她走出去把门关上。
)母亲:别杵在那儿。
(指着床)坐下。
(乔治入画然后坐在床边,背对镜头,紧挨他母亲。
)没必要愁云惨雾的。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56.稍仰摄,乔治的三分之二肩以上特写,他俯身向右边反打镜头中的母亲。
乔治:对不起。
母亲(反打镜头):对不起什么?
乔治:我不知道……母亲(反打镜头):别说了……很滑稽。
跟我说说你的情况。
乔治(含糊其辞地):挺好,挺好,我挺好的。
我们上次通话以来没什么变化。
皮耶罗正在青春期叛逆中,安娜有很多编辑部的工作,我也有很多电视台的工作。
57.反打镜头。
乔治母亲胸以上的稍俯摄特写,乔治在前景左端露出部分背面影。
乔治(反打镜头):……就是这样。
母亲(看了他一会儿):朱莉姑妈给我写了一封信。
从马赛寄来的。
她一直在看你的电视节目。
(骄傲地)她写信对我说也希望有……一个你这样的儿子!
58.同镜头56。
乔治。
乔治:她人真好。
母亲(反打镜头):她会来跟我们庆祝80岁生日,今年。
乔治(不甚关心地):是吗?
母亲(反打镜头):怎么了?
59.同镜头57。
母亲。
母亲:你好像不开心,(笑着)你怎么了?
乔治(反打镜头):没什么,我没什么。
看着你身体不好我笑不出来。
母亲:什么叫我身体不好?
(抬头看着天)对于我这个年纪来说,就算不错了。
别用你那种理解方式……60.同镜头58。
乔治母亲(反打镜头)……徒增烦恼……乔治:不能出门你不会寂寞吗?
母亲(反打镜头):怎么会?
一个人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能不能在公园里坐坐有什么不同?
在地铁里……就觉得不那么孤独?
在家里呢?
又有什么差别?
61.同镜头59。
母亲。
母亲:我不知道,(指着画外的电视机。
)我在家有朋友。
用这个遥控器!
当它说太多蠢话时,我就让它闭嘴。
(笑。
)62.同镜头60。
乔治笑了。
母亲(反打镜头,过了一会儿):好久没听到钢琴了,很想念。
自从你爸爸过世以后……63.同镜头61。
母亲。
母亲:你昵,还弹吗?
乔治(反打镜头):不弹了。
没有时间,你知道的。
母亲:真可惜。
乔治(反打镜头):是啊。
母亲:那皮耶罗呢?
他有天分吗?
64.同镜头62。
乔治。
乔治:他目前对此不感兴趣,他就想着跟伙伴们玩儿。
母亲(反打镜头):他12岁了,对吗?
乔治:唔。
65.同镜头63。
母亲认真地凝视了他几秒钟。
母亲(转抉话题):你来这儿做什么?
乔治(反打镜头):我得去艾克斯,我们要在那儿做一期弗朗索瓦·魏尔甘斯的节目。
66.同镜头64。
乔治。
乔治:他写了一本新书,他好几年没作品了。
母亲(反打镜头,支吾地):啊,是这样……乔治:你猜我前几天梦到谁了?
母亲(反打镜头):不知道。
乔治:马吉德。
67.同镜头65。
母亲。
母亲:谁?
马吉德?
乔治(反打镜头):不会吧!
(强调地)马吉德!
母亲:没印象。
乔治(反打镜头):马吉德!
哈希姆的儿子。
你们想要收养的。
母亲:哦!
68.同镜头66。
乔治。
乔治:奇怪吧?
母亲(反打镜头):为什么奇怪?
乔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69.同镜头67。
母亲。
母亲: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常常梦见我的童年。
人老了就是这样。
70.同镜头68。
乔治。
乔治:是,没错,呃。
我还没那么老。
母亲(反打镜头):啊……比你想象得要早。
乔治:你有时候会想起他吗?
母亲(反打镜头):想起谁?
乔治:马吉德。
71.同镜头69。
母亲。
母亲:不会。
乔治(反打镜头):为什么?
母亲:嗯,怎么这么问?
乔治(反打镜头):这怎么可能呢?
你不想他,从来都不?
可是这件事情对爸爸和你在那段时间意义重大。
母亲(叹气):已经过去很久了。
而且,那是段不好的记忆。
(有点冷淡地)你是最清楚的。
72.同镜头70。
乔治。
乔治(他转开视线):是啊……母亲(反打镜头):你梦见什么了?
乔治:哦,都是很无聊的东西,他就这样回到我脑子里,我本来都完全忘记了。
73.同镜头71。
母亲看着他。
母亲(转换话题):安娜呢?
她在做什么?
乔治(反打镜头):她很好,她还是在那家出版社。
她做事随心所欲,老板是我们的朋友。
母亲:很方便。
乔治(反打镜头):是的。
74.同镜头72。
乔治。
乔治:不,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没什么跟你说的,我们太少见面,每次见面我都没有特别的事情跟你讲。
总之,一切照常,不好,不坏,我很好,安娜也很好……75.同镜头73。
母亲看着他。
乔治(反打镜头):……皮耶罗也很好。
这都是就我所知的。
我们都太忙了,就是这样。
你呢,你也很好我觉得。
母亲:你很奇怪,乔治。
我听你说话,我感到很担心。
发生了什么事?
76.同镜头74。
乔治。
乔洽:怎么这么问?
母亲(反打镜头):告诉我,告诉我……乔治:没事,真的……77.同镜头75。
母亲,沉默着。
母亲:你什么时候走?
乔治(反打镜头):明天早晨,我得在12点左右到艾克斯。
母亲:那你得早点儿走。
乔治(反打镜头):是啊。
78.同镜头76。
乔治。
母亲(反打镜头):你要不要我让阿尔诺太太给我们准备早餐?
乔治(有点儿尴尬):这么早就起身?
79.同镜头77。
母亲。
母亲(微笑):我睡不了那么久。
这是年老后得到的恩赐之一!
……乔治(反打镜头):我去睡了,我快累死了。
晚安。
(他俯身去拥抱她。
)母亲:晚安。
(乔治出画。
)乔治(反打镜头):你要不要我准备什么东西?
你缺什么吗?
母亲:不用,不用,可以的。
我什么都不缺。
晚安。
乔治(反打镜头):晚安,妈妈。
母亲(看着向右出画的儿子):早餐几点呢?
乔治(反打镜头):7点。
母亲:好的。
80.乔治的反打镜头,稍仰摄,门洞中看到的半身镜头。
乔治:你要我跟她说吗?
母亲(反打镜头):好的。
乔治:晚安。
(他关上门。
)母亲(反打镜头):晚安。
乔治:关灯吗?
母亲(反打镜头):不用了……(他走出去关上了门。
剪切镜头。
)新书发布会,内景,夜81.半身镜头。
后景处是书架。
场面非常骚动,这是一个接待会。
安娜在前景处,穿一套白色套装,她正在打电话,近景。
她身边有人在交谈,稍远些有人在问书的情况,书被摆放在低矮的桌上,用低矮的呈金属光泽的灯照射着。
我们看见一瓶香槟。
皮埃尔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手上端着一杯香槟,正在与一位来宾讨论一个哲学问题。
两处谈话交织在一起很难听得清。
安娜(用手机对乔治说):他不再是个孩子了,不是吗?
再说我不确定有没有时间……他就像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小笨蛋。
(她笑。
)是,是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可以去学校找他啊。
不行,我不行,我明天没空,我们得在这儿看着。
这有可能是德鲁的最后一场书展。
(她为了听得更清楚捂住了另一只耳朵。
)有多少人在这儿?
(她转身看。
)全是人。
好,好,我跟他说。
我也爱你。
(镜头剪切。
)闪回到60年代,农庄,外景,日82.一只小公鸡的俯摄特写。
画外的某人正试图用斧子砍掉它的头。
公鸡惊恐地挣扎着。
又一斧子落下。
83.之前在影片中出现过的小马吉德(马利克·奈·朱迪饰)的衔接镜头,他表情坚定。
身着短套衫的他左眼被喷上黏稠的血。
他将公鸡扔了出去。
84.衔接镜头。
从谷仓里看到的后景处农场的全景。
无头的公鸡被扔在院子里,还在试图逃跑。
马吉德的中景,他侧对镜头站在画左,手里拿着斧子,站在公鸡被斩掉头的砧板旁。
85.反打镜头。
童年乔治(雨果·弗拉曼尼饰)的特写,他既害怕又吃惊。
86.与镜头84同轴。
马吉德的侧影,他把斧子从砧板上拔起来。
87.同镜头85。
乔治紧张地看着他。
公鸡扇动翅膀的声音一直在画外响起。
乔治看着它。
88.与镜头84同轴。
无头公鸡的中景,在做最后几次挣扎的蹦跳。
89.同镜头85。
乔治脸色苍白,转眼又看着右边反打镜头中的马吉德。
90.与镜头87同轴。
稍近景。
半明半暗光线中的马吉德静静地向反打镜头中的乔治走去,他手上拎着斧头。
半身镜头。
91.与镜头89同轴。
马吉德的主观镜头向前推进。
乔治害怕得不能动,半身镜头,他向谷仓里退去,贴到墙上。
画外的声音是公鸡的使劲扑腾掺杂着成人乔治的紧张呼吸和呻吟。
92.接镜头90。
马吉德逼近逆光的地方。
公鸡的血沾染了他的脸和衣服。
他举起斧头,张开嘴想要叫喊。
一阵沉默。
屏幕突然黑掉。
乔治在农庄的卧室,内景,深夜93.黑色的衔接镜头。
回到现实中。
乔治侧躺在床上,上半身赤裸,他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打开灯。
他关上灯,然后又打开,气喘吁吁。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试图从噩梦中恢复平静,他翻过身朝着天花板,定了定神。
农场,楼梯,内景,早晨94.乔治身穿牛仔裤和外套,手提旅行箱从楼梯上走下来,镜头下降跟拍。
墙上到处挂满了像框。
楼梯两边各有一排黑色铸铁的扶手。
侧面胸以上特写镜头的乔治停在了母亲的房间外,然而他转身向右走去,并背对镜头打开了客厅的门。
我们可以看到房间里清洁整齐,摆着一张很大的栗色皮革沙发。
里面没有人。
乔治转过身又把门关上,面对镜头向另一扇门走去。
乔治:你好,妈妈。
洛朗家客厅,内景,日95.又一卷录像带。
摄影机从一辆前进中的汽车的驾驶座位上拍摄着前面的道路:这是一座白天的郊区城镇。
第一条街的尽头有一座居住区内的低租金住房,在左边的街角有一座加油站。
汽车向右边驶去,接着开了一会儿。
镜头剪切。
96.录像带继续。
主观镜头。
拍摄继续,这是一条低租金住房内常兄的现代风格的长走廊。
摄影机经过右边几扇蓝色的门后,停在了其中一扇门前,门牌号码是047。
录像暂停。
接着它快速地倒退到开始的镜头,然后以正常速度播放。
汽车开到十字路口,向右边转弯……安娜(画外):有一个路牌,那儿。
画外,乔治暂停了画面,然后倒片到标有路名的路牌上,尽管暂停了,上面的字依然难以辨认。
乔治一格一格地播放。
乔治(画外):我认不出来。
安娜(画外):列……宁……是吗?
是不是这个?
乔治(画外):是的。
安娜(画外):列宁大街?
乔治(画外):是,是,是。
列宁大街,在哪儿?
你有没有……你有地图吗?
97.同镜头15。
一组镜头。
衔接镜头。
安娜和乔治看着这卷新带子,画面停在十字路口和路标上。
我们还看见电视机四周的物品:巨大的书架挡住了整面墙,好几格都摆放着录像带。
安娜(站起来并从左边出画):等等。
乔治也站起来,中景,他从左边绕过沙发向电视机走去。
安娜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乔治(试着辨认路标):呃……罗曼维……罗曼维尔,这可能是罗曼维尔……(他转向画外的妻子。
)看看是不是有一条列宁大街在那边。
(他又朝电视机转过去并戴上了眼镜。
)安娜(在左边画外):等等……在这儿!
(乔治转身。
)在地铁11号线,丁香市敢厅站(Mairie des Lilas)附近。
(乔治向安娜走去,安娜又出现在画面中,手里拿着地图。
镜头左移。
)在这儿。
(两个人站在壁炉前的半身镜头。
安娜把地图递给乔治,乔治转身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播放录像带。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乔治:我打算去一趟。
就在纪尧姆附近,你看见没?
安娜(紧张):然后呢?
乔治:不知道,我到那儿去,敲敲门,看怎么回事。
安娜:就这么简单?
乔治:就这么简单,对。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他停住录像带。
)安娜:为什么不报警?
你知道这条走廊,这个地址,你该找个警察陪你去,至少这点他们能做到,不是吗?
乔治:如果这只是虚张声势,只是有人在作弄我们呢?
安娜:你真是这么想的?
乔治:这,这个录像带说什么了?
一条街和一条走廊。
就是叫你去那儿,然后敲门,如果真有人跳出来或者想杀你,到时候再说,就是这样。
安娜(固执地):有谁知道你老家?
乔治(叹气):我不知道!
安娜:你不认识这栋楼?
乔治:不认识!
安娜(心慌意乱地):那,我们……(把手臂支在壁炉上)我们找一个私家侦探。
乔治:你在电视上看侦探小说看多了吧。
安娜(向他走过去,拿起他手上的地图):好吧,跟你说没用,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她侧对镜头向客厅左边走去,想把地图放好,显然很紧张,镜头跟拍。
)乔治(在右边画外,脱口而出):我怀疑一个人。
安娜(她转身):什么?
乔治(画外):是的,我想我知道是谁。
安娜原路走回来,来到丈夫这边,镜头向右平推跟拍,乔治这一次侧对镜头。
安娜(吃惊地):你知道是谁?
乔治(戒备地):我想我认识他。
安娜(等着说出一个名字):那是谁?
乔治:我想再确认一下。
安娜(执拗地):什么,你没事吧?
你就不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跟我也有关系啊,是不是?
98.乔治的三分之二俯摄近景,他一直坐在沙发上。
乔治(窘迫地):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确定。
这只是个怀疑。
安娜(反打镜头):你就不能告诉我?
乔治(看了她一会儿,尴尬地):不能。
99.与镜头97同轴。
安娜胸以上的仰摄特写。
安娜(惊愕,崩溃,震颤):我不知道我……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治(反打镜头):安娜,我求你了,静一静,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娜:是吗?
那我想什么了?
100.同镜头98。
乔治。
乔治(做出手势强调):噢,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别闹了,行吗?
这是个很不确定的怀疑,我不想在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带给别人恐慌,这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安娜(画外,打断他):跟我无关?!
101.同镜头99。
安娜安娜(用手指着自己,两眼圆睁):这几天我都胡思乱想!
这怎么跟我无关,我被匿名电话恐吓。
还有这些该死的录像带!
我几乎不敢上街。
我想这跟我有关,因为我一想起皮耶罗,想起你,想起这些破事儿我就不敢合眼!
如果这跟我没关系,那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们的生活照常,你想吃什么吗?!
或者先来点儿开胃酒?!
102.同镜头100。
乔治。
乔治:安娜,别这样,如果我……安娜(反打镜头,几近于喊叫):那你又会做什么?
你会绝口不提,是吗?!!!
乔治:别这样……安娜(反打镜头):你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蠢话吗?
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信任,不是吗?
乔治:你没发现你现在所作所为正中了拍这带子的家伙的下怀吗。
他要把我们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你正好中计。
你就不能相信我?
103.同镜头101。
安娜,双手叉腰。
安娜(喊叫):我该相信你?
为什么不反过来一次?
你用什么来表示信任我?
现在是谁拒绝信任另一个人?
104.同镜头102。
乔治。
安娜(反打镜头,声音颤抖):好,想想如果情况正好相反。
想象如果我对你说,呃,我怀疑某人恐吓我们,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这样棒极了,啊?
105.同镜头99。
安娜。
安娜:你不是以为这样能使我们的关系良妤维持吧?
这样叫互相信任?
106.同镜头98。
乔治。
安娜(反打镜头):嗯?
乔治: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咳。
107.同镜头99。
安娜眼泪盈眶,右转走出房间,砰地关上门,镜头跟拍。
罗曼维尔,外景,日108.录像带里那座楼房的半全景镜头。
它前面是树木和人行道。
有汽车停在远处一栋楼房的前面。
好几辆车交叉开过并从画面里穿行。
乔治的主观镜头。
加油站小店,内景,日109.乔治正面的肩以上镜头,他透过窗户看着左边画外的楼房。
他胳膊支在窗户边的一条吧台上,刚喝完一杯咖啡,台面上放着几个塑料杯子。
自动贩卖机的响动使他转身看了一眼,然后他又回过头看向窗外,决定行动。
楼房走廊,内景,日110.同镜头96。
这一次是乔治在向前走,主观镜头前推,然后他以四分之三右侧面的肩以上特写镜头出现在画面中,他摁响了047号房间的门铃。
男人(画外):等等!
就来!
(门向右面开启了,一个矮胖、头发花白的男人出现在门后,年纪在55到60岁之间———莫里斯·贝尼舒饰,这就是马吉德。
)对不起,我正在……(他突然停下,因为他认出了乔治,手上还拿着抹布。
)你怎么来了?
乔治:你是谁?
马吉德:你要进来吗?
(他将门大开。
乔治走了进去,镜头右移跟拍,马吉德把门关上。
)马吉德的寓所,内景,日111.衔接镜头。
乔治的半身镜头,他站在门厅,墙纸上是盛开的花朵。
马吉德站在墙边。
马吉德(请他进去):请进。
(乔治照做了,镜头跟拍。
)112.反轴线衔接镜头。
乔治走进另一个房间,马吉德跟了进去,关上门。
乔治背对镜头站在画面右端,面对近景中的马吉德。
马吉德:请坐。
(乔治没有动。
)我正在做饭。
乔治: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马吉德:想要什么,我?
113.反轴线。
乔治的近景。
马吉德背对镜共站在镜头左端。
乔治:你想要钱?
马吉德:钱?
乔治:不然是什么?
114.回到镜头112末。
马吉德。
马吉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115.同镜头113。
乔治向右走了几步,我们看见房间的其他部分是比较凌乱的。
乔治停住,转身面对现在左侧反打镜头中的马吉德。
乔治(冷酷地):这是个游戏,对吗?
我不想玩。
时间过去了,我已经是成人。
马吉德(反打镜头):这个我看出来了。
乔治:那么,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马吉德(反打镜头):我做什么了?
乔治:你在愚弄我?!
116.马吉德的近景,他不得其解。
马吉德:你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来?
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117.与镜头115同轴。
乔治的特写。
他在大衣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掏出了那张吐血小孩的画,他展开画,转身向马吉德,把画递给他,镜头向左跟拍,两人面对面侧对镜头。
马吉德:这是什么?
乔治:别再装蒜了,嗯?
(马吉德看着画,向厨房角落的桌子走了一步,他坐下,镜头跟随移动,乔治位于右边画外。
)真不知道?
马吉德(迷惑,他看了看画,再看看乔治):请坐。
(乔治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的一张弗米加材质的椅子上。
马吉德抚平纸上的褶皱,把它平放在桌上。
)不是故意假装对你的到来很吃惊,可事实如此。
在我看来你是最不会来敲这扇门的人。
乔治:我也得配合一下你的游戏。
我可以直接报警,去举报你。
你居然一点儿也没料到,看到我你很惊讶。
那你认为,我为什么到这儿来?
是谁连续几周都在恐吓我的家人?
马吉德: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用敬语(注2)?
你没认出我来,不是吗?
如果我们在街上走过,你也不会停下来。
118.马吉德胸以上的特写,他转向右边反打镜头中的乔治。
马吉德:我也是,刚开始,我也不肯定。
好几年前,我偶然看见你的节目,那是前一个节目,两个椅子连在一起的那个。
你和嘉宾坐得很近,面对面……就是那会儿,我不能肯定。
我只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119.反打镜头。
同样的乔治的镜头。
他身后是房间的一角,有一扇通向大街的窗户。
马吉德(反打镜头):很奇怪,是吧?
我甚至感到恶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
120.同镜头118。
马吉德。
马吉德:后来,我看见你的名字,才明白过来……还有……(他伸出手,浅浅地微笑。
)这鼻子。
(过了一会儿,他叹气。
)你怎么进了电视这一行?
你不是应该继承了那些产业吗?
121.同镜头119。
乔治。
乔治(他停止对马吉德用敬语):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马吉德(反打镜头):什么也不要!
我可以跟你要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钱?
122.同镜头120。
马吉德。
马吉德:你窜到这儿来认为我意图对你敲诈勒索。
(摇头)你没变……可是我拿什么勒索你?
123.同镜头121。
乔治。
乔治(顿了一下):谁寄给我那些录像带?
马吉德(反打镜头):录像带?
乔治(呼吸急促):奇怪吧,嗯?
我长大以后没有打过一次架。
我反感这种行为!
(他一跃而起,走开去,然后站在镜头115末的那个位置。
)可是这次,我……如果你再不停止这个愚蠢的游戏……马吉德(反打镜头,打断他,声音冷静):……就拧断我的脖子……124.反打镜头。
马吉德在同一个地方的三分之二俯摄中景。
马吉德(声音缓慢、疲惫):……是这样吗?
对你来说应该不太难。
打那以后你长得比我壮了。
但就算你拧断我的脖子,你也从我这儿得不到什么。
即使弄死我也得不到什么……不过你的教养不允许你这么做。
125.乔治的特写,他转向左边画外的马吉德。
马吉德(画外):何况,你损失不起。
乔治:你在说什么呢?
126.同镜头124。
马吉德。
马吉德:不是吗?
……我觉得是这样。
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的利益……127.同镜头125。
乔治紧张地看了他几秒。
乔治:你当年比我大,比我强壮。
我别无选择。
128.同镜头126。
马吉德。
马吉德(在大腿上轻轻敲着):啊,这样看来……(过了一会儿。
)你母亲身体不好……129.同镜头127。
乔治。
乔治:你怎么知道的?
马吉德(反打镜头):不是很难猜,不是吗?
乔治:你想要什么?
报复?
130.同镜头124。
马吉德摇头。
马吉德: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我非常非常了解她,你知道的。
你父亲也是,当然。
131.同镜头129。
乔治。
乔治(点头):好,我现在走了。
如果你再干预我的生活,再恐吓我的家人,或者再想其他方法来危害我,你一定会后悔,我向你保证。
马吉德(反打镜头):你在威胁我?
乔治(边使劲叹气,边说):是!
……是,我威胁你。
相信我,我是很认真的。
132.同镜头130。
马吉德。
马吉德:我相信你。
可是你却不相信我。
我没算计你什么……我没给你寄录像带,也没寄别的东西。
(他拿起那幅画,递给乔治。
)133.同镜头131。
乔治。
马吉德(反打镜头):也没有寄这个。
(乔治向他坚定地走来一步,镜头左移跟拍,他接过画,打开门走了出去。
马吉德没有看他。
)我很高兴你来。
马吉德楼前的加油站小店,日134.从小店的玻璃门摄出。
十字路口的全景,后景处是一排低租金住房。
乔治过街,镜头移动,他在口袋里摸零钱,然后打开门走了进来,近景。
他关上门,向自动咖啡贩卖机走去,硬币掉在地上了,他弯腰捡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来,镜头跟拍,他站在贩卖机前面,拿起一杯咖啡。
后景处,人们进进出出。
乔治的半身镜头,他双手插着口袋在店里定着,经过了摆放着各种食品的柜台,然后走到镜头109开始的那个位置,胳膊支在小店窗户边的吧台上。
他喝完咖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乔治:喂,你好。
是乔治·洛朗,我能跟我妻子通话吗?
谢谢。
(过了一会儿。
)喂,嗨,是我……我去了,没有人。
(过了一会儿。
)不是,不是,是一个完全正常的门,上了锁。
(过了一会儿。
)我问了。
他们告诉我没有人住。
(过了一会儿。
)是的,应该是个工具间之类的,我不知道。
(剪切镜头。
)市游泳池,内景,日135.游池里所有泳道的全景,后景处的看台上很多人在给参赛选手打气。
镜头在左侧推拉跟拍游泳选手,他们游到泳道尽头,蜷身转弯向反方向游去,镜头反向推拉。
我们看到第一排的安娜正在给儿子加油,乔治坐在她身边。
一个游泳教练全程跟着孩子们。
136.近景俯摄。
皮耶罗领先第一的衔接镜头。
137.安娜和乔治还有很多人坐在阶梯看台上,半身镜头,有两个人在摄像。
安娜发出喜悦的叫喊然后拽起丈夫的胳膊。
两个人都兴高采烈。
洛朗家客厅,内景,日138.录像带的图像。
马吉德坐在厨房,较远景。
乔治背对镜头站在中景处,近景,他被一个前景处的碗橱挡住了一部分。
镜头是固定的,来自一台摄影机。
对话和之前一样。
马吉德: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我非常非常了解她.你知道的。
你父亲也是,当然。
乔治:好,我现在走了。
如果你再干预我的生活,再恐吓我的家人,或者再想其他方法来危害我,你一定会后悔,我向你保证。
马吉德:你在威胁我?
’乔治:是!
……是,我威胁你。
相信我,我是很认真的。
马吉德:我相信你。
可是你却不相信我。
我没算计你什么……我没给你寄录像带,也没寄别的东西。
(他拿起那幅画,递给乔治。
)也没有寄这个。
(乔治向他坚定地走来一步,镜头左移跟拍,他接过画,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很高兴你来。
马吉德揉着额头,好一会儿都在回顾刚才发生的一幕。
镜头对着他,他开始呜咽,头埋进双手里。
安娜(画外):就这么多。
139.衔接镜头。
安娜正面坐在画右沙发上,书桌在后景处。
乔治左侧面对镜头的特写,看着电视,反打镜头中录像带在播放。
安娜(冷淡地):录像带还有一个多小时。
你可以看看他怎么样了。
(她停住了录像带。
)乔治(尴尬):对不起。
安娜:对不起什么?
(指电视。
)怎么回事?
乔治:我知道,跟你说谎是我太傻,请你原谅我。
安娜:我不明白!
乔治:对不起。
安娜:不,我不明白你到底怎么看待这些事!
140.相反轴线。
乔治的近景,在左侧面对镜头。
安娜背对镜头的特写,位于画面右端,转身向他。
安娜:道完歉就没事了!
事情已经了结了,是吗?
乔治:我该怎么做,跪下?
我做了多么可怕的事吗?
我对你撒谎,也是省得你太紧张,地球又不会停止转动,不是吗?
(他看着她。
又说。
)对不起……我怀疑是他,不是一早就怀疑的,是从看到有我妈妈房子的那盒录像带开始的。
我不希望你来面对这件事……他父母给我家干活儿。
爸爸很喜欢他们,他们应该是很好的工人。
1961年10月,民族解放阵线(FLN)唆使阿尔及利亚人游行,他们去了巴黎。
1961年10月17日,众人皆知的事情,帕蓬,警察大屠杀,他们在塞纳河里淹死了近200个阿拉伯人。
好像马吉德的父母也在那儿,反正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爸爸去巴黎打听情况,他们对他说他能“摆脱那些阿拉伯贱鬼,一定很开心”!
141.同镜头139。
安娜。
安娜:然后呢?
乔治:嗯……我父母决定收养这个孩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是有责任的……安娜:接下来呢?
乔治:这令我不开心,我不希望这样,他住进我们的房子……142.同镜头140。
乔治。
乔治:……他们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地,而我得跟他同住,你明白的,我当时6岁!
安娜(过了一会儿):你做了什么?
乔治(尴尬地):没什么……我告发了他……143.同镜头141。
安娜。
安娜(不明白):你把他……告发了?
(他点头。
)就是这样?
乔治:是的。
安娜:他就是为了这个要报复?
乔治:很显然是的。
安娜(过了一会儿,指着录像带):你威胁他……乔治:这不是很明智。
144.同镜头142。
乔治。
安娜(紧张):不是很明智?
乔治:很白痴,我知道,我不知所措了!
安娜:我不认为他在撒谎。
乔治:什么意思?
安娜:他是真的很吃惊!
乔治:那录像带呢?!
安娜:哪个录像带?
你认为他在演戏?
那他可真够聪明!
乔治:那还能是谁?
我看不出来这家伙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要给我们寄来这东西?
145.同镜头143。
安娜。
安娜:也许他就是想让我知道,就像你不想让我知道一样。
乔治:那其他录像带呢?
安娜:我怎么知道?
(过一会儿。
)你告发他什么了?
146.同镜头144。
乔治。
乔治(迟疑):我不记得了……小孩子之间相互揭发的那些事儿……编造的故事,蠢话……安娜:那么?
乔治:那么什么?
安娜:别装了!
如果你告发他弄坏了玩具熊,谁也不会40年以后来报复!
乔治:我想不起来了!
147.与镜头145同轴。
安娜,胸以上三分之二侧面特写,她转向左边反打镜头中的乔治。
安娜(激动地看着他,有点儿崩溃):你就是不能告诉我,是吗?
乔治(左侧反打镜头,紧张地):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这个故事了!
你还记得你6岁时说过的蠢话?
安娜(过了一会儿):他后来怎样了?
148.与镜头146同轴。
乔治胸以上的三分之二侧面特写。
乔治(看着别处):他们把他送走了,他生病了,去了医院或者一个儿童收容所,我不知道。
有一个大晴天,他不在那儿了,我很开心,后来就都忘了,这很正常,不是吗?
149.同镜头147。
安娜,很紧张。
安娜:那你父母呢?
乔治(反打镜头):他们也淡忘了,我猜。
整件事不过是几个月的插曲。
安娜:插曲?!
150.同镜头148。
乔治。
乔治:好吧,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
一个悲剧?
也许是个悲剧,我不知道!
我觉得不是我的责任。
这很正常,难道不是?
151.同镜头149。
安娜,继续很紧张地看着他。
乔治(反打镜头):一切都很荒谬!
安娜:你在那边的时候跟你母亲说这事儿了吗?
乔治(反打镜头,支吾地):说了……安娜:好!
(讽刺地)总算还有你信任的人!
152.同镜头150。
乔治。
乔治:看在上帝的份上,她知道这件事!
我没跟她提这些录像带!
安娜(反打镜头):然后呢?
她说什么了?
乔治:什么也没说。
她上了年纪,想不起来了,或者不愿意去想,我不知道。
这令她很不愉快。
153.同镜头151。
安娜站起来默默地向录像机走去,镜头向右跟拍。
她拿出录像带递给丈夫,她丈夫的背面特写。
上面贴着一张剪报:是他在节目中的一张照片,脖子上被划了一条很宽的红色条痕。
乔治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放在低一点儿的桌上。
总编办公室,内景,日154.节目总编(贝尔纳·勒科克饰)50岁上下,气质优雅。
他的办公室里有一面大大的观景玻璃窗。
墙上贴着记事贴,井然有序。
中景。
总编(站起来向乔治迎面走去,镜头向左平移跟拍):谢谢你这么快赶来。
你还好吗?
(他们握手。
)乔治:很好,谢谢。
你呢?
总编:唉,我们总是忙不过来,你知道的。
(他指了指右边画外的沙发。
)请坐。
(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乔治从右边出画。
)你妻子,我们太久没见了,真是惭愧。
他跟着他来到两个皮沙发这边,两人坐下,镜头向右平移跟拍。
一根白色柱子竖在中间,地上还放了两摞书。
我们能透过大观景窗看到后面的办公室。
两人之间的矮桌上放了一些纸和其他文件。
乔治:没什么,她很好,他们刚出版了佩雷拉讲全球化那本书的翻译本,那是她的心血,很成功。
总编(很舒适地坐在沙发里):啊,太好了,我应该去买一本,你知道的,我们忙得一塌糊涂。
替我问候她,嗯……乔治:一定,谢谢。
总编:来杯咖啡?
乔治:不了,不了,谢谢,我今天已经喝了很多,谢谢……总编(尴尬地):我不想拐弯抹角,乔治。
你肯定以为我找你是要谈下一期节目的主题。
可是,现在这事儿得搁搁。
节目主任认为得等到夏天,很不幸的。
乔治:不过,这得在5月15日之前决定。
总编:我知道。
你想让我怎么跟你说?
上帝是高深莫测的,公共电视更是如此。
我倒是不担心,迄今为止我们总是能完成我们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乔治:希望上帝听见你这么说。
总编:不幸的是这里是多神论的。
不过就像我对你说的一样,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肯定能行。
以你的声望和稳定的收视率……乔治:是的,是的……总编(向乔治靠近,将声音压低):不过,简单地说。
我找你来是因为有这么个无聊的玩意儿,坦白说,这使我有点儿不知所措。
昨天,我的秘书在我办公桌上放了一盒录像带。
155.乔治,胸以上特写,很紧张。
总编(左边反打镜头):它是寄给我个人的,没有附信件。
通常,我的秘书不会把它给我。
她看一眼就会扔进垃圾桶,跟你说这个真没用。
我无意看你的仰慕者的录像带。
但是这个,她认为得让我知情。
156.总编的反打镜头,他转身向右边反打镜头中的乔治。
总编:录像带里面是你和一个男人在进行私人的谈话,在一个公寓房间里。
我其实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想把它都看完,我觉得这很冒失,但是……但是看上去,你并不知道被拍了。
157.同镜头155。
乔治。
总编(反打镜头):我只不过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必要的话,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乔治:我很抱歉你被这件事打扰。
这个男人是1960年那会儿在我家工作的阿尔及利亚农工的儿子。
他对我家怀有病态的仇恨,想用这种东西来伤害我,我很抱歉。
158.同镜头156。
总编。
总编:别这么说,乔治。
我猜到这对你来说非常难受。
你报警了吗?
159.同镜头157。
乔治乔治:是的,报了……当然,他们什么都不会做,因为尚未发生任何严重的事。
总编(反打镜头):是啊,看上去这家伙想要毁了你的事业。
天知道他还可能给谁寄了这个录像带。
乔治:是啊,是啊,的确……160.同镜头158。
总编。
总编(过了一会儿):他为什么这么恨你?
请原谅我的冒失,可是在录像上看来,这个男人好像……并没有恶意。
161.同镜头159。
乔治。
乔治:是啊,反而是我很凶,我知道。
可是我也是受到他长期的恐吓才去找他的。
我的妻子和我很担心,这是不言而喻的。
总编(反打镜头):我毫不怀疑……可是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是谁教唆他这么做的?
乔治:我不知道。
很显然,他对自己说我家人和我都虐待了他,而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才6岁。
他疯了。
162.同镜头160。
总编。
总编:我真替你难过,乔治。
这个故事真可怕……我希望能尽快解决。
163.同镜头161。
乔治。
总编(反打镜头):如果被人知道了那将是非常烦人的。
乔治:是的,我知道,我想叫一个律师去,跟他解决这事。
164.同镜头162。
总编。
总编:去吧,乔治,这是个好办法。
165.同镜头154末。
两个人都站起来。
总编:不要担心下一期的节目,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
我不会泄露的。
(镜头回转跟随他们走到门口。
)乔治:太好了,非常感激。
总编:哦,没什么。
我会记住的,你知道我很敬重你。
(他们面对面站着,近景。
)乔治:谢谢。
我能拿走录像带吗?
总编:录像带?
啊,是的,录像带!
不能了,我已经把它销毁了,我不希望它落入坏人的手里。
乔治:哦,好吧。
总编:你也是这么做的吧.是吗?
罗曼维尔加油站,日166.列宁大街边上加油泵的全景。
镜头向左跟拍乔治的汽车,它很快开过来然后停在小店门前。
乔治下车并很快地向街对面的楼房走去。
镜头以中景结束。
马吉德家的楼房走廊,日167.镜头前推跟拍乔治的背面近景,他沿走廊坚定地向前走去。
他在马吉德家门口停下,按响门铃,没有人回答,他接着按,依然没人应,他紧张地敲打门。
乔治:开门……(他又更加用力地敲门,并看了一下四周是否惊动了别人。
)开门!
(重复前面的动作。
)快开门!
(他一直敲着,呼吸急促神情紧张。
)开门,混蛋!
(他不停地按门铃。
)咖啡面包店,内景,日168.安娜泪眼盈眶,皮埃尔坐在桌子旁,胸以上近景,他们坐在一个与一家商店毗邻的厅里,后景处能看见商店。
皮埃尔握着安娜的手。
皮埃尔: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安娜:他会怎么做?
你真有意思。
你也会这样唬玛蒂尔德?
(她嚎啕大哭。
一个坐在旁边的年轻客人,向她看来。
)人应该坦诚相对,不是吗?
皮埃尔(搂住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并抚摸她的头发)冷静一点儿,没事的。
(安娜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然后擤了一下鼻涕,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皮埃尔抚摸了她的脸颊,然后抱了一下她。
)安娜:我想该回办公室了。
皮埃尔(看着她站起来):好的。
洛朗家客厅,内景,深夜169.“欧洲电视台”关于伊拉克情况的新闻报道画面。
A:全景———伊拉克某城市的一个十字路口,有几辆小车,几个西方士兵在监察四周情况。
主播:“然而在现场,纳西里亚(Nassiria)地区行政长官……(B:一个正在备战的军人侧面的长焦距近景。
他身后是一堵写着阿拉伯文的白墙。
)……由美国任命的意大利人……(C:一辆军车的中景,它爬上一座装甲车用的回转炮塔。
前景处是一个士兵的侧面半身镜头和一排栅栏。
)……芭芭拉·孔蒂尼要求……(D:装甲车上工作人员的半身镜头)……该事件更加透明。
(E:他面部的特写,他戴着墨镜正巡视周围环境。
)意大利人正听命于英国人,后者……(F:大十字路口的全景。
有两辆车,几个阿拉伯人,远处有一座雕像。
)……具有优势的占领力量。
(镜头渐隐成G:正在接受采访的长官芭芭拉·孔蒂尼的特写。
主播在画外翻译。
)‘所有决定参加这个任务的联军国家都应该遵守相同的交战守则,以利于一致和最协调的合作。
’(H:风中飘扬的意大利国旗的长焦镜头。
)这场战争的最后决定权应该回到意大利政府首领,总统先生……(I:军车的全景,意大利政府首领正站立着向右边的军队致意。
)……的手上……”(画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安娜走进来。
)乔治(画外):不早了啊!
170.镜头组。
乔治侧对镜头位于画面左端,坐在书桌前,他正研读的文件散放在面前。
书房的灯发出黯淡光线。
电视上画面是欧洲新闻台的节目,报道继续伴随着变换的画面。
安娜走进来,半身镜头,走进了右边后景处的幽暗光线中。
安娜:晚上好。
(她把灯打开。
)乔治:晚上好,你之前都去哪儿了?
安娜:我和皮埃尔吃晚餐。
(她向电视走去,假装对新闻感兴趣,镜头稍左移跟拍。
)乔治(冷冷地):你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为什么要关掉手机?
安娜(同样的口气):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了吗,啊?
乔治(摘下眼镜):啊,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别吵了。
安娜:说得对!
……(她看了一眼新闻,上面正在说一个美国陆军士兵在伊拉克虐待犯人的事。
安娜转身向乔治。
)皮耶罗睡了吗?
乔治:我以为他跟你在一起。
安娜:跟我?
怎么会跟我一起,我在上班,你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
)他应该是放学后去伊夫家了。
(沉默。
)乔治:你有电话吗?
她在包里翻出记事本,然后从右边绕过沙发,镜头向右跟拍。
安娜:他应该5点钟和伊夫去游泳池。
伊夫的爸爸陪着他们。
(她回到中景处向乔治走去,紧张地翻着记事本,然后找出了号码,并在电话上拨打。
欧洲新闻台正在报道美国陆军士兵被指控虐待犯人的事件。
)喂,晚上好,我是安娜·洛朗。
我想问问皮耶罗在不在您那儿。
(片刻后。
)不,不。
(片刻后。
)是吗?
(片刻后。
)他没说什么?
(片刻后。
)没有。
(片刻后。
)是的,我很乐意这样。
我能跟他直接说一下吗?
谢谢。
(她吸气,乔治在左边听着对话。
)晚上好,伊夫,皮耶罗有没有对你说他去哪儿了?
(片刻后。
)没有,没有。
(片刻后。
)是吗?
(片刻后。
)呃,没有。
(片刻后。
)你们有没有计划什么事情?
(片刻后。
)你们吵架了,还是……?
(片刻后。
)不,我不知道……好的。
好吧,如果你有任何消息,给我们打电话吧。
你有我们的号码吗?
(片刻后。
)好的。
谢谢你。
再见。
(她挂上电话。
)他6点半左右离开了他们家。
他说他明天上午会跟我们去阿森松桥(Pont de l'Ascension)……我去他房间看看……她经过书桌从一扇小门离开客厅向左边后景处走去。
乔治又看了一会儿新闻,显得意乱心慌,眼神迷离。
皮耶罗的房间,内景,深夜171.安娜背面半身镜头。
她在儿子凌乱的书桌上搜寻着。
她对面是挂着白纱帘的窗户。
画面左端有电影《车神》的宣传画,右边的墙上有一幅说唱歌手阿姆(Eminem)的大海报。
远处传来新闻报道的声音。
她抽泣一声,向右边转身检查书架,镜头跟拍,一切依然凌乱。
她一边哭着一边把所有东西都查了个遍。
乔治(背对镜头走进来,位于前景处左端):怎么样?
她猛然直起身来并转身,表情沮丧。
安娜(抽泣):我不知道。
她接着翻找。
乔治向前走去帮助她,四分之三侧面半身镜头。
他向右边走去,镜头跟拍,我们看见房间的其他地方,贴满了游泳的海报,乱七八糟堆放着书。
他坐下看了看表,镜头跟拍。
画外左边的安娜仍在哭泣着找寻。
乔治(过了一会儿):得报警……安娜(画外左边):要是他有什么事怎么办?
乔治:什么?
安娜(画外左边):我不知道。
如果他被车撞了,或者……乔治站起来走出了房间,镜头跟拍。
安娜背靠在书桌上,非常担心地哭着。
警察局,外景,深夜172.乔治的汽车在夜幕中的近景。
夫妻俩下车,镜头向右推向警察局门口,他们按了门铃,背对镜头走进去,中景。
马吉德公寓所在楼房,内景,深夜173.近景。
乔治身后跟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背面半身镜头,他们行进在走廊上。
镜头前推跟拍。
他们停在马吉德家门前,镜头向前推得更近,其中一个警察按了门铃。
另一个粗暴地敲门。
警察乙:开门!
警察!
(没有回应。
)开门!
门开了,门口是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人,他是马吉德的儿子(瓦利德·阿夫克饰),他被强行闯进公寓的警察撞了一下。
乔治恻对镜头,警察背对镜头,年轻人站在警察后面。
儿子: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甲:孩子在哪儿?
儿子:哪个孩子?
警察甲(指着年轻人对乔治说):是他吗?
(乔治看看年轻人又看看警察,很迷惑。
)罗曼维尔,外景,深夜174.乔治站在汽车旁打手机,半身镜头。
后景处是加油站。
乔治(对安娜):他回来了吗?
(片刻后。
)不是。
(片刻后。
)没有,我得跟他们回警察局。
(片刻后。
)我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片刻后。
)他有个儿子……我想是他拍了那些带子。
(片刻后。
)不,不,当然,他不知道皮耶罗的事,他甚至不知道他这个人。
(片刻后。
)没有,他们只是去找皮耶罗。
他们说只处理绑架,不处理录像带的事。
(片刻后。
)有电话打进来吗?
(片刻后。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有这个可能。
(画外传来一声车门的响声。
)我该走了,我们去警察局,如果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
(片刻后。
)好的,当然。
再见。
他向前面等着他的警车走去,镜头调转然后向右跟拍。
他背对镜头从车前绕过,驾驶员上车然后关门。
警车,内景,深夜175.乔治坐在前座,肩以上特写,光线很暗。
街景在窗外飞逝,渐渐地照亮了车内和车后的人。
176.马吉德的儿子坐在后座的影子里,近景,他身后是警车右窗的铁栏,一个男人在画面右端。
警车很快地向左开去。
他沉默着。
177.他父亲马吉德坐在反打镜头中,近景,同样沉默,一个警察在画面左端,身后是警车左窗的铁栏。
发出几声金属的摩擦声。
洛朗家,内景,深夜178.镜头组。
安娜背对镜头坐在客厅,位于画面右端。
她对面是前来陪他的玛蒂尔德和皮埃尔,他们坐在白色沙发上。
壁炉在后景处。
安娜:你们最好现在回去……你们的飞机明天一早就起飞,你们一定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玛蒂尔德(打断她,安慰道):你不用操心这事儿,真好笑。
我昨天就收拾好行李了,你知道我的……安娜:你们真帮了我大忙,你们能来太好了,现在最好还是让我一个人呆呆吧。
玛蒂尔德:如果你个人呆着,只会更加难过。
安娜:皮埃尔……皮埃尔(站起来):我们走吧。
(安娜也站起来,镜头向右跟拍。
)皮埃尔(画外):只要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安娜:好的。
(她为他们打开大门。
夫妻俩又出现在画面中。
)坡埃尔:说定了!
安娜:是的!
他们背对镜头下了几级台阶,拿起他们的大衣,安娜跟在后面,镜头前推跟拍,膝以上镜头俯摄。
玛蒂尔德:只要你需要,给我打电话。
安娜:谢谢……(她们拥抱了一下。
)我知道!
玛蒂尔德:科西嘉岛,不是世界的另一边……安娜(苍白地笑):是啊。
(她抱了抱皮埃尔。
)皮埃尔:再见,亲爱的。
乔治打开了门。
玛蒂尔德:乔治……安娜:怎么样?
乔治:没什么发现。
(他关上门,脱下防水外套。
)这不像是一宗意外。
不管怎样,医院那边没有消息。
安娜(指马吉德和他儿子):他们俩呢?
乔治:他们声称毫不知情。
他们不认识他。
安娜:那录像带呢?
乔治:他们守口如瓶。
(他走上台阶。
)安娜:可是……乔治(停下来,转身向她,背对镜头,恼怒地):听着,安娜,没有必要纠缠这事,警察没有兴趣。
他们只关心绑架。
安娜:可是……乔治:录像带的事得有证据,他们稍后会查,得符合他们的官僚制度,要备案,找律师,他们才不关心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他们转身又走上台阶。
镜头后拉跟拍。
)安娜:这意味着释放他们还是……乔治(在台阶高处,胸以上特写,对其他三人居高临下):你们不想再上来坐坐……皮埃尔:我们正要走。
玛蒂尔德:我们不想打扰你们。
乔治:别这么说了,进来呢,没有必要……安娜:我刚才请他们离开,因为我很累了,而且想一个人静静。
乔治(冷静下来,疲惫地):抱歉。
这一切都……咳,这一切太烦心了。
(回答安娜之前的问题。
)不,他们被关了起来。
(他面向镜头继续向前走,安娜跟在后面,镜头继续后拉。
)小的那个很紧张,他大喊大叫,于是他们被关了起来。
于是大的也紧张了,现在他们两人都被铐着。
得铐一晚上。
(他坐在左边沙发的椅背上。
皮埃尔和玛蒂尔德也走进了客厅。
)安娜:那然后呢?
乔治:然后,警察局就得放了他们,如果没有证据,他们必须得放人,只是怀疑,没有用。
皮埃尔:你现在要怎么办?
乔治:现在,我得吃点儿东西,从今天早上到现在我什么也没吃。
他站起来面对镜头向厨房走去,镜头后拉。
后面,安娜关上门,请玛蒂尔德和皮埃尔坐下。
三个人的中景。
乔治走进厨房然后关上门。
他打开冰箱门,弯下腰,拿出火腿和黄油,再把门关上。
他把东西放在操作台上,从一个盒子里拿出面包。
他切开一片,开始呜咽,然后绝望地靠向上方的橱柜。
镜头组结束。
洛朗家门前街道,日179.比镜头1更加远并且稍高的镜头。
一辆黑色汽车倒车停在房前。
皮耶罗下车,一个金发女人陪着他。
皮耶罗静静地向开着的大门走去,按了门铃然后进去,年轻女人跟在后面。
洛朗家门口,内景,日180.镜头组。
衔接镜头。
皮耶罗打开门走了进去,近景。
安娜听见声音跑出来迎接他,把他抱住。
然后她松开怀抱,摇晃他。
安娜:怎么了,你疯了?
(对门外的年轻女人自我介绍):不好意思,我是安娜·洛朗,非常感谢,请进来。
皮耶罗脱下背上的书包。
女人:不了,谢谢,我不想打扰您,我的车停在前面。
皮耶罗脱下外套。
安娜:一点儿也不打扰我。
我立即给我丈夫打了电话,他也欣喜若狂,非常衷心地感谢您!
女人:这算不上什么。
安娜:请进吧,我……女人:不了,不了,谢谢,真的,我该走了,我就想确认皮耶罗是不是真的回到这里了。
安娜:是这样啊?
(皮耶罗从左边出画。
)女人:我该跟你道歉,我……安娜:为什么?
女人:是这样,你知道的,我在医院上夜班,所以有时候肯定不在家,弗朗索瓦要是带什么人或者伙伴回来,是很随便的。
我不知道您儿子没有通知你们,我今早7点才回家,所以很抱歉。
安娜:快别这么说。
这不是您的问题……您真的不想进来?
女人:谢谢。
安挪(嘟嚷着):这……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表达我的感激。
女人: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安娜:再见。
女人:再见。
安娜:谢谢您。
(她关上门,从左边出画,镜头组结束。
)皮耶罗的房间,内景,日181.皮耶罗面有愠色,半躺在床上,手上拿一本书。
安娜(画外):皮耶罗?
皮耶罗?
(关门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说一声?
嗯?
皮耶罗:你想我跟你说什么?
安娜(画外):你真够聪明的。
(她面对他坐下,背对镜头位于画面右端,把书抢了过来。
她儿子拒绝跟她交谈。
)发生什么事了,皮耶罗?
皮耶罗(胳膊交叉,不看母亲):没什么。
安娜(位于画面边缘):告诉我……皮耶罗:你希望发生什么?
182.反打镜头,安娜胸以上的特写。
安娜:你去弗朗索瓦家为什么不告诉任何人?
你没想想……183.同镜头181。
皮耶罗看着别处。
安娜(位于画面边缘):……我们会担心你,莫非你就想这样突然消失……184.同镜头182。
安娜。
安娜:有什么不对劲的,你认为?
嗯?
185.同镜头183。
皮耶罗。
皮耶罗:我不知道。
安娜(位于画面边缘):别再气呼呼的了!
到底怎么了皮耶罗?
嗯,我的宝贝儿?
(她抱住他的肩膀,被他粗暴地推开。
)186.同镜头184。
安娜。
安娜(叹气):如果你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孩子的沉默。
她轻轻地摇摇他。
)皮耶罗……187.同镜头185。
皮耶罗。
皮耶罗:没什么!
你觉得有什么!
你最清楚不过了。
让我静静!
(愤怒地看向别处。
)安娜(画外):这是什么意思,“你最清楚不过了”?
皮耶罗:问问皮埃尔,是怎么回事……188.同镜头186。
安娜。
皮耶罗(反打镜头):……反正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安娜(微笑):这是什么意思?
皮耶罗(画外):没什么。
安娜:不对,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这么说?
189.同镜头187。
皮耶罗。
安娜(位于画面边缘):你嫉妒了?
(他叹气,抬眼看着天花板,两支胳膊牢牢交叉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
190.同镜头188。
安娜。
安娜:你以为皮埃尔和我……这太荒谬了!
是因为我们老打电话,是吗?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爸爸的朋友。
(皮耶罗向右直起身来,下床,然后向门口走去,镜头左摇跟拍。
)你怎么会这么想……别走,我在跟你说话!
(她背对镜头,皮耶罗打开门冲了出去,稍仰摄。
)别再这么固执,这太傻了,没人对不起你,你根本没理由这么做!
……请你看着我……(他转身对着镜头。
稍仰摄。
)191.相反轴线。
安娜,稍俯摄,孩子在前景左端。
安娜:我跟你保证是你弄错了。
我在想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我爱你。
(她站起来向他走去,皮耶罗头部特写,然后是安娜的头部特写。
)真的,你知道,我爱你,我……你没回家,爸爸和我都快急死了。
(孩子轻蔑地叹了口气。
)你认为这……就这么荒谬?
192.相反轴线。
皮耶罗的眼光回避,他母亲背对镜头位于前景右端,比他略高的地方。
安娜:就算不是急死,也够心急如焚了,谁叫我们爱你呢。
我爱你。
(她把他抱入怀中,但是他推开她,然后很快跑掉了。
)市游泳池,内景,日193.乔治,中景,走在一条走廊上,然后向右边的游泳池走去,镜头跟拍。
他背对镜头走入池中,安娜也走过来。
后景处,孩子们正在教练的监督下做仰卧起坐,两夫妻用手势向教练打招呼,教练做了回应。
洛朗家卫生间,内景,夜194.乔治背对镜头位于画面左端。
皮耶罗身着黄色睡衣,侧面半身镜头,正在刷牙。
乔治:明天我们录节目,会接待《聪明帮》的作者。
如果我没记错,你很喜欢这本书。
(皮耶罗看着爸爸,点头。
)你要是想的话,把你的书给我,我请他题个字,如何?
(他拿起一个平底大口杯,漱了一下口,关上水龙头,用黄色毛巾擦了擦嘴。
)你想吗?
皮耶罗(含蓄地表示同意):唔。
(他从通往右边房间的门走出,镜头跟拍,他父亲出画。
)乔治(左边画外):皮耶罗?
皮耶罗(握着门把手):什么事?
乔治(左边画外):你没事吧?
皮耶罗:没事。
乔治(左边画外):你回来了我很开心。
晚安。
皮耶罗:晚安,爸。
(他出去并关上门。
)电视拍摄台,内景,日195.乔治正在跟前面一样的布景中录制他的节目,后景处是一排排假书。
乔治背对镜头在画面左端,正坐在一个沙发上听来宾们激烈地论战。
他对面左边是作家让一雅克·布罗西耶,右边是让·特雷。
水杯和书散放在矮圆桌上。
中景。
让·特雷:……“贝里雄”,像笔名而且……196.让·特雷,肩以上特写,他将头向右转,面对左边画外的交谈者。
让·特雷:……伊莎贝尔,之后控制着兰波的作品,也就是说……来宾(画外):他的作品很卖钱。
让·特雷:……是的,可不就是。
她开始营造一种神圣的……197.一个来宾听着他在画外左边说着。
让·特雷(画外):……气氛……198.同镜头196。
让·特雷。
让·特雷:……就像一个小瓦匠在郊区造自己的小花园,然后……199.作家马扎里娜·潘若,在同一个画面中,一边听着,一边让手指从发间滑过。
让·特雷(左边画外):……她开始篡改兰波的作品。
就是说……200.同镜头198。
让·特雷。
让·特雷:……我们知道有些诗令她震惊,她干脆把它们烧掉。
201.乔治在同一个画面中,一边听一边点头。
202.回到镜头195。
中景。
让一雅克·布罗西耶:我同意你对伊莎贝尔的看法。
203.让一雅克·布罗西耶,肩以上特写。
让一雅克·布罗西耶:这也是我在写这本书之前,我自己对伊莎贝尔的印象。
我们都赞同这一点。
同时,我还想说好几件事情。
第一件,是……(镜头停住,成为固定镜头。
)乔治(画外的声音):停下,这会显得太理论化了。
停在“我们都赞同这一点”那儿(快进。
),还有更前面当让·特雷说同性恋的时候,那是在……(画面停止。
他在翻书,)是在……30分钟左右。
(更快地快进。
)“可是我想……”,试着把这段放到那儿……(电话响了。
)剪辑室,内景,日204.乔治鼻梁上架着眼镜,旁边的剪辑师四分之三背对镜头,坐在一个舒服的沙发上。
他们坐在剪辑台前,有三个控制显示器。
乔治接起电话,转身侧对镜头。
乔治:我是洛朗,喂?
(片刻后。
)你想要什么?
马吉德所在楼房走廊,内景,日205.与之前在同一地点所有镜头相反的轴线。
乔治面对镜头的中景,走到前景左边马吉德的公寓门前按响了门铃,镜头摇动并拉近。
门在他面前打开。
乔治:发生什么事了?
马吉德(同样疲惫的声音):谢谢你能来。
(过了一会儿。
)请进。
(他消失在画面中,让他进来。
)马吉德的公寓,内景,日206.主房间的中景,右边是厨房。
马吉德从门口进来,面对镜头,乔治有点儿紧张地跟在后面。
乔治:你是什么意思?
(马吉德关上门,乔治转身向着他,几乎是背对着右边。
)马吉德(平静的声音):请坐。
乔治:我不想坐。
你想要什么?
马吉德(一动不动站在门前):我想告诉你我对录像带的事情一无所知。
乔治:那又怎样?
就这些?!
马吉德:我叫你来是因为……我希望你在场。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折刀。
乔治突然一惊,向后退了一步。
马吉德默不作声打开折刀,然后毫不耽搁地往脖子上随便而精确地一抹,血喷溅到他身后的墙上。
马吉德倒下,血在地上流成一滩。
乔治惊怒万分,动弹不能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动作。
他转身然后从右边出画,几秒钟之后又晃着胳膊走回来,不知所措。
他开始咳嗽,作呕。
电影院,外景,夜207.从对面人行道看见的电影院正门的全景。
中景中车流不息。
乔治走出一个大厅,来到人行道上,定定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决定之后向右边走去。
洛朗家门口,内景,夜208.乔治走进暗处,胸以上特写。
他拔出大门钥匙,过了一会儿才把门关上。
画外传来客人的交谈声。
乔治站了几秒钟,然后定了定神。
他在黑暗中继续向前走,背对镜头上楼。
安娜和乔治的房间,内景,夜209.镜头组。
房间的中景,门虚掩着。
乔治走进来,关上门。
手插在防水外套的兜里,他踱了几步,中景,镜头向左跟拍,他侧对镜头停在上方悬着一面镜子的壁炉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家里电话的号码。
楼下客厅的电话响了。
乔治(在电话里对安娜说,声音虚弱):是我,请你想办法摆脱他们。
(过了一会儿。
)我在房间里。
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我不能现在对他们说。
快一点儿,请快一点儿。
他挂了手机,然后重新放回防水外套的口袋,坐在床脚,背对镜头,跟拍。
片刻后,有人关门的声音。
不一会儿,安娜推门进来,中景。
安娜:发生了什么事?
乔治:马吉德自杀了。
我在他家,他自己割了喉。
安娜:什么?
乔治:是的,千真万确。
不幸这不是一个玩笑。
安娜:你在他家,这是什么意思?
乔治:这就是说我在他家,他给我打过电话。
他要我去他家跟我解释录像带的事情。
于是我就去了。
安娜:然后呢?
乔治:没有然后。
他对我说“我希望你来”然后就切脖子了。
安娜(一动不动,万分惊恐):不会,这不是真的。
乔治:想办法把他们打发走,我们得安静地谈谈。
安娜:那你想我怎么说?
乔治:我不知道。
刚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安娜:嗯,我说……是上次的匿名者想找你。
乔治:然后呢?
安娜:没什么了,我……我说失陪一下,就出来了。
乔治:我不知道……就说你不舒服,说……皮耶罗病了。
(转向她:)求求你快点儿……(她打开门出去。
镜头组结束。
)210.同镜头30。
乔治的主观镜头。
透过窗户看到伊丽丝家门前的街道,前面停着一排车。
其中一个客人走过去。
211.乔治右侧面的特写,他看着窗外,我们能看见纱帘。
画外安娜正在跟他们道别。
大门响了。
乔治就近坐在了一个沙发上等待,侧对镜头,镜头左摇,他依然藏在暗处。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反打镜头中传来门的响动。
安娜(反打镜头):他们走了。
乔治:我看见了。
(画外,安娜打开灯。
)把灯关掉。
212.反打镜头。
安娜,中景,站在门口,她关上灯。
乔治(反打镜头):你怎么对他们说的?
安娜:我就说我对他们撒谎了。
是你打的电话,说……我得去找你,你有麻烦。
乔治(反打镜头):他们不想跟着你去?
安娜:乔治,你想怎么样?
你要我跟你把我们说过的逗号也重复一遍?
213.镜头组。
乔治在一定距离外,一直坐着,像陷进了墙里。
乔治:对不起。
安娜向前走向她丈夫,背面半身镜头,镜头稍有移动。
她站在窗户旁,中景。
安娜:怎么回事?
乔治: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
我去了,他让我进去,他杀了自己……好多的血……后来,我就逃跑了。
安娜:你求救了吗?
乔治:为什么?
……没,没,他立即就死了……安娜: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在那边看见什么人了吗?
乔治: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安娜:嗯,没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乔治:今天下午,4点左右,我记得是。
安娜:你报警了没?
乔治:没有。
安娜:那这段时间你都做什么了?
你去哪儿了?
乔治:哪儿也没去,呃……我在城里。
(她过来面对他坐在床脚,镜头向左平移跟拍。
)安娜:你应该报警。
如果有人看见你,你会被怀疑的。
乔治:那就正中了他的计谋。
安娜:什么?
乔治:什么什么?
你有别的解释?
安娜:为什么?
乔治: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让我去他家?
(他站起来,背对镜头站在左边窗户前,叹气。
)安娜(过了一会儿):你对他做什么了?
乔治:什么?
你问的是什么时候?
安娜:那时。
乔治:是啊,其实早就该想到是这样。
首先,他寄来这些无聊的录像带……你还记得那幅画?
肯定是为了预先提示这个阴谋,不然还能是什么?
安娜:乔治!
(他看着她,然后转身坐下。
)乔治:我告诉妈妈他吐血了。
他们不相信我,你明白吗?
医生给他做了检查,什么也没发现……这是个愚蠢的老家伙。
我们的家庭医生……后来,我跟他说爸爸让他宰一只鸡,那只肮脏的畜牲,很可恶,总是攻击我们……于是,他这么做了……他砍下了鸡脑袋……公鸡……挣扎着……马吉德身上都是血……然后我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恐吓我……把自己的喉咙割了……这幽默也太扭曲了,不是吗?
(安娜起身站在他身边,安慰他。
)他们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
安娜:谁?
乔治:皮埃尔和玛蒂尔德。
安娜:呃……是习惯。
我们想一起看你的节目。
乔治:我忘了……我以为他们在科西嘉岛。
安娜:就一个星期。
他们昨天回来的。
(镜头组结束。
)电视台大楼,内景,日214.入口处转门的全景,巨大的玻璃窗提供了很好的采光。
两棵种在盆里的树守在入口。
乔治以中景出现。
他走上几级台阶然后向左转,侧面半身镜头。
镜头向左平移跟拍,现出大厅的其余部分,然后停在让内特(玛丽·克雷默饰)身上,这是一个金发年轻女子。
乔治:嗨,让内特,你好吗?
让内特:很好,谢谢,您呢?
乔治:我很好。
我没忘你的书,我上星期给他们打电话了,但是还没到。
让内特:不着急的。
乔治:我去看看,也许会跟今天的信一起到。
(他向电梯旁一个认识的男人走去,两人捏了手,镜头向左跟拍。
)你好。
男人:你好。
乔治(回到让内特那儿,镜头绕了一周,两个人的近景)你和朗贝尔说过了吗?
让内特:说过了,他两三天以后给你把资料带过来。
马吉德的儿子背对镜头位于画面左端。
儿子:洛朗先生?
乔治(转身面对他):是的?
儿子:我能跟您谈谈吗,行吗,先生?
乔治:你想干什么?
儿子:先生,我想跟您谈谈。
乔治(紧张,他看见右边反打镜头中另一部电梯):我没有时间,先生。
再见。
他从前景处那人面前走过,进了电梯,肩扛摄影机跟拍。
其他一些职员也上了电梯。
年轻男人紧张地看着他,然后在最后时刻也上了电梯,胸以上特写,乔治的脸映在左边的镜子中。
电梯上升。
一片沉默。
年轻男人牙关紧咬,低垂着眼。
然后抬起来看了乔治一下,又垂下去。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走了出去。
女人:再见。
另一个人上来,门关上。
电梯上升。
上一层楼到了。
乔治走出去,马吉德的儿子跟在后面,镜头跟拍。
乔治站住,转身,胸以上特写,马吉德的儿子四分之三背对镜头,肩以上特写。
后景处,一个男人正在影印。
乔治: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儿子:您为什么这么害怕,先生?
乔治:你想要干吗?
你要在这里干吗?
儿子:难道您会让我进你家?
男人(很快地从左边走来):嗨,乔治!
乔治(看着他):嗨。
(男人走远,他对马吉德的儿子说。
)我没有时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儿子:我不相信您,先生。
如果您拒绝跟我谈,我会在这儿宣布一个真正的丑闻。
告诉大家一个他们不愿意听到的故事。
关于这个,我相信你是不愿意看见它发生的。
乔治:这个威胁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儿子:啊,是吗?
(乔治看了他一眼,走开了,然后又回来。
)乔治:听着,年轻人,我可以理解你父亲的死让你很伤心,但是别怀疑我。
(一个同事敲着玻璃门,示意他有电话。
)我马上就来。
(转回头面对马吉德的儿子。
)警察证实了我的口供。
是自杀。
我请你不要烦我。
(他走开,然后最后又看着他。
)我同样建议你不要再拿那些无聊的录像带恐吓我们。
我想……儿子:录像带,不关我的事。
乔治(惊讶地):你父亲临死之前刚告诉我不是他干的。
儿子:随你怎么想,我没有撒谎。
(乔治打开玻璃门向远处走去。
年轻男人依旧背对镜头向前走,过了一会儿,打开门大声地说,所有人都转身看着他。
)洛朗先生?
我想跟您谈谈,可以吗?
(镜头组结束。
)卫生间,内景,日215.乔治猛地把门打开,近景,他把马吉德的儿子拽进来。
画面右端,一条擦手毛巾挂在墙上。
镜头快速移动。
乔治:我不想在所有人面前和你纠缠,说你要说的,然后马上消失,否则我报警……(乔治肩以上背面特写,位于画右,年轻人近景,位于画左中景处。
)把你强行赶走。
你是悄悄溜进这儿的,你很清楚自己没这个权利。
现在,我听着。
儿子(很平静):为什么您这么激动,先生?
我对您做了什么吗?
乔治:你对我做什么了?!
几个星期以来,你一直折磨我们,我的家人和我,用你那些该死的录像带!
你别想要我相信那些录像带不是你搞鬼!
你父亲做不出来这个。
儿子(将两支胳膊伸开):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先生?
乔治(火冒三丈):少拿你那些礼貌来唬弄我,行不行?!
儿子:您剥夺了我父亲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
在孤儿院,人们学到的是仇恨而不是礼貌。
可是我爸爸给了我很好的教育。
因为您,我忘不掉这个。
(乔治向出口走去,可是被他堵住路。
)我们还没谈完。
乔治:你想要什么,想跟我打架,是吗?
儿子(嘲弄地笑笑):如果您坚持的话……我想您比我强多了。
来吧,打啊,别拘束!
(乔治后退,很快转身退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喘着气。
)乔治:你知道吗?
你有病。
216.乔治的胸以上特写。
乔治:你和你爸爸一样有病。
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说我,也不知道他给你灌输了什么思想,可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你对我说你爸生活得悲惨潦倒而内疚的!
……不是我的责任。
你明白这个吗?
217.反打镜头。
马吉德的儿子,胸以上特写。
乔治(反打镜头):如果你再骚扰我和我家人,你很快就会尝到报应的,我向你保证!
我已经受够你发疯了。
儿子:啊,是吗?
威胁。
这一点你很在行。
218.同镜头216。
乔治。
乔治: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跟你道歉?
219.儿子。
儿子:跟谁?
跟我?
220.同镜头218。
乔治。
乔治:你还想知道什么?
221.同镜头219。
儿子。
儿子:其实,没什么了。
我就想知道当一个人总觉得对不起另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就这些。
222.同镜头220。
乔治。
儿子(反打镜头):现在,我知道了。
乔治:啊,太好了!
这样就最好了!
那你现在能让我走吗?
223.同镜头221。
儿子。
儿子:请。
他退到一边,乔治走进面面,他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洛朗家门前街道,外景,日224.同镜头1。
远景。
乔治的灰色汽车停下了。
车门响了。
我们勉强能看出那是乔治,他回到自己家。
洛朗家,内景,日225.衔接镜头。
大门的特写,门开了,乔治出现在门后,半身镜头。
他关上门并把防水外套挂在衣架上,脱下鞋,消失在台阶上。
226.在厨房中。
乔治,近景,正戴上眼镜。
他在抽屉中找寻,然后拿出来一盒药片。
他吃了两片,接着摘下眼镜,拧开水龙头。
他俯身去喝水。
他关上水龙头,站起身来,用手背把嘴擦干。
他把眼镜放进上衣口袋里,然后盖好那盒药片。
227.客厅。
乔治,中景,几乎是背对镜头坐在书桌前,正在打电话。
右边是沙发、壁炉、壁炉上方挂着镜子,镜子里反射出书架的一部分。
他拨打了安娜的电话,叹了一口气。
乔治:喂,嗨。
你还好吗?
是的,是的。
是的。
听着,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想躺下了……(过了一会儿。
)不,不,我回来得更早一些。
我有点儿累,我想我可能感冒了,或者……不用,不用,谢谢你,不用这么做。
不管怎样,我在办公室无事可做,没人需要我,都会好的,我只是累了。
你回来的时候,不要叫醒我,我吃了两片药,好吗?
皮耶罗几点回来?
啊,好的,那会儿你一定在家了吧。
告诉他不要吵着他可怜的爸爸。
好的。
再见。
是的,我爱你。
再见。
228.卧室。
乔治身穿灰色睡衣的四分之三侧面半身镜头,他关上卧室门。
镜头向左平移,他拉上窗帘。
他走向左边的另一扇窗,也拉上窗帘,镜头跟拍。
整个屋子暗下来。
乔治拉起被单。
他躺下,然后入睡。
小鸟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闪回,农庄,外景,日229.同镜头84。
60年代。
镜头从谷仓中摄出,看见后景中巨大的住所。
两只母鸡在院子里蹦跳。
一辆汽车开过来。
一个男人下车,他敲响一扇门,然后他又走到汽车旁,靠在上面点燃一支烟。
一个女人从农场房屋里走出来,手上提着一个箱子,她向汽车走去。
两夫妻也走了出来,中间是一个要被送上车的孩子。
突然,孩子逃跑了,很快被两个大人追了回来。
他们从右边出画。
女人(画外):站住!
站住!
(挣扎的声音。
)马吉德(画外):不!
不,放开我!
不,我不想去那儿!
男人(画外):反抗是没用的!
男人和女人抓住了孩子,把他拽到车上,不顾他的大喊大叫。
夫妻俩回到房舍,之前的女人也回来了,而男人把男孩扔到了车上。
女人回来上车,汽车开动,从右边出画。
皮耶罗的中学,外景,日230.从对面的人行道上拍到的学校出口处的固定镜头,一辆车的车顶在最前景处。
夏日的太阳当空悬挂。
街上车流不息。
父母在人行道上等待。
孩子们毫无秩序地走下来。
另一些站住了,开始聊天。
在等待的人群中,马吉德的儿子从右边走来,走向正在和同伴们说话的皮耶罗,跟他交谈了几句。
然后他带着皮耶罗向左边的人行道走去,继续跟他说话。
并伴有手势。
皮耶罗听着,不时点头。
马吉德的儿子微笑,跟他道别,两人分开走去,马吉德的儿子向右边走去,皮耶罗回到楼梯上的伙伴那儿。
然后他和其中一个朋友离开了,他们从左边出画。
片尾字幕开始播出,白色大写字母的小字,从下向上滚动,覆盖了学校出口,许多学生穿梭往返着。
渐隐(全剧终)注释:注1:马格里布,西非北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突尼斯三国总称。
注2:法文的敬语体现在称呼对方时所使用的第二人称单复数上(Tu和Vous)及相关的动词变位,敬语除了称呼上级或长辈等身份尊敬的人,相当于“您”,也用于称呼初次见面尚不熟悉的人,后一用法适用于此,但是不符合中文的用语习惯,因此译文没有体现差别,特此说明。
PS:本文译自法国期刊《电影前台》第558期
“Television accelerates experience, but one needs time to understand what one sees, which the current media disallows. Not just understand on an intellectual level, but emotionally.” —— Michael Haneke Michael Haneke is one of the famous Austrian directors, his films often use media as the means that is similar with the function of language to social construction, reflecting the post-modern society of the middle class filled with media violence and void caused by material piling. Television as the typical representation of medium, it uses anthropogenic editing visually and auditorily accelerates the experience subject’s presence. However, the real happening only exists in one place, technology makes it possible using medium as physical object to create countless simulacrum of reality with a compressed time. In the interview of Haneke, he mentioned about the danger of media several times, especially the violent moving-images included in television.
It seems easy for audiences only watch the image and take the information conveyed by media, but it hardly can create an empathy and replace the real presence in real time and space. It the constantly played videos that shows violence and pain in distance on television leaves a vague feeling of guilty and incompetent (2005, as cited in Saxton, 2007, p13). In this case, does the reality attached to the physical media no longer pose a stimulation or a threat to the audience, but gradually become an item that can be examined, so we become numb and rigid filled with such empty realistic derivatives to some extent? The surprise when people first time see the images has gone. According to Yuan (2017), with the fast development of technology, the flood of information and also the large proliferation, modern media can cause the implosion between the reality and the virtual. Being the product of human being, modern media like television and content included inside gradually convey and then even represent the spiritual world of one. In the life surrounded by multiple media, the alienation of human is almost inevitable.
In Caché (Haneke, 2005), the video tape is one materialized physical convey of Georges’ emotional experience, which is the guilty he cannot forget when he deliberately uses lies to get rid of Majid in his childhood. The video tapes lead Georges in to the infinite maze of memory and escape. What is interesting is that the identity of Georges is the host of a television show, the producer of the medium society. Frame start with the scene in video tape, which is can be recognized as the present reality at first, and then frame jumps to another scene that turns to be seen as happening in progress. Each video tape sent has occupied the full screen for a while, which is equal with the ongoing film scene. Counting the film as a medium itself, there almost is no a certain space for audience to be present except the truth, being in front a screen, that may already had been forgotten. Georges keeps trying to find where the camera is by walking around the same place recorded in video tape. However, it is impossible for him to find the camera since the source of tapes are actually from director’s sight or audience’s sight. Alienation happened before all the people realized it, the “video tapes” had controlled us.Word count: 514Reference List: Heiduschka, V. (Producer), & Haneke, M. (Screenwriter/ Director). (2005). Caché [Motion Picture]. French: Wega Film etc. Saxton, L. (2007) Secrets and relationships: Off-screen space in Michael Haneke’s Caché. London: University of London.Yuan, X. (2017). Michael Haneke’s film studies: The sin that be shadowed and highlighted. Wuhan: University of Wuhan.
那些几乎静止的镜头,其实惊心动魄。
(3+)这种摄影机视点是极其危险的,看似远离,实则窥视着一切,隐藏摄影机不断向内看见心中隐藏的秘密,从屡次出现的电视机到接近结尾处通过空间建立起的“电视机”,不断的在被观看;阶级关系,政治隐喻,完全被暴露出来,残酷地,冷峻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是一种平静的恐慌,这部电影很好地呈现了这种恐惧。男主的怯懦和偏见,也令人心寒。电影中涉及的政治元素我不太关注,导演想表达的意思也可以查阅相关解读。最后没有明确指出是谁拍了、寄了录像带,观众自己去猜想,很有意思。第九十分钟,就是刀抹脖子之后,画面中的海报很有意思。电影最后也很有意思。01:57:53,mkv,2.04GB。豆瓣7.6,第16568人评分
男主会不会有悔悟的一天?马吉儿子做了啥以及会做啥?女主有木有出轨?到底是谁录的像?带子寄给了哪些人?录像的人知不知道自己该承担的罪责?
结尾很有力量,像一记闷棍把观众打蒙。但已经看腻了中产阶级那些破事了。
剧情发展太慢了,睡了好几次
@小西天。不喜欢。种族隔阂、家庭隔膜、阿尔及利亚问题,人与人间冷漠疏离无法沟通的处境,摄影机及电视访谈节目的媒介反思…符号与议题塞满,有被强加的观感,如杀鸡长镜与割喉般冷酷而不由分说。
影片看完以后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导演、录像带拍摄者和乔治,谁更缺德?谁更自以为是?谁更偏执和苍白?谁更代表暴力与恶的根源?鉴于影片引发的现实中的骚乱事件,答案已昭然若揭。这种就是我说的那种既媚俗又媚己,既装叉又煽惑的那种电影。
一次坐立不安又酣畅淋漓的奇妙观影体验。
导演操纵痕迹太重。这片子开头好像在说个人隐私,中间好像在说家庭生活,最后却拐到阿尔及利亚。而且这三个事情每一件都是蜻蜓点水,非常表面。不知道为啥影评人喜欢这片子。
恰如片名,摄像机随着剧情的发展被逐渐隐藏起来,就像做手术的一把刀,在切开皮囊找寻腐烂污秽的过程中,注意力也随之从刀上移走。不得不说这很鸡贼 ,但将个人、家庭的阴暗与历史、社会的阴暗连接在一起,把一道伤疤撕成一条止不住的血河又能看出其厉害之处
在平静中突然爆发一下是不是欧洲文艺电影只会用的套路?
狀態不好的時候看悶片真心折磨,尤其是法語片,於個人。
也许是影片标题翻译偏差的缘故,许多人在哈内克的杰作Caché里把注意力放在了错误的地方:记录者的位置和目的并非重点,被记录下来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恐惧源泉。影片展现了多层意义上的"遮掩",遮掩私生活、遮掩过往、遮掩秘密、遮掩历史,可遮掩毕竟不是抹去,小心这些鬼魂时不时跳出来成为恐怖的梦魇。
一切都平静,突然出现的异常,无法解释
9.5/10。①《放大》式电影:以“主角一家收到多个偷窥他们生活的录像带和恐吓画”这一悬案为线索,揭示了法国中产阶级的家庭矛盾、童年谎言(61年巴黎惨案)、种族与阶级的隐性歧视。②「少即是多」的极简主义:通过大量画外空间的运用(比如有一段画内是男女主收到的恐吓画但他们的对话发生在画外)、大量长镜头与深焦镜头(如多人聚餐、男主进厨房哭两段)、去戏剧化的速率与剪辑(如各种摄影机偷窥视点长镜头)、零配乐、冰冷/规整的色彩美术、大量固定长镜头(如阿裔中年人马吉割喉那段)等等来渲染冷峻压抑的情绪氛围。③男主梦境里阿裔男孩杀鸡那段让人想到了《被遗忘的人们》。
盗版碟
哈内克的道德实验与政治隐喻,隐藏的摄影机是一道历史目光,成为人们游移不开的视点。总觉得这老头子太没人性了,摄影风格走纪录片的路线,表演无懈可击,割喉戏应该最费钱。
7.9/10 (时隔半年的补标)后半段把隐私侵犯升格为道德侵犯的中产危机似乎失去魅力
本来很茫然~~看了影评后才觉得原来背景这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