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本片你应该知道《悲惨世界》打败呼声甚高的《燃烧女子的肖像》,代表法国角逐奥斯卡最佳国际电影,这件事本身就是对本片质量的一种肯定。
本片由导演拉吉利根据同名短片扩展而成,除了入围奥斯卡,还获得了72届戛纳电影节获得评审团奖等多个奖项。
片名很容易让人想起雨果的名著——《悲惨世界》,但是本片并不是这个著名故事的简单现代版本,只是故事的发生地即法国巴黎北郊圣德尼省正是当年雨果写作的地方,当然本片和名著中都有暴力的元素也是二者之间的一种联系。
电影开篇的巴黎人民狂欢是因为法国队世界杯夺冠。
2018年法国队在决赛4比2战胜克罗地亚队,时隔20年重夺大力神杯。
其实《悲惨世界》的故事并不复杂,新调任的警察斯蒂芬加入了当地的“反犯罪特别小队”,同组的还有两位经验丰富的警察,三人为了找回吉普赛帮被偷的小狮子,在追捕嫌疑人的时候,不小心用信号枪将其打伤,而这一切均被无人机录了下来。
这使得当地人和警察本来就剑拔弩张的关系更加紧张,最后电影在警察被围攻中戛然而止。
这种老油条带新人的戏码,其实很像丹泽尔华盛顿的《训练日》,不过《训练日》更多的是表现警队内部的腐化,而本片则是在探讨警方和当地民众之间愈演愈烈的不信任关系的缘由。
二,浮生一日到血流成河?
影片前半部分叙事还算舒缓,给人一种菜鸟警察大开眼界加巴黎浮生一日游的即视感,但是影片后半段急转直下,紧张氛围层层加码,直至最后的总爆发。
男主人公斯蒂芬作为一个新人,实际上就代表观众进入这个陌生又犯罪多发的地区。
我们一直随着斯蒂芬的视角,逐渐了解这个地区的现状。
这里是巴黎北郊一个黑人和吉普赛人聚居的地区,明显犯罪多发,而且从片中镜头可以看出来,多数的孩子和青年只是漫无目的的嬉戏打闹,来自大人的管教几乎没有。
这里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当地的几方势力。
一是“市长”的半黑社会组织,他们提供秩序并收取保护费。
二是绿教的宗教势力,他们吸纳年轻人入教,并且反对毒品等犯罪。
三是自顾自经营马戏团的吉普赛人。
当然最后也是最强大的一股势力是——警察。
当然底层的青少年游离于以上4个势力之外,这也为后面的剧情埋下伏笔。
镜头语言上本片大量使用跟拍的近似白描的写实手法,作为旁观者记录这一切。
另一个镜头特点是无人机的运用,无人机不但是引起这个故事的引子,而且无人机的出现还表现了该地区时刻处于监控之下的事实。
影片最后在极其闭塞的环境下,摄影机的调度也十分出色,不但表现了现场了混乱,各方人马纷纷登场,手拿燃烧瓶的伊萨向前冲的画面极具冲击力。
《暴力街区》中的贫民区其实早在2004年就有一部叫做《暴力街区》的法国电影,反应治安奇差,政府几乎不在管理的街区的故事,电影中法国ZF甚至想要用炸弹将其夷为平地。
三,2005年巴黎骚乱整部电影还是要从2005年的巴黎骚乱说起,因为导演拉吉利当时拍了纪录片《克利希-蒙费尔梅伊的365天》,从而受到启发,《悲惨世界》中的很多角色都是导演在拍纪录片过程中遇到过的。
2005年10月27日,巴黎北郊克利希苏布瓦镇两名非洲裔穆斯林少年为躲避警察追捕,慌不择路,跑入一所变电站,触电丧生。
引发该镇数百名青少年走上街头抗议,并与警方发生冲突,随后引发骚乱。
28日到31日,骚乱持续扩大,多辆汽车被焚毁,多名警察受伤。
10月31日,时任内政部长的萨科齐发表强硬讲话,进一步刺激骚乱的扩大。
后于11月8日法国总统宣布全国近入紧急状态,并在多地实施宵禁。
此次骚乱是法国几十年来最为严重的骚乱,而且是长时间种族等矛盾的总爆发,这就要从法国的历史说起。
历史上法国曾经取得包括北非在内的广大非洲殖民地。
后来上世纪六十七十年代,法国生育率持续下降,国内劳动力匮乏问题突出,为了解决之一矛盾,法国开放了大量的北非移民来到本土。
这项政策最有视觉冲击力的结果,就是现在法国国家足球队的照片。
(看下图)
当然移民增多的结果远不止这些,由于多数来自北非的移民说阿拉伯语,信仰伊斯兰教,与法兰西主体民族差别甚大,造成无法融入法国主流社会。
很多聚居区没有良好的教育和警察系统,失业率居高不下,2019年全法国年轻人失业率高达20%,这还是全国数据,如果只计算非洲裔人口的青年失业率还要更高,这么多年轻人没有没有工作,可想而知各种犯罪必然层出不穷。
四,群体暴力的自我实现无论是真是的骚乱还是电影中的暴力,其实他们的发生都是在警方和当地青年人一轮又一轮的冲突升级中造就的,当你把对方当作罪犯对待,你得到的也只能是罪犯。
片中的很多黑人男孩期初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但是当找狮子的行动逐渐升级,越是重拳高压出击,得到的反抗也越激烈,直至最后难以收场。
这几乎是一个恶性循环,警方和当地人之间越是互不信任,警方就会越加大力度打击,但是只要有一次执法不当,愤怒就会被瞬间点燃,之后的骚乱也会接踵而至。
而且最后青少年们的暴力行为是向所有秩序开战的。
诚然他们不满警察的所作所为,但是对于和警察谈判的黑社会代表——“市长”,也是同样的憎恨,因此将其打倒。
当然最后只能是秩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狼藉。
而且秩序可以轻易打碎,但是却很难短期建立起来。
也许巴黎现在的局面并没有一个简单的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但是显然老的方法已经不再奏效。
应该要采取新的措施了。
在影片开头的2018年,所有的法国人在世界杯的游行中可以团结一致,在同一面旗帜下欢呼雀跃,所以希望还是有的,即使这是全片唯一的团结时刻。
文 / Evarnold小时候有个动画片叫《维克多和雨果》,让我领教了这个大文豪。
他让傲娇的法国人如此骄傲,竟然不惜把他的名字扣在两个笨贼头上来向全世界的小朋友宣传自己的优秀传统文化,竟然不惜把大悲音乐剧交给英国人包装来向全世界的低泪点人群宣传自己的革命初心。
而这次,以大文豪之名,《悲惨世界》描绘了一个对于全世界吃瓜群众来说几乎是陌生的巴黎(郊区)。
这个地方不再充满浪漫的想象,反而像是大西洋彼岸的迈阿密。
从好莱坞传染到全世界的真·泛用·消费文化上来看,这个糟糕的城市的解决方案似乎只剩下一个——蝙蝠侠。
哪怕是动画版里的《黑暗骑士归来》里的蝙蝠侠也成,毕竟最后他还是打服了哥谭里的新生代。
然而这里不是好莱坞,是法国。
《悲惨世界》拍出了一个没有蝙蝠侠的哥谭市,拍出了一部纪实版的《训练日》,拍成了一部浓缩版的《牯岭街》,拍成了一部严肃版的盖里奇。
与《小丑》旁敲侧击地cue时代风潮不同,《悲惨世界》大张旗鼓地直面欧洲的痛点。
《悲惨世界》的线索是浅显易懂的。
政府作为的缺失,百姓内部的分化,双方的博弈平衡维系在一根细细的钢丝上,最终被一只失踪的幼师扯断。
它展示了事件是如何发酵的,也展示了事件背后的团团黑影。
从阵营上来说,《悲惨世界》丰富得令人惊喜。
警队代表政府:高高在上的白人女长官,激进暴躁的白人小队长,毫无主见的黑人跟班和“我想做好人”的白人新成员。
环绕在警车之外的,便是整个现实。
影片毫不避讳这个街区是由什么样的人组成的:代管市场的“市长”、纳人劝善的伊教、装模作样的吉普赛人、目无法纪的黑帮,还有,最重要的,法国的花朵们。
在影片开头,是多么美好的一天,所有人齐聚在凯旋门前,徜徉在红白蓝的海洋之中,生动地诠释着“法国”二字对他们的共同意义。
随后,影片用屡试不爽的“学徒模式”给出了最大惊喜——谁是“事件推动者”。
经过分析后,你会发现,整个事件从起因到发酵,能够真正改变事件走向的,只有一类人:孩子们。
警队只是动作幅度最大的反应者,其他咋咋呼呼、装模作样的各个势力,统统没有改变进程,这很滑稽,也令人错愕。
第二幕幼师事件的真正解决地点,是各方势力齐聚的餐厅,竟然是一有火花所有人都争相劝架,君子动口不动手。
第三幕,所有大人都被“小鬼当家”式的伎俩干得鸡飞狗跳。
可以想见,这些大人们能有今天,一定是干了很多更狠的事,但是如今他们为何失去了反抗的本钱?
因为当他们在为自己而挣扎的时候,悄然失去了与下一代——也就是与自己未来的沟通能力。
这一点在零落全片的父子、母子沟通桥段中都有显现,当大人们为自己的规则和秩序焦头烂额时,远远没有发现孩子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套对外伪装、对内默契的暗规则,成为了效率极高的自我保护与自我纠正系统。
飞机男偷拍,三个女娃娃一席话就解决了,竟然成为了全片最干净利落的解决矛盾的方式。
所以,看本片如果只盯着警察的行为是否具有正当性,如果只看到暴力与仇恨的循环,那只能说,看出的是影片的明线主题。
而影片真正有价值的暗线主题,是旧的规则在新的一代面前的失语与失效,是昨天的话语在今天乃至明天面前的黯然失色。
另外,《悲惨世界》也在不断打破观众期待,创造了一定的惊喜。
比如,大部分人中途必然会注意到并且预测到,事情会在一天之内往不可收拾的场面上发展。
没想到,魔鬼般的进度条将真正的高潮放在了第二天。
比如,偶然穿插在无数手持摄影镜头中的几个航拍镜头与稳定的大远景,不仅清晰地交代出了空间关系,也让观众脑中所构建的世界以视觉上更舒适的方式落为现实。
比如,最后提前落幕的生死对视与僵持。
回到题眼,现实中没有蝙蝠侠。
下一个十年,西方走向何方,可以一窥洞见。
评分:5星。
在我们的文化和制度语境里,片中警察混乱中开枪打伤小孩,基本算是正当的。
这帮小孩的野性和不可控,是我们的文化和制度不能接受的。
西方法律或公民意识里对执法行为的合理性与边界线的争议,在我们这通常被简化为“你有没有配合执法者”的问题,没有,就是你的错。
片中宗教和种族对立的移民社区,人性自由伸展,维持基本生存法则,在剑拔弩张中保持和平。
这种管理方式,有点类似于西方初期对待疫情的态度——既然接受了不能(短期内)绝对控制的现实,那就采取措施防止它彻底崩坏。
对待人性亦是如此,他们接受了人性复杂的现实,不去试图完全控制它,而是防止它沦落到法律不能容忍的程度,因此西方能够允许片中那样的移民社区存在。
这种文化差异,正是我们的主流社会,不能接受难民或是那样的移民社区明目张胆存在的原因之一。
我们需要一切都可控被控。
看到有人讨论说,难道一切不都是因为那个黑人小男孩闯出来的祸吗?
是。
小男孩闲着没事去偷别人的小狮子,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熊孩子惹了大祸。
不过别的角色难道就没问题了?
警察不仅添了柴,还倒了一整桶的汽油助力。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有人偷了你的钱包,你作为警察就能拿出枪来威胁恐吓他,打他一拳,抽他一巴掌,再把枪口塞到别人的嘴里?
电影中那个警察队长(反犯罪大队,听起来好像是纠察大队的意思,警力是否也太不够了!
),与其说他是警察队长,不如说他是城市里另一个帮派的老大——政府这个帮派。
他的执法准则不是按照警察手册里执行的,而俨然像帮派那样,利用手里的牌——其他帮派的把柄——或利诱,或威胁,或合作,来掌控及平衡整座城市。
而对于那个新来的警察,他并没有完全失掉自己的原则,同时也审度过利弊,不仅仅出于对黑人警察同事的袒护:他认为如果把存储卡上交或公开,并不能解决现有的问题,反而却会因此导致整座城市的骚乱,甚至整个国家的无秩序对抗状态。
把政府的公信力降至低点,将警察的信任扭曲成仇恨,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且似乎这个代价非常巨大,巨大到需要几十年甚至百余年来抚平康复。
就像我们的文革一样。
对于他来说,似乎有三种选择:第一种,举报队长滥用职权;第二种,继续默许队长的行径;第三种,辞职或申请调离。
他选择了第二种,于是就有了矛盾的升级。
有句话叫做:仗剑而生者,必殁于剑下。
对于警察队长的那一套,他必然最后很难能够安然活到晚年,他用过的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最后终会被反噬一口。
滥用暴力,只会被暴力吞噬,让局面变得更加恶劣。
罗曼罗兰有句话,反过来说就是:“ 要散布仇恨到别人心里,先得自己心里有仇恨。
”所以这就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困境——获得信任难,失掉信任容易,重新获取失掉的信任,更是难上加难。
我忽然记起以前香港警察整片整片的腐败,到后来香港警方成了全球数一数二的高效廉洁典范,到如今又失掉信任。
我印象里记得以前获取信任,一是建立ICAC廉政公署,二是全警既往不咎,但再犯事从重处罚。
电影里面,警察队长是主要冲突的起因,因为即便没有小男孩偷狮子,仍会发生其他事件。
但是社会矛盾的根源是什么?
到底是制度,还是经济?
还是都要解决?
或者,历史遗留问题?
PS:1,在片头,当所有人,不论黑人白人,不论大胡子还是卷头发,当他们身披法国国旗,为法国足球队摇旗呐喊的时候,他们团结在一起,不分种族和肤色。
2,关于角色,其实还可以作更多考虑。
比如那个开枪的警察,他不是黑人,而是白人或一个亚洲人呢?
是否会因之间微妙的关系而导致完全不同的走向?
很难说。
3,其实导演可以在把男孩送回家,无人机存储卡被收走,警察各回各家,然后就结束掉电影。
这其实也算是一个比较开放的结尾,也能给观众留下许多思考。
不过显然导演另有打算,他把冲突升级了。
我觉得这个结尾更好。
这几年难民问题搞得欧洲各国都很头大,导演拉.利生于巴黎的底层,这部片子也是结合了他本人的成长经历,以及其他外来移民在生活中面对的种种现实。
电影中的小伊萨是巴黎千千万万个小移民的缩影,他们父母是外来移民,而他们却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说的法语也是和其他法国人一样,并无区别。
在法国队夺冠的前一天,小伊萨和他的哥们儿一起跑去酒吧庆祝法国队的胜利。
这个镜头很有意思,这些贫民窟的孩子们肤色各异但是他们和广场上的人一样身着法国队球衣,身披法国国旗,一起为姆巴佩加油呐喊。
在这一刻他们是法国人,他们也认为自己是法国人。
但回到居住区,他们好像又不太一样。
像小伊萨这样的移民在巴黎有专门聚集区。
这个社区,失业率高,犯罪率高,女人卖淫,男人贩毒,除了警察看不到其他白人面孔。
新来这片区域工作的警察Stephane 还怀着一切对公平社会的美好。
在来巴黎之前Stephane一直在瑟堡。
瑟堡是法国的一个重要工业和港口,人种较为单一。
Stephane调来巴黎也不是因为自己工作多么出色,而是因为离婚后儿子判给了前妻,来巴黎他就能和儿子重逢,Stephane想的很美好。
现实是巴黎的警察工作要比瑟堡复杂得多。
入职第一天他就被分到和Chris和Gwada一组。
Chris在警局是出了名的“执法疯狂”,而Gwada也是有色人种,从小生长于贫民窟,好在他的母亲一直让他受教育,让他脱离了贫民窟的泥潭。
Gwada和Chris是多年的搭档,两人的管辖包括小伊萨居住的这篇移民区,对于处理移民之间的纠纷他们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刚到警局三人就看了偷东西被抓,正在被父亲大声训斥的小伊萨。
没有人真正关心小伊萨为什么要去偷一袋活鸡。
移民区的其他孩子的生活也跟小伊萨差不多,有的摆弄着自己的无人机偷看女生换衣服,要么被社区的穆斯林兄弟会收买,平时去寺庙做做礼拜,兄弟会给这些孩子一些吃的喝的。
但是关键时刻这些孩子还会参与一些不干不净的生意,姑且算是利益交换。
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们早早就见识了复杂的人性,也摸索出一条自己的生存之道。
平日里他们无所事事,也没有父母管教,因为家里孩子太多父母也管不过来,没有学上,就三五成群在肮脏的公园里玩儿自制滑板,穿的是中国制造的盗版耐克裤子,鞋子。
搞点小偷小摸,甚至去偷了狮子就为发朋友圈炫耀。
像小伊萨这样的孩子踩在两个世界之间,他们是法国社会的最底层人,他们也知道主流社会不待见他们。
而另一边又是回不去的落后非洲,那里的人还会因为争执而被残忍的烧死。
社区里的成年人,也没有逃脱命运。
种族,信仰,语言,又把这里的移民切成一个个不同的族群。
穆斯林有餐厅生意,非洲人有露天市场生意,吉普赛人有马戏团生意。
每个族群互不打搅,各挣各的钱,谁也不要染指别人的地盘,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也很容易被打破,因为虽然同属一个社区但各个族群之间并不信任。
穆斯林把狮子看成是高贵的动物,他们不应该被关在笼子里,而是要飞奔在草原。
但在吉普赛人眼里,狮子是用来挣钱的动物。
而在小伊萨这些孩子们的眼中,狮子是用来在网络上炫耀的工具。
当Stephane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些社区的移民们根本不把这位新来的警官放在眼里。
直到追回无人机拍摄的视频才让他真正认识到这里面的复杂。
Chris作为资深警察当然清楚如果外界知道开枪打伤了一名贫民区的孩子,一定会掀起一阵舆论风波,保不准就是下岗。
而贫民区的其他势力可以把视频作为要挟警察们的工具,顺势让警察们成为自己的保护伞,或者哪天看警察们不爽这段视频就是做掉他们的工具。
贫民区的人和警察之间暗地里形成了一种利益关系。
没有人真正关心受伤的小伊萨,以及拍摄视频的巴滋。
小一辈们仅仅是大人之间博弈的棋子。
这些移民是到了法国,但却完全融入不进法国的社会。
但在法国的土地上,建立了一片新社会。
他们买东西不去香榭丽舍和老佛爷,而是去社区中心的露天摊铺买仿冒的耐克,阿迪。
比起把钱存银行,他们更愿意把钱交给自己信任的人用来做危机时使用的资金。
他们不相信法国的警察,不相信法国的法律,不相信法兰西的自由,平等,博爱,他们不读萨特,伏尔泰,雨果,但他们生活却像悲惨世界。
受了不公平对待的小孩儿们没处说理。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并没有多少人会关心。
自己的命甚至连一头狮子都不如。
而警察和社区的大人们也都没有人提出公权力的概念,在他们眼中私底下的利益交换比公平正义实际太多。
所以Chris敢在贫民区孩子面前喊出那句:“我就是法律”。
对于这一切孩子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关键时刻有样学样,所以在影片的最后移民的下一代们穿上黑衣拿起燃烧弹,就像警察和大人们对待他们一样。
电影让我想起当年去法国旅游。
令我印象深刻的不只有蒙娜丽莎,埃菲尔铁塔,白天的塞纳河畔。
还有夜晚在火车站,蒙马特高地扎帐篷过夜的难民,他们有些甚至连帐篷都没有,直接睡在公园的躺椅上,走过去还能闻见一股尿骚味。
我们住在红磨坊附近的青年旅社,旅社的工作人员警告我们晚上不要去塞纳河周边散步,因为那里经常发生游客被抢事件。
在香榭丽舍大街上,三、五个吉普赛女孩笑脸相迎,趁你不注意瞬间把手塞进你的口袋摸一摸,还好那次我的口袋里只有一张地铁票和几个零钱硬币。
埃菲尔铁塔下,非洲移民们兜售着缩小版的埃菲尔铁塔纪念品,我买了一个冰箱贴,翻过来一看上面写着“fabrique en chine”。
欧洲这几年失业率一直在上升,老旧的欧洲人还是不忘自己曾经有过的辉煌,完全对日渐崛起的新兴国家视而不见。
而移民问题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解决,西方人总是觉得自己的社会制度无比优越。
任何移民都会融入进来,但现实往往相反。
就像亨廷顿说的:“每一种文明都将自己视为世界的中心,在书写自家的历史时,都仿佛在编写人类历史的核心剧本。
Every civilization sees itself as the center of the world and writes its history as the central drama of human history.
《悲惨世界》如果没有那个让人震惊的结尾——警察在一群孩童的暴力围攻下束手无策——充其量,只是一部普通的电影,它回到暴力的话题,并将之归于环境。
正是有这个意料之外的收尾,《悲惨世界》变成一部杰作。
它揭示了暴力的根源来自童年:暴力是养成和习得的,而非一时冲动;同时指出孩童在犯罪上的“优势”。
社会以法律的形式保护了孩童,即便他们犯下罪行——法律明文规定未成年人的犯罪不认为是犯罪,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于是,一种“例外状态”被人为开辟出来。
在《悲惨世界》的结尾,警察面对孩童们的暴力袭击,无力还击(也不能还击)。
不对未成年人行使暴力,这不仅是伦理上的约定,也是被法律明文严格限制的。
相反,倘使对方是成年人,警察不仅可以用暴力回击“袭警”行为,甚至可以将对方击毙,而不必负法律责任。
孩童成了例外,孩童犯罪成为悬置法律的“例外状态”。
《悲惨世界》抛出了这个问题,又没有给予答案。
这是电影又一处让人觉得高明的地方,如同一份关于暴力的社会学调查论文。
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没人知道答案。
翻译 于SQ编辑 馒头看完拉吉·利(Ladj Ly)的长片处女作《悲惨世界》(下文如不特别注明,均指本片而非小说。
——译者注),我们会有种被丢在悬崖边缘的感觉。
这部影片不仅喷发着急切、灼热、激愤的能量,它的内容也非常丰富,值得细细拆解。
《悲惨世界》的第一个优点在于它描写能力出色,有教学片的质感。
这是人们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大银幕上如此展现一个居住区(cité”)——特别是一个位于梦费尔梅伊市(Montfermeil)的居住区。
影片没有以青少年和警察的冲突为影片核心,而是将这个似乎永不停歇的居住区作为一个社会组织进行了一次政治学研究。
居住区的日常运行仰仗各方力量的均衡,那里有警察、实际掌管居住区事务的“市长”、各个宗教的教徒和生意人,而代表政府的真正市长在片中是缺席的。
影片的故事发生在气温35°的夏日[与另一部讲述暴乱的重要影片——斯派克·李的《为所应为》(Do the Right Thing, 1989)相同],同样缺席的还有学校:孩子们整日在街头游荡。
警方是片中出现的唯一的公权力代表,然而它并非独立的力量,它与其他权力机构统一组织于一个体系之中。
这是个雅尔塔式的地方。
影片花费了许多笔墨向我们展示居住区的社会组织形式,无人机视角下居民楼的俯视镜头与市场的正面镜头(不同的色块令它像一副抽象画)划定了居住区的地理界限。
约翰·卡朋特与黑泽明总会向观众清晰展示空间地图,让观众了解从一处到达另一处的路径,与此不同的是,《悲惨世界》并不准备让我们在这个空间中辨清方向,它只向我们一个个展示具有象征意义的独立区域。
悲惨世界 Les misérables (2019)片中,我们跟随着刚刚离开瑟堡(Cherbourg,法国西北部港市)来到梦费尔梅伊镇警察局工作的“发膏”(Damien Bonnard)造访了一系列地点。
“扫恶组”(BAC)的瓜达(Djebril Zonga)和他的上司克里斯(Alexis Manenti)是“发膏”的负责人。
除写实主义的描写与教学片观感以外,影片大刀阔斧的叙事效率令人惊讶。
首先,拉吉·利在片中插入了一小出喜剧:警察之间的对话令人目不暇接,各方力量亦敌亦友,“市长”身披“市长队”足球衣……这一切都凝缩在影片的街头小剧场中。
其次,影片故事发生在一天之中,遵循了古典悲剧三一律。
如此一来,想要完全厘清事态是如何一步步发展到警察误伤儿童的(警察向一个孩子开了闪光枪),居住区里各股势力又如何试图平息这一事件的,就变得十分具有挑战性。
围绕这则悲剧,影片以罕有的控制力在不同调性之间游走。
影片本可以一直跟随那个注定要被新同事捉弄一番的菜鸟警察的目光,但拉吉·利还在片中加入了操纵无人机的眼镜男孩、富有同情心的黑人警察(“好警察”)和神经质的白人警察(“坏警察”)等多个人物,他从他们各自的视角叙事,然后又颠倒观众最初观影时对这些人物行动的预设。
只有这样,这个空间和这里的居民才不只是菜鸟警察——即观众的代理人眼中的样子。
这样的表现手段使影片具备了纪录片特性,比如,当瓜达进入公寓时,观众离开了“发膏”,而是同瓜达一起了解到了居民间自发组织的互助贷款。
悲惨世界 Les misérables (2019)拉吉·利知道自己处境微妙,他希望打破人们对这里的所有既定想象,他在片中不断消灭所有陈词滥调(不谈毒品,不谈恐怖主义,也不追求视听上的过度风格化)。
《悲惨世界》是《流浪的迪潘》(Dheepan, 2015)的反面,这部雅克·欧迪亚的影片剧作简单,故事发生的地点仅限于两幢楼房,毒贩在屋顶交易,一切既符合西方世界的想象,又符合剧作上类型写作的要求,十分矫揉造作。
拉吉·利摒弃了这一套,与那些对地方充满异邦想象的外来者导演迥然不同。
最值得一提的,拉吉·利拒绝小格局的自我沉溺,他双手拥抱了个体之间的相异性(altérité):影片中不仅有刚刚从瑟堡来的诺曼底人,还有让娜·巴利巴尔(Jeanne Balibar)饰演的高级警官,她身穿大码制服在一片笑声中突然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设计这一短暂出场的人物绝不只是为了让巴利巴尔客串出镜,这个角色承担着相应的描述性功能,影片用这个角色辛辣讽刺了男性卖弄雄性气概的可笑性。
流浪的迪潘 Dheepan (2015)片中还给了吉普赛人以一席之地,他们在街头狂欢,就像在宣告马戏团即将到来,这一场景中具象的“点火”动作在叙事上也“引爆了冲突”。
在他们掀起的这股充满原始野性的癫狂浪潮面前,最激烈的兴奋都显得平静如水!
他们热情地欢迎警察加入,摄影机并没有将警察当做居住区的“他者”,他们与所有贫苦的可怜人一样,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被囚禁于这座居住区之中。
拉吉·利向我们展示了这些警察下班后与普通人无异的生活。
影片对所有观众都很友好,它应当能够如我们所愿地收获广大观众的喜爱。
这部影片是“完满”的,它生发于一种共性,而非隔膜:正如拉吉·利亲历的2018年世界杯决赛前后全法民众的空前团结,它让人们回想起了1998年法国世界杯的神话。
影片本可以破除刻板印象为己任,止步于现实主义的描写,但它选择进入另一个维度:影片引入了几个超乎寻常的元素,打开了故事的局面。
这种虚构十分有冲击力,正因为它深深植根于现实,影片才超越了简单的现实主义。
影片的虚构性和象征性都凝聚在超常元素的代表——即狮子的身上,它是令一切失衡的源头。
一开始偷鸡的小窃贼变成了偷狮子的大盗,这个设计为影片蒙上了奇幻色彩。
这种日常生活中的奇幻元素与维克多·雨果的创作在产生深层共鸣(喂养狮子与住在巴士底大象里在气质上十分相近)。
悲惨世界 Les misérables (2019)影片的核心场景是孩子与狮子的笼中对峙。
男孩遭受性命之虞,尊严受辱(他尿湿了库裤子),我们亲眼见证了他在这场角力中的蜕变:我们无法再用与之前相同的目光注视那张被闪光弹毁容的脸了,他的身上就此烙下了狮子的印记。
他乱蓬蓬的头发和印着老虎图样的T恤本就散发出宿命的气息(某场戏的背景中还出现了饰有狮子图样的纸箱)。
这个故事从真正意义上将他容貌遭到损毁的时刻描绘成了他“变身”(transfiguration)的时刻,他在恐惧中以雄狮的姿态重生。
他就此变得强大、正直,回归野性。
这一天或许确实是菜鸟“发膏”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但这却是这个孩子堕入地狱的日子:他被人丢下等死,像一个包裹一样被拖来拽去,与一头猛兽短兵相接……他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这一时刻蕴含的强烈情绪不可忽视,警察想把男孩丢下喂狮子,“是他的错”,“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这几句引自雨果的话语早已淡出我们记忆,此刻它却像一记响鞭:“这是谁的错?
——是我的错。
”我们的伽弗洛什令人心碎地啜泣着答道。
我们见证了一场驱除人性的仪式。
虽说他此言确是为了打发走旁人的聪明话,其中何尝没有几分真心。
他仍混迹在一群孩子们之中,他躺在废弃的沙发里,坐在居住区高楼的屋顶上,思索了许久。
我们的反叛英雄就此登场。
这场变身与身穿制服的超级英雄不同,当然,除了另一个社会渣滓——小丑。
他也有着《笑面人》中雨果笔下的扭曲脸孔,同样的,他也引爆了一场暴动。
悲惨世界 Les misérables (2019)在这部看似一直向前发展实则好似迪斯科舞厅里的闪光灯球一般旋转着的影片中,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的形象:那个目击了一切的人。
他性格羞怯,总是躲藏着观察,但他的角色至关重要,因为他在“看”:透过他的眼镜、无人机和楼道门上的窥视孔,他在看。
他也是一个反叛者,因为他拒绝将自己拍摄的影像交给警察。
在伏击开始前,孩子们玩水枪的场景中,持续的晃动手持镜头给人以强烈的不安感,孩子们如此紧密地彼此相连,给人以强烈的情感冲击。
点火,是火箭升空前的最后步骤。
影片在一场暴乱中走向疯狂,我们自从让-弗朗索瓦·雷切(Jean-François Richet)的《我的城区要爆炸》(Ma 6-T va crack-er, 1997)之后再没见过银幕上出现这样的场景。
这场孩童们的反叛与当代的所有重要议题息息相关,它让我们想到戈达尔在《影像之书》(Livre d’image, 2018)末尾提到的阿尔贝·科塞里(Albert Cossery)的《沙漠雄心》(Une ambition dans le désert)中反抗的孩子们。
又一次,是像在联合国以“你怎么敢”(How dare you ?)为题发表演讲的格里塔·桑伯格一样的孩子们采取了行动。
孩子们的目光超越了自身,他们看着我们,仿佛在质问:“看看你们做了什么?
”他们的目光坚定得令人畏惧,但是人们理应畏惧,不然改变何来。
悲惨世界 Les misérables (2019)《悲惨世界》(它竟敢以一部经典法国文学名著的名称自我命名!
)的大胆之处在于它没有试图杂糅“类型”(genre),而是选择升格“语级“(registre),两者有明显的不同。
如今,哪怕是最好的法国片都只是天真地将“类型”视作平行于自然主义的另一个选择。
过去,自然主义只是一幅能在现实中“给人以现实感”的图像,所以它其实是对现实的漫画式演绎。
自然主义以所谓内在论(immanence)的名义将所有奇幻的、过火的和说教性的元素排斥在外,成功掩藏了很多意识形态偏见。
另一方面,类型大多是美国的舶来品,它是一整套物质、图像与意识形态工具,它令人产生幻觉,误以为真能用它表达出关于我们生活的真相…… “制造现实感”同“类型创作”一样,它们是“虚假”的两面。
若想真诚地讨论生活,必须要重新将现实与想象结合起来。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悲惨世界》并没有诉诸 “类型”的,而是使用了“语调”。
影片以全新的方式调动了各种可行的修辞手法,从一种“语调”跳转到另一种,它使用了一头野兽的意象,以兼具教导性、喜剧性、悲剧性、奇幻性和史诗性于一体的方式优雅地实现了这一转变。
警察的线索混杂了教导色彩、悲剧与喜剧因素,而从孩子到狮子的变身则在奇幻故事(笼中狮)、悲怆宿命(“这是谁的错?
——是我的错。
”)与英雄史诗的结合中探索至更为深刻的层面。
结尾的骚乱不仅仅是情节的终点,其视听呈现既像一部口袋书中的英雄故事,又像一出坊间传说:那里有沸腾的人群、街垒路障和一个反骨英雄。
《悲惨世界》是一堂电影课,它带我们远离了当代众多影视作品共有的平淡无奇。
悲惨世界 Les misérables (2019)居住区只是一个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的普通所在,还是相反的,具有无法抹杀的特殊性?
片中这两种相互对立的观念产生的张力贯穿全片,这是影片如此令人激动的另一原因,也是在当代社会描绘城郊生活时普遍会遭遇的悖论。
必须在两条战线上左右开弓。
一方面,必须打破刻板印象,让人们看到这不是一个被放逐之地,这个地方和这里的孩子与别处无异。
片中,男孩跟一群女孩们因无人机吵架的场景正体现了这种观念,此外,这也是高大病体(Grand Corps Malade)和门迪·埃蒂尔(Mehdi Idir)共同执导的成功影片《我不是差生》(La Vie scolaire, 2019)所采用的策略。
这部影片描绘的是校园生活,与《悲惨世界》形成互补。
我们必须把对城郊空间的表现重新统一到法国电影的整体脉络中,并且不能将它表现为有异域风情或有威胁性的“别处”,也不能把“它”呈现为一个“领域”(territoire)(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说法?
)。
另一方面,也要让人们看到这里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这里之所以令人无法逃脱,是因为人们选择了遗弃它;这里之所以被贫困席卷,是因为封闭扼杀了经济活力。
珍惜,并不意味着拒绝改变。
即便片中人所经受的并非雨果在《悲惨世界》中描写那种流浪街头、食不果腹之苦,它以雨果的作品为参照也仍很正当。
雨果曾说,“开办一所学校,就能关闭一座监狱”,拉吉·利,这位电影导演和教育者真的开办了学校。
(见访谈)。
有人跌倒了:究竟是谁的错?
拉吉·利将矛头对准了谁?
是政府,片中从国家到大区再到市镇的各级政府全部缺席。
我们可以观看拉吉·利在他于2005年法国骚乱后拍摄的短片《克利希-蒙费尔梅伊的365天》(365 Jours à Clichy-Montfermeil, 2006)中现实生活中的市长是如何逃避摄影机又如何被拉吉·利逮住的。
拉吉·利参加戛纳电影节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希望马克龙能够观看《悲惨世界》,并把它当做是专门为拍给他看的影片,就像弗朗索瓦·拉芬(François Ruffin)的书《一个你所不知的法国》(Cette France que tu ne connais pas)一样。
影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只犹豫不决的眼睛,片尾黑屏淡出的效果极佳,黑色一点点吞噬画面直至只剩下一个面庞,很像纸张或是胶片燃烧的效果——拉吉·利在两种抉择中摇摆,我们能够理解他的犹疑:有些时候,必须要想办法停下一切;然而有些时候,我们要给现实一个机会,因为我们并不想诉诸暴力。
悲惨世界 Les misérables (2019)注释:这里的“cité”并不是一个具体的行政概念,而是一个历史与社会概念,它多指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法国为解决大城市出现的住房危机实行“优先城市化区域”政策(ZUP),在大城市郊区建立了许多廉价住宅区。
由于政府失败的城市化政策,这些地区成为中低收入人口的聚集地,人口失业率很高。
加上公共交通等公共设施匮乏,工作机会少,导致这些区域与外界联结断裂,违法犯罪日益猖獗。
本文将其暂译为“居住区”。
Montfermeil市位于巴黎东部郊区,那里是雨果《悲惨世界》中德纳第酒馆的所在地。
本段中将片名来源——雨果所著《悲惨世界》中男孩伽弗洛什(Gavroche)的形象与片中的角色做了对照。
前文已经在对照影片与小说在奇幻元素上的共通性时提到伽弗洛什住在巴士底大象雕塑里,此处两句引用出自《悲惨世界》第五部第一卷《伽弗洛什外出》(人民文学出版社,李丹译),讲述伽弗洛什在街垒大战中牺牲前唱起的歌谣:楠泰尔人丑八怪,这只能怨伏尔泰(C'est la faute à Voltaire)帕莱索人大脓包,这也只能怨卢梭。
(C'est la faute à Rousseau)……我是倒了下来,这只能怨伏尔泰;鼻子栽进了小溪,这也只能怨……(C'est la faute à…)2005年10月27日至11月17日,巴黎郊区爆发长达20天的社会骚乱。
起因是城郊的克利希·苏布瓦市的两名北非裔男孩在躲避警察追捕时不慎被电死。
当地青少年首先发动骚乱,后蔓延至许多黑人移民较多的区域,一周后蔓延至其他法国大城市。
近万辆车与全国多处建筑物被烧毁,两千八百多名嫌犯被捕入狱。
François Ruffin是一名法国记者、作家、纪录片导演和政客。
2019年2月份,他在《一个你所不知的法国》出版后在网络上发布视频称本书出版前的写作与筹备过程之所以严格保密,是因为“一个拳手在出招前不会提前通知他的对手”,他表示希望这本书也是一记重拳,最好能够击中总统马克龙。
这片子在豆瓣评分这么高就离谱,事实上在巴黎住过的华人都知道93区是什么情况。
这帮人从生下来就吃着法国政府的各种补助:住房、医疗、教育、生育,包括各种现金补助,成长的日常就是偷偷游客的钱包、抢抢亚裔的手机、骚扰路过的中国女生,然后在社会骚乱中时不时快乐0元购一番,居然还要“控诉”法国政府是mauvais culvateurs...和HK废青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什么种族文化宗教受歧视的,照这个逻辑,最有理由控诉的应该是在法国生活的华裔移民啊,可是也没见人家打砸抢烧成天破坏社会治安啊?
你自己在电影开头都说了非洲老家多么野蛮可怕,抓到小偷就绑上活活烧死,那你在文明的法国还不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环境,偌大个市镇只有三个警察巡逻,治安的脆弱已经可想而知了,还要进一步破坏平静生活的最后一丝底线,彻底回归荒蛮就开心了吗?
看了这片子导演的背景采访终于明白了,这么一个有着殴打女性、绑架和非法监禁前科的人能拍出这样的片子一点都不奇怪。
这片子获得戛纳的奖项和各种赞誉,只能说明法国电影界已经全面好莱坞政治正确化,吃枣药丸。
从攻占巴士底狱到巴黎公社,法国巴黎绝对是根正苗红的革命老区。
甚至到了2018年的黄背心运动,法国人民也没忘记“断头台”这个传统艺能,借路易十六的典故向马克龙政府示威。
在黑人导演拉吉·利的长片处女作中,革命老区变成了《悲惨世界》。
影片和雨果的名著关系不大,更像是《训练日》《底特律》《暴力街区》这三部片子的混合体,警察执法、种族冲突、贫富差距......题材不新鲜,故事也都耳熟能详,毕竟“法兰西斯坦”的名声早已传遍中文互联网,但是一个黑人导演拍出这样一部尽可能中立客观的影片,把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很漂亮的呈现出来,还是很受西方观众欢迎的,戛纳奖和凯撒奖就是明证。
“世上本没有坏庄稼,也没有坏人,只有坏的庄稼人。
”这是片尾引用雨果在《悲惨世界》里的一句话。
我是这样理解导演要表达的意思:庄稼是指国土,人还是指人,庄稼人指的是政府。
这世界上并没有哪一片土地,哪一个国家是肮脏的,也没有哪一类人种,哪一个民族是堕落的,只有无能的政府、落后的制度。
据说这部影片是基于历史上一些真实事件改编的,可以看到片中巴黎警方对基层的控制力非常有限,权力都落在了宗教领袖、帮派领袖手中,其中一个黑人头子的外号甚至是“市长”。
这就像《暴力街区》和《上帝之城》的情况一样,虽然这些“乡贤”看似维持了秩序,但是他们的统治明显建立在对底层更严酷的压榨之上。
巴西黑帮也许会在疫情期间替政府“强制隔离”,穆兄会也许会在清真寺里给孩子发甜品,但是维持基层运转的医院、学校、工厂、养老院等等,明显需要政府级别的力量去干预,当政府把基层甩给这些“乡贤”,基本上也等于抛弃了基层民众的死活。
影片中还有一个细节,是一群黑人妇女自发储蓄“联合养老金”,说明当下的金融和社会保障体系已经把她们排斥在外,只能依赖于这种不成熟的自救手段。
凡是政府放弃的,牛鬼蛇神都会踩进来,这应该就是“小政府 大社会”的另一面吧。
看完这部片子很难不想到中国的种族问题,无论是前阵儿热议的《外国人永久居留管理条例》,还是疫情期间接二连三的“外国人特权”新闻,都能挑起国内民众的愤怒情绪。
法国的种族问题有其自身的历史根源,曾经法国的殖民地遍布非洲,非裔军团替法国打赢了二战,如今法国在非洲仍具有极大影响力,而这一切的负面效果就是法国的种族问题越来越复杂。
种族不同、信仰不同、经济地位不同,隔阂肯定会存在,所以我只庆幸中国不是一个移民国家,也没有历史包袱。
2020年6月补充:最近美国因黑人青年遭警察暴力致死事件引发全国抗议,又让我突然回想起这部片子。
很多人在讨论美国抗议事件的时候总会默认美国是种族问题很严重的国家,其实《悲惨世界》这部片子告诉我们类似的问题几乎在所有西方发达国家都存在,殖民历史和地理位置造成了欧美国家存在大量黑人,而警方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和“为人民服务”完全不沾边,这就造成了社会的分裂和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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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篇不讲政治正确,也没受到文化审查,并参加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单元。
在主流院线排片上映。
主题围绕巴黎北郊93省警民“文化关系”。
直击法国社会最敏感的神经。
片名引用雨果同名小说。
片尾也引用了其小说这段文字«mes amis, retenez bien ceci, il n’y a ni mauvais herbes, ni mauvais hommes. Il n’y a que de mauvais cultivateurs.»。
也借用作为影评标题。
再借用维基百科这段原小说评论,也许像是本片想探讨的主题。
«雨果力图表现严刑峻法只能使人更加邪恶,应根据人道主义精神用道德感化的方法处理,他借主人公之口说道“最高的法律是良心”。
他写道:“将来人们会把犯罪看作一种疾病,由一批特殊的医生来医治这种病。
医院将取代监狱”。
» 当然这不止是法国社会问题,任何国家社群都有这种冲突对立。
算是人类社会共存问题。
曾经我们历史上也存在种种早已废除的严苛律例。
那时凭借炮烙,车裂和凌迟等等酷刑来作为法律约束,用以简单粗暴的方式控制犯罪率。
雨果时代也不存在犯罪心理学学科,但如果说逐渐废除死刑制度代表这种文明进步的话,此片还是很有思考的意义。
论恶是如何产生的。
比较失望,看名字和海报还以为是凯旋门前民众挥舞国旗以创造堡垒之外的新世界,但是影片却只是塑造了骚乱,不是革命,不是斗争,甚至连反抗都算不上,看完整片,反倒是对最后引用的雨果抱有怀疑态度了
3.6分。一个从外地调到巴黎的警察,目睹两个当地同事,为了掩盖其中一人用橡胶子弹打伤一名非裔孩子,使劲办法掩盖真相,最终三人在第二天被一大群非裔少年围堵,生死命悬一线。这部看似虚构的法国电影,其实在2005年有着近乎一样的真实事件,只是在那时,不是警察和非遗少年的生死博弈,而是席卷全法国,甚至波及德国、比利时的大面积骚乱。这部写实电影,其实在暴露法国等欧洲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胶着问题:非裔人的身份认同,以及法国当地人如何看待他们?不管是一刀切的“全民平等”,还是极端主义的“种族歧视”,都将让法国为代表的社会陷入无休无止的长期骚乱,看似贫富不平等造成的问题,其实根源于人类社会的发展,这一点在《枪炮、病毒和钢铁》一书中有过深度剖析。不管是什么时代,人类遇到的问题,永远是老问题。
3.5。居然是首作。其实结尾就停在几位警察各回各家也可以的,搞这么对称的前后呼应倒有点过了。被塞进笼子与狮子面对面的男孩在回家之前被警察的手握住脖颈背影单薄,回到家在妈妈的厨房里流泪的黑人警察,看着这一切的无人机少年。
观感非常痛苦,笑声渐渐被沉默所替代,像是有人从屏幕的那一头用拳头不停地在撞击屏幕,摧毁着一切。
具有单元剧的叙事特征,全片被分为比较平均的三个单元。人物功能被快速介绍,并重复使用。造成全片可信的不是社会真实,而是一种内部高效的调用。最后Issa站在台阶上手握燃烧瓶,极具象征性的姿势,链接超文本,冉阿让与马里尤斯。终归是有点取巧,离《阿尔及尔之战》或《为所应为》差了一线。
1.无法认同这种价值观 2最后这句圣母锅甩的好 3这不就是香港那群蒙面废青嘛 4在同样是西方国家的老美那 袭个警咋就会被击毙呢 咋传承的你祖先的价值观
★★★☆
被迫二刷
想来想去,还是推荐 3.5-4星
简洁有力,用一个午后的一场事件带出阶级对立,种族分歧,社区冲突等现实问题。我们从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暴力正在孕育更多暴力,偏激正在激发更多偏激,矛盾正在衍生更多矛盾。这个社会的分化与撕裂问题真的越来越严重了。
调度太厉害了,最后一场楼梯戏,逼仄的空间也能调度自如。本身讲得并不是多跌宕起伏的故事,但节奏很棒,并且以小见大,讲述暴力如何养育滋养暴力,最后长成暴乱。不过相比去年的戛纳主竞赛还是有差距。
小孩哥 街区之王
大巴黎球迷导演,走向邪恶面的男孩选得这么像拉什福德,可能是个曼联黑,不过今年在你欧冠主场拿走一个逆转晋级,就不多计较了,片子没毛病,法国猛将长线跟。
4.5 上次看100分钟的电影感觉只过了半小时的还是《地心引力》,视听和表演都太猛了,可谓惊心动魄。我们虽然身处2019年,但仍要面对着1862年,甚至存在得更早的问题。它们每一桩都是难解的,又都是简单的——“没有坏草,也没有坏人,只有坏的庄稼人”。导演用并不复杂的手法构建出极有概括力的事件,背后是深入的黑人社群观察和政治议题的落地化。即便部分桥段的转折用力地有点“过”,但创作者的位置与视角是绝对妥帖的。
延续短片风格,成片很有力量,街头戏份真实刺激,最后的楼道大战调度惊人。抛出的问题尖锐直指法国乃至欧洲各国现状,无解命题背后是对社会制度的深思。虽然有设计感,但作为导演的长片处女作真的很惊艳。维克多雨果小说[悲惨世界]里的因果报应也在电影里对照上演。
SIFF. 作为处女作调度真是屌爆了。前半段《训练日》式剧情很稳很耐心,后半段提速反而萎了,导演的掌控力逐渐丢失。我们都知道法国人民善于闹革命,剧本构思很明确直白,但是就呈现来看未免狭隘和偏激,一个宏大的命题最后的落脚是狭小的,结尾引用雨果原著的名句试图拔高主题,真不是很恰当。
7/10。一个简单的故事拍得这么稳值得肯定。两个警察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很妙的是开枪的是第三个警察。谈论狮子的象征意义一段最佳。雨果的《悲惨世界》内核更普世更深远,而本片太小了。拿这部比斯派克李,没有可比性。
客厅观影9 法国的问题。用真实时间真实角色完成的比喻。只是不是我的问题,所以难以理解。
硬往悲惨世界凑给自己贴金,如果不冠这名我能给4星,就是一部真实反映法国移民与治安问题的电影,但是它不,它要将偷狮子的伊萨比做偷面包的冉阿让,将没抛下的汽油弹比做冉阿让高尚的宽恕与救赎,牛头不对马嘴,与小说差距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