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语言太厉害,在常规场景制造奇观,像全景镜头酒馆里拉镜上升拍酒馆群众,灯在前景人在后景,灯光罩人群,太美了。
鲸鱼车里王子等人讨论阴谋,拉镜左摇露一双男主的眼睛,发现真相的男主,眼神惊愕,只露眼睛这部分,精妙!
还有很多有巧思的镜头,叙事也叙情,导演对人物走位也是要求很高。
以下面为例,弹钢琴叔叔受命令得立刻上街完成人物,由室内全景他和男主,转特写街上行走中他和男主的脸,特写上,脸周遭背景快速变化,说到他们紧急而快速的处理,若是全景就失去“快速”的感觉了,因为弹钢琴叔叔拄着拐杖,实际全身行走是慢而不是快。
而特写两人行走的脸镜头下,两人始终紧密贴着,摩肩擦踵的状态。
这也表现是导演人员的人员走位控制,这控制也在室内人员站位上,非常严苛,像在报社社,全景男主坐在栏杆门左侧,接着朝栏杆孔定点推镜,逐渐特写话语交代混乱时代的报社女人的脸,推镜全程没移动,女人脸没出镜,好精确,肯定事先踩点和交代人不能大幅度移动。
还有男主在广场入镜也是,俯视全景逐渐下降,下降到过肩镜头,男主从右侧入画,好舒服,也是有韵律的精确入场。
除此还有太多好镜头,值得重看几遍。
仅仅一百四十五分钟三十九个镜头里,有数篇以“行进”为主题的长镜头。
从主人公与音乐家快步行走在募集的路上,到暴民成群结队地入侵,再到群众以怨愤洗刷医院后在夜色里远去,追踪至主人公火车轨道上的小跑。
此时的长镜头是无言的——没有人说话;貌似是单调重复的——主体只在重复奔走的动作。
那这镜头究竟在向谁呐喊?
当然是你我。
长镜头宛如充满魔力的沼泽地,缓慢流动着,一旦真正踏入就会深陷其中,不只是因为它的厚重,更是因为它饱含思索与深情。
它们将观者拽进主人公的身体、让观者融入人群。
沉浸于那样忧郁迷惘的情绪里,那样充满愤恨的激情里。
在“行进”过程中,主人公在想什么呢?
暴民怀有怎样的心声呢?
长镜头为观者留出了足够的时间、空间思考。
其中的复杂和挣扎,他们如何犹豫或悔恨,也是只有此刻才在无言下震耳欲聋的。
只有长镜头才能做到的,让你进入影片,也从影片进入你。
第一次因为日食后的转动哭了,第二次因为恐惧的逃跑,仿佛在两公里长的鲸鱼旁奔跑没有尽头,第三次在暴乱后的广场,对鲸鱼的凝视,当初分叉的路口说明天,不用奔走劳累时看。
音乐响起和画面一起的时候,就这么落泪了,那一刻也许也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哭,很感动。
第一次凝视鲸鱼的眼,因为好奇上帝神奇的创造物,第二次,在黑夜中,嗔怪着鲸鱼带来的不安,第三次 鲸鱼的眼,裸露在暴乱后白日的广场。
镇里来了鲸鱼和王子,只有这个青年,想要看到这个神奇的生物,看到奇迹。
镇里的其他人,围在鲸鱼在的广场上,等候未知的王子,因为恐惧即使一无所知,激起了暴怒,凭借不知名的错觉,拢聚了所有的怒意,摧毁是目的。
有人喊着世界末日,可是世界是什么,他们眼里连鲸鱼的奇迹也看不见,口述着没了电,没了钱财便是世界末日,可是又相信轮回的信仰,轮回不就是万物开始之际,世界末日岂不是轮回之始。
他们无法感知太阳的光芒所带来生的希望,却把力量倾倒在夜晚的迷乱里。
如果王子没有了鲸鱼人们还会因为这个王子而引发暴乱吗,如果鲸鱼没有王子,那还是奇迹。
人们生活在错觉和恐惧里,无知地被支配,却漠视这个世界。
就像那句话像我们这样简单的人也可以理解不朽,走进无边无际,感受寂静和安宁。
对整个世界,整个宇宙是信仰敬畏的,而这一生,它不能被置身于无尽的摧毁中。
伊斯泰克死了,雅诺什也没有从黑暗中生还文/碎岁我并不喜欢冗长沉闷的《撒旦探戈》,即使给它打及格分,也只是因为它深沉的主题、互相叠套的精巧结构和两个值得回味的段落:小女孩伊斯泰克在虐猫后自杀,骗子伊里米亚斯妙语连珠的演讲套圈。
但这并不表示对它的艺术完成度的认可,相反,在艺术上,我认为这是一部失败的、失控的、罹患偏执型精神障碍的作品。
多数的长镜头,并没有足够的实质内容可以让观众沉浸其中咀嚼回味,一个简单的故事被七个多小时稀释,从而使分配在每个长镜中的信息量极其微薄,其效果自然是乏味而非张力饱满。
这是导演高估自己主题影响力,而忽视艺术规律的表现。
贝拉•塔尔忘了:政治正确,并不代表可以在艺术中为所欲为。
他给观众喝了太多的水,上菜时观众已经吃不下菜了。
相对于挥霍无度的《撒旦探戈》,《鲸鱼马戏团》显示了极强的控制力,在138分钟内,干脆利落地掀起又镇压了一场暴动,并让一个温和脆弱的年轻人永远地住进了精神病院。
它无疑是贝拉•塔尔的代表作,他自己极难逾越的高峰,同时,也为长镜美学立下了标杆,为极权与群氓的探讨提供了上好素材。
很明显,在马戏团来到小镇之前,这里已经是云屯雨集,在一个只知道以镇压来解决问题的强权统治之下,人们积攒多年的戾气已将自身变成了火药桶——印刷厂的女工悲观地做出了准确的判断: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疯了——他们只是等待着一根导火索而已。
邪教领袖、虚无主义者“王子”就是这样的角色,他宣称:他们建造的和将要建造的,他们所做的和将要做的,都是错觉与谎言,在建造中的都是残缺,在废墟中一切都将完整。
这对迷茫的暴民来说无疑正中下怀。
火在广场上烧起来了,人们的破坏欲平时因势单力孤而多有忌惮,现在,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他们手持棍棒砸了医院,痛打未逃走的重病患者,在彼此的鼓动下享受着杀人比赛的毁灭快感。
最后,一个赤裸的老人以他生死难辨的悲怆形象震撼了所有人,暴动告一段落。
在这里,最值得注意的是“王子”是如何成功的。
我们可以看到:首先,他为自己起了一个高贵而简洁的代号“王子”,这就一下子拉开了他与大众之间距离,虽然没人知道他是哪国哪家的王子,但这个符号已经满足了人们对敬畏之物的心理期待,显得来路非凡且不容置疑;其次,他先天畸形的形象,完全符合人们对天赋异秉者的想象,神秘感总是容易蛊惑人心;第三,他通过翻译和人们讲话,这种派头是营造诡异气场的重要一环;第四,他与鲸鱼马戏团一起出现,并在鲸鱼展览后发展演讲,鲸鱼的巨大与突兀给人们的震撼,让他巧妙地贴合到了自己身上;第五,他对人们的精神空虚、压抑无望、对现实与政府的不满了如指掌,并具有超强的煽动性演讲能力,情绪狂热,发言肯定,他知道不能等人们的激情退却再发出命令,也不能在无隐身感的白天行动,他知道什么时候发出“审判日已到,狂怒血洗一切”的指示最为合适;第六,他会挑选施暴对象(在这个小镇是医院),他让追随者以硬欺软,而不去硬碰硬,直接与国家暴力机关对话……总之,他像所有的邪教领袖一样,极其聪明,心狠手辣,善于包装自己,懂得把握并控制大众心理。
而以唐纳婶婶与警察局长为首的镇压者,则是另一种恐怖。
唐纳婶婶一出场,便以一种独裁高压的姿态给雅诺什下了命令,强行要求他帮忙,并让他带去她对前夫艾斯特尔的威胁:不照办就马上搬来同住。
而警察局长则一边醉生梦死,一边痛骂:肮脏的猪!
暴民!
一手搂着风骚老辣的唐纳婶婶,一手举着手枪。
至于他的思想,从他的教育成果——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儿子身上可见一斑。
他们对暴乱的处理方式异常简单,所谓“恢复秩序、清扫污秽”不过是把装甲车开过去,开始屠杀。
这是人类社会的基本二元:极权统治者、邪教与暴民。
他们是互相培养、彼此对立、并在暴乱与清洗的反复中不断置换的。
《撒旦探戈》探讨的是集体主义的不可挽回的覆灭,欺骗与被欺骗,人性的麻木、自私、冷漠,多是散点透视,而《鲸鱼马戏团》则将重心集中在了两种暴力的博弈上。
前者是矛盾的累积及在平庸岁月中的消耗(像蜘蛛一样在落满尘埃的角落结网),后者是矛盾的爆发(窒息式的、没有发出一声尖叫的)及爆发的后果。
两种悲剧,哪一种都是逃不脱的噩梦。
贝拉•塔尔对这些的看法,已用标志性的镜头呈现:人类的命运,一如这些画面一样沉滞、不祥、没有色彩、僵固得看不到变化的希望。
这就是结果,几乎不会改变的结果(背对着光明未来):斯米德和克伦纳卷钱走人的计划落空了;伊里米亚斯的骗局实现了;弗塔基一瘸一拐地去找自己的活路;大腹便便的警察依然沉浸在掌握他人隐私与命运的权力快感中;唐纳婶婶没有兑现她的承诺,和警察局长搬进了别墅;音乐家艾斯特尔修好了钢琴,却不得不搬到乡村;叮嘱雅诺什别去广场的拉尤什叔叔,自己却死在暴乱之中,而他的老伴儿哈雷儿婶婶,还不知道他死的消息……当然,还有主角。
小女孩伊斯泰克和猫,青年雅诺什和鲸鱼。
伊斯泰克在萧瑟破败的农场长大,活在家庭暴力的凌辱与农场居民的漠视之中,在让人无法直视的创伤之中,她以虐猫来转移自己的痛苦,她信了哥哥桑易的话,却被哥哥骗走了积攒的零用钱:她不是选择了死亡,而是只有死亡。
那只可怜的猫,是她的影子,和她的命运一模一样。
在她死时,贝拉•塔尔破例送上了救渡的祝福(希望有人记得为猫也送上一份):天使看到了,天使知道了,她的内心安静了。
她知道她的天使已为她出发。
伊斯泰克死了,雅诺什也没有从黑暗中生还,他在另一部电影中疯了。
这个善良的小青年,贫穷、敬业、并对世界充满好奇和热爱。
作为音乐家的助手,他收拾桌子、照看壁炉、提醒艾斯特尔到床上睡、细心关灯;作为发报员,他连夜工作、兢兢业业。
当马戏团来到镇上时,一半人呼唤着他们的精神领袖王子,另一半人则把鲸鱼视为可怕的恶魔,只有雅诺什,保留着有朋自远方来的友好与求知欲,花了100福林参观鲸鱼,发出了“造物主神奇的无所不能的创造力”的感叹,暴乱之前,他则不无幽默地对鲸鱼说:看看你惹了多少麻烦。
他是怯懦的、温柔的,他从广场穿过,被掐住脖子灌酒,只有嗫嚅地应答而丝毫没有反抗。
当然,最让他恐慌的,还是这段对话:“你会被他们处死的”——“可我什么也没做”——“他们可不管这些”。
寥寥几句,却将暴动的残酷瞬间衍射到每个观众心中。
他还年轻,还太单纯,脑子一时接纳不了这么多狂乱的、交叉并对立的思想,这么多险恶、血腥与死亡,尽管他背着笨拙的大挎包踉踉跄跄地逃窜了,但他已注定要被深深伤害,最后,他只能呆若木鸡地坐在病床上,任由记忆中的阴影继续蹂躏自己。
鲸鱼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它在海洋中生活,却被人们捕杀并莫名其妙地运到了内陆——与其说人们在参观鲸鱼,不如说是鲸鱼在参观人类。
作为上帝创造的最大生灵,它仿佛上帝现身的一个道具。
它在暴乱与镇压之龙卷风的中心,看着这些可怜虫,但当风暴平息,唯有它暴露在广场之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却又流露着怜悯与无奈。
上帝对他创造的人类满意吗?
还有信心吗?
好在还有雅诺什。
无论如何,在暴乱前夕,他带着酒鬼们玩的人体天文游戏,肯定是这个小镇历史上最为诗意的一页:几个酒鬼分别扮作太阳、地球与月亮,围绕、旋转,并在月亮转到中间时发生日食(一个隐喻,犹如人类愚昧无明、社会以暴易暴的永恒之劫),那一刻“万籁俱寂,所有生灵都静止了”,但“不需要害怕,这不是终结,在太阳的光芒中,月亮缓慢地移走了,太阳再一次的缓缓的朝着地球上放出光芒,地球也再一次的变得温暖起来,一种深沉感动攫获了所有人,他们从黑暗中生还。
”
《鲸鱼马戏团》这是一部政治隐喻电影吗?
它可能只是提炼了人类的真实状态,却似乎触及了某种形而上。
贝拉塔尔说电影也需要表现现实的丑恶,而不仅仅表现虚假的唯美。
只要能真实的表现现实就够了,不必发布高高在上的立场,观者自会领悟。
社会政治和理想的背后无一例外都流淌着肮脏的利益。
在作品中,无论你站哪一派,只要作出政治立场先行的批判、反抗、赞美或歌颂,都已经污染了艺术本身。
艺术家不需要像思想家和政治家一样对历史必须承担在场的义务,不必同流。
这部电影在影像和声音上做了减法,直击本质,简单而深刻。
强烈的黑白对比,极少的对白,重复单调的配乐。
即使在爆乱场景里面,人也是沉默无声的。
再加上冗长的场景,跳跃的情节,营造出引人沉浸的情绪和氛围。
鲸鱼马戏团强化了人物对承载其自身的时间和空间的感受,而不是对事件情节的经验。
观影者对鲸鱼马戏团里的时间和空间的体验,也成为了自己生活的时间和空间的一部分。
点开一部影片的时候,观者接下来的两个来小时时间就已经让渡给了导演了,这个时间是被消耗掉了,还是沉淀到个人经验中了,这是极为不同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詹诺斯还是卷入了小镇秩序和反抗的绞杀,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人终究需要有质量的活着,而不是被动的活着。
闯入者带来的新事物,让原本一成不变的社会,突然看起来什么都可以被冒犯了,包括意识形态、价值、意义都不是一定要一成不变,甚至抗争本身和十二平均律,都变得不是神圣不可触动的秩序。
闯入者煽动的改变和破坏是月食般的转瞬即逝吗?
那什么会如太阳般永恒闪耀?
电影里没有给出答案。
医院里沉默的暴力殴打和破坏,在那个赤裸无助的老者面前停住了,这似乎表示了某种不可冒犯。
最直观的是电影里大量作者焦点视角的长镜头调度和震撼强烈的光影设计,这一眼看去就觉得很艺术,很牛逼。
有一些电影会让我们感动、或者欢笑,而有一些电影,却会让你对电影这门艺术肃然起敬。
《鲸鱼马戏团》无疑属于后者。
自1895年电影诞生起,电影这门包含了“音乐、绘画、雕塑、建筑、诗歌、舞蹈”六种艺术形式的第七艺术已经带给了我们119年的感动。
2015年是电影诞生120周年,区区百年,电影的发展却是飞速的。
电影史上第一部电影《火车进站》放映的时候,又有谁能料到百余年后,电影会在世界上的几乎每一个角落得以普及?
从单一镜头到多镜头,从默片到有声片,从黑白片到彩色片,从西部片到剧情片,从达达主义到新浪潮,电影艺术在一点点的成长,其自身包含的意义也在逐渐宽广化。
我们再也无法准确的对电影下一个定义,就好像电影的出现让我们再也分不清“想象的真实”与“真实的想象”一样。
电影改变的,不仅是我们的生活,更是我们的文明。
谈起《鲸鱼马戏团》的导演贝拉.塔尔,或许他的为人所熟知是由于那部片长450分钟的电影《撒旦探戈》。
曾有影评人评价他的这部电影是“片长七小时却每一分钟皆雷霆万钧,引人入胜。
但愿在我有生之年,年年都重看一遍”。
与这部电影相比,《鲸鱼马戏团》无疑显得精简而凝练。
尤其是本片巧妙的场面调度与光影剪辑,简直是对电影艺术的最完美演绎。
电影的主要剧情其实并不复杂,一座原本平静安宁的小镇因为某一天马戏团的造访而失衡。
马戏团拥有的那头已经死亡的巨大的鲸鱼以及那一位号称有着三只眼睛,满嘴末世言论以及渎神行为的“王子”仿佛是一个诅咒,将小镇原有的秩序彻底打乱;最后小镇发生了闻所未闻的暴乱,一场“暴力”与“善良”的冲突。
最后呢?
看似是“善良”胜利了,可是取得胜利的善良却搜捕并残杀着一个个曾经的“暴乱者”,这其中自然也波及了一些无辜的平民……讽刺的是,如此一部让人对电影艺术肃然起敬的电影却有一个“好莱坞式”的译名《鲸鱼马戏团》(像极了《惊天魔盗团》或者《加勒比海盗》),这也或许是本片宣传上的一个败笔。
相比于这个片名,笔者无疑更喜欢它的直译片名《残缺的和声》(就好像《天使爱美丽》之于它的直译名《拥有美妙命运的艾米丽.布兰》)。
但事实上,片名《残缺的和声》也并非是完全的直译,其原片名《Werckmeister harmóniák》中的Werckmeister实际上是音乐史上一位德国音乐家的名字,他因在17世纪末大力提倡十二平均律(世界上通用的把一组音(八度)分成十二个半音音程的律制,各相邻两律之间的振动数之比完全相等)而被人所铭记。
说起十二平均律,那真的是一个伟大的律制,自此以后,动人的旋律得以通过它而传颂后世;钢琴键盘上的88个黑白键,就是根据十二平均律的原理制作的。
之所以要对本片的片名耿耿于怀,是因为这部电影充满了众多的隐喻,十二平均律所崇尚的完全且精准的平分似乎让每一个音律失去了其独特的性质,但实际上,我们应该更加关注的是音阶中的七个音,并不是把它们视为一个八度,而是七个有着独特和独立特质的音。
将这一规则引申到电影中,实际上就会发现影片中那场受制于“王子”蛊惑的群体暴动所曝露出的隐喻:精准的十二平均律一旦出现了残缺,典雅的音调就会变得刺耳;同样的,一个只存在群体意识而再也没有个体情感的社会状态将再也不会秩序井然。
马戏团里所谓的“王子”的煽动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恶念,这种由于完全的集体意识造成的恶念,早已存在于小镇居民的内心里,他们等待的只是一个可以合理的释放恶念的接口,不管是“王子”还是死亡的“鲸鱼”,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工具。
谈起隐喻,除了本片中贯穿片头片尾的剧情隐喻外,笔者最欣赏的,还是电影开头瓦鲁什卡的那段独白式的演绎了。
酒吧阴暗的灯光下,瓦鲁什卡选择了三个醉醺醺的人作为太阳/月亮和地球,而他自己,就仿佛是创世主一般,指挥着三个人按照太阳/月亮和地球的运行轨道进行旋转。
然后,转啊转,当代表月亮的人挡住了代表地球的人仰望太阳的视线时,地球上最壮丽的自然景观-日食-就这样来临了。
“当月亮遮住太阳的光线时,万籁俱静”,瓦鲁什卡如此说道。
紧接着,原本安静的镜头迎来了舒缓且略带末世情怀的钢琴声(这或许是笔者见过的电影镜头与音乐最完美的一次结合了,当音乐响起的时候,你甚至会由衷的感叹音乐之于电影所不可取代的重要性)。
对于片头这场独白演绎所蕴含的隐喻,我想应该是导演贝拉.塔尔对于善与恶的一种个人价值判断了。
对导演而言,或者对本片而言,暂时的恶恰似因被月亮遮挡而暂时失去光明的地球,可是,当失去光明时,我们应该做什么?惧怕?畏缩?
还是助纣为虐?抑或自暴自弃,就此沉沦。
不,这些统统不是,当黑暗来临时,我们要有所期待,相信“这并不是结束”,于是,因为这份信念,当月亮再次离开了它与太阳以及地球之间的那个特定位置后,光明将再次普照大地,善良也终将会再次用它所代表的温暖来融化掉那些因黑暗而被冰封的冷漠的心。
总之,《鲸鱼马戏团》是一部蕴含着太多太多电影元素的电影。
那头巨头的死亡的鲸鱼究竟有何真实的象征意义?
暴乱被平息后那头被遗弃在广场的鲸鱼又究竟是恶念的代表抑或善良的苟延残喘?
这些疑问都有待你们亲自通过观影去感知与理解。
因为,哪怕笔者用再多的词汇来形容,当电影中出现钢琴家与死亡的鲸鱼对视的镜头时,那份久违的平和与无助感又恰恰是任何语言所无法表达的。
看完了《鲸鱼马戏团》,有几点想讲的:一、关于长镜头。
其实长镜头在给人震撼的同时可能也会让人们觉得它是刻意的装B和做作。
真正的好的导演会清楚地明白如何不做作的去表达他想表达的那些东西。
而这部影片的长镜头几乎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总觉得还是缺乏一些震撼。
二、关于意象。
什么是意向?
意向其实就是被创作者有意选择出来并有规律有秩序地组建起来的带有主观意识但却客观呈现出来的一个东西,或者说是一种现象。
意向在文学作品中运用更多一些,其实电影里更多的是将自己的主观表达符号化地隐喻或者剧情化地直接输出,虽然也有选取意象的,但大多都不能很好的表达原有的意思。
我个人觉得鲸鱼的这一意向的选取是差点意思的。
或者说选取是没有问题的,不足的是对其的诠释不够。
因为选取对象的的独特性,大家都是不能直接理解和看透其背后的表达的,这就要看导演的诠释了。
但偏偏影片对“鲸鱼”的诠释是不足的的,这绝不是一种留白或深沉,就是明显的解构匮乏。
三、我一直认为文字要高于影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细腻的文字表述更贴近内心的表达,是能够通过一小段文字直接粗暴地将想表达的东西展露无遗并且让读者深受其感动的,而影像在表达上其实很难那么精准,但不否定有很多好的作品的呈现。
因为不了解匈牙利史,也没有读过原著The Melancholy of Resistance,就暂把第一次看的模糊感想简单写一写,未来做足功课会至少重看一遍。
The Melancholy of Resistance评价人数不足László Krasznahorkai / 2016 / Tuskar Rock
从配乐说起。
整部电影共有三支背景乐,分别反复两遍。
Valuska的两段反复:演示日全食与第一次观看巨鲸。
瓦卢斯卡对神创论有一种天真的着迷,而朱里叔叔则受到后天习得的知识的影响,倾向于认同天演论,这处分歧在岔路口被台词和画面双双挑明。
Radetzky March的两段反复:持枪共舞与小孩的反抗。
潜伏的暴力反而更甚于破碎而直白的,两人不紧不慢的舞步配上手枪颇有暴风雨前的宁静意味,充满末日感和危机感。
强撑着熬过小孩反抗的段落,太刺耳了,几乎感觉“我要烦死你!
”是塔尔在挑衅观众。
Old的两段反复:暴乱的退潮与片尾裸露的巨鲸。
塔尔非常擅长依靠背景音完成大量心理描写,主角占据画面时观众听到的即主角听到的,比如瓦卢斯卡首次去嘈杂广场时仿佛参观雕像群,游离和真空似的割裂感正如来自远古深海的鲸尸。
这部电影是一则寓言,作为主喻体的鲸鱼与作为次喻体的音乐有着精巧的映射关系。
瓦卢斯卡并不属于斗争中的任何一派(讽刺的是,他成为了受害者),在两个集体斗争的背景下,他代表一个有个人意识的,来自天性的纯粹视角,成为全片唯一的观察者——鲸鱼被强加意义后成为“无意识的集体”之符号,在片中被瓦卢斯卡(也即观众视角)重新审视。
与瓦卢斯卡认为巨鲸是“造物主神奇的创造”全然相反,在小镇众人眼中它是渎神的王子的象征物;他们无意识地被赋予集体所通认的意义,认为鲸鱼是“不祥和毁灭”;而这种意义同时也是集体赋予鲸鱼的,或者说,是王子希望集体赋予鲸鱼的。
他希望制造神秘的恐惧。
王子带着毁灭的使命——从多种意义上他与他的崇拜者们都带有鲜明的法西斯色彩,同时也构成一个非理性的,以绝对秩序(无意识服从)与狂热个人崇拜为中心的集体。
这就像Werckmeister将自然的音律十二均分,赋予它们反天性的规则和调性。
众人眼中的鲸鱼(即王子势力的标志)和Werckmeister平均律是可以作为平行的喻体连接起来的。
反之,瓦卢斯卡眼中的鲸鱼则可以和朱里盼望复兴的纯律构成平行喻体。
反抗、变革与异端也隐喻在朱里抨击Werckmeister平均律的独白中:原初视角的复辟,革命/转调,毁灭掉构建在错误基础上的美学是必需的代价,强权的秩序回归自然的无序,八度回归七音——从集体回归个体(最后的暴乱中,个体意识由个体唤醒时,法西斯的集体便溃散了)。
片中存在两重反抗:一、在无意识的内部,以艾斯特(Eszter)夫人为首的小镇众人要反抗带来末日的王子,他们构成在旧秩序下浑浑噩噩的集体,经历暴动(本片的climax)后被最终的混乱与坍圮取代。
二、以瓦卢斯卡为象征的原初视角亦反抗着无意识的整体,呼唤卸下枷锁回到天性和本质,即使暴乱过后他甚至还在以这种纯真的视角对直升机进行解构。
然而片尾躺在废墟中的鲸鱼在被赋予的意义被剥夺之后,只剩下赤裸的空白和仿佛来自太空或深海的虚无。
这两场变革都没有赢家。
整部电影的节奏像是拈弓射箭的过程,直到暴乱前的部分都是催眠般的酝酿,末日藏在黏稠暗流之下,箭在弦上,并在暴乱的一刻带着之前102分钟积攒的力量电光火石般离弦。
五分钟的长镜头一气呵成。
强弩之末的力道让影片在暴力过后留下一道裂缝,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徒劳的虚无席卷一切。
坐在精神病院里的瓦卢斯卡莫名让我联想到发条橙。
高频率的巧妙点题与对说教式哲学独白的摒弃让此作完全不闷。
对各角色个性的刻画不但丰满,精明算计而暗中控局的艾斯特夫人甚至近似于stock character,这在塔尔的作品中是罕见的。
画面延续了塔尔一贯的风格,同时带着一股子竦然的美感,僵冷而厚重,像浸在冰海里的一块黑毛毡。
没有看懂食堂里情侣接吻的那段想表达什么,回忆起风格高度统一的整部电影来只有这段兀然而立,也是给下次再看留个悬念吧。
上周在书店的电影沙龙,主题是文学与电影的对话,我们选择的几部影片中,有一部是贝拉·塔尔的《鲸鱼马戏团》。
五年前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我受到极大的震动,这震动最初来自于电影空前绝后的长镜头和匪夷所思的复杂调度,以及极强的、忧郁的诗意。
之后断续地又看过几遍,其中几个喜欢的镜头,也反复看了很多次。
但由于电影明显的、对于匈牙利或东欧历史的隐喻意味,而网上关于电影的背景资料又很少,所以,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看懂这部电影。
这次活动的另一个主持人史靖澜读过电影原著小说《反抗的忧郁》(作者:拉斯洛·卡撒兹纳霍凯,2015年布克国际文学奖获得者),我想趁此机会,结合小说的内容,也许能更清晰地理解《鲸鱼马戏团》。
但实际上,关于小说的介绍,主持人并没有说多少,只是大略阐述了对于《反抗的忧郁》这部小说根由于匈牙利人的数次失败的反抗历史而滋生的民族性的忧郁性格。
忧郁于:总是诞生着对生活的希望,而总是在反抗现状的行动中失败,这种失败,成为一种悲观的、习惯性的对生活的无奈和担忧。
这是符合贝拉·塔尔电影的整体风格的。
我看过的《诅咒》、《都灵之马》和短片《旷野旅程》,以及没有看完的《撒旦探戈》,都笼罩在这一致的忧郁氛围之下。
而琢磨之后,我要收回前面“没有看懂”的说法。
受到这部电影的强烈吸引,实际上便是看懂了贝拉·塔尔的意思。
在贝拉·塔尔的观念里,历史、政治并非他所要表达的内核,他认为“政治是肮脏的”,并且否定其作品即寓言的观点。
贝拉·塔尔的表达内核,是人的基本状态:普遍的忧郁性。
在《鲸鱼马戏团》里,这个普遍性,尤指因反抗的无望而产生的忧郁。
电影中的音乐家埃斯特尔有一段录制自己演讲的情节,所阐述的,是他对十二平均律之不和谐性的批评,他的演讲试图让人们回到亚里士多德时代的音乐,刨去乐器在十二平均律规则下的受制和不自由,回归人对音乐魅力的天然感知和无拘束的表达状态。
但是可想而知,这种反抗音律规则的行为终将失败,在影片结尾处,他对在疯人院病床上失神的詹诺斯说,他把钢琴调回了十二平均律,这样,就可以弹奏任何曲子了。
埃斯特尔对于前妻的反抗也是失败的,他想保持归隐、不参与政治,但迫于埃斯特尔夫人将回到他生活中的胁迫,他最终妥协,走上街头,为她的肃清运动募集资金。
主角詹诺斯无力的反抗更加层层不绝。
影片开头,在即将打烊的酒馆里,詹诺斯使用几个醉汉来演绎天体运行的规律,并在日蚀的比喻中,描述黑暗之中人所感到的绝望和害怕,以及对日蚀结束、黑暗褪去,万物和生活重回正轨的信心。
这个复杂、迷人的长镜头情节,将詹诺斯的纯真展现无遗。
在詹诺斯天真的憧憬中,鲸鱼的巨大尸体代表上帝的神圣力量,生活拮据,他仍然愿意购买门票去参观神迹。
第一参观鲸鱼结束时,广场上的路人和詹诺斯交谈,对方关注的是和鲸鱼同来的王子,而詹诺斯仍然关注和赞叹鲸鱼,当第二次进入装载鲸鱼的车厢,偶然发现王子煽动暴力的真相时,他惊恐地逃跑了。
詹诺斯看到的不是真相,因为他只是一个天真的孩子(镇上男人,他都称之为叔叔,音乐家叔叔、警察叔叔、鞋匠叔叔等等),他是一个在无望生活的洪流中极其弱小的局外人(所有的局外人都是弱小的),他所保持的希望、对上帝敬畏、对神秘的着迷,只是压抑的世界河流中的一星水花。
甚至可以说,詹诺斯是一个绝对的孩子(即便他在电影中是一个年轻人),是整个世界的绝对的孩子:这个世界由他所尊敬的叔叔、婶婶们,由他所惧怕的军队、广场上的暴徒们,由他无力控制、无力哄其入睡的警察局长的两个暴躁儿子构成,这些人,组成完整的世界结构,他面对的是整个压抑着他的生活。
这里就要说到,这一切反抗的对象。
这是一个荒谬的对象。
如果说詹诺斯反抗的是复杂的无望的世界,那这个世界的暴徒们去医院施暴、殴打病人、摧毁物品,却在扯开浴帘看见衰老枯瘦的站在浴缸里的裸体老人时,丧失了施暴的动力,变成一群沉默离去、仿佛僵尸的失败者时,他们发现,依靠暴力去反抗的对象其实并不存在。
人们反抗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不知道。
因为“害怕的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这是小说中的句子,也是詹诺斯在被摧毁的电器商店大厅里,从一本笔记上读到的王子的言论。
反抗的荒谬就在于此,并不知道要反抗什么,只有反抗的欲望和冲动,以及冲动之下的暴虐行径。
为了反抗而反抗,实际上是最大的忧郁,也是最大的虚无之源。
暴徒们想要反抗的,是自己的情感:对于生活的不满,而王子的鼓动,只是一个开关而已。
贝拉·塔尔展现的这一真相——反抗的虚无性——由虚无而忧郁,便是《鲸鱼马戏团》最震撼人心的力量所在。
表面上看来,贝拉·塔尔没有给观众留下希望:詹诺斯并没有做任何坏事,也没有参与暴动,却成为了通缉犯。
他在铁路上逃跑时,被直升飞机追捕到。
这个绝对的孩子、无辜的局外人,也逃不出无望生活的包围。
这个孩子落入了荒谬的生活圈套里,而最终变成了一个丧失意识、信念、理智的精神病患——彻底虚无的存在。
但实际上,贝拉·塔尔以詹诺斯堕入虚无这一“个人的绝望”,给出了生活的希望:人们的生活仍在继续,即便音乐家的房子被前妻和警察局长占领、他只能生活在厨房之中,他总归仍在生活着。
真正的希望便在于此:即便处于巨大的忧郁之中,我们仍在生活着。
这是一种道德的底线,贝拉·塔尔画出了希望的最低值,接受了这条底线,更多希望、更多反抗,便可以仍然存在,而忧郁,也可以忍受。
这部电影不在表达一场暴动的酝酿、爆发、终结,所以,即便不了解匈牙利的历史和政治,只要理解了忧郁,就理解了这部电影。
姨的运动不成,“王子”暴动兴起。
万事太平后,男主进入精神病院。
叔叔去看被遗弃的鲸鱼,没看到什么奇迹,只看到一具尸体。
Quand l'esthétique formelle devient le seul enjeu d'un film...Chais pas pourquoi, je m'endors tout le temps devant le film de Tarr...
140分钟的37个镜头。见证者的视角,长镜头的教科书。虽然剧情对于我来说显得晦涩了,有很多并不完全理解的历史背景宗教哲学思想,但是暴动到裸体老人出现,最后孤零零但并不再显得巨大的鲸鱼以及开头那段日食的隐喻还是让我难忘的。
真是一部由長鏡頭組成的催眠好片子,簡言之就是烏合之眾。
无聊死了
3.5。离观众太近了,于是表层故事有些过家家,和《都灵之马》相比,调度不是很有水平。
我问,为什么这部电影这么散?因为电影只有39个镜头。我问,为什么一个人说乐理能说5分钟?因为电影只有39个镜头。我问,为什么毫无对话的走路能拍5分钟,因为电影只有39个镜头。我问,为什么两个小孩子敲锣打鼓是为了什么?因为电影只有个39个镜头。长镜头,电影的拍摄手法,不是为了炫技而炫技,而是要服务于情节,纵使我承认电影在镜头把握很好,但是这的确是看过的最拖沓的电影。
领悟不到...
等了好久才看,仍然不是好的时机。最近,对历史的隐喻兴趣减弱了,不然应该会为这个不眠的游荡者(报信人)、对核心叙事(广场)的回避,感到兴奋。对长镜头的兴趣也减弱了,一共几个镜头很重要吗?难忘的是屈指可数的几次注视(鲸鱼的尸体和赤裸的老人),镜头不动只是推拉,不能承受之重。
太拖沓!不喜欢
就贝拉塔尔这逼样还塔可夫斯基之后最后的大师?建议拿话筒的人读一下悲剧的诞生,马戏团和居民莫名其妙爆发冲突,众人冲进医院不由分说就打砸抢,看见骨瘦如柴的裸体的老头后又全都走了,之后这个小镇变成了战乱地带,詹的叔叔拉基斯死在垃圾堆旁,被直升机带到了精神病院,从头到尾没弄清王子是干嘛的.
看得实在不行了。。。中途还睡了一小时。。。比较喜欢开头钢琴中的真人天体秀。。。
三倍速看的
还是第一场戏感染力最强,画内时空的流转微妙动人。医院部分不忍直视。
差劲,无论是开头干扰日地月运转的年轻人,还是中间连关门都会被打扰的音乐教授,都粉碎了希望,是导演自造的人不像人,神不像神。还有很多细节顿时减弱美感,例如起义人群化成一两三穿过窄门、之前多余的对白和音画同步的工整配乐……
是在自己为自己建立法则,入戏之后看起来还不错,他的长镜头不算复杂,初看有滥用之嫌,但实际极大的服务了自己的人物情绪,并且制造了某种真实让它蔓延到镜头之外,全片最好看的就是那些人物每个镜头最后走着,走很久,又重新定义了心理上的时间。
画面极美
@ gene siskel
一种人造的仪式感 音乐过于出戏
有点烦人的机械运动,没有乐趣,没有吸引力
没看懂,不过那些长镜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