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本我给主创团队写好了 《第一炉钢》 故事发生在1957年秋天一个西南小城里,随着毛主席一句“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响彻大江南北,妇女同志们的生产热情空前高涨。
为了能为新中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即将毕业的中学女生葛薇龙来到担任县城妇女联合会领导工作的姑妈梁主任家长住,想趁课余时间学习更实用的科学文化知识,为毕业之后投入农业生产大热潮提前做好准备。
一天,留着干练齐耳短发的葛薇龙在街头发呆思索怎样提高水稻亩产量的时候遇到了征兵被刷下来正苦恼着的乔琪乔(被刷原因是名字太小布尔乔亚),乔琪乔被葛薇龙刻骨钻研的样子吸引,意识到即使不能参军入伍,他仍然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报效祖国。
两人一见如故,相约去省城参加梁主任给了学习名额的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学习研讨会。
回到县城之后,葛薇龙和乔琪乔双双陷入了沉思,要发展,新中国必然要完成从农业化到工业化的转变,然而彼时国内第一个五年计划才进行到一半,北方和东部沿海地区的大项目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难道在养育了许许多多薇龙和琪乔(……)这样的好青年的西南城镇,要在工业化进程中落后于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要在种出过无数庄稼的土地上,看着第一座钢铁厂拔地而起!
有了目标之后,葛薇龙和乔琪乔便紧锣密鼓地投入到钢铁厂初期建设的工作当中去了。
没有人才技术,自己学;没有资金土地,找部门。
1959年,钢铁厂破土动工; 1960年,钢铁厂建成并第一次成功出铁; 1961年,钢铁厂终于炼出了第一炉钢!
就这样,数年之后葛薇龙从一个空有一腔热血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带领务农持家的妇女们走进工厂的妇女带头人,乔琪乔从一心想着扛枪打靶的愣头青转变成有知识有文化,靠着知难而上永不言败的精神打动了所有人的有志青年。
数年后,钢铁厂在全国炼钢热中发挥了自己的全部热情,全体工人为新中国工业化体系的建设奉献了自己的力量!
我保证在第一炉钢练出来的时候带领家人朋友在电影院无视别人的白眼站起来鼓掌👏🏻👏🏻👏🏻ps:那啥...前两天上线的时候去看了,看完想豆瓣吐槽才想起来一年前看相关宣传就来这儿抖过机灵了。
嗯怎么说呢,我要是买股票就这机灵劲儿夺好啊。
以及大家误会资本的力量了,我的号六个月之前被盗号然后发辣鸡广子所以才惨遭小黑屋,跟资本没啥关系。
因为太懒所以一直没申诉,眼看资本背了奇怪的锅,想了想我就还是写了申诉邮件。
_(:з)∠)_ 类似经历的还有我的某团账号,写了一家餐厅黑评之后也被意外封号了。
看来我适合当个黑粉发展下副业。
( ・᷄ὢ・᷅)
任谁都不能拒绝演一回张爱玲小说女主角的诱惑;我天!
祖师奶奶写的小说,肯定只有最顶级的导演敢拍,配上顶级投资顶级阵容,华语界最好的服化道灯光摄影音乐,全拿来烘托你一人。
正如葛薇龙走进姑妈为她准备的衣帽间,一件件华服目不暇接,是天堂,亦是陷阱;薇龙会被富贵金粉吞噬,马思纯则会被观众的唾沫淹死,谁叫张爱玲太会写人,普通人内心的那点小算计、小虚荣全都写透了,又化作缤纷的色彩和气味,沁入读者心脾,已经有个鲜活的想象在那里,稍偏离一寸半分都不行。
当初关锦鹏《红玫瑰与白玫瑰》选择的陈冲叶玉卿让人拍案,李安《色戒》千选万选挑出一个汤唯更是神兵天降,唯有许鞍华一次次拍张爱玲,一次次差强人意;其实纵观许导作品,那气质本来就和张爱玲不是同一路数,却不知她为何如此钟情于张?
当然,喜欢张爱玲太不奇怪,但没有几个人敢标榜自己懂得张,难道是同样生于大陆旧式家庭之后流离香港的遭遇令许鞍华特别能够以张爱玲自况?
可张爱玲是什么人?
光是“张”,“爱”,“玲”3个字打出来,就立刻有无数烟波云雾缭绕眼前:蓝蓝绿绿的鸦片香、红红黄黄的胭脂水粉味、滑腻腻的丝绸面料触感……她是海派也传承京味,她是小资也是先锋,她是洋气的也是古意的,她是新的也是旧的,她代表了太多东西,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众人都兴冲冲跑来舀水,却分分钟有掉下去出不来的危险。
所以侯孝贤说他是乡下人,拍不了张爱玲;李安说他险些被张爱玲吞噬;愈发衬托的许鞍华一腔孤勇,反倒是这个女导演最豪迈大气,甘愿自砸招牌去拍张爱玲,不论是早期的《倾城之恋》还是现在的《第一炉香》,我看到的是一种忠实,一种就算她的理解有偏差也不忘尽力还原著作的忠实。
她会明明白白地拍出白流苏在小说结尾踢蚊香那么细节那么日常的一个动作,也会因为“第一炉香”这个名字而真的就把一个香炉搬到电影开头;从电影选角来看,许鞍华的中国文学修养似乎并不好,但她依然是努力在还原了,她可能搞不懂“上海女人是粉蒸肉”但她至少看到了那“呆滞”。
马思纯至少能演出“呆滞”。
太嫉妒她,可以永远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在杜可风的镜头里摇来晃去,她穿上宝蓝色丝绸连衣裙在雨中45度看天,坂本龙一给她配乐,梁洛施张钧甯都素素淡淡地来衬她,电影里俞飞鸿当她姑妈,电影外蒋雯丽是她姨母,她本就是名利场长大的小孩,从北京走到香港,从《大宅门》走到《左耳》,凭《七月与安生》跻身为圈中红星,直到碰见张爱玲,终于栽了。
不知当马思纯患上抑郁症,义无反顾爱上风评极差的乐队男友时,蒋雯丽是否有私下指点?
——“你这个人呀,脸又嫩,心又软,脾气又大,而且一上来就动了真感情,根本不是这一流的人材。
”如果不把《第一炉香》当作传统意义上的电影艺术,而是代入进这整个项目本身,你会发现许鞍华不伦不类的卡司搭配正是姑妈那个香港半山别墅“中西合流”的绝佳写照,马思纯就更是娱乐圈里的葛薇龙了,两个女人徜徉在张爱玲这口异香四溢的井里,陶醉了,出不来了,也不能怪她们,毕竟李安也是九死一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爬出来。
最后出来的成品就如同葛薇龙和乔其乔那场诡异的婚礼,新郎新娘是错位扭曲的,左边有操盘手姑妈算计着,右边有金主司徒协裹挟着,乍一看热热闹闹豪华精致,实际上是你也插一手我也做一脚,钱是不缺了,但也成了荒腔走板。
然而我还是钦佩许鞍华的坚韧和魄力,无论如何她是把张爱玲搬上大银幕了,尤其是在当下这个主旋律氛围里,简直是双重的勇敢;她本可以继续拍她那些小人物,继续拿奖坐稳她威尼斯终身成就的宝座,马思纯也可以去拍古偶拍红色题材走上一线女星的位置,可她们偏不!
一个是赌上了自己一代大导的晚节,一个是赔掉影后的口碑,被张爱玲诱着哄着,在作品里尽情展露了身为普通人而不是大导影后的小心思,造就了全民吐槽的狂欢,这是一种有别于欣赏第八艺术的当代娱乐;张爱玲的生命又延长了,想必她自己也不愿总呆在冷冷的神坛,香马上要烧完,趁早嗨一把,时代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
不得不说,《第一炉香》是一部“挑人”的电影。
虽然它的制作班底大师云集,有着精美的配乐、摄影以及服化道,足以为观众带来感官上的享受,但却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爆米花电影。
和许鞍华以往的大多作品一样,《第一炉香》有着浓厚的文艺气息——安静、内敛、细腻。
作为导演,许鞍华花了2个多小时的时间描摹了一个少女从纯真懵懂,到被欺骗、被辜负,再到迷失自我的全过程——与其说她的沉沦是源于恋人的一次次背叛,不如说是陷入欲望后的无法自拔。
是的,我并不觉得这是一部单纯描写爱情的电影,它与以往的很多电影都不同。
《第一炉香》刻画了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影片中的所有人物无不带有自己的贪婪与目的,它不再褒奖纯情与真爱,而是撕碎虚伪的假象、让观众看到现实、欲望与人性的弱点。
尽管影片中的感情纠葛发生于上个世纪初,但对于现代的我们也是有借鉴意义的,尤其是对于情窦初开、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早点儿认清渣男与欲望的真相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世间对女性最大的误导,就是向她们无限夸大爱情的重要性,而《第一炉香》所表现的,则恰恰是美好爱情的反面——男女间的欲望、利用与背叛。
与很多偶像剧与爱情电影乐于使用的“富家公子爱上平凡少女”的套路不同,女主角葛薇龙同样平凡、普通,甚至愚蠢,但她并未因自己的懵懂得到真爱,而是一再被利用、被欺骗。
在香港求学的上海少女葛薇龙因为家境贫寒、无法继续学业,不得不投奔富有的姑妈,姑妈本是富贵老爷的姨太太,在成为遗孀后放飞自我,成为了游走于名流间的交际花,懵懂少女葛薇龙被带入了纸醉金迷的世界后,逐渐迷失自我,成为了姑妈的翻版。
作为导演的许鞍华,以清醒与透彻的视角刻画出了葛薇龙被姑妈、“恋人”乔琪乔先后算计与玩弄的过程——在此“恋人”要打双引号,是因为无论是作为观众还是葛薇龙自己都应该清楚,他们之间维系着的不是爱情,而是欲望,葛薇龙对于乔琪乔来说,更像是一个玩物和床伴而已。
大概因为没看过原著,看完电影后,与网络上之前蜂拥而起的嘲笑不同,反而觉得马思纯对葛薇龙的诠释是合格的。
影片中所刻画的葛薇龙是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学生,不漂亮、不聪明,家世贫苦到甚至无法让她继续学业——正是因为这份令人司空见惯的平凡与落魄,才会让随后在她身上所发生的变化更具现实意义。
影片中有一个片段,描写的是被辜负的葛薇龙决定离开姑妈、回上海父母家,她留下在姑妈家得到的华衣与首饰,穿回自己朴素的校服、提着皮箱前往嘈杂混乱的码头。
待她好不容易蹒跚挤上回上海的船,行李箱不慎滑落、遭到了同船人的哄抢,她跑上前夺回自己的东西,却遭到了妇人的恶毒咒骂……经历了这一切的葛薇龙最终没有坐船回家,而是下了船,将行李抛入海中,再次回到姑妈家,告诉姑妈自己想要留下来,“不回家了”。
葛薇龙的痛苦起初源于爱而不得,但随后看清生活的残酷与现实后,她大概发现贫穷是比爱而不得更让自己难以忍受的痛苦,便决定跳回欲望的世界——她很清楚,打开眼界的她,已无法再接受曾经那种底层泥泞的生活,她必须榨取自己身上还能榨取的资源,让自己留下来。
这处情节对于葛薇龙这一角色性格的发展来说是一个转折点,自此以后,她开始了自情自愿的沉沦,从之前懵懂的女学生,正式步入了姑妈的后尘,逐步成长为交际花。
而她之所以选择这条路,也不是因为舍不下的爱情——为了挽回所爱之人的心只是一个幌子,毕竟,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说服自己接受此后沉沦与堕落的理由。
从拒绝接近姑妈的情人Uncle到主动献媚、投怀送抱,看似是为了换取物质资本好让自己足够富有、能达到情人对未来伴侣的要求,实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无论是得到乔琪乔,还是让自己过上衣食无忧、不再重返底层的生活。
印象深刻的是,影片开场时,在葛薇龙写给姑妈的信中有这么一句:“您养大了我,我就是您的孩子”——在我看来,这句话是整部影片承上启下的点睛之笔,随着剧情的发展,懵懂的葛薇龙在姑妈的诱导与影响下,果然成了后者的翻版。
沉沦后的葛薇龙在陪伴Uncle时产生了幻影,看到了出入欢场的姑妈,正如姑妈也通过一次次闪回在葛薇龙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她们二人,就好似是不同阶段的同一个人,错入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后,为了寻找栖身之所,一步步舍弃了昔日的纯真与自我。
正如在片尾出现的那场新人婚礼,葛薇龙在亲朋合影时所站的位置,就是在她与乔琪乔婚礼时姑妈的站位——今日的葛薇龙与姑妈已变成了一样的人,走上了同一条路。
而改变二人命运走向的,都不是爱情,而是打开潘多拉魔盒后被激发而生的欲望。
爱情是美好的,但人们总是把它与占有欲相混淆。
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自己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冲动是源于真爱还是占有所带来的快感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需要的是麻痹自己,让自己被眼前的幻影吸引住、不去思考那些会令他们更痛苦的东西。
世间对女性最大的误导,就是向她们无限夸大爱情的美好与重要性。
在这种误导下,一个又一个女孩子前仆后继、心甘情愿地牺牲自我去换取被爱的期待与满足……殊不知,自己舍命跳下的或许不是爱河,而是回不了头的深渊。
自从《第一炉香》放出预告片以来,大家对选角的争议就一直很大,最刻薄的评论说黑壮的彭于晏+肩宽体胖的马思纯,不适合演《第一炉香》,他们去演《骆驼祥子》更合适。
我是非常熟悉《第一炉香》这篇小说的,我之前写过一篇文章分析葛薇龙的堕落全过程,传送门:李小墨:《沉香屑·第一炉香》| 一个女学生的堕落史zhuanlan.zhihu.com(没看的一定要戳哦)这次,因为这个争议,我又重新细读了一遍《第一炉香》。
对于选角,我准备延迟评论,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电影是一种再创作,一千个读者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导演既是读者又是创作者,她肯定会加入自己的理解的。
而且有时候,不一定非得和原著的描述一模一样才是好。
李安的《色戒》选了梁朝伟来拍易先生,可是原著里对易先生的外貌描写是:“穿着灰色西装,生得苍白清秀,前面的头发微秃,推出一只奇长的花尖;鼻子长长的,有点‘鼠相’。
”可是梁朝伟眉毛那么浓,鼻子又大又挺,根本不是苍白清秀挂的,也完全没有“鼠相”。
但这不影响易先生这个角色的精彩,说他“鼠相”,其实想表现的是他的阴郁多疑警惕,梁朝伟统统演出来了。
可能有人说和梁朝伟相比,马思纯和彭于晏的演技比较稚嫩,可是万一人家导演会调教呢。
另外,书里乔琪乔眼睛是绿的,去哪里找一个绿眼睛的混血儿呢?
找一个外国人演,能让我们代入吗?
难道像张若昀演《九州天空城》一样带有色美瞳吗?
影视化未必要和原著的描述一模一样,才是好的。
第二,目前的选角有不符合的地方,也有符合的地方。
不符合的地方最明显的地方有两处:第一个是马思纯饰演的葛薇龙其实是很瘦的,姑妈出场的形容是“一个娇小个子的西装少妇”,后面姑妈吩咐用她的运动衣来给葛薇龙试尺寸,结果薇龙穿了还是大,要用别针别起来,可见她比姑妈更娇小。
第二个是彭于晏饰演的乔琪乔是混血儿,皮肤是苍白的,像石膏一样。
小说里面还有个叫卢兆麟的角色,大学生+运动员,我觉得更适合彭于晏一点,可是书里说和乔琪乔比起来,卢兆麟就显得粗蠢了许多。
所以我想很多人觉得彭于晏不适合乔琪乔,就是嫌他太壮太健康,略显“粗蠢”。
我觉得符合的地方是,葛薇龙既是精明的,又是带着少女的痴憨和天真的,她最后为了爱情,把自己给卖了。
马思纯虽然不瘦,但是她那张脸是自带痴憨和天真的,她演的话,我会相信她最后为了爱情,为了得到乔琪乔这个人,做一个自欺欺人的傻瓜。
有人根据外貌描写,觉得刘亦菲的长相是最符合的,可是小说里对葛薇龙的形容是“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就算是漂亮应该也是普通的漂亮,刘亦菲太漂亮了,说别人为了她奋不顾身我相信,说她为了别人奋不顾身总觉得缺乏一点说服力。
而且马思纯更接近一个小门小户出来、小家子气、刚开始会被婢女不放在心上、看到一柜子漂亮衣服就动心的普通女孩子,刘亦菲的美太出挑了,让人看了就自惭形秽,而且她天生带一种养尊处优的白富美气质,我觉得她并不适合葛薇龙。
彭于晏符合的地方是,他足够帅,而且是那种碾压式的帅,自从吴彦祖秃了之后,他就已经变成帅哥代名词了。
如果他注视着一个女生,说着温柔的情话,女生马上就爱上他,事后想到他的时候,“有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泛上她的心头”,我觉得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而且书里描述,当时的香港流行橄榄色的健康肤色,乔琪乔刚出场就是约姑妈去浅水湾沙滩游泳、晒太阳的,可见这是常见的活动,晒黑了也合理。
有人说气质不符,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符的。
我看很多人说觉得乔琪乔应该是苍白、阴郁、清冷的,可是我细读了一遍觉得也不完全是,姑妈不让乔琪乔上自己家的门,乔琪乔为了和葛薇龙幽会,又是爬树又是爬阳台,又是“攀藤爬葛”的。
“他虽然不是一个运动家,却是从小顽皮惯了的,这一点困难却是应付自如。
爬到离平地一丈高的地方,便耸身一跳,正落在梁家后院子的草地上。
”乔琪乔也有跳脱的一面。
你看,这一段是不是还挺适合彭于晏的?
还有人说,他的形象是积极阳光、自律向上的好青年,不适合演乔琪乔这种纨绔、堕落、人生观消极的公子哥。
我严重不同意,如果之后他演技不好没演出纨绔、堕落、风流、渣、人生观消极,那你可以批评他演技不好,可是怎么能说现实中自律向上的好青年不适合演纨绔、堕落的公子哥呢?
梁朝伟还演过搞笑香肠嘴呢?
第三,还没有看到完整的影片,现在判断为时尚早。
现在只出了第一支预告,影像资料有限,现在下判断可能为时尚早。
对于没有充分了解的东西,还是延迟评论比较好。
但细细地重新读了一遍《第一炉香》之后,我想说句公道话,彭于晏和马思纯这个选角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瞎,他们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不适合《第一炉香》。
- The End-相关阅读:李小墨:《沉香屑·第一炉香》| 一个女学生的堕落史zhuanlan.zhihu.com李小墨:张爱玲:如何制造一个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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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把忘得差不多的《第一炉香》重读了一遍。
这是我第三次读,第一次是在高三,那是我求饥似渴地读张爱玲的时候。
第二次发生在大学,为了和学校读书协会成员battle读了。
这次读完,可能是常读常新起了作用,我不觉得《第一炉香》仅仅写的是一个上海女子在战前香港堕落的故事。
我所看到的是身处战前香港,葛薇龙、姑妈等女性代表所面临的性别困境。
小说开篇,葛薇龙腆着脸去找传闻中令家族蒙羞的姑妈,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学业,“在这儿书念得好好的,明年夏天就能够毕业了,回上海,换学堂,又要吃亏一年。
”开这个口时,葛薇龙已经亲眼看到了姑妈优越的生活,像个小型的慈禧太后:山腰里这座白房子是流线型的,几何图案式的构造,类似最摩登的电影院。
然而屋顶上却盖了一层仿古的碧色琉璃瓦。
玻璃窗也是绿的,配上鸡油黄嵌一道窄红边的框。
窗上安着雕花铁栅栏,喷上鸡油黄的漆。
屋子四周绕着宽绰的走廊,当地铺着红砖,支着巍峨的两三丈高一排白石圆柱,那却是美国南部早期建筑的遗风。
从走廊上的玻璃门里进去是客室,里面是立体化的西式布置,但是也有几件雅俗共赏的中国摆设,炉台上陈列着翡翠鼻烟壶与象牙观音像,沙发前围着斑竹小屏风,可是这一点东方色彩的存在,显然是看在外国朋友们的面上。
英国人老远的来看看中国,不能不给点中国给他们瞧瞧。
她并没有因此而对荣华富贵的产生了向往,因为在姑妈家待的几个钟头她已经多次感到不适。
薇龙在打量姑妈家时,玻璃门上映照出来她的身影被张爱玲形容“非驴非马”,老土而不自知。
想到自己被形容是“粉蒸肉”,她连面对玻璃门都不肯了。
而姑妈家中的娘姨大姐们,却都是“俏皮人物,糖醋排骨之流”,两相对照,她不由得产生了自卑的心绪。
照我理解的原著,马思纯虽然达不到粉蒸肉的程度,但温柔敦厚气质是有的,另外故事的需求方面是符合马思纯的姑妈家的娘姨大姐们,见薇龙坐在客厅里等候,在走廊的她们仿若无她一般,说不要理她,要打发她走。
薇龙不止听到了这一切,她们玩闹时还不小心将玲珑木屐砸中了她的膝盖。
羞辱的语言,羞辱的举动,让来求人的她心生退意,“何必赖在这里讨人厌。
”姑妈在见到薇龙之后,刻薄话一句一句输出,让薇龙的笑冻在嘴唇上。
“哟!
原来你今天是专程来请安的!
我太多心了,我只当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我当初说过这话:有一天葛豫琨寿终正寝,我乖乖地拿出钱来替他买棺材。
他活一天,别想我借一个钱!
”求人的不堪,她算是尝够了,“一个人在太阳里立着,发了一回呆,腮颊晒得火烫;滚下来的两行泪珠,更觉得冰凉的,直凉进心窝里去。
”因而,薇龙在向姑妈提出资助的请求时,并未想过要留在姑妈家,她的想法仍是住读。
她想的是借姑妈的钱,等读书读出名堂,再回报姑妈。
只不过姑妈打的是别的注意,求人的薇龙只好应承姑妈的要求住进姑妈家。
这时候的薇龙,看姑妈家只觉得不真实。
薇龙自己觉得是《聊斋志异》里的书生,上山去探亲出来之后,转眼间那贵家宅第已经化成一座大坟山;如果梁家那白房子变了坟,她也许并不惊奇。
所谓的向往是一点也没有,她形容姑妈家是“鬼气森森的世界”,希望不要被姑妈连累名声,她想要的是好好念书。
“至于我,我既睁着眼走进了这鬼气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我怪谁去?
可是我们到底是姑侄,她被面子拘住了,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礼相待。
外头人说闲话,尽他们说去,我念我的书。
将来遇到真正喜欢我的人,自然会明白的,决不会相信那些无聊的流言。
”薇龙真正入住姑妈家之后,开始慢慢不经意地接受奢侈生活的入侵:嫌弃自己家的下人上不得台面、试姑妈为她准备的漂亮衣服、不愿意看睇睇吃花生米的样子……从睇睇身上,薇龙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她姑妈带给了她怎样令人发晕的生活。
衣橱里黑成黑成地,丁香末子香得使人发晕。
那里面还是悠久的过去的空气,温雅,幽闲,无所谓时间。
衣橱里可没有窗外那爽朗的清晨,那板板的绿草地,那怕人的寂静的脸,嘴角那花生衣子……那肮脏,复杂,不可理喻的现实。
(这里写得太好了,建议反复咂摸!
)但薇龙在这样的生活混了两三个月,她想的仍然是庆幸自己只需要去舞台露脸,当个幌子。
薇龙一天到晚出门应酬是碍在姑妈的面子不得不参加,其余时间都用在念书身上,还经常念书念到天亮,脸都瘦了一圈。
薇龙念书是想念出个好成绩来的。
可是战前的香港,女孩子读书是没什么用的,就连大学生也无用武之地。
“不是我说扫兴的话,念毕了业又怎样呢?
姑娘你这还是中学,香港统共只有一个大学,大学毕业生还找不到事呢!
事也有,一个月五六十块钱,在修道院办的小学堂里教书,净受外国尼姑的气。
那真犯不着!
”薇龙心里挂念着读书,也不免为自己寻找其它出路,接触唱诗班,寻一个合适的满意的大学生为依靠。
薇龙看中了卢兆麟,可姑妈也看中了卢兆麟。
姑妈收留薇龙,就是想让薇龙帮她吸引更多的男人,然后她再用自己的手段将男人留在自己身边。
卢兆麟就是这么一个人,而且姑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勾搭上了。
不知道你们是否会困惑,为何姑妈有自己的魅力和美貌,却为何需要收留年轻姑娘帮忙勾引其它男人?
针对演员选角问题,有网友提出类似问题:俞飞鸿还需要马思纯来帮忙勾引男人?
这就要说到男性的审美了,98%的男人们想要的是年轻女孩,最好还单纯无害。
葛薇龙恰好符合这样的男性审美。
(马思纯符不符合要看你们怎么看了)从古到今,男性的审美都没有变过。
最新一季《心动的信号》里,三个男的,年龄不同,风格迥异,但他们同时相中了甜美不带攻击、更为年轻的女一。
22岁!!!
姑妈因而是舍不得放开薇龙的。
后来当薇龙爱乔琪而不得要逃回上海时,姑妈劝她,说辞是薇龙为了一个男人对付底下人,这样的名声传回到上海会有各种风言风语,薇龙父亲会因此大发脾气,影响到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
这样的说辞,如今听来不觉得可笑吗?
但对于当时的薇龙来说,她怕得要死。
她怕因为这样的名声毁了她的前途,嫁不到上等阶级的人。
薇龙为什么要嫁给上等阶级的人?
因为当时女孩子读书无用,女孩子要过上好生活的出路只剩下一条——嫁人。
她现在可不像从前那么思想简单了。
念了书,到社会上去做事,不见得是她这样的美而没有特殊技能的女孩子的适当的出路。
她自然还是结婚的好。
薇龙在挣扎。
如果真回到上海,肉眼可见的困难,不谈流言,接受一个新的男子是极困难的。
乔琪引起了她不可理喻的蛮暴的热情,她已经无法应付任何人。
乔琪又是个顶会撩的男人,在薇龙下不了决心的时候,默默跟车在薇龙身旁,一声不吭。
见薇龙看到他落泪,又好像变得知趣了起来,不再跟车,只停留在原地。
讲真,这样的套路女人太难躲过了。
薇龙的选择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她留在了香港。
为了讨好乔琪,又不得不把自己卖给了姑妈和乔琪,成为了真正的交际花。
后来在湾仔的一次外出,薇龙被水手们认成是出来卖的小姐,难堪的她在乔琪面前自嘲道:她们是不得已,我是自愿的!
可是薇龙的一生,真的是自愿的吗?
当时的社会,给了女性什么机会呢?
从书中的描述,我看不到一点点的可能。
如果放到现在,薇龙恐怕是名校毕业生,在社会极可能出人头地,而不是所谓的一条被选择的婚姻道路走到黑。
人们把薇龙说成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我是不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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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这一段香港故事,就在这里结束……薇龙的一炉香,也就快烧完了。
"以上分别是张爱玲小说《第一炉香》的开头和结尾,典型的旧中国传奇小说写法,让⼈不由得屏息静气,想要等一位传奇人物登场,即使不是薛刚那样的英雄人物,也像蒋兴哥般多情多义,可是主角却是“一位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在香港的半山豪宅——完全是殖民地缩影,上演一出为了“精神”出卖肉体的爱情投诚戏。
这部小说成熟度有多高,全赖于作者对人物行为的心理合理性描写有多到位,从这个层面讲,与张氏成熟期小说《金锁记》、《倾城之恋》等相比还稚嫩不少。
但张氏后期多个小说重要人物原型却在这里孕育成形,《半生缘》里的顾曼桢和顾曼璐两姐妹,不就是葛薇龙姑侄?
《倾城之恋》里的范柳原,《金锁记》里的姜季泽在男主角乔琪乔身上都可以找到影子——旧时青楼与大户人家的生活与人物各种变形,张爱玲反复摹写的人物原型,再被⼀壁空投到不中不西、不伦不类的殖民地环境,人物很难逃脱沉沦的命运。
《第⼀炉香》是张爱玲“苍凉”人生观的前调,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尤其女性读者读来无不起身而坐、惊心动魄。
哪个导演敢碰《第⼀炉香》,等于同时下了两道战书:向非小说读者挑战反崇高的直白,向小说读者挑战通感转换、心理活动外在化转换等能力,毕竟张爱玲通过文字拟就意象完成通感转换,效果令人惊艳。
第一道战书受制于道德习俗,第二道战书则更难,完全在于编剧和导演对于文字叙事转图像综合叙事的把控能力。
应该说,许鞍华导演王安忆编剧的电影《第一炉香》两项挑战都失败了,前者不敢超越道德,试图用万灵神药爱情解释个人沉沦的原因,用补充故事情节来确立⼈物行为合理性,与小说立意愈行愈远;后者在用图像转换感官意象上,无法引起观众的感官共鸣,我在读小说时常常被张爱玲文字挑动的五官在观看电影时齐刷刷地沉默。
“⼀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
上了张爱玲的大当。
(⼩标) “葛薇龙,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站在半山里⼀座大住宅的走廊上,向花园里远远望过去。
”小说开端,女主角这样登场,张爱玲特地强调“极普通”三字。
说普通也普通,《第一炉香》是“逼良为娼”的故事,不过是自己逼自己,葛薇龙不过是不堪物质世界诱惑而自愿堕落的女人,不过是与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曹禺的陈白露⼀样堕落的女人,古今中外这样的女人并不鲜见。
即使张爱玲将葛薇龙的四次选择(许子东谈《第⼀炉香》)都锚足戏码,也未见得能在人物深度上有所突破。
于是,许鞍华导演就老老实实按照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标准来打造女主角,将小说中不够普通之“马脚”都⼀⼀裹藏,似乎是在帮助张爱玲祛除其第⼀部小说的青涩之气,殊不知这一普通就上了张爱玲的大当。
我们且看小说中葛薇龙不够普通之“马脚”——薇龙连忙把身上的⼀件晚餐服剥了下来,向床上一抛,人也就膝盖一软,在床上坐下了,脸上⼀阵⼀阵的发热,低声道:“这跟三长堂子里买进一个人,有什么分别?
”(葛薇龙打开衣橱试衣后)薇龙冷笑道:“姑妈这一帮朋友里,有什么人?
不是浮滑的舞男似的年轻人,就是三宫六嫔的老爷。
再不然,就是英国兵。
中尉以上的军官,也还不愿意同黄种⼈打交道呢!
这就是香港!
”(园会前睨儿给薇龙梳头发)薇龙推辞不得,唱了一支《缅甸之夜》;唱完了,她留⼼偷看梁太太的神色,知道梁太太对于卢兆麟还不是⼗分拿得稳,自己若是风头出得太足,引起过分的注意,只怕她要犯疑心病,因此执意不肯再唱了。
(梁太太招待卢兆麟唱诗班的园会)梁太太叮嘱道:“你去洗了脚,换了鞋,下来喝点白兰地,不然仔细伤风。
”薇龙口里答应着,心里想:“夜深陪你们喝酒,我可没吃豹子胆!
”她进了房,就把门锁上了,一面放水洗澡,一面隔了门打发人下去,说她招了点凉,睡下了。
(司徒协赠送金刚石手镯后大雨归家)薇龙果然认真的学习起来。
因为她一心向学的缘故,⼜有梁太太在旁随时的指拨帮衬,居然成绩斐然。
(葛薇龙入风尘)⼀般的普通上海女孩子哪里有这样的世故与老道?
这分明是对风月场所见惯不惊的老手。
所以许鞍华大手一挥改了去:长三堂子那句话改由丫头睇睇说出。
薇龙在园会上唱了歌吗,好像改由乔诚爵士的新太太唱了,大概是许鞍华觉得这场合不适合女学生唱歌。
薇龙没有下楼陪姑妈和司徒协喝酒,似乎不是因为熟捻风月惯例,⽽是被他俩醉怕了。
导演果真舍不得薇龙变坏,她成绩斐然的结果就一个司徒协。
因为对葛薇龙角色把握走偏,影片整体走向就变得尴尬起来。
须知张爱玲玩弄了文字花招,普通二字只是欲盖弥彰的衣服,衣服底下的葛薇龙到底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
虽然身份是女学生,却是从小见惯花枝招展妓女到父亲宴会“出条子”的少女(夏志清谈张爱玲)。
许鞍华把葛薇龙还原成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那是上了张爱玲的大当。
张爱玲跟着父亲从小在衰颓的旧式大家庭生活,她父亲是个典型的旧派士绅,难免沾染许多士绅恶习,所以张爱玲对于旧时青楼和满清遗老遗少生活十分熟捻,她在冷静解剖人情风俗的同时却多少有些留恋,后来张爱玲逃脱父亲和后母对她的控制,在生母帮助下考入香港大学,香港生活使她增加了殖民地文化见识。
从《第一炉香》开始,她的小说发生地不是上海就是香港,《倾城之恋》更是在上海和香港之间来来去去,再加上战时背景,封闭的旧时中国人物陡然被推到世界舞台的耀眼灯光下。
小说描写葛薇龙看姑妈“她看她姑母是个有本领的女人,一手挽住了时代的巨轮,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留住了满清末年的淫逸空气,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
”这小天地不仅是虚构给薇龙姑妈的,更是张爱玲褒赏自己的——旧时中国已经腐坏,可那种生活竟然有⼀种蝴蝶标本死静而艳魅的美,她要亲手制作标本、点染颜色。
她于是一手构建起姑妈的淫逸生活,把少时生活周边人物浓缩在姑妈周围。
女主角葛薇龙,不得不身担多角,不仅要扮演纯情女学生,还要扮演长三堂子红角,更重要她还是张爱玲的眼睛和嘴巴,得时时观察和品评,所以葛薇龙哪里能够普通,她根本就是张爱玲的寓身,《第一炉香》就是张爱玲的长三堂子日记,她对这种题材有执迷,这从她到美国后花最大力气翻译韩邦庆的吴语小说《海上花列传》可以印证。
如果失了这层涵义,《第一炉香》就真的变成了⼀个极普通的良家女子堕⼊风尘的故事。
对于本片观众众口⼀词说女主角选角是本片败笔,说句公道话,比起马思纯的外貌和表演,将葛薇龙设置成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才是最大失误,导致电影与小说彻底分道扬镳,从一流中国闺阁日志沦落为三流爱情故事。
张爱玲的镜头感(小标)张爱玲自然是反崇高反道德的,就连葛薇龙给自己挂上的“爱情”遮羞布也差点被她扯掉,总算没有完全扯掉,不是因为功力未到,估计第⼀部小说,她还需要一点鸳鸯蝴蝶梦的读者。
电影就没法子了,既然被定位成普通女孩子,葛薇龙只能沿着为爱飞蛾扑火的论调一路走到黑,爱情是万能神药,既能骗自己又能骗别人,而观众是最好骗的。
许鞍华的第⼀道战书虽然失败了,好在张爱玲也没能彻底扯掉遮羞布,所以勉强混得过去。
第二道战书难度就很高了。
陈子善《说不尽的张爱玲》里曾引用一篇于1944年公开刊载谈《〈传奇〉的印象》的文章,“发现织就这彩锦的纬线,是构造型的技法,是深刻的观察,与正确的表达的结果。
而其经线,则是适当的速度,与有效的剪接,是音乐的电影的手法。
将人物、环境、故事捏塑,以节奏、色彩为间架,是一气呵成的整体。
一段段切开,却点点滴滴又都蕴涵着完整的光芒,是一环盘串的珠线。
”个人认为对张爱玲的认识是很到位的,张爱玲小说的底子本就是电影视觉,她是个天生的电影导演。
纬线暂且不说,就说那经线,论速度与剪接——她给镜头定格“酸梅汤沿着桌子⼀滴⼀滴朝下滴,像迟迟的夜漏——一滴,一滴……一更,二更……一年,一百年。
”(《⾦锁记》)她拉扯镜头“薇龙在衣橱里一混就混了两三个月,她得了许多穿衣服的机会;晚宴、茶会、音乐会、牌局,对于她,不过是炫弄衣服的机会罢了。
”“当天晚上,果然有月亮。
乔琪趁着月光来,也趁着月光走。
”(《第⼀炉香》)她剪接镜头“从此以后,薇龙这个人就等于卖给了梁太太和乔琪乔,整天忙着,不是替乔琪乔弄钱,就是替梁太太弄人。
但是她也有快乐的时候,譬如说,阴历三⼗夜她和乔琪两个人单独的到湾仔去看热闹。
”(《第⼀炉香》)论意象铺排和通感转换——“……山背后大红大紫,金丝交错,热闹非凡,倒像雪茄烟盒盖上的商标画。
满山的棕榈芭蕉,都被毒日头烘焙得干黄松卷,像雪茄烟丝。
……那月亮越白越晶亮,彷佛是⼀头肥胸脯的白凤凰。
……那巍巍的白房子,盖着绿色的琉璃瓦,很有点像古代的皇陵。
”(薇龙第一次到姑妈半山豪宅后离开所见)用烟盒商标画、雪茄烟、凤凰、皇陵勾勒出荒诞精巧的奇幻境界。
“家常的织锦袍子,纱的绸的、软缎的、短外套、长外套、海滩上用的披风、睡衣、浴衣、夜礼服、喝鸡尾酒的下午服、在家见客穿的半正式的晚餐服,色色俱全。
……(楼下开着留声机眺外),薇龙一夜也不曾阖眼,才阖眼便恍惚在那里试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毛织品,毛茸茸的像富于挑拨性的爵士舞;厚沉沉的丝绒,像忧郁的古典化的歌剧主题曲;柔滑的软缎,像《蓝色多瑙河》,凉阴阴地匝着人,流遍了全身。
才迷迷糊糊盹了一会儿,音乐调子一变,又惊醒了。
楼下正奏着气急吁吁的伦巴舞曲,薇龙不由想起壁橱里那条紫色电光绸的长裙子,跳起伦巴舞来,⼀踢⼀踢,淅沥沙啦响。
”(薇龙入住豪宅第一夜)单说这衣橱,不仅葛薇龙被搅得不能⼊眠,举凡女性读到这里皆难入睡。
衣服,毫不夸张,可以说是女人堕落最大诱因。
张爱玲有句名言“男人把女人看做衣服,女人把男⼈看得还不如衣服。
”薇龙衣橱好似一个魔窟,里面挂满的不是金翠辉煌的衣服,是女人的虚荣心。
电影怎么表现这魔窟?
镜头对准衣服一一掠过,马思纯再把那件紫色长裙拿到身上比划一下,再配上几首交响乐,《蓝色多瑙河》是必须的,“电影对小说真实再现”,许鞍华就是这么干的,可是效果极为平淡,电影观众压根没体会到小说读者的心潮澎湃、跃跃欲试。
葛薇龙哪里能简单打开衣橱之门,她打开的是女人的天堂之门,里面是各色盛装的小天使,邀请她领跳一曲伦巴。
这样的梦幻程度也许能略略配得上女人的虚荣心。
衣橱这场戏如何强调都不过分,应该大大铺排衍化,极尽视觉之华丽想象。
而所有的床上戏、婚后戏都该从简,张爱玲都是蜻蜓点水、一笔带过,一流闺阁日志的一流之处在于社交生活与日常物像的写实与铺排,流言、私语、纠葛,而非贴肉描写,本能的美丑,直觉的甜苦,而非道德家的善恶。
许鞍华不知为何都违反了,姑妈与卢兆麟,薇龙与乔琪乔,两场床上戏令人手足无措,薇龙与乔琪的婚后生活,掌掴与吃醋,均令人啼笑皆非。
至于该如何拍出衣服的毛织感、丝织感,如何拍出香港山上的雾——“那是个潮湿的春天的晚上,香港山上的雾是最有名的。
梁家那白房子黏黏地融化在白雾里,只看见绿玻璃窗里晃动着灯光,绿幽幽地,一方一方,像薄荷酒里的冰块。
”拍出阴历三十夜的湾仔的热闹容易,但这句话“然而在这灯与货与人之外,还有那凄清的天与海——无边的荒凉,无边的恐怖。
……只有在这眼前的琐碎的小东西里,她的畏缩不安的心,能够得到暂时的休息。
”如何表现,真的就给一组天与海的镜头吗?
只是将小说物像照猫画虎搬上银幕?
许鞍华功力倒退了。
第二个挑战太难了,尤其想要转换张爱玲的物像,可是电影应该有更大想象空间。
希区柯克能够利用淋浴花洒(《惊魂记》)、下水道走水拍出无名恐怖,人的后脑拍出无名神秘(《迷魂记》),导演应该用一种科学精神研究镜头心理:镜头与体感的关系,更不必拘泥于原著小说文字,这是区分普通导演与天才导演的关键。
还有诸多不如意之处在此一一略过,总之,再豪华的阵容也拯救不了这部戏,就像张迷想看一串美丽的珍珠项链,可是导演端上一盘珍珠,珠子从各年代搜罗,奇珍异宝盛在爱马仕的瓷盘里,它们互相搭不上话,齐齐的沉默。
在历经附近电影院没场、电影院开场开早了密钥打不开要给我退钱等等坎坷后,我终于冲上了《第一炉香》的首场,满足了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
首先说明,我本身就是抱着“想去看看拍得能有多烂”的想法去的,所以根本不存在期待值过高,大失所望的情况。
但是...这个情况还是稍——微超过了我的预想🙂这是什么?!
这个故事的主线在哪儿?
这拍的是个啥?
没上映的时候,大家嘲了一波主角,但真正看到影片的时候我发现,主角根本就是小问题。
在许导眼里,葛薇龙是个单纯学生,在感情上还有点傻的那种;乔琪乔是个失去母亲得不到父亲爱的浪荡子,有点“丫头气”的混血儿。
所以在她眼里马和彭这对选角根本没有问题。
如果抛开马有些捉急的演技,我觉得我勉强能接受这个选角。
但是!
大问题根本不在选角啊!
看完电影后我一直在问自己,许导为什么要拍这个片子?
这个题材哪里吸引她了?
是缺钱吗?
她想表达啥?
张爱玲的故事本来就晦涩,结果小说里很多东西许导变都没变直接搬到了电影里,不仅故事七零八碎,而且人物没立住,心理也没刻画出来,更别提背后那深层的寒冷的一面了。
再加上马的演技...成品就是惨不忍睹。
Ps.我后面的观众看到葛薇龙发疯就笑,因为根本get不到葛薇龙的泪与痛。
(其实我也没忍住......这怕不是个喜剧片)说是张爱玲,其实既不是张爱玲,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得了张张的皮,根本就是四不像。
要是没读过《第一炉香》,恐怕观众都不知道这拍的是什么,司徒是谁?
乔诚爵士是谁?
葛薇龙和乔琪乔怎么就要结婚了?
葛薇龙怎么就哭了?
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唯二可以称道的,一是俞飞鸿的表演,很有感觉,尤其床戏看的我面红心跳,的的确确是姑妈了,但是展开的不多。
二是摄影,很漂亮。
但是因为马和彭都不是精致的那一挂(不是说不好看,是不太耐琢磨),所以镜头凑近的时候对我是种折磨,因为我连看看颜值都不行。
讲真的,当镜头离开人群,转到景色上时,那种感觉真的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暂时打这么多吧,外面有点冷...也不打分了,两星吧,有点对不起这个阵容,三星吧,对不起我的心。
很想看这部电影,然而人在美国无能为力。
这两天在豆瓣首页看到因《第一炉香》而引起对张爱玲的种种讨论,想贡献一点自己的看法。
下文是今年春季我为许子东在香港大学开设的《张爱玲与现代文学史》课程所写的期末论文。
(没看电影就打分确实不大妥当,但是为了许鞍华,我冲了)導語:對張愛玲與丁玲的既有比較作為同樣曾“紅遍上海灘”、同樣個性孤傲、同樣身世曲折、同樣文筆犀利的兩位現代女作家,張愛玲與丁玲之間的似與不似激發著後世讀者們不斷的討論。
在學術場域內,近四十年來對二者的比較主要從以下兩個角度出發:政治抉擇、女性意識。
在政治抉擇方面,眾所周知,丁玲後期走向左翼革命,至死不曾改變信仰(“飛蛾撲火,非死不止”[1]);張愛玲則是“政治冷感”,但總體傾向於冷戰的自由主義陣營(美國-台灣-香港),且寫有反共小說兩本(《秧歌》《赤地之戀》)。
對於這兩位作家迥然相異的政治選擇,劉再復的評價具有代表性。
他認為,兩人的早期作品都是出色的天才之作,而後期作品則均淪為了政治宣傳工具,這一變化構成了兩位作家的共同“悲劇”。
在比較了丁玲的《太陽照在桑干河上》和張愛玲的《秧歌》、《赤地之戀》後,劉再復提出,兩人“都是在政治意志的驅使下進入創作,並把小說變成政治工具和時代號筒。
這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對很有趣的‘悲劇同構’現象,也可以說是‘悲劇反向同構’現象”[2]。
劉再復的評論有兩個值得注意之處。
其一,雖然他將二玲稱為“悲劇同構現象”,卻依然暗含了張愛玲高於丁玲的結論。
不僅他明確提出張愛玲在現代文學史上的地位僅次於魯迅,而且其評價邏輯本身也更利於張愛玲:與將政治進行到底的丁玲相比,張愛玲的晚期創作除《秧歌》、《赤地之戀》外,其餘皆無甚政治意味(《小團圓》在當時還未公諸於眾)。
其二,也是對本文更重要的一點,劉再復僅以二元對立的方式看待“天才寫作”與“政治工具”,從而並未深入分析兩位作家早期和中後期作品之間的延續性。
換言之,她們的早期“純文學”寫作是否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預示了後來各自的政治抉擇?
在“女性意識”方面,學界普遍認可張愛玲與丁玲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最具女性主義意識的作家之二。
這方面最具影響力的評價當屬孟悅、戴錦華合著的《浮出歷史地表》,書中對丁玲和張愛玲均有專章論述,並把兩人分別列為“第二代女作家”和“第三代女作家”的代表人物。
書中認為,丁玲等第二代女作家超越了五四的“父親的逆女”話語,將現代女性文學帶入了一個“性別的醒覺階段”[3]。
這一成長和醒覺有兩個主要標誌:一、女性肉體的醒覺、對現代社會欲望法則的了解;二、對男性的深刻懷疑、“兩性戰爭”的主題取代了此前“自由戀愛”兩性同盟的話語。
而在40年代,淪陷區的女作家(張愛玲、蘇青)則進一步發展深化了這些主題。
在對丁玲、張愛玲的具體評價和比較方面,《浮出歷史地表》亦認為張愛玲作品的女性意識高於丁玲,這不僅出於女性意識覺醒所需要的歷史過程(從“五四”第一代、“30年代”第二代到“40年代”第三代),也與兩人的政治抉擇有關。
對於丁玲的“向左轉”,孟悅和戴錦華認為“她轉向主流意識形態,解決了她的創作困境,但也就此剝奪了她只有站在女性的歷史地位才會獲得的那種異己感和批判性”[4]。
相對地,在淪陷區寫作的張愛玲得以暫時逃離各種主流(男權)意識形態,成就了現代中國女性寫作的巔峰[5]。
可以說,《浮出歷史地表》從女性意識的角度,得出了與劉再復類似的結論。
總的來看,在過去四十年的文學批評場域內,張愛玲受到的評價一直居高不下。
而近年來重估左翼文學和“前三十年”文學的風潮,又引起了學界對丁玲的再度關注。
筆者無意在張愛玲與丁玲之間分出高下,本文關注的重點問題是:同為深具女性意識的作家,張愛玲和丁玲為何走上截然相反的政治道路?
她們早期作品中表露的女性意識有何相似,又有何不同?
兩人早期作品中女性表述的差別,是否已經包含了不同的“政治無意識”(political unconscious)[6],從而預示了後來政治抉擇的差異?
筆者將通過對《第一爐香》、《夢珂》、《莎菲女士的日記》的文本細讀和比較閱讀,具體展開對這些問題的論述。
從《夢珂》、《莎菲女士的日記》到《第一爐香》:女性意識的承續促使讀者去對比《第一爐香》和《夢珂》的,首先是兩篇小說在情節上的相似之處。
誇張一點說,“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也許找不出兩篇像《第一爐香》與《夢珂》這樣在情節模式上如此相像的作品”[7]。
在這方面,陳嬌華的論文《試論張愛玲對丁玲創作精神的承續——以<第一爐香>和<夢珂>為考察中心》做出了詳盡的分析,指出夢珂和葛薇龍同樣經歷了離開父母在大城市求學、因缺錢而寄居姑母家、喜歡上一個“渣男”、發現“渣男”出軌、試圖反抗和離開、最終走向墮落等一系列情節事件。
不過,陳嬌華的論文沒有注意到《第一爐香》與丁玲另一篇早期作品《莎菲女士的日記》之間的承續關係。
實際上,喬琪喬的形象和《莎菲》中的凌吉士多有相似之處:凌吉士是新加坡華僑,氣質十分西化;喬琪喬更是中西混血兒。
更重要的是,雖然女主人公明明看穿了他們“不過是一個極普通的浪子”,這兩人的美麗外表卻仍引發了女主人公心中“不可理喻的蠻暴的熱情”[8]。
並且,《第一爐香》中對女性情慾心理的精彩描寫(如性事過後薇龍的心態:“她睡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可是身子仿佛坐在高速度的汽車上,夏天的風鼓蓬蓬的在臉頰上拍動。
可是那不是風,那是喬琪的吻”[9]),也顯然更多受到《莎菲》而不是《夢珂》的影響。
當然,《第一爐香》與《夢珂》、《莎菲》之間的相似絕不是巧合,而是源於張愛玲對丁玲早期作品的熟悉。
早在張愛玲還是一名高二學生時,就在校刊《國光》上發表過對丁玲早期小說集《在黑暗中》的介紹,其中寫道“丁玲是最惹人愛好的女作家”[10],並且重點提及了《夢珂》、《莎菲》兩篇小說。
近四十年之後的1974年,當宋淇向張愛玲提及香港中文大學有意找她做丁玲研究後,她在半年之內就多次寫信給夏志清、莊信正等友人,請他們幫忙在大學圖書館裡找丁玲的書。
張愛玲特別強調,她最想找的是丁玲的早期小說,其次是三十年代初“向左轉”時期的,不要延安時期及之後的。
雖然這一研究最終未成,張愛玲願意承擔這個項目並且不避煩難、頻頻向友人開口求助的事實,無疑顯示出她對丁玲非同一般的興趣。
所謂“我做這一類研究當然是為了錢”[11],當然是作家的口是心非之語。
在女性意識方面,《第一爐香》和《夢珂》、《莎菲》最突出的相似之處在於對封建父權和資本主義男權的雙重揭露和雙重批判。
正如孟悅和戴錦華所言,對30年代及之後的女作家來說,“從反封建到求自由,非但不是一個解放過程,而是一個從封建奴役走向資本主義式性別奴役的過程”[12]。
而且,在中國所謂“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歷史條件下,對女性的封建奴役和資本主義奴役常常是並行不悖的。
《第一爐香》和《夢珂》雖然背景設置在上海和香港這樣的資本主義大都市,小說中的女性人物卻時刻遭遇著過去時代的陰影,封建父權、包辦婚姻離她們只有一步之遙。
夢珂家在酉陽鄉村,在上海遇到的兒時同伴詢問家中近況,她提到:“我大姐嗎,前年就嫁到秀山,近來二伯母一想起她時就哭”[13]。
接到父親來信時,夢珂原本十分高興,但讀到父親提及家鄉有人來向他說親,夢珂心情突然失落, “信紙一張張從手指間慢慢滑了下去”。
她想起“家中親戚中的做媳婦們的規矩,並為避免當面同父親衝突”[14],於是回信說自己還在讀書,近期都不打算回家了。
《第一爐香》中,薇龍搬進梁太太家的當天,就見證了梁太太如何利用封建父權結構懲罰忤逆的丫頭睇睇。
梁太太向睇睇宣告,她離開了這裡之後肯定永無出頭之日了,“你爹娘自會押你下鄉去嫁人”。
睇睇不屑地回應道:“我爹娘管得住我麼?
”。
梁太太的一席話給她判了死刑:“你娘又不傻。
她還有七八個兒女求我提拔呢…自然不敢不依我的話,把你帶回去嚴加管束”[15]。
不久以後,薇龍自己就重複了睇睇的命運。
薇龍撞見喬琪喬出軌之後決意要回上海,梁太太這時搬出她父親來威懾她:“我並不是阻攔你回家…可是你知道世人的嘴多麼壞,指不定你還沒到家,風裡言,風裡語,倒已經吹到你爸爸耳朵裡去了。
他那暴躁脾氣你是曉得的…你這一向身體就不大好,哪裏禁得住你爸爸零零碎碎逐日給你氣受!
”[16]。
最終,薇龍沒有回上海屈從於父親(封建父權),而是嫁給喬琪喬,屈從於丈夫(現代男權)。
的確,《夢珂》、《莎菲》、《第一爐香》的女主人公在小說中主要的敵手還不是封建奴役,而是資本主義/現代性的奴役。
《夢珂》的開頭就是上海一所新式學校的繪畫女模特遭到男教師的騷擾。
羅崗指出,《夢珂》中的“女模特事件”、夢珂與表哥共看好萊塢電影《茶花女》、夢珂最終成為電影明星這幾個情節都聯繫著現代性的“視覺政制”(scopic regime)——無論是現代繪畫還是電影,都把“男性凝視”(male gaze)作為其視覺產品/文化商品的基石。
由此可見,五四一代女性所追求的現代性並未兌現其自由、平等、解放的承諾,“反而在商業化的環境中把對女性的侮辱‘制度化’了”[17]。
《莎菲》更是在人類靈魂的深度上呈現了資本主義下現代個人/主體的困境。
不僅莎菲為現代愛情神話所困,不由自主地被凌吉士吸引;而且莎菲的整個心靈狀態都反映著現代個人主義話語的某種絕境:她迫切地希望與他人有真正的溝通和理解,卻把他人都變成了自我的客體和工具。
因此,將丁玲早期作品當作某種五四“個性解放”宣言的文學史評價是一種誤讀。
恰恰相反,這些作品“並不是在與‘封建’、‘傳統’的對抗中書寫現代性(制度、欲望、主體),而是要寫出‘現代性’本身的幻滅”[18]。
與丁玲相比,張愛玲對“五四”傳統的拒絕更加為人所知。
然而,很少有論者將她對“五四”的拒絕和她的作品中對現代男權的批判聯繫起來。
實際上,張愛玲在小說《五四遺事》中諷刺的正是五四男性文人如何利用現代愛情神話滿足自己佔有女性的欲望。
《第一爐香》中的殖民地香港從一開始就是現代性的產物,其刻意的“東方”色彩(如小說中梁太太家的裝飾)並非傳統的自然遺留,而是為西方殖民者與本土華人精英的共謀所形構的。
導致薇龍墮落的“交際花”文化也是香港從維多利亞時期的大英帝國模仿來的。
資本主義社會對女性的種種剝削,在《夢珂》、《第一爐香》中都凝聚為了“妓女”這一核心意象。
在《夢珂》鄰近結尾處,主人公驚詫地發現自己“也變成妓女似的在這兒任那些毫不尊重的眼光去觀覽了”[19]。
《第一爐香》中,薇龍剛搬進梁太太家就感歎道:“這跟長三堂子里買進一個人,有什麼分別?
”[20] 鄰近結尾處, 當喝醉的英國水兵將薇龍誤認為站街女的時候,這一意象再次出現:“本來嘛,我跟她們有什麼分別?
…她們是不得已的,我是自願的!
”[21]。
當然,在幾千年的男權社會中,妓女是一項源遠流長、十分古老的職業。
但只有在資本主義商品社會的條件下,“妓女”才成為了理解大多數女性——無論是公共領域中的女模特、女明星、女交際花,還是私人領域中那些“體面”的妻子和家庭主婦——之處境的關鍵詞。
誠如恩格斯所言,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賣淫制度和一夫一妻核心家庭制度是互為補充的、無法分割的對立面[22]。
差異與分歧:哪種 “女性主體性”,哪種政治?
除了上文討論的相通之處,《夢珂》、《莎菲》與《第一爐香》之間亦有許多差異,其中包含了某種“政治無意識”,預示了兩位作家此後不同的政治抉擇。
筆者認為,最為關鍵的差異在於兩人如何書寫女性人物的“主體性”。
就敘事形式而言,或許讀者普遍會有這樣的印象:丁玲筆下的女性人物比張愛玲更有主體性。
《莎菲》大胆的第一人稱形式顯然不僅僅是“形式”而已,因為第一人稱“我”涉及到是否能“從女性自身的視角來講述一個女人的體驗”[23]這一關鍵問題。
《夢珂》雖然是第三人稱敘事,其文本中也包含了一個隱性敘事人,這位敘事人“比夢珂這位純情少女更了解在男性那些有如愛情的溫柔體貼、殷勤與追求背後真正的色情動機”[24]。
當這位敘事人略帶諷刺地講述、點評著夢珂身邊男性的行為時,讀者感受到了他們的虛偽和可笑,男性人物實際上在文本中被“去勢”了。
《第一爐香》則有兩個敘事者:一個是讓讀者“點上一爐沉香屑”的顯在敘事者,一個是隱性敘事者。
顯在敘事者的存在已然增添了幾分距離感(如結尾“薇龍的一爐香,也就快燒完了”),而隱性敘事者與小說中人物的距離也十分遙遠,流露出一種“精神上俯視的超然態度”[25],冷靜地評論著人物命運(如“薇龍…出著神,臉上帶著一點笑,可是眼睛卻是死的”)。
甚至小說的標題已經表明了兩位作家的區別:丁玲將女主人公的名字鮮明地放在標題中(《夢珂》、《莎菲女士的日記》、《阿毛姑娘》),張愛玲的標題《第一爐香》則通過意象強調人生的蒼涼、人的渺小。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或許也可以說張愛玲筆下的女性人物比丁玲的更有“主體性”。
這正是孟悅和戴錦華在《浮出歷史地表》中的觀點。
她們認為,張愛玲筆下的女人“有一種前人所未有的清醒”[26],不僅了然於自己作為女性在社會中的位置、男人對自己的打算,也了然於自己該如何應對、如何鬥爭、如何生存。
丁玲的女性人物“雖則已為成人,但仍習慣於以弱者的身份向男性社會討公正”,而張愛玲的女性人物了悟到“既然這社會男女之間本無公平可言,不如立起腰桿光明正大做女人…表現出一種更為積極的、對男性社會更有抵抗力的態度”[27]。
為了釐清“主體性”這一含混不清的概念,筆者認為有必要區分兩種主體性:女性作為個體的主體性,以及女性作為群體/集體的主體性。
在個體的維度上,可以說張愛玲的女性人物的確更有主體性。
當莎菲突然間一把推開凌吉士,內心極度慌亂,不知下一步該去往何處的時候,《傾城之戀》的白流蘇已經笑吟吟地把蚊香踢到桌子底下去了。
即使是《第一爐香》中薇龍的墮落之路也始終伴隨著她本人極度的清醒。
許子東對比曹禺《日出》和《第一爐香》時指出,男性左翼作家傾向於將“墮落女性”模糊地描繪成無辜的受害者、不公社會的犧牲品,重點落在“墮落”這一結果上;張愛玲則把重點放在“墮落”的過程上,詳盡地寫出了女性每一次做出選擇時“清醒的人性和現實的理由”[28]。
或許可以由此得出結論,即張愛玲筆下的女性主體性體現在她能為自己的墮落“負責”,而不是像男性作家那樣將她寫成一個“純潔無助”的客體。
不過,丁玲筆下的女性在這個二元結構中似乎難以安放。
丁玲也詳盡地寫出了夢珂的墮落過程,而夢珂在很大程度上也要為自己的墮落“負責”。
康宇辰指出,丁玲巧妙地將對女性自戀心理的反諷埋伏在了敘事中:“純潔孤高的夢珂可能並沒有她自許的那樣無辜和不食煙火,因為她是‘有幻想的’ ”[29]。
當夢珂夜晚攬鏡自照、扮演舞女和爵夫人時,她實際上“毫無反感地參與到這種客體角色的扮演之中…這浪漫的女性幻想場面,其實暴露了女性對男權的規約無意識的臣服”[30]。
夢珂攬鏡自照的場景與《第一爐香》中薇龍試穿衣服的場景十分相似。
但是,讀者得出的結論依然是“夢珂是男權社會的受害者”,她的悲劇並不是“人性的缺陷”、“命運的蒼涼”等因素所導致的;因而,這樣的現實、這樣的社會必須被改變。
在集體/群體這一維度上,可以說丁玲的女性人物更具有某種主體性、某種“姐妹情誼”、某種團結的可能。
《夢珂》的開篇便是女主人公對被騷擾的女模特出手相助,導致她被迫輟學。
即使在烏煙瘴氣的姑母家裡,夢珂和表嫂就女性處境的相關話題也有過短暫卻真誠的溝通。
《莎菲》的女主人公更是時時懷想著已逝的好友“蘊姊”。
劉禾指出,莎菲認為只有蘊姊才能真正看懂自己的日記,這表明“寫作被理解為兩個女人情感聯繫的方式”[31]。
對女性之集體主體性的肯定,預示了丁玲後來對左翼集體政治的認同。
相比之下,張愛玲的小說世界中則充滿了女人之間(母女、姐妹…)的競爭、女人對女人的迫害。
《第一爐香》中的梁太太也曾是一位“出走”的女性,她違逆了兄長的意願,選擇了嫁給年老富人做妾;而這一決定也造就了她的悲劇——在人生的華年,被剝奪了愛情和欲望的滿足。
然而,在梁太太和同樣出走父之家(並且此“父”正是彼“兄”)的薇龍之間,卻從來沒有過一句真誠的對話。
相反,正是梁太太執行著男權社會的意志,最大程度地加害於薇龍,如同張愛玲筆下絕大多數的“母親”那樣。
很難在統計學的實證意義上去證明丁玲與張愛玲所書寫的女性主體哪個更“真實”。
在歷史和現實中,女性之間當然既有團結、也有分裂;既有姐妹情誼,也有彼此加害。
關鍵不在於哪種主體更真實,而在於作家想要形塑和召喚的是哪種主體。
話語不僅是現實的反映,它必然會形塑特定的現實、召喚特定的主體。
丁玲與張愛玲選擇了不同的女性主體性,也就選擇了不同的政治出路和人生道路:丁玲最終投身於改變社會、從而改變人心的集體政治,不懈地追尋她心中的烏托邦;張愛玲則始終堅持寫作、堅持自我,在冷戰分界線的另一端、異國的城市裡體味著孤獨的缺陷、孤獨的完滿。
或許,這便是現代文學史上“二玲”公案的謎底。
[1] 瞿秋白對丁玲的評價。
[2] 劉再復:《張愛玲的小說與夏志清的<中國現代小說史>(在香港嶺南大學張愛玲研討會的發言稿)》。
收錄於劉再復:《文學十八題:劉再復文學評論精選集》(北京:中信出版社,2011年),頁169。
[3] 孟悅、戴錦華:《浮出歷史地表:現代婦女文學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五版),頁141.[4] 同上,頁145. [5] 《浮出歷史地表》初版於1989年,限於時代因素,當時兩位學者獲取張愛玲相關資料的渠道十分有限。
因此,《浮出歷史地表》書中沒有討論張愛玲1949年之後的海外經歷,以及《秧歌》、《赤地之戀》等作品。
見戴錦華:《2003年再版後記》,《浮出歷史地表》(第五版),頁282-287。
[6] 這一概念由詹明信(Fredric Jameson)提出。
詹明信認為,政治視角構成“一切閱讀和解釋的絕對視域”。
通過對“政治無意識”的閱讀,那些貌似與政治無關的文本也會顯露出其政治內涵。
這一方法不同於去歷史化、去政治化的“審美”閱讀,亦不同於某些機械論的馬克思主義文藝批評(將文藝作品簡單看作“上層建築對經濟基礎的反映”)。
見詹明信(Fredric Jameson)著,王逢振、陳永國譯:《政治無意識:作為社會象徵行為的敘事》(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年)。
[7] 陳嬌華:《試論張愛玲對丁玲創作精神的承續——以<第一爐香>和<夢珂>為考察中心》,《蘇州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6期,頁39. [8] 張愛玲著,止庵編訂:《張愛玲全集01: 傾城之戀》(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2年),頁47. [9] 同上,頁40. [10] 古耜:《張愛玲與丁玲的無緣之“緣”》,《文匯報》,2014年10月5日。
[11] 夏志清編註:《張愛玲給我的信件》(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4年),頁181。
[12] 孟悅、戴錦華:《浮出歷史地表:現代婦女文學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五版),頁147。
[13] 丁玲著,王榮編注:《丁玲集》(廣州:花城出版社,2006年),頁32。
[14] 同上,頁41。
[15] 張愛玲著,止庵編訂:《張愛玲全集01: 傾城之戀》(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2年), 頁19。
[16] 同上,頁43。
[17] 羅崗:《視覺“互文”、身體想象和凝視的政治——丁玲的<夢珂>與“後五四”的都市圖景》,《華東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5期,頁43.[18] 賀桂梅:《丁玲主體辯證法的生成——以瞿秋白、王劍虹書寫為線索》,《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18年5期,頁14. [19] 丁玲著,王榮編注:《丁玲集》(廣州:花城出版社,2006年),頁56。
[20] 張愛玲著,止庵編訂:《張愛玲全集01: 傾城之戀》(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2年),頁16。
[21] 同上,頁53。
[22] 弗里德里希·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著,中共中央著作編譯局譯:《家庭、私有制與國家的起源》(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頁135-139. [23] 劉禾著,宋偉杰等譯:《跨語際實踐——文學、民族文化與被譯介的現代性》(北京:三聯書店,2002年),頁245. [24] 孟悅、戴錦華:《浮出歷史地表:現代婦女文學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五版),頁141. [25] 陳嬌華:《試論張愛玲對丁玲創作精神的承續——以<第一爐香>和<夢珂>為考察中心》,《蘇州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6期,頁45. [26] 孟悅、戴錦華:《浮出歷史地表:現代婦女文學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五版),頁240。
[27] 同上,頁241. [28] 許子東:《許子東細讀張愛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20年),頁33. [29] 康宇辰:《重估浪漫——丁玲早期創作(1927-1931)中的女性、浪漫諦克與革命》,《現代中文學刊》,2020年4期,頁68. [30] 同上,頁69。
[31] 劉禾著,宋偉杰等譯:《跨語際實踐——文學、民族文化與被譯介的現代性》(北京:三聯書店,2002年),頁253.
这片子好笑(可悲)就好笑在我看之前的预判和看之后的感想没太大区别。
大多数时候我都不懂娱乐圈,为什么你开拍前就能预设到上映后的结局,仍要浪费好几个月去拍,再砸好多后期宣传费。
许鞍华好不容易攒起这么豪华的幕后团队,摄影指导杜可风,配乐坂本龙一,选角是为谁妥协了呢?
咋的现在流行在米其林吃沙县了?
王安忆担任编剧根本不是卖点而是败笔,没有进行任何有用的改编,更像是知乎那些”怎么以王安忆的文风写张爱玲“,”如何用郭敬明的文风写红楼梦“,懂吧,那类的。
彭于晏分明是豪宅马夫/司机的儿子,和丧夫的寡妇阔太纠缠到一处去,演技跟健身教练骗人买私教课似的,卖课从姑妈卖到侄女连下人都不放过,誓要榨干每一个女人的脂肪和金钱!
狗屁乔琪乔。
我朋友说他像码头拉纤的,总之健身教练这点太多人达成了共识。
我已经记不起彭于晏是什么时候如此油腻的了,再也找不见曾经羞怯沉默的唐钰小宝的影子了。
马思纯是富家小姐为逃婚抓来顶包的,不想冬天还要蹲在河边洗衣服,麻雀飞上枝头还是麻雀。
要么阔太请的家教,会趁阔太不在家偷偷穿阔太的衣服幻想自己是女主人,狗屁葛薇龙。
张钧甯演下人到底是羞辱张钧甯还是马思纯!
马思纯去演《羊脂球》还挺合适的,她身上确实有一种被牺牲的气质。
许鞍华擅长拍小市民的细腻,哪懂张爱玲的贵气聪敏。
整个卡司太驽钝了。
《第一炉香》想要拍好了,既要沪味又要港味,住半山别墅的丧夫的交际花姑妈,家道破落到姑妈家借住的单纯女学生,流连风月声名狼藉的浪子阔少,多角恋的故事得拍出情欲感和禁忌感,罗曼蒂克和悲剧元素都不能少。
不然很容易拍成章子怡版的《危险关系》:章子怡对应女学生,张柏芝对应姑妈,阔少对应张东健。
结果这拍的还不如《危险关系》呢,张东健好歹比彭于晏贵气点。
乔琪乔和姑妈的选角异常重要,演员驾驭得了,才能成就这部戏。
乔琪乔在我心里是那种,混血儿,像香港,半人半鬼,浪荡,轻佻,脆弱,颓废,阴雨绵绵,易变,贵气又有些病娇,有女性特质,做不了丈夫只爱做儿子,看到这张脸你就能笃定他婚后会出轨,却忍不住泛起母爱般的怜爱,《花街时代》里二十多岁时的黄秋生大概可以演。
他憎恨父亲抛弃家庭,然后他长大之后成为了和父亲一样的人,乔琪乔如此,黄秋生亦如此。
备选还有吴启华。
梁太则是陈冲邬君梅许晴何赛飞惠英红,哪怕蒋雯丽都可以。
但我始终想不到葛薇龙的人选,她就是游戏里的“我”,在我的视角我看不到我。
《花街时代》
《阮玲玉》乔琪乔作为书中灵魂,他的人格魅力大于剧情,他混乱的性观念也暗示了他的悲惨人生。
而葛薇龙并不是一味楚楚可怜的角色,她是倔强顽固的类型,和乔琪乔的爱情中不是单纯的牺牲者的角色。
有句话说,“终极的占有,虎与伥的关系。
”故事结尾,她表面上是乔琪乔的妻子,实际上是乔琪乔的伥鬼。
以乔琪乔为漩涡,祸害了身边所有的人。
这本书的爱情观,可能很难为大众接受。
这本书的可看性,恰恰在它的爱情观上。
放眼娱乐圈当下这些熟面孔,谁也不适合演《第一炉香》,在坏和更坏之间做选择题,任谁都不会抱期望。
挺遗憾的,若放在三十年前的港圈,都不至于找不出一个乔琪乔。
导演方面,至少需要一点点李安,一点点陈凯歌,一点点侯孝贤,一点点墨镜王,遗憾的是许鞍华一人满足不了。
那个,突发奇想,如果把《第一炉香》交给韩国人拍,会不会比许鞍华拍的好呢,但人家没必要拍了人家已经有《小姐》了。
这不是张爱玲的第一炉香,是资本”自以为是“祸害下的第一桶油脂,袅袅升起的烟雾中市侩的精致、上流的艳俗、劣质的胭脂、廉价的香水。
不过万幸《喜宝》给垫底啦!
那时候我大概13或者14岁,《第一炉香》是我读到的第一篇张爱玲小说,几乎是立刻就被慑住了。
多么惊悚的爱情故事——女孩爱上不爱自己的男人,出卖自己去养他,纸醉金迷,朝不保夕,而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岂止三观不正,简直五雷轰顶,可竟然还是中邪一般读了又读。
“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单向度的、自我成全的爱的范式,几乎像是魔咒般奠定了我此后二十年的爱情基调。
事实上,这也是张爱玲写下的第一则短篇,彼时年仅23岁的她,提笔已老。
不,比老还老,那几乎是一种本质性的衰朽,一写就去到了寸草不生的绝境,但毕竟还年轻,难免对爱抱有强烈的期许,因之,朽坏中又透着深深的妖冶。
仿佛乌云镶金边,分明黑沉沉地压着几欲摧折的天际线,落下时,却是一场阴郁又辉煌的黄金雨——宙斯化身与美人达娜厄缠绵的那一场。
到底不脱华丽缘,尽管,华也不是那个华法,丽也不是那个丽法。
如此这般衰朽的华丽,或者说华丽的衰朽,许鞍华是拍不了的。
她太憨了。
王安忆也改编不了。
她太正常了。
病态的窥视与被窥视,畸形的掌控与被掌控,幽暗的捕获与被捕获,还有毫无出路的爱与被爱,所有这些南国杀气腾腾的植被般盘根错节的关系里,扣着一个又一个畸形的灵魂。
而显然,几个核心人物梁太太、乔琪乔看起来都太健康了,葛薇龙更是——也许我们可以说——营养过剩?
讲真,马思纯穿水蓝长裙那个虎背熊腰的背影差点把我送走,何来半点身世飘零寄人篱下之感?
她能赤手空拳把司徒协捶死你信不信?
俞飞鸿的梁太太固然是漂亮的,但看起来读了太多书,脸上全是知识性的矜持,缺少欲望的啃噬,缺少被啃噬后的那样一种必然的疯态。
陈冲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还记得她在《太阳照常升起》里那娇嗲的一跺脚,真叫人魂胆俱颤。
葛薇龙的一场病,改得乱七八糟。
掌掴乔琪乔那段戏更是惊人的违和。
人物的心理逻辑整个不通顺——薇龙怎么可能扇乔琪?
她心里哪儿拿得出那个力气。
还记得吗?
“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而收束全片的那句,“我爱你,你个没良心的”,绝对可以名垂影史,作为千古笑料。
最令我无法释怀的,是那个“金翠辉煌”的衣橱!
那个捕兽夹一般飞快地钳住了少女灵魂的衣橱,决定性的衣橱。
“毛织品,毛茸茸的像富于挑拨性的爵士舞;厚沉沉的丝绒,像忧郁的古典化的歌剧主题曲;柔滑的软缎,像《蓝色多瑙河》,凉阴阴地匝着人,流遍了全身。
”而在伦巴舞曲里,还有那条紫色电光绸的长裙子。
全是音乐,全是华服,全是无可逃逸的肉身体贴与神思摇荡。
它们哪里是衣衫?
分明是不同场合里的欲望造型。
它又何曾是个衣橱?
分明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再合上,但为时已晚,念头已经觉醒,追杀到梦里来了。
但许鞍华给我们看到的衣橱是什么样呢?
——朴实得不得了,憨厚得不得了,几件花衣裳难看得不得了,我要是葛薇龙,只消打开那衣橱张一眼,能连夜跑路。。。
它还不如花园露台上惊鸿一瞥的许子东老师令我惊艳。
如果说这个衣橱向我揭示了一点什么,那就是许鞍华的笨拙。
我不理解一个对生命中漫天的金粉金沙毫无感触的人,为什么会热衷于《第一炉香》?
仅仅因为它有一点像是爱情的缘故吗?
张爱玲的创作巅峰期比我以为的要短很多,遇到胡兰成前后,几乎就是她的井喷了;终战之后,始终格格不入;去国赴美,更形萎顿。
我所心爱的另一位伟大的作家曹雪芹亦是如此,经历过鲜花着锦的少年,晚景却是贫病交加,在京郊黄叶村“举家食粥酒常赊”。
赫赫扬扬的家族前史,百无一用,但好在他们还有一支生花之笔,便宜了我们这些后来人,目击一场又一场豪华的阶层跌落。
张爱玲实在天纵奇才,十几岁已勘破人生真谛: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她的小说,毋宁都是在把一只又一只的虱子指给我们看,而且是搁到放大镜下看,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把它们解剖掉。
饶是如此,饶是爬满了这样可厌的虱子,我们也打叠起精神,兴高采烈地穿了它一生,可见那袍子到底还是美的。
必须美。
美到不舍得脱下它。
我爱你,你个没良心的。
一颗星给导演,两颗星给张爱玲,三星,不能再多了。
马思纯和彭于晏并没有想象中的差劲,俞飞鸿竭力表现风流才是差劲,原著被拆得稀碎,王安忆的剧本太差劲了,除此之外还是很不错的
你打拳可以养活自己的 真的
彭于晏一说,我没有办法养活自己,我“你可以去码头搬砖”
其实马思纯很适合国产恐怖片,就是那种失恋单身女子住进新家发现各种灵异事件,被吓到精神失常,其间各种梗着脖子怒目圆睁披头散发45度角仰望天空叫嚣“你出来啊我不怕你”,然后给点动静马上就龟缩墙角抖似筛糠,后来发现是恋爱失败导致精神错乱分裂出第二人格
杜可风的摄影、坂本龙一的配乐也救不回来,姑妈俞飞鸿选的真不错。(原著中说姑妈似睡非睡的眼,私心觉得上官云珠最合适了)我这两星完全给这两方面打的。王安忆编剧真的是一言难尽。张爱玲一直是唯美派的,她早期作品中的主角都是享受着浮华靡市的沉沦,第一炉香更是堕落到极点。她笔下的女人美丽并且自私,平凡并且懦弱。薇龙成这样就算了,乔其乔是什么鬼,那么阳光的小伙你跟我说阴郁??(暴风雨哭泣)还有,续写了薇龙婚后的生活是蛮残忍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信的是,像薇龙这样一个开始病态的女孩子,她根本不会掌掴乔其乔,这才是堕落的最悲剧的意义,她爱得连自己都没有了哪来的爆发。薇龙的未来是陈白露,她的存在就是一个苍凉的手势,干嘛要用这种破坏美感的方式表现呢,你是要表演娜拉出走吗?
1.彭于晏分明是豪宅马夫/司机的儿子,和丧夫的寡妇阔太纠缠到一处去,演技跟健身教练骗人买私教课似的,狗屁乔琪乔。马思纯是富家小姐为逃婚抓来顶包的,不想冬天还要蹲在河边洗衣服,麻雀飞上枝头还是麻雀。要么阔太请的家教,狗屁葛薇龙。许鞍华擅长拍小市民的细腻,哪懂张爱玲的贵气聪敏。整个卡司太驽钝了。2.想要拍好了,既要沪味又要港味,多角恋的故事得拍出情欲感和禁忌感,不然很容易拍成章子怡版的危险关系。选角异常重要,乔琪乔是那种,混血儿,象香港,半人半鬼,浪荡,脆弱,阴雨绵绵,易变,做不了丈夫只爱做儿子,二十多岁时的黄秋生大概可以演,还有吴启华,梁太是陈冲邬君梅许晴何赛飞。3.这不是张爱玲的第一炉香。是第一桶油脂。
姑母欠几分风韵,薇龙欠几分清纯,女学生到女人的变化,还是汤唯拿捏得恰到好处,但不可否认,第一炉香说出了野火会燃烧的事实!
男人的幸运——在成年时和小时候——就在于别人迫使他踏上最艰苦但也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就在于她受到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一切都促使她走上容易走的斜坡:人们非但不鼓励她奋斗,反而对她说,她只要听之任之滑下去,就会到达极乐的天堂;当她发觉受到海市蜃楼的欺骗时,为时已晚;她的力量在这种冒险中已经消耗殆尽。——西蒙娜·德·波伏娃
健身教练和他的客户。就这选角tm应该不是人能选出来的,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烂的普普通通…一炉废钢
感谢盗梦 大概是史上最幸运的一次观影 从立项就期待的电影终于揭开面纱 整体小说还原度很高说烂片显然不公平 说好片又不客观 问题是显而易见的 演员 戏份越多 错位越多 其实get了一点选择马思纯的原因 但是她的形象和演技完全撑不起这个故事的转折和动因 彭于晏比想象的好 如果没有还原小说原文总是强调混血 其实他并没有主观上那么违和 姑妈 司徒 丫头们 老爷们都错位 语言太难受了 不说粤语也应该是上海hu的 通篇姨妈字正腔圆大白嗓加女主的青春疼痛播音腔还有蹩脚的板正台湾腔 就是没有人说上海话🤷♀️ 所以阿Ann没有像李安一样舍出去去选人也没有改方言 就失去了灵魂 美术音乐电影工业的部分大师们都交足功课 也感受到了阿Ann的诚意 只能说已经尽到全力去弥补这个先天的bug 就蝴蝶飞不过沧海吧…
香港需要大量马赛克。
没看过原著,就电影本身来讲,影像质感一流,视听水平尚佳,俞飞鸿和范伟是两根定海神针撑起了电影幕布的两角,彭于晏和马思纯演得认真但个人气质和角色定位过于悬殊,而且两个年轻演员的技巧与阅历都没达不到角色本身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的精神面貌。剧情后半段过于流水账,该铺垫的人物情感和关系都轻描淡写,张爱玲那份敏感又脆弱的情感观完全没拍出来,许鞍华和王安忆给了女性角色大量篇幅,却没能真正走进这几个女性角色的内心,把颇有张力和耐人寻味的关系与情感最终都处理成简单的爱恨情欲。张钧甯白冰梁洛施美得各有特色赏心悦目。俞飞鸿和尹昉的床戏拍得十分出彩。不晓得以后还会不会看到有坂本龙一+和田惠美+杜可风等这样的优秀班底来拍片了。
ooc版哪吒好评如潮,ooc版第一炉香怎么不行了🤣
俞飞鸿其实也不适合梁太太,面容太姣好演不出封建时代过来女性的没落空虚和不堪,马思纯巅峰时的颜虽然和张爱玲原著描述不符倒是有后期葛薇龙那种淫逸的交际花气质,无奈片中演技不佳身材管理也不好。而不是有了彭于晏的腹肌就是情欲,乔琪乔的情欲的核心是醉生梦死后的破碎感。
被骗了,一点也没想象中那么烂!没读过张爱玲,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竟然也能看得进去,小丫鬟的张钧甯和俞飞鸿尹昉对手戏太好看了!
蛮惊喜 从未在华语电影中看到这般的戏谑与残酷 怪腔怪调有点点简奥斯汀的谐趣 印象中与这部风格相对接近的可能只有斯蒂尔曼的《爱情与友谊》(尤其是梁太和苏珊夫人的人物设定)与《绝代艳后》《霍华德庄园》也多少有些神似;马思纯的表演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后来一想好像郑爽(不过放影片里倒也合适)
完成度很不错 剧本改编的整体是OK的 表演差些 后半小时有点美国电影了 姑妈真的出彩 很喜欢里面各种家居装置 聚会宴会氛围摆设 很下功夫 这样纸醉金迷 内心毒烂失意 是对物质和欲望世界的最大讽刺吧 张爱玲母so阶段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确实是非常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