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在缓缓叙说着关于家庭、亲情以及生命意义的过程中,有几处最易触动心弦。
比如吴念真饰演的家庭主人在小舅子婚宴上遇到初恋情人后,与受到女孩欺负的儿子一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时,能够感受到其内心所激荡的复杂情感。
比如他的妻子敏敏在某一天发现自己跟母亲讲述的都是一样的话之后,极其悲伤的以泪洗面,追问自己每天在生活中到底在干什么?
比如吴念真和初恋情人相聚东京一同尝试回到当初的时候,吴念真敲开恋人的房门,一句朴实无华的“我从来没再爱过另一个人”让恋人彻夜痛哭。
比如吴念真妻子敏敏从“山上”回家之后,坐在床上说“原来都一样,只是换了个地方”。
比如小洋洋在婆婆逝去后认认真真的写下他想对婆婆说的话,在婆婆的丧礼上纯真而真挚的一字一句讲给婆婆听,讲着“我也觉得,我也老了”......。
这些细节其实没有任何华丽可言,但正因为如此,其源自生活的真实情感像不断从鲜花中飘逸出来的芬芳一样沁人心脾。
而电影自始至终简单而扎实的镜头带给我们的,便是一个真实的台湾。
电影中平淡的故事及语言所带给我们的,便是真实的台湾生活。
我们透过这部电影,能够感受到中层阶级家庭的生活现状,这样一个家庭,则刚好能折射台湾的生活现状。
并不是那么奢华拜金,也并不是那么残酷无力。
每个人都只是在为了生活而活着,有的人充满了爱活着,有的人爱的少一点,有的人,则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
这便是生活最本质的一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烦恼。
生命的意义,大抵也就是在于这充满了爱与烦恼的生活。
我们当然不能从一部电影中感受到太多,关于台湾,关于台湾人,关于台湾文化,关于台湾生活。
但我们能感受到情感,那种始终会有爱维系的家庭亲情,以及不断在思考和验证的生命的意义。
生活在大陆的我们何尝没有家庭亲情,没有思考生命意义,没有生活烦恼?
正如电影中所讲的那样:其实都一样,只是地方不同而已。
文/木易
在第一时间得知杨德昌病逝,一时无语彷徨。
甲子六十年的电影人生,散场于2007年6月30日。
一时间关于他的报道铺天盖地,悼念文字电影拍摄花絮满满皆是。
在某个凌晨,重新看了那三个多小时的《一一》,电影透露出的内涵和细节仍然能给予我很强烈的震撼。
关于《一一》的访谈中杨德昌如是说:“这个电影是以家庭为单位出发,家庭其实就是一个生命历程的抽样,在故事里,有爸爸妈妈、青少年、小朋友及奶奶这些不同族群的生命经验。
家庭具有很复杂的、互相交错的、层次感很丰富的厚度。
”这个家庭里有婆婆,NJ和敏敏,小舅,婷婷,洋洋,从老人到小孩都存在着各自年龄阶段需要面对的问题,一一娓娓道来且从容不迫。
一家人的生活状态,一开始就像平行线,然后慢慢相交,再然后又彼此分叉。
电影开始时是一场喜宴,虽然小舅为了黄道吉日而将婚庆刻意拖延,却仍旧不失为一场喜庆的事情。
而电影结束时出现得是昏迷已久的又忽然醒过来的婆婆的葬礼,这生和死成为了一场某种意义上的轮回。
杨德昌是细腻又喜欢思考的导演,这生活中的平常事情,却极易的引发出一些我们常常忽略的哲理。
还记得NJ一声叹息道出了中年人的心态“本来以为,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
只是忽然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象……真的没那个必要,真是没那个必要。
”这中年已迈入了不惑的年纪,当一切事情都稳定得如平静得如同死水过着这日复一日又寻常的日子时,偶尔跳出那原本的生活圈子以及长时间所形成的惯性思维时,便有一种无所钝然的所失感。
想必敏敏正是如此,才会发觉自己的生活是如此的一片空白“我怎么只有这么少。
我觉得我好象白活了。
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我每天都在干什么啊?
”她试图在精神上寻求慰藉,将这身心的依赖倾注给了僧侣口中的信仰,在几月归来之后却仍旧觉得那仍旧是空虚如故。
真正的心境上的蜕变并非刻意改变环境,而是在于精神上的充实感。
年轻人的爱情。
婷婷是听话善良的孩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却无意被人所伤害?
这样的花一般的年纪尚无法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甚至她一直都认为婆婆的跌倒以及昏迷是她的过错,因为她并没有及时去清理掉阳台上的垃圾。
我一直都很喜欢电影里的一组小细节。
NJ携旧日女友过马路时,而情窦初开的婷婷也携男友过马路。
这样的人生境味,杨德昌表现得很为含蓄,又含有一丝的温情,却又不失有社会批判的成分在内。
而小洋洋这个可爱的孩子,他拿着相机拍着照片的情节,也显得意味深长,因为小孩眼光里能看出大人看不到的一面,即事物的真相。
他拍着人们的后脑勺,因为这背面可能比正面更真实。
小舅问他为什么,他说,“你看不到我帮你看到”。
这样的话出自小孩子的口中,这思考总是充满了哲理“为什么人看不见自己的后面,为什么我只能知道一半的事情呢?
”洋洋在他所处于的年纪里是个敏感的小朋友,对于事物的洞察力远远超出了他的年纪。
的确,真相往往隐藏在事情的背面,我们所看到的真相只是我们以为的真相。
电影最后,洋洋对着婆婆的遗像念着自己的日记,“婆婆我好想你。
尤其是当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
”这样的话出自于一个八岁的小孩之口时,带来的震撼更超过了原本以为会有的感情。
杨德昌本身是喜欢思考的人。
在电影里常常将一些生活中琐碎小事情摆放在大的视角里去看。
在一定的社会背景里边,一些年龄阶段的人们身上去看,显示出它特有的价值和光芒。
关于《一一》的名字,杨德昌如是说:“《一一》代表一切简单自然,其实指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个关系不仅是言语的相互沟通,更重要的是情感的交流,我坚持每一生命个体的重要性。
”英译名是“A One and A Two”,两个“一”叠在一起就成了“二”,如此简单而自然。
PS7月2日。
和朋友偶然聊起《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说起那句“只是你以为你是谁,我和这个世界一样,是不能改变的。
”隐隐有泪。
并非后知后觉之人。
只是为这意外又自然的失去而觉得有一丝的难过。
某一段的时间曾经想过,哪一日没有了张艺谋没有了王家卫没有了侯孝贤那一拨又一拨见证过中国电影历史过的人们,那时我们还在看谁的电影呢?
我仍然会想念《活着》里巩俐青春的脸《2046》里梁朝伟的忧郁眼神《最好的时光》里那一些淡淡的曲子。
杨德昌的病逝,诚然失去了一些新的期待,但是这历史的车轮仍然会带给我们另一些新生力量的欣喜。
写了些细微的字来回忆《一一》细节,聊以纪念。
P.S。
一年前所撰。
翻箱底翻出的旧东西。
忽然想起他。
NJ来到日本,阔别二十年的初恋女友给予他热烈拥抱,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时间似乎瞬间倒流,两人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初恋的日子,牵着手逛公园,海边餐厅吃饭,边走边回忆过往的一切,有欢笑,也有眼泪,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漫着美好的味道,就好像一个甜蜜的美梦。
直到时间流逝殆尽,他们意识到这个梦快要醒了。
最后一晚,他们依然分房间睡,女性本能的脆弱让初恋无法接受一切又将回到现状的事实,情绪徒然崩溃。
NJ抱着她,给予安慰,离开她房间的最后一刻,NJ忽然对她说:“阿瑞,我这一生没有爱过另外一个人。
”NJ年逾不惑,有一个上国中的女儿,一个上小学的儿子,一个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的老婆,但在这个晚上,他对一个二十年没见面的女人说:“我这一生从没爱过另外一个人。
”这是一句多俗套的话,我相信如果翻阅琼瑶小说,这句话出现的频率未必会低,但在杨德昌的口中,这句话居然就变成一个黑洞,瞬间吞噬了一切过往的时光,以及这些时光里的全部浮华和浮夸。
我们本应该去想到公平,对那个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并将与之共度大半生的女人,她居然从来没得到过这个男人的爱;我们也本应该去唏嘘,对于那个得到他一生的爱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无法享受爱情给予的滋养;最后我们本应该去想到厌恶,这样一个男人,应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了两个爱他的人,也骗了自己。
多么令人厌恶。
但是,都没有,那一刻感受到的只是一种无端的苍凉由心底扩散开来。
对于错,是与非,在这一刻统统都是浮云,你会觉得生活啊、生命啊、人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就是这样,那么复杂又那么简单,那么残酷又那么单纯。
有些事情就是用来深埋的。
有些话就是用来对一个人说的,如果机会错过,就只能带进坟墓。
电影里,初恋独坐窗前流了一夜的眼泪,第二天早晨悄悄离开,相信在你我的意料之中,而NJ早晨却依然去敲她的房门,他显然没太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给一个爱他的女人带来了什么。
那可能是一种介乎于无尽的失落和满足之间的奇妙感受,而在现实和时间面前,这一切都化作彻底的绝望。
很多和杨德昌合作过的台湾电影人,都称杨德昌为“先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杨先生逝去以后的一个尊称,但随着年龄的渐长,重看杨德昌,你会发现这个人对现代城市人的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真的具备一种近乎神奇的洞察力,他看到的东西你我都能理解,似乎一看就懂,但他又留下大量深邃的空白,留给后人在成长中一遍遍地领悟和寻找。
尤其是最后这部《一一》,就像一个庞大的CPU处理器,每个画面,每个人物,甚至每段声音(那些音乐,以及刻意穿越在两个城市,父与女之间的对话),都传达着杨先生的睿智及悲悯的情怀。
先知都是绝望的,但他是真的爱这个世界。
我们都能看得到。
这样的人是不会死去的,他的生命在我们每次看他电影的时候,得到延续。
洋洋用相机拍到舅舅的后脑勺并且拿给他看,说“你自己看不到,所以我拍给你看”。
洋洋对爸爸说:“你看到的我看不到,我看到的你也看不到。
我怎么知道你在看什么呢?
我们是不是只能知道一半的事情呢?
我只能看到前面,不能看到后面,这样,不是就有一半的事情看不到了吗?
” 敏敏要求每天每个人都对着植物人婆婆讲述发生的事情,但是有一天洋洋妈妈突然发现,她每天跟母亲讲的都一模一样。
早上做什么,下午做什么,晚上又做什么,几分钟就讲完了。
她崩溃了,“怎么只有这么少。
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
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我每天在干什么啊?
” 胖子:“电影的发明使我们的人生延长了三倍。
因为我们在里面获得了至少两倍不同的人生经验。
” 胖子:“没有一朵云,没有一棵树,是不美丽的。
” 胖子:“你哪里懂啊,还在那边乱做梦,如果真跟你想得那样,你哪里会需要爱情浪漫故事来骗你自己啊。
” 婷婷:“婆婆,为什么这个世界和我们想的都不一样呢,你现在醒过来,又看到它,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我现在,闭上眼睛,看到的世界,好美。
” NJ:“讲句实话,原本自己觉得很有把握的事看看好象少得可怜, 现在每天睡觉起来都会觉得一点把握也没有,好像说好不容易睡着了怎么又把我弄醒呢,让我去面对那些烦恼,一次又一次。
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醒过来吗?
” NJ:“人是不可能让另外一个人去教他怎么活下去,怎么过日子,那是很悲哀的,你知道么?
但是偏偏这个人,是我最爱最爱的人。
”NJ对他原女友说的:“其实我再也没有爱过其他人。
” 大田:“为什么人们总是害怕改变和创新?
其实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跟过去的一天不一样,可是我们照样每天早上起床,不会因为害怕这是新的一天而不起来。
可是我们为什么害怕改变、害怕新的尝试?
”NJ:“诚意可以装,老实可以装,交朋友可以装,做生意可以装,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NJ在洋洋妈妈入山修佛的时候去了趟日本,完全按照记忆中旧时的样子,在旧时的地点约会了初恋情人。
然而之后他明白了。
他告诉妻子,“你不在的时候,我有个机会去过了,一段年轻时候的日子。
本来以为,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
只是突然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像……真的没那个必要,真的没那个必要。
”NJ:“做的都不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怎么会快乐呢?
” 洋洋:“婆婆,对不起,不是我不喜欢跟你讲话,只是我觉得我能跟你讲的你一定老早就知道了。
不然,你就不会每次都叫我“听话”。
就像他们都说你走了,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所以,我觉得,那一定是我们都知道的地方。
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
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想,这样一定天天都很好玩。
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发现你到底去了哪里。
到时候,我可不可以跟大家讲,找大家一起过来看你呢?
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 ...”
你如果看着他的影片一路走来,能够拍出《恐怖分子》的杨德昌,已经是把都市生活里的人际关系这条病脉号得一清二楚了,再到盛名之下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大时代之下的每一个卑微的个体漩涡都被他吃干抹净。
照理来说我们会被他这种导演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看得宛如刚刚偷吃了禁果的亚当夏娃,但是他居然在《一一》里温柔的给你盖上了一片树叶。
这是他一次完美地总结和升华,并且到了再怎么拍你也想不出还要怎样的境地了,还要他怎样?
杨德昌自然是一位西方导演,无论表现的主题,还是对镜头的处理。
即便对于《一一》这部尝试为中国人画出灵魂图式的作品,也只着眼于个人的困境。
而一个中国式家庭的典型在于父辈与子辈间相互制约所耗尽的牺牲,如果这些牺牲没有导致一个家庭的毁灭,反而维持着它声息的话。
这也就不必去奇怪一部纯粹描绘中国家庭的电影何以受到全世界影迷的热爱。
杨德昌并未发现中国人生活的秘密,而这在侯孝贤的电影中是反复出现的。
与杨德昌西式的思维方式截然相反,侯孝贤的电影是地道的汉式,甚至能嗅到泥土之气息。
就像对于《咖啡时光》这部几乎纯日式的电影,依然只会是一部标准的侯孝贤电影。
原因何在?
这部电影中的一个场景可以告诉我们答案:当女儿在餐桌上告知母亲怀孕消息,镜头就一直在远处观察着,女儿以背对示观众,母亲侧坐于旁,这之后就是一长段沉默的时刻。
突然的消息--沉默,这是侯孝贤时刻,也是一个民族的影像,没有哪位日本导演会去这样处理这一场景。
而对于《咖啡时光》而言,自然是一部中国电影,正如阿巴斯的《如沐爱河》是一部地道的伊朗电影一样。
因而,在我看来,侯孝贤是一位大师,也是华语电影里唯一的一位,而杨德昌还不是。
侯孝贤拍出了中国人的民族影像,杨德昌并没有。
从手法上看,用“画里话外”这一术语来概括杨德昌的镜头美学,是恰当的。
《一一》中,画外音的运用被推向极致。
首先展现给观众的是一个没有动作发生的空间,那个发生动作(也即声音的来源)的空间以画外音的形式被间接地预先告知。
声音的不可断续性表征时间之完整,而外层空间不断向动作空间的切进让观众知悉动作的正在发生。
时间的一维性意味着在其上的任一点都并存着无限个空间,这与长镜头之区别在于不是一个空间内流动着时间,而是一条时间线上组接着不同的空间。
而前一点,正是侯孝贤的美学法则。
无论是早期的固定镜头,还是后期镜头开始左右摇动,侯孝贤电影中人物的动作都发生于一个空间。
若杨德昌是以理性的法则虚构现实,那么侯孝贤的“蛮力”在于他尽一切可能在还原现实的复杂,这一笨拙将因为影像的过饱和得到瓦解。
在《海上花》开场的酒宴中,人物动作不曾像在惯常情形下围绕着一个或几个冲突在展开,而是每一个人——无论是有头面的公子,还是陪坐的小姐,乃至丫鬟——都在展示自己的动作,也即是说,画面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在成为自己,正如我们在现实聚会中可以观察到的那样,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对外界的刺激做出自己的回应。
《海上花》无疑是侯孝贤“还原”手法的极致,不曾有哪部电影曾做到如此高的影像密度。
这种过饱和的处理,也可看成是侯孝贤对中国画闪点透视于电影中的一个尝试。
构图不再有中心,动作不再聚集于冲突。
即便是一位西方导演,杨德昌也是最一流的。
杨德昌从西式的电影语音中发展出的独特手法,用西式思维刻画出人之困境。
杨德昌具有普世意义,而侯孝贤是民族之骄傲。
只是一百七十三分钟而已,可是在片尾淡淡的曲子和缓缓的字幕慢慢流淌的时候,我却好像什么样的生活,都在这三个小时里过完了。
这是四年前的电影,非常柔软。
但是如果我那时候便看了,注定是看不懂的。
而现在,我吃惊而悲伤地看到很多自己在里面。
这种感觉,像极了阿弟看到外甥洋洋为他的后脑勺拍的照片一样——“你自己看不到,所以我拍给你看”。
一、阻滞 简南俊在家中翻了半天,突然问自己:“咦,我回来究竟是要拿什么?
” 他的老同学从电梯上下来,又跟他一起上去,门关上的霎那:“咦,我下来是要干什么?
” 也许是只有在人生被突然事件阻滞的时候,人们才会停下来思考人生意义的问题,衡量自己最初的目标和现在的处境。
简南俊的阻滞源自生意上的不顺。
传统的他与急速膨胀的商业文化格格不入,一次与初恋情人的重逢又使他经历了艰难的挣扎。
当初因为难以委屈自己的追求去符合爱人的期望,他离开了她,而多年以后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的生存状况正是当年的初恋情人所希望的。
如果终究是要这样,如果人生可以有第二次,为什么还要分开?
可是当他对她说“我从没有爱过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选择的可能。
简妻的阻滞源自对植物人母亲的倾诉。
她发现,她每天跟母亲讲的都一模一样。
早上做什么,下午做什么,晚上又做什么,几分钟就讲完了。
“我怎么只有这么少。
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
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我每天在干什么啊?
” 于是她选择了入山修佛。
可是除了被僧人们要走支票和每天听同样的说教,回到家之后的她发现,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她开始觉得,这一大堆,真的是没有那么复杂。
没有入山的简也一样明白了。
他告诉她,“你不在的时候,我有个机会去过了,一段年轻时候的日子。
本来以为,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
只是突然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像……真的没那个必要,真的没那个必要。
” 二、爱情 婷婷的第一次恋爱是悲剧的。
像许多别的失恋一样,第一封情书,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直到第一次分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世界不像她想象的公平。
但是背叛她的胖子才是最悲剧的。
就连他说那么美的话,听起来都好像悲剧—— “没有一朵云,没有一棵树,是不美丽的。
” 唯一死去的是那个一直说对不起,却与学生有染的英文老师。
他就死在胖子手下。
阿弟的婚姻则自始至终都在两个女人的打闹中延续。
只是生活在不停挣钱和亏损中的阿弟,竟然会在自己初生孩子犯困的录像前泣不成声。
父亲和女儿,分别在东京和台北,同时牵起了初恋情人的手。
日本商人对简南俊的初恋女友说,你是他的Music。
三、老去 简南俊不到十岁的小儿子洋洋鲜活了一整部电影。
他是一个瘦小寡言的小男生,但是充满着生命最本真、最新鲜的活力。
他的出场同样充满了挫败——总是有女生无缘无故欺负他、教导主任硬要说他的气球是安全套。
但他总是给人以希望,任何给他以打击的,他总是能够予以还击。
他的行动直接、有效、目标明确。
当他开始对一个总是欺负他的高个女生产生好感时,因为她的爱游泳,便开始在洗澡间练习憋气,最后勇敢地跳进我们一度以为已经把他吞没的游泳池。
但行动是寻找人生意义的办法吗?
人到中年的简南俊的困惑不正是来自于他当初率意的行动吗?
一刹那,洋洋给我们以希望——他爬出了我们都以为淹没了他的游泳池,湿漉漉地回到家;但是瞬间,他又使我们怀疑——在影片的最后,终于肯对婆婆说话的洋洋,却是在婆婆的灵前叙说:“我好想你。
尤其是当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
” 也许生活不断制造的困境,最终会悲哀地消耗这股天然的生命力。
四、方式 我在厦门生活了五年,这里夹杂的闽南话,人们互动的方式,我是熟悉的。
然而我没有想到过,闽南话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情感。
另外,此片之中,杨德昌使用的是一种立体的、有好多事情同时发生的叙事架构。
为了做到这样的层次感,他仍旧使用杜笃之录音。
我们可以从声音里听到方向、时间先后、人物远近等等很细微的关系。
虽然我没有可以与之配合的好的设备,但是竟然也能享受一些。
整个故事是淡淡的阴郁。
杨德昌不无忧伤地告诉我们人们的困惑,关于人生,关于爱情,关于传统,关于道德。
然而事实上镜头背后的他也是困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而什么是幸福,怎样才能得到幸福,得到的真是幸福吗?
我的新鲜公号
《一一》太像生活,像得都不像电影了。
这又是不少台湾影片的特点,看电影便是观人生。
《一一》几乎涵盖了人生每一个阶段:外婆——老年;NJ与妻子敏敏、NJ的初恋女友阿瑞——中年;舅舅、小燕、云云——青年步入中年;婷婷、莉莉、胖子——少年步入青年;洋洋——童年,加上舅舅儿子的出生和外婆的去世,构成完整的生命过程。
十分匠心的构造。
纵观生命的各阶段,老年是通透和豁达的;中年是尴尬的;青年步入中年是跌跌撞撞的;青春期是青涩,一不小心又是代价巨大的;童年是意趣盎然的。
中年的尴尬在于心未死、情未尽,但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
事业、感情、生活无不如此。
看透又如何,看不透又如何;改变又如何,维持又如何。
似乎都了无区别。
要真正做到通透,难不成只有等到回光返照那一小会?
要真正纯洁如天使,一切都是新的,可以画最新最美的画,一定只能是初生婴儿。
像阿弟如此横竖不长进的准中年男人,望着初生的儿子,也感动得泪眼婆娑,爱之中是否夹缠着羡慕嫉妒恨?
当然是恨自己。
人生看似再乱、再麻烦、再无趣无奈无意义,也都一天天地在过去。
只要不极端到不可收拾,比如那个既和女儿有一腿又和女儿的妈妈有一腿的老师,最后就被女儿的男友胖子给杀掉了。
几乎难察做戏的痕迹,虽然它就是一部戏,否则我们无法在三小时里,纵观一个完整的生命故事: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几乎看不到表演痕迹。
影片中的老老少少,都是生活中人那样说话、走路、表情。
每次看这种极好的台湾电影,都会在心里一遍遍鄙视大陆影视。
一水的俊男美女,都住豪宅、驾豪车、拎名包、穿华服,脸蛋上的妆精致无比,睡觉也是浓深的眼影赤焰的唇,讲话是怎么不说人话怎么来。
《一一》里最喜欢的几场戏:NJ和阿瑞在日本相会,酒店门口相见那场。
一定是那样的,两个中年男女,十几年不见,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有绵长的思念、愧疚与怨恨。
然后在异国相见,还不是刻意的约会,是出公差,凑巧。
负担全无,只有欣喜和激悦。
所以两人相见时,一拥再拥,一笑再笑,眉梢唇角全是笑,和日本客商坐一块了,还在笑。
是真的,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相较同一时间,NJ女儿在台北的初恋,要有味道得多。
青涩的总归是青涩的,那怕也会刻骨铭心。
作为旁观者,还是喜欢看有况味的男女情。
小舅子跟姐夫在车上聊天那场。
姐夫说听说你最近跟前女友来往密切。
阿弟解释老婆怀孕那么久——多有理似的,孕妇们可得提高警惕了,和前女友又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有的时候还是要帮她一下忙嘛,为她服务一下。
我在第一秒暴笑,NJ慢了几拍笑,想了一想,又笑,笑到不可止。
在他这样拧巴的一个人来说——在性上忠于没有爱情的老婆,在爱情上忠于没有性的初恋女友——小舅子的性爽朗与爱丰富就太具讽刺意味了。
但人如果都生物性到小弟这种程度,诚实到小弟这个程度,不兜圈子不绕弯子不修饰不遮掩,赤裸裸坦诚诚,生活恐怕也是会乱得不成样子吧?
维系婚姻的究竟是什么呢?
比如配偶一方有了外遇,时间再长,只要瞒得好,日子依然可以声色并茂地过下去;一旦露馅,立刻天塌地陷。
似乎少有人问这之间的本质区别在哪里?
难道你被蒙蔽,他(她)就是忠诚的;反之,他(她)就是不忠诚的了?
当然不是嘛。
你和道不知道,跟他(她)忠诚不忠诚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如此一来,谎言,常被人冠之“善意的”,便成了系牢婚姻或者感情的那根绳子。
好比小燕,老公前女友跑来参加儿子的满月宴,那还得了,宁肯置这场以儿子为主角的欢宴于不顾,也要闹他个天翻地覆。
可是,她要是知道老公还时不时跑去为前女友服务一番,又该如何?
忠诚就等于爱情吗?
NJ对老婆就忠诚了,他却只爱初恋女友,哪一个算幸福的呢?
男女间如此不靠谱,男男女女们还是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地跌进爱里、情里,不亦乐乎。
敏敏向老公哭诉那场。
怎么跟妈讲的东西每天都是一样的,早上做什么,下午做什么,晚上做什么,几分钟就讲完了。
怎么只有这么少?
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
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我每天在干什么啊?
……这种虚无感,实在是有相当的普遍性。
怕是人的一生中,都会多则无数次少则若干次地扪心自问人生的意义。
敏敏哭成那样,NJ也没拥她入怀。
NJ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和儿子讨论怎么才能让妈妈高兴。
这个德才兼备的好男人、好老公,却回避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他从来没有爱过初恋情人之外的女人,当然包括哽咽得上气难接下气的老婆。
敏敏逃避到山上去,住庙付费修行,哪里能解决爱情缺失的人生大憾。
一个女人,一份无结果的爱情和一个无爱情的婚姻,您选哪个?
或者选一送一?
您可能会嘟哝一句:没那么惨吧!
洋洋跳进泳池那场。
虽然他在面盆里练过憋气,但面盆跟泳池毕竟两样。
那个长长的空镜头,实在挑战承受力。
所以小家伙湿淋淋地回家时,小嘴角那丝得意算什么呀,应该睥睨一切不是么。
台湾小盆友都这么淡定、沉着、智慧吗?
他从来不玩虚招,大人烟头不小心烫破汽球,他马上活学活用,把几个老捉弄他的女孩子吓了个结结实实;用大漏斗往汽球里灌水,也不是什么小男生的浴缸游戏,实施对象由主任的大红人变成主任,也算歪打正着;至于他用相机记录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给婆婆写的信,其意义已然超过成人之思、之为,直抵人生、生死。
他问婆婆: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可不可以跟大家一起去看你?
又说: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也觉得我也老了。
生命之意义,洋洋竟然也给出了答案,而且是最素朴的表达: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电梯口的几场相遇:婷婷和外婆碰到刚搬来的莉莉;莉莉妈妈碰到婷婷;一个大婶碰到在楼梯口给蚊子拍照的洋洋;洋洋和爸爸碰到莉莉妈妈。
台湾人真是温文尔雅,待人接物好得体、礼貌。
人生问题万千种,谁也给不了答案,《一一》也不例外,它甚至尽透无奈和模棱两可,无可无不可。
但人生这门课,分数再低,也没有重修的机会。
一步步尽量走好它,似乎也是世人皆知的理。
(请勿转载)
抽空看了《一一》,觉得言过其实。
总体来说,一点都不含蓄。
每个场景都不含蓄,每个人物都不含蓄,就连那一句话都不说的外婆也要在死之前说点什么。
每个人都啰啰嗦嗦地抱怨,然后讲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场景套路化,看起来真实,其实都是被选择出来利用的,目的性太强,非常不好。
这是一个设计好的故事,模式化,人物都是导演的木偶,没有自己的动作,没有浑浊的味道,意图要教人清醒,令人讨厌。
另,电影里没有一个女性令人舒服(包括小屁孩,泳池那一段除外,经典性幻想,除了性,真对女人没什么好说的),杨德昌对女人是有多失望?
看上去还算令人舒服的男性大田和NJ,其中一个是完全不接地气的魔法师——出身低微、肩头能停鸽子、既有艺术天分、又有经商能力、保持孩童的好奇心、并且还是个好人的导演想象中的完美成年男人类型;另外一个看似不妥协的好人满嘴dignity找初恋精神出轨不约炮,仆街啦!
前阵子,一个一直游荡的比较high的同学跟我报备,她正在跟一个男生暧昧,曰“感情游戏”。
那个男生我认识。
这事儿我不太愿意评论。
于是在界外绕了很久,本质问题并未涉及。
今天早晨,走在上班的路上,我忽然叹了口气,很想跟我同学说:他是个孤单的人,你不要欺负他。
这两天莫名其妙的找到了时间,看了向往已久的《苏州河》和牧象说过的《一一》。
美美很孤单,虽然有男朋友,还有老板,有像真的美人鱼一样在水中翻转的工作,还有认错人后一直在身边的马达,她仍旧很孤单,她想要证明自己真的被重视,像被马达重视的牡丹一样隆重的被重视,可惜,即便她离开了,她的男朋友面对着她的“来找我吧”,仍旧只是喝了一瓶酒,然后沉默的等待下一场恋爱。
美美的男朋友很孤单,他只有在家里等待美美自愿出现的份儿;面对马达的介入,他除了能让美美的老板揍人,剩了的就是眼睁睁看着美美为了马达沉默的歇斯底里。
牡丹也很孤单,马达背叛之后她就那样平常的生活,再没有明朗灿烂的笑容,凌乱的长发,头也不抬的“欢迎光临”,没有起伏的语调,刻板模式化的用词。
马达也很孤单,挣钱,看碟,遇到牡丹,背叛牡丹,同伙都死了,寻找牡丹,追随美美,离开美美,找到牡丹——我本来以为马达和牡丹、“我”和美美,也许会相安无事的生活,只是导演没有我这么俗。
马达和牡丹死了,重逢后马上就死了,车祸。
也因此,美美消失了。
但是,《苏州河》没有让我有太深刻的印象。
也许视角独特,但仍然只是一个平常的故事,除了沉默,我找不到想要倾诉的东西。
《一一》不同,昨晚看完后我直接睡了,没什么感觉。
但是今天早晨,满脑子都是《一一》的人物,语言,眼神,背影。
我沏茶的水彷佛不太开,茶叶簇拥在水面,不肯沉没。
简爸爸(NJ)有一个初恋女友,他跟她说从来没有爱过另外一个人,可是阿瑞还是一言不发的在夜里退房走掉了,并不跟他再吃一顿早餐——难道不上床做爱就不是爱吗?
阿瑞是个很强势的人,如同简爸爸一直记得的,阿瑞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喂!
你要跟我说话就快点,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阿瑞要他考电机系,他考了;阿瑞很怕他以后会养不活自己——这是借口吧?
我不理解简爸爸那样一个讲求快乐做好人的人,那样爱音乐的人,怎么会一直一直的爱着阿瑞。
可是,洋洋也在慢慢的爱上“小老婆”啊!!!
简爸爸喜欢抱着胳膊,微微驼背的站着,低着头,抿紧了嘴。
我每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觉得这个人很值得爱,哪怕他只爱另一个人。
简爸爸很孤单。
他并不知道要怎么办。
简妈妈在婆婆沉睡之后才开始寻找自己。
简妈妈的恐慌恐惧是我最理解的一种——忽然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每天每天的生活一成不变,每天每天的轨迹一般无二,如果对最亲密的人叙述你每天的生活,你居然每天每天都在重复那些话,几分钟就说完了——好像自己是个傻子一样的生活着。
这次回家,妈妈威胁我说:你是要用后三十年自由的代价,换取三十年平稳的生活;还是要用后三十年潦倒颠沛的代价,换取这三年的自由?
这个话题,我当然衡量过,很多次,非常多次。
去年的折腾就为了这个。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每天过的让自己记得住,每一天都没有白活——即使,那天我只是睡觉看电视,我也能让自己觉得这一天过的真难得。
简妈妈去了山上,跟法师修行。
可是法师下山,让简爸爸付钱。
所以因为婆婆的过世简妈妈下山回到家里,跟简爸爸聊天的时候,她很困惑的说:山上山下,好像都一样,只不过,山下是我在每天重复相同的话;山上他们变成了我,我变成了婆婆——法师们难道自己不困惑吗?
简妈妈很孤单,她和简爸爸谈完之后的笑容很舒展,但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会觉得温暖。
婷婷读女一中,闲了弹钢琴,懂事,乖觉。
后来,她有了一个要好的女生朋友,再后来她有了男朋友。
可是,一眨眼,女朋友没有了,男朋友杀人了。
而且,因为她的好奇,所以忘了倒垃圾,然后,婆婆去倒垃圾了,摔倒了,沉睡了,过世了。
婷婷拿着那只纸蝴蝶,充满哀戚。
她投入简妈妈的怀里,压抑的哭泣。
婷婷重新,开始孤单。
洋洋单纯、善良,是简爸爸的翻版。
他不爱热闹,热闹意味着女生会合起伙来欺负他。
偶尔他会找场子,但也仅止于突然在女生围坐的餐桌上弄爆气球,吓她们。
可她们会马上投入各自母亲的怀里大哭:妈妈,你看洋洋啦!!!
那场景让我牙根痒痒,哭笑不得。
洋洋不喜欢吃大餐,他喜欢吃麦当劳,而且吃得兴致勃勃曙光在前雄鸡一唱天下白——对不起,我真的在看那个情节的时候想到了这些词洋洋开口就会让人很想撞墙:爸爸,是不是我们只能知道一半的事情?
你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们看得到前面,却看不到后面。
(舅舅)你看不到自己的后面,所以我帮你。
想来,如果“小老婆”在高中的时候听到洋洋说过的这些话,也会像阿瑞那样,爱上洋洋,然后要求洋洋别要那样天真,然后要他一定要考某个系,再去担心洋洋是否能养活她,然后离开他,然后再重逢——真奇妙,洋洋比“小老婆”矮,简爸爸也比阿瑞矮。
我是看到洋洋练习憋气,从游泳池水淋淋的胜利归来,脸上带着幸福得意的笑容的时候,开始担心,洋洋也会一直爱着一个人,然后孤单下去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突兀的轻轻唱: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
阿弟很孤单,云云很孤单,大大很孤单,美国很孤单,小燕很孤单,莉莉很孤单,蒋妈妈也很孤单。
大田——当然,他也很孤单,但是,他很快乐。
虽然他是个日本人,但是我真的很欣赏这个角色。
他是个好人,多才多艺的好人,是个理想化的人物吗?
导演,你快说是的。
呵呵。
所以,既然人人都很孤单,孤单的人,何苦为难孤单的人?
其实,我懒得跟我同学说这些话,因为她虽然孤单,却未必,会像我这般伪善。
:)
姐不喜欢的腔调,看不下去0 0 难道最近都不适合看台湾的电影?
挺压抑的.不过也看完了.
从一场婚礼开始,到一个葬礼结束, 儿时懵懂青春疑惑青年茫然中年无奈老年安然,三小时,心至少老了三倍。生活是苦的,是无可辩驳的苦的,只有初生是绚烂的,只有亡别是温柔的。人应该更懂谦卑,这世间永远有一面,你看不到。
我让你们看,你们看不到的那一面
我这个年纪,看不懂。。。。我们本来就是矛盾的,希望重新来过,却又害怕重新来过还是和现在一样,甚至还比不过现在。不是惧怕艰难困苦,而是惧怕永恒的轮回。每天过一样的日子,是幸福的,也是悲哀的。
好看是好看的,但是有点过誉了。尤其是里面的男性角色,真的很让人不适。女性角色要么被塑造成只会为男人争风吃醋死去活来的疯女人,要么就是女秘书小老婆这种彻头彻尾的男性陪衬。好不容易有个母亲的角色可以好好发挥,结果估计是不知道咋写,干脆把人家流放到山里修行了,真的很无语。男人还是只会做这种被女人争来抢去的白日梦,再抽根烟喝顿酒聊聊初恋或者前任的那点事儿装一下深沉,真是恶心。还有里面让小女生不小心露内裤的镜头真的有必要吗,学什么不好偏学小日子那套低俗恶趣味,yue了。
太长了,睡着了三次。不过还是坚持看完了。看这个电影,就好像看着对面的亲人吃饭吵架生活。跟生活本身一样无聊又有情。
论现实与残酷不如牯岭街 论说教明显不如独立时代 论绝望不如恐怖分子 论清晰度不如麻将 沉闷得紧 人物过多冲淡主题 冲小孩勉强4星
如果要在电影里看无聊的日子,那看生活就好了啊,看什么电影。
太过刻意,不够自然,这毛病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就很突出,有好些句子很适合“文艺青年”用作个性签名,杨德昌大概觉得这是点睛之笔。总觉得杨德昌对华人社会激愤苦涩的批判态度与他在美国的生活经历有关,他太美国化了,而美国是一个高度成熟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他回台湾时,台湾正处于城市化进程中;他把在一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里感受到的痛苦转移到了一个正处于现代化进程的社会里,说得刻薄一点是“贩卖二手经验”,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一种悲哀,类似于前不久看到的对《春江水暖》的评论“侯孝贤在20年前拍的片子,20年后大陆终于有人拍了”,一种经验的传递;当然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正是因为杨德昌长期的海外生活经验,他才能跳出此山,以局外人身份(其实也不全是)冷静又激烈地剖析华人社会。怎么说都行,不过我不太吃杨德昌这一套。
影像上还是有许多伟大之处的,独具一格,胶片的色调又那么美。只是我个人不太喜欢这样的表现风格,我还是喜欢隐忍的 神秘的 充满张力带给人无限遐想的电影,不太喜欢这种情绪点和爆发点用台词“说出来”的直白方式。当然,这就是人家的风格吧,生活化的。只是用台湾腔讲鸡汤话我确实喜欢不起来。
不喜欢台湾人说话的调调,情节挺好的。。。
这部电影太美了。我一直在想读书,看电影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精神愉悦吗,现在慢慢懂了,是进入书和电影里的世界,去经历与沉浸,从而延长寿命。我决定从此以后,看任何电影,书,综艺,动漫都不再倍速观看。倍速观看得到的是更高的信息获取效率,损失的是在精神世界里遨游的机会。说回这部电影,没有学过电影不知道怎么评价配乐剪辑,只能说导演太会拍了,让我感受到了并不知道确切意思的电影质感是什么。人生啊,重来一遍也是如此。
“电影拍的太现实,那还要谁去看?" 但杨德昌还是拍了,分开着看了五六次终于看完了,好重的人生,太重。
年轻的人无法解读的一种电影
如果你没看到我看到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什么?如果你说爱我只是年轻的冲动,那你和乱性的英文老师有什么区别?如果你很认真过度的照顾一盆花,它却因此反而不能开花,那你猜花是难过,还是开心?如果你活着只是为了在一年一次的吉利日子结婚看八字,看风水发大财,那和畜牲有什么不同?如果你做生意几十年,都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你怎么会开心?如果你忘不掉初恋的原因,只是因为空虚,那你到底忘不掉的是什么?如果你每天对着昏迷的妈妈说一样的话,到了庙里又听大师讲一样的话,那家里和庙里又有区别?如果你学会记忆宫殿,只是为了给魔术师证明自己很聪明,那你变得还是魔术吗?如果人生注定只能看见一半的东西,那我觉得,我已经老了。
#HKIFF# 『让看不见的东西看见』说起来容易,但像杨德昌那样为每样内容找到最合适的形式最为不易。而讲故事的张弛、内心独白(向婆婆植物人倾诉)、监视器镜头、镜子、月亮、音乐、细节的呼应、恰到好处的幽默感和感情的节制,到处都是妙笔。
有过去的男人,你耍不起啊!!!
人是不可能讓另外一個人去教他怎麼活下去、怎麼過日子。那是很悲哀的 你知道嗎? 但是這個人偏偏又是 我最愛最愛的人。
承认它的细腻克制,然而真的无法被它打动。一个家庭中的每个人都面临着或大或小的危机,窥见着或真实或虚幻的种种无意义,杨德昌的架构极其宏大又精巧,试图冷静解剖生活的谜面。然而,生活本已是最复杂深沉的东西,任何试图凌驾其上去概括它的举动都必然从某个侧面流露出轻狂和幼稚。有佳句,无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