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2018年2月1日凌晨,严寒中颤抖着开始码字的我,已经彻底分不清是受冷的缘故,还是在为一次差点错失的邂逅、后知后觉的喜爱而激动了。
我看了四遍《鬼魅浮生》。
前三次观看,每次相隔不超半小时,而我刚刚结束了最后一次。
这样的观影经历,在成为影迷的五年来,从未有过。
一刷罢,别说丧起来,我甚至不觉得自己看明白了。
而且遗留着对部分情节点的不适(“闹鬼”后墨西哥妈妈的不真实反应、派对上莫名其妙的高谈阔论)。
纸条上写了什么?
最后余留的新鬼魂拿不到纸条还怎么循环?
从高楼跃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穿越到过去、重启了时间、还是进入了未来?
带着这些自惭形秽的疑问,我翻遍了几乎所有长短热评与讨论区,却没有得到任何统一的答案。
涉及到本片概念设定的评论,有的模糊其词,有的不成系统,回放对照也均驳多于证...我陷入了对自我和对集体的双重怀疑,是我脑子不好用还是片子本质意识流?
强求逻辑却忘记意会?
说不定如貌相掌握少数者真理的批评所言,北美高口碑和喜欢它的豆友都是文青日常装逼瞎捧?
一片茫然中,我几近选择不再深究,随便标记了事,何苦徒添折磨。
但它那股透着坚定、举重若轻一般的极简主义气质是如此迷人,念念不忘着,仿佛我也中了“执念”的毒,不情愿轻易放下。
终于,我决定花上属于午夜的92分钟,带着这些疑问二刷之。
脉络全通的快感在白床单掉落的一刻夺然而出。
我不敢马上相信。
而三刷,除了确证自己的想法并非一厢情愿的过度解读外,唯余沉醉。
想不到啊想不到,2017年新片中的最爱诞生了。
而这竟是一部从9月份就出了资源、我索然地拖了半年才点开的电影。
如果说经过四重滤净后的它终于能在我心里留下相对透彻的印象,那么是的,这92分钟在我一年来的新片观影里,必定是银幕时间最长的一个半小时。
这种“长”,不因四倍的累积,更无关其名声在外的“缓慢”节奏,而恰恰是它太快了——在大卫·洛维那个性鲜明的跳切与出神入化的匹配剪辑里,我感知到了它所承载的成万倍以计的象征时间,体验着光阴在光影里绝无仅有的流逝。
如短评所言:唯纸条内容为开放式,整体设定大巧不工而自洽,感知无力仍可解读,非马力克式意识流,劝雾里者勿弃思之。
——我认为本片即便被冠以“意识流”之称,也要明确它和泰伦斯·马力克《生命之树》那样全开放式文本的意识流存在本质区别。
它的具体设定或许没有达到滴水不漏的程度(无关bug,而是诠释具有选择性和间接性),但在概念层面上,它是绝对自洽且完整的。
本文从这之后就开始全面剧透了,强烈建议观后阅读。
关于设定关键词:轮回。
完美诠释“斗转星移”的绝美一幕首先,很多人认为《鬼魅浮生》讲的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故事,我觉得并非如此。
在讨论之前,如果一定要以更准确的形容取代之,那么,称为轮回可能是最合适的。
轮回包含着生死的重复,却并非没有出口;它有它既定的轨迹,却不同于闭合的循环。
这或许是更好理解这个故事的基础。
虽然是一部有着常见环形情节概念的电影,但本片的突出之处在于,它从开篇到落幕所展示的并非循环中某个千篇一律的周期(比如《记忆碎片》《恐怖游轮》),而是一次轮回。
如果要尽量准确地概括,那么:这是一个以主角C的两次生命重演为背景、并聚焦于其鬼魂的故事。
我们可以把主角C的出生视为一切的开始。
他的逝去使自己成为了一个依托执念而存在的鬼魂。
在失去了爱人M留下的、未经阅读的纸条后,它目睹沧海桑田,最后或有意或无意地选择了穿越时空,回到故土,历经无数春秋,终于迎来了自己作为人的再生、并重新见证了自己与M的感情,直到纸条的再次出现——它抠出、阅读,消失。
如上所述,这个故事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循环(循环需要重复性、闭合性)。
如本片英文名所示,它不仅是一个鬼故事,更是只关于一个鬼的故事。
只不过因为时空穿越元素的加入,经典的宿命论得到了表现,且在故事的最后,经历过穿越的它看到了未经穿越的自己。
仅此而已。
看到了太多对本片设定的扭曲化、复杂化阐释与评价,是我决定写下本文的动机之一。
经历了时间穿越的C鬼魂看到了未经穿越的自己但在落幕时刻,经历过穿越的C鬼魂消失了,而另外那个未经穿越的它将何去何从,电影并没有作出交代。
可以肯定的是,故事空间内的一切,从这里开始便不会再和第一个时空有完全相同的发展了。
未经穿越的C鬼魂很可能不会再有穿越时空的选择,而没有穿越就没有人类文明的重蹈,更没有角色生命的重复——找不到纸条的它,或许会经历诧异和失落,会把一切再次寄托于无尽的等待中,可房屋总有拆迁的一天,爱人无归,失去纸条的它浮尘旅途的终点,或许也就和那位彻底绝望的花被单鬼魂无异了吧。
但显然,那已经是下一个鬼故事了,而导演欲尽的一切表达,在这个故事里已然淋漓尽致、无需多言。
After all,this is A Ghost Story.关于情绪关键词:寄托。
M:小时候我们经常搬家,我会写纸条,把它们叠得非常小,然后藏在各个角落里,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想回去的话,那里会有一部分曾经的我在等着。
C:你回去过吗?
M:没有。
我没有理由回去。
C:里面都写的什么?
M:就只是些古老的韵文和诗歌之类的。
或者我想要记住的,生活在那间房子里的日常和我喜欢它的地方。
C:你们为什么搬家?
为什么离开那些房子?
M:因为我别无选择。
这是本片开场时C和M之间的对话。
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这段对话看起来是多么日常而无关紧要啊。
可它不仅给了C鬼魂跨越上万年的执念,也给了最终无从得知纸条内容的观众无限的怨念。
但它的意义远不仅此。
这场对话也是本片的情绪奠基,或浅或深,它包含了M和C鬼魂几乎所有感性逻辑的因果。
这段对话至少提供、阐释了这两个客观信息:第一,M搬家留纸条的习惯、与纸条于她的意义。
第二,M有回来的可能性。
但不回来也很合理。
C鬼魂之所以会在深情的目送中选择留下,而不执意追随,在于它相信M留下的纸条是关于这里的、是关于他们两人的,或者说,关于这段M不愿带入新生活的过去。
对纸条的寄托是它继续存在的重要原因,也代表着最大“执念”所在。
M与门口男人的吻、M坚持搬家的选择,都是她极力尝试开始新生活的表现。
对于C而言,选择更多的未知伤害或是遵循那张私密纸条的牵引,某种程度上都决定了留下比追随更好。
这么看,“第二次抠纸条远比第一次抠得快”的问题就显得相当合理了。
第一次之所以抠得慢显然不是因为难抠,而是一开始的C鬼魂也并不急于看纸条。
回顾那次对话后,我们可以想象,如果M有一天回到此地,那么C很可能就是她重游的原因——那个M自小从未找到的、回去旧房子的“理由”。
这对C的鬼魂会是何等温柔的安慰啊。
如果这一刻发生,那几乎足以诠释纸条本身所及的等重意义。
此外,让我们再来看看这一幕:
约49min处,未经穿越的C鬼魂第一次“抠纸条”。
这一幕中,在他还没抠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孩的闯入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因此先把抠纸条的事放一边,转而跟随、关注他们。
随后导演通过一次难以察觉的剪辑,把画面转入了这个墨西哥家庭安家后的温馨场景。
对M故地重游这一可能性的惦记,乃至对房屋易手后情感找到新寄托的渺茫希望。
这一切都围绕着种种寄托而成立。
可如我们所知,不论是墨西哥单亲家庭或是后来放纵喧嚣的派对,都只喂哺了它无止境的乏味与孤独。
在经历了第一次错失(快抠出来房子就塌了)带来的无限遗憾、写满孤独的漫长等待、对命运走向无可改变的彻底失落(撞琴的情节)后,这一次,它决定在M离去时就把纸条抠出。
与此同时,门又一次被打开,而它虽然再次报以回首,却对继续打开纸条没有丝毫犹豫——
结尾处,经历了时空穿越的鬼魂C第二次“抠纸条”。
与第一次形成对比。
这个微妙的对位细节意味着,不仅执念即将走向了结,它也失去了任何付出新的爱的兴趣,放弃了假装像一个人一样,重新“开始”的任何希望。
这道跨越万年的情绪弧光,更决定了它于我,是永远值得反复品味的电影。
从这个角度看,无论它有多少瑕疵,都不影响它是具有经典潜质的。
关于纸条关键词:释然。
《海边的曼彻斯特》里的卡西·阿弗莱克我理解所有看完感到悲伤的人。
在这个鸡汤求毒、以丧文化为主流的时代,在我们仍未摆脱曼彻斯特的海风时,看到一部这样的电影,真的很难不悲伤。
但是否如置顶的热门短评所说:C鬼魂看完纸条,就“信念崩塌”了?
不一定啊。
甚至于,我想反对,为这部看似小格局、只仗小聪明的作品挽回它最后的不俗。
我对这个时刻的理解:释然。
前面所有的铺垫(花被子鬼魂因为放弃了继续等待“他们”的念想而消失、未看纸条的C鬼魂仍未放下 )都诠释了它的设定:执念即鬼魂之魂。
执念一消,无论所感几何,一切都会随风飘散,只余留那短暂的光晕,这个光晕,在我看来更像在诠释着释然的美丽。
这种释然,无关喜悲。
导演大卫·洛维在有关本片的访谈里也曾不可避免地被问到纸条内容的问题,对此,他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可见并不想对观众做出任何引导。
这部电影就像它那披着床单的主角一样,是一个充满感情和温度的“空”壳,纸条的内容是什么,纸条的信息复杂或简单,纸条的能量是正是负,都取决于尚未被理性吞噬的那个感性的你有着怎样的过去,有什么爱情观(乃至三观),甚至因此,如果你愿意,可能从此以后每一次重看,纸条的内容都会随之变化。
而在我眼中,无论纸条被书写了什么,永远共通也永远不变的,是爱与孤独。
它绝对象征着存在主义的探讨,而虚无只是一种结论。
存在包含着虚无,所以,请不要狭隘地以虚无否定存在。
杂谈细节、风格与不足。
所有无法嵌入任何版块的所思所感,我都放在了这一部分。
1.我以为的不足——来自一个脑残粉的指出我深爱这部电影,但我不会否认这部作品的不完美。
很奇妙,第一遍看留给我不适的两个情节点:墨西哥妈妈在“闹鬼”后的反应、派对上那次接近5分钟的长篇大论——到最后一次看仍然没有彻底化解。
可能除此之外对其他部分的深沉爱意早已无限冲淡了这种反感,但在冷静思考过后,我坚持认为这是不足,也有称其不足的理由。
关于第一个:任我如何尝试找补,也无法让自己相信冷静地蹲下来收盘子会是一个正常人在“闹鬼”(明明是床单怪撒娇对吧)后的正常反应。
即便搬离这里是一个正常的理性选择,但面对桌上的杯子腾空飞起和柜子上的盘子屋子里乱飞乱碎,你竟然不是本能地捎上孩子落荒而逃?
虽然这不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电影,但作为一部电影里无可争议的现实部分(环境与人物的现实性),这怎么看都更像一个崇拜卡西、对披着床单的他无法视而不见、跟导演反着来的配角演员在花絮里才会有的反应。
—————补入分界线—————18.5.5:抛砖引玉,因为评论区一位友邻的提醒,针对以上有了新的看法:对于所谓的情绪反应bug,或许“墨西哥单亲家庭”是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设定——@Anson_Van :“墨西哥人很相信鬼神存在,单亲是因为丈夫死了,她误以为是丈夫的鬼魂所以淡定,这一情节也大约影射了如果C鬼魂随M而去,M会有如何的反应,无非是再次搬离企图开始新生活,毕竟人鬼已殊途。
”我个人的信服度是很高的,而且感叹于和“C若追随M会怎样”形成对位是一个后知后觉的绝妙设计,至于到底能否因此达成自洽,大家见仁见智,也欢迎继续探讨——————————————————
关于第二个:对于这段明显带着自我解读性的对白,即便我发自真心地认为它压根就表意不清,但我仍不确定它的正反属性。
所谓正反,无外乎是这个角色的话到底代表着“导演所认同”还是代表着“导演所不认同”的问题,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不缺论据——正:在贝多芬创作是为上帝或为一个人、艺术作品的流传、艺术作品对文明的意义等论述上,我们都能看到故事中相呼应的部分——比如C鬼魂经过穿越后,我们能在那个拓荒者女儿那里听到C所创作的那首《I Get Overwhelmed》的旋律,由此甚至有人得出了“C鬼魂跳楼后进入未来”的推论(但这在故事提供的空间内根本无法解释C和M为什么会以完全相同的面目再次降世、进入完全相同的命运轨迹,至于为什么旋律相同这个细节仍可佐证我对“C鬼魂跳楼后回到过去”的说法,请见下文)。
反:在这段话的前后,分别有对C鬼魂不满、不认同的铺垫与描写。
比如变戏法撩妹的玩牌男(这个真的没必要细说了,如果记不清重看一下就能明白),以及更明显的:秃顶男刚讲完,派对还未结束,天花板上的灯泡就又开始“灵异”了,随后便是又一个住户搬离后的破败场景。
是的,对正反属性的深究结果并不能说明这一段是不足。
但如果说开篇不久那个鲁妮·玛拉的吃派长镜头表达了导演带有洗“粉”意图的可爱任性,那么这段高谈阔论的话则恰好相反,它仿佛是一种害怕洗光了粉的露怯表现。
虽然对观众有所引导、对内核有所提炼,甚至在“鄙夷”式的刻画中实现了某些对立而空泛的表达,但无论如何,比删去也完全不影响和扑面而来的假大空更可惜的是,它终究不可避免地破坏了全片这股迷人的极简质感贯彻。
2.视听所有杰作所向观众输出的议题,绝不局限于其故事与整体所探讨。
我认为《鬼魅浮生》如是。
这一段我简直不想用文字表达了,如果可以,我只想带所有人在最好的银幕与音响条件下再次欣赏这部电影,然后关注这些——
3.《I Get Overwhelmed》
先一起通过苍白的言语再次重温这个位于80min处的段落:C和M正在参观这座房子,而C鬼魂已经在这守候已久。
C走着走着停了下来,环境音逐渐减弱,充斥窒息感的音效逐渐增强,这时候画面一切,我们得以看到C失神的目光——突然“啪”的一声,观众和他一起受到惊吓,镜头下移,看到了窗外的M。
这两个镜头,天啊,就两个,包含了多少内容!
既隐晦地强调了阴阳、两个自我(C与C鬼魂)之间模糊的感知,又在感知过后让刚才的漫长瞬间中止于M——对这个故事的情感驱动源再次强调与归结,乃至内在因果的串联,完全是库布里克回魂式的大师级表达啊!
第四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这也引出了我想用来收尾的部分:可感知——我对旋律可传递的想法正是建立于此。
女孩所哼的旋律正是被C鬼魂所记忆,再经过C鬼魂于阴阳与自我之间的感知,在所谓冥冥之中赠予了为人的自己。
基于此,我也进而正式确认了对“C鬼魂跳楼后进入未来”这一可能性的否定。
在上述这一幕尚未结束的时候,《I Get Overwhelmed》这首歌就响起来了,进而在记录日常碎片的蒙太奇中过渡到C正在创作这首歌的场景。
导演的表达意图已昭然若揭。
在感慨过本片中所有关于爱情、时间、存在主义等主题的探讨后,我们把目光投向一个不那么宏大、也相对具体的问题:灵感是怎么来的?
或许我们都不止一次地思考过,对此,显然也不存在标准答案。
而我在《鬼魅浮生》里,经过不可避免的自我投射后,找到了可能是观影史上得到过最美的答案。
神秘,有时无迹可寻,有时又真实可感。
相信这是我们对灵感这个概念的基本印象。
当你问一个艺术家,他的作品从何而来?
他的答案语意一定无法脱离这两种:无法言说。
或者源于某人、某物、某情。
同样的,如果我们问故事里活着的C:你是怎么创作出《I Get Overwhelmed》的?
他能付以言语的部分,一定包括我们在那段蒙太奇里所见的、与M的感情。
甚至他会说,这首歌就是献给她的。
但他很可能无法言说的部分呢?
那正是我们通过影像所得的另一部分答案:关于那个与他阴阳相隔的自己,关于那次等待的所见、关于历史、关于万物、关于更多。
这一部分答案,放到现实里,即是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类所未及、所未知的一切。
所有我们渴望通过科学、通过宗教甚至通过世外外力去探寻的部分。
那些言语无法承载、前所未见的迷人事物——当我们触碰到那一切,对习以为常的既有一切才会有更好的理解。
无论我们征程的终点属于可知或不可知,不要停止探知。
共勉。
感谢阅读。
“〇点的鬼,走路非常小心,它害怕摔跟头,变成了人。
” ——顾城《鬼进城》诗人顾城通过讲述鬼厌恶人,以批判人性之劣根的角度写下了这段文字;而大卫·洛维则以《鬼魅浮生》带领观众的意识进入鬼魂的时间国度,去到过去和未来之后,再渴望重新返回到此刻这个世界。
很容易地,《鬼魅浮生》让人联想到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和泰伦斯·马力克。
漫长而唯美的长镜头让人轻易沉浸到阴郁又迟缓的情绪之中,却并不带来丝毫的间离感。
在长达六分钟的固定镜头里,鲁妮·玛拉在绝望中泣涕,吃掉一个又一个派。
这让我想起在日剧《四重奏》中“只有会边哭边吃饭的人才能活下去”。
回望盒子上的纸条,“谢谢那天你给的派。
”心里不禁倏地寒栗,当然,同时伴随着影片中生死相隔的痛苦。
逝者已然缺席,在某一刻化为盖着白罩布的鬼魂;而生者还将开启下一段未知旅程,带着这份缺席不断前行。
或许生者会迎着悲痛走向新的开始,或许也会曾经沧海难为水般等待自我的凋零。
而鬼魂终究无法摆脱生命中的记忆容器,这是时间里的地狱,在无尽中等待到来的只有幻灭。
时间尺度跨越千年,一切爱、痛苦、勇气、回忆,都指向了幻灭。
而这种幻灭也是无尽的,唯有在记忆消亡的那一刻得到与生命的和解,鬼魂才能够获得救赎,终结其宿命。
就像源源不断的奔腾水流,在起始的地方才能产生终结。
在无数次的时空循环里,诞生着一种循环。
鬼魂在时空中凝视过千年前与千年后,来到此刻,再见到生者与这一刻的自己。
这一次鬼魂赋予这一时刻新的意义,于是一切将改变,这引导出命运的另一形态。
只有这样,鬼魂才甘愿于对过往释怀,选择离开、消失。
如此,鬼魂便超越了时间,也跨越了无尽。
人们赞美生命,同时也赞美无尽。
但无尽真的是一种浪漫吗?
还是仅仅是从人的本性散发出的执念而已?
我不得而知。
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愿离开的理由,每个人都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从小到大,我们在荧幕上看到过无数部鬼故事电影。
其中既有感人至深的《人鬼情未了》,又有令人叹息的《倩女幽魂》,还有吓得人难以入眠的《午夜凶铃》、《潜伏》等等。
可以说,电影艺术发展到现在,以“鬼”为主题的电影基本上也形成了几大主要套路,因此即便是去年大热的《招魂2》,让人看起来也没有多大感觉。
然而,最近有一部鬼故事电影却让我眼前一亮,因为它走了一条与以往同主题电影所不同的道路,既不一味地吓唬人,也不披着鬼皮讲爱情故事,而是用一种充满哲学意味的文艺范儿向我们讲述了一个不能被称作故事的“鬼故事”,它就是《鬼魅浮生》。
一般的电影都会有男女主角,让故事围绕着他们展开,但在《鬼魅浮生》这部电影里,男女主角的设置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鲁妮玛拉饰演女主角在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基本下线了,而卡西阿弗莱克饰演的男主角更是在电影进行了十分钟后就死于一场车祸。
有人会问了,男女主角都不在了,那还看个鬼啊?
没错,这部电影看的就是鬼,这只蒙着白床单的“鬼”。
本片的片名原文是《A Ghost Story》,简单明了的直译过来就是“一个鬼的故事”,而内容也是踏踏实实的讲了一个“鬼的故事”。
在用了十几分钟简单的交待后,这个鬼就登场了,他是卡西阿弗莱克饰演的男主角的鬼魂,蒙着一只白床单从停尸房里出现,默默的回到了家,默默的守着阴阳永隔的爱人,但时间不会为他停止,他看着爱人为失去他而痛苦,看着爱人走出阴影,看着爱人离开,看着新的人家搬进来,时光流逝,这个鬼甚至都忘记了爱人的模样,只是为了一点残念,继续孤独的呆在这块小地方,任由时光穿梭。
与其说《鬼魅浮生》是部电影,更不如说它是一首由光影谱写的长诗。
长时间的固定镜头、散乱的剧情以及少得可怜的台词都足以让只是想看电影解闷的观众骂街,但如果能静下心来,细细的品味,你就能发现这部电影非常美,像一首诗,像一首歌,看时光流逝,看世事变幻。
这部电影的主角——“鬼”的造型特别特别的复古,没有一切花哨的吓人的打扮,只有一个白床单蒙住全身,眼睛处有两个黑洞,这种缺乏想象力的造型让人在最初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发笑,但随着剧情的发展,让人再也笑不起来,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痴情的孤独魂灵,默默的守护在爱人身边。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人的形象也早已模糊不清,让他仍然孤守在这里的,是爱人塞在门缝中的一张小纸条,甚至为此还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回到了过去。
可以说,这个“鬼”是本年度世界电影作品中最暖的暖男了,为爱痴守的执着可以感动哭一大批观众,而与此同时又把整部电影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
时间能重叠吗?
人(鬼)能够遇见过去的自己吗?
让你坚持的究竟是一个具体的人或事,还是一个模糊的形象,一个心中的执念?
这些在片中都有所涉及,但却并没有给出答案,它只是将这些表现出来,让观众自己去思考。
在这里我只挑一点说说,就是卡西阿弗莱克的“鬼”和他在窗前看到的邻居家的那个“鬼”。
两者的第一次见面虽然背景音乐是小提琴诡异的声音,但画面却有些可爱。
两个蒙着床单的孤魂野鬼隔窗对望,然后抬起手互相打了个招呼,甚至还攀谈了几句。
“你好”“你好”“我在等人”“谁?
”“我不记得了”随后,对面的那个鬼低下了头,看起来很灰心,仿佛是在为自己忘记了在等谁而伤心自责。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当这一片的房子被拆除时,两鬼又再度见面。
“我想他们不会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对面的那个鬼便轰然坍塌,只剩下一张干瘪的床单。
我想对于这个鬼来说,虽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在等谁,但这所房子却给了他保持执念的勇气,让他觉得只要房子在,他等待的人就会回来,如今房子没了,等待的人可能再也找不到这里了,于是执念彻底崩塌,灵魂散于无形。
这让我很感慨,其实想想,有时候我们就像是这个守在房子里的鬼,这所房子可以是任何让我们坚守着的东西,我们为了心中的执念固执的守在这里,但却在坚守的道路上模糊了最初的内心,就像是很多人最初是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在顽强奋斗,但当时光流逝,他们却在忙碌之中突然发现自己所坚守的所奋斗的目标早已不是当初自己所想。
而房子被拆除就像是生命中的那些或糟糕或幸运的转折,让人猛地从执念中醒悟过来,然后如同那个瞬间飞散的鬼一样,或走向新的人生,或走向生命的终结。
在我个人看来,这是近年来仅次于《海边的曼彻斯特》的一部神级丧片,想看恐怖片和想通过电影打发无聊时间的朋友就别看了,如果你喜欢看丧片或者心情不好或者能静下心来,那么我强烈推荐你看一下这部《鬼魅浮生》,你会看到这个世界在鬼的眼里,是何等的模样。
另外,片中的歌曲《I Get Overwhelmed》真是好听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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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很小。
去年六月,我跟这部片子里的一位重要参与者,打了有快一个月的交道。
他在本片中的作用,不能说不重要,但是却很容易被人忽视。
当然,这不能怪观众。
因为他们这些人对于本片的贡献,本来就不应该被观众关注,甚至发觉。
不过既然大家都看完电影了,所以我们也可以来聊聊这些幕后英雄了。
这不是篇影评,只是一个恰好和影片工作人员打过交道的人,过来和大家分享些小故事。
这个工作人员在影片里是有露脸(虽然露脸时间加起来可能也就1秒多钟),甚至有几句台词的。
他在片子里扮演自己的老本行:魔术师
Jared Kopf,本片的特效团队的成员之一。
《鬼魅浮生》这部“鬼片”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全片里没有用到任何电脑特效。
其中的所有灵异效果,全部是请魔术师过来,用魔术手法完成的。
而这位Jared Kopf,如果你不是在魔术圈呆过一定年头的,可能都不一定听说过。
他叫是一个非常低调,但是极为牛逼的青年魔术师。
这种人放在网络小说里,就妥妥的是那种绝世少年天才,超级宗门核心嫡传弟子的模板。
去年六月份,我们工作室请了他来中国,做巡回魔术讲座。
这里要纠正一些人可能存在的一种偏见,那就是魔术师都是对秘密十分保守,死活不愿意公开自己的东西的落后人士。
实际情况真的不是这样。
魔术师不是不愿意公开秘密,只是他们的公开是有对象的。
这个对象限定在其他魔术师,以及魔术爱好者这里。
换句话说,你如果是混这个圈子的,那你将接触到太多太多的秘密。
从十九世纪中期开始,西方魔术师著书立说的现象变得越来越频繁。
而到了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基本上只要是个大师,就会或早或晚地将自己的魔术公开,写进书里,然后交给专门的魔术道具商售卖。
至于行外人,对不起,这些不是入门读物,是需要你有一定基础才能看的专业教材,所以别想在普通书店里看到它们。
再后来,又有了录像带、VCD、DVD乃至网络。
魔术师们的记录手段,自然也与时俱进。
一百多年下来,作为后辈的我们,面对的是汗牛充栋的,记载了十几代魔术师一生心血的魔术文献。
说实话,看,是根本看不过来的。
而且你这边看,那边还在不断出新的。
扯远了,聊回Jared Kopf。
总之,魔术师除了会著书立说,拍摄教学录像之外,还会做讲座,教世界各地的其他魔术师和爱好者变魔术。
我们给他安排了尽量松一些的巡回日程,并且让他可以先带老婆孩子去想去的地方逛一逛。
6月初的某一天,我和团队老大去车站接人。
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愣了。
因为之前印象里的Jared Kopf,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没想到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他,却发现画风变了太多:
我问他们一家三口之前先去哪儿玩了,他老婆Elayna费了半天劲,脱口而出两个奇怪的音节:Qiu Fu我说我去,你们仨挺会玩儿啊,来国内第一站去曲阜。
该不会是旅行社给你们安排的吧?
Elayna说不是不是,我们确实对孔子很感兴趣。
细聊下去,我发现Jared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
看上去有些闷骚,却意外地很健谈。
忘了当时话题是怎么拐到电影上去的。
他拿出手机说你们看,这是我刚参与拍摄的一部电影。
电影中有个一直披着床单的鬼,可好玩儿了。
哦等下,我想起来话题是怎么拐到这上面来的了。
当时,我们正在聊什么样的魔术,才是好魔术。
Jared说他觉得最好的魔术,是发生在观众面前,但观众却完全意识不到它存在的魔术。
于是他便举了《鬼魅浮生》的例子。
比如这里: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片段是有个不合理的地方的。
能猜到是哪里么?
来,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
不知你想了没有,无所谓,我揭晓谜底了:白布如果是按正常情况来拍,那么当“尸体”坐起时,盖在他身上的白布会从他的头上滑下来。
或者就算不掉下来,仍然罩在它头上,那么当“尸体”完全坐起时,他的头部也不应该像片段里拍的那样,正好位于白布的正中央。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穿帮,或者没感觉了么?
想让这个鬼魂真的有那么一点“飘起来”的感觉,他的头部,还真的就必须一直处在白布的正中央。
Jared说,他们魔术师团队绞尽脑汁,最后才想出来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把白布的一头反复折叠(注意看下图红圈里)
这样当人坐起来时,折叠的部分便渐次打开了。
嗯,要的feel有了!
可是呢,费了这么老些劲,观众却是基本注意不到这个细节的。
但Jared在聊到这些的时候却很开心,因为他们帮导演创造出了一个”明明就是披着床单的人,却时不时会有‘真’灵异举动的鬼“的形象。
这里虽然有切镜头,但实际拍的时候是连贯的。
因此要把它拍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里继续聊一些题外话。
其实,魔术和电影的渊源很深。
在早期电影的发展史中,一直贯穿着魔术师的身影。
电影的发明者之一,奥古斯托·卢米埃尔,其实便是一位业余魔术师。
卢米埃尔曾在职业生涯的早期,研究过人是如何眨眼的。
也正是凭借着这样的研究,他和他的哥哥路易斯·卢米埃尔,才发明出了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台实用的摄影机。
1895年12月,他们在巴黎卡皮欣大道上的"格拉咖啡馆"的地下室里,播放了他们制作的第一部电影——《火车到站》。
看完首场电影后,巴黎的一位记者预测了其光明的前景:“摄影的对象已经不再是静止的物体,它使运动的场景成为了永恒。
当它被公众所掌握之后,当任何人都可以拍摄下自己心爱的人的影像、运动、动作、熟悉的手势和口中的话语后,对于他们来说,亲人的死亡就将不再是彻底的消失。
”
《火车到站》卢米埃尔兄弟的电影拍摄事业随之展开。
但是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那就是既然电影才刚刚被发明出来,那么电影院,自然也是个还不存在的事物。
卢米埃尔兄弟应该去哪里播放他们的作品呢?
这个时候,身为业余魔术师的奥古斯托·卢米埃尔,想起了自己认识的一位职业魔术师:乔治·梅里埃。
梅里埃当时刚刚买下了前辈魔术大师罗贝·胡丹(Robert Houdin)坐落于巴黎市中心的剧院。
两人便在这家剧院见了面。
卢米埃尔向梅里埃,展示了自己兄弟俩的新发明。
梅里埃几乎是在看到那活动的影像的瞬间,便意识到了其价值所在:如果他能够把自己的表演拍下来,然后投射到一块大屏幕上。
那么他每场表演的观众人数,就将不再只局限于区区一两百人而已,而是可以得到数倍的扩增!
梅里埃向卢米埃尔提出,要购买他的机器。
可是卢米埃尔拒绝了。
梅里埃没有气馁,他找来另一位英国魔术大师大卫·德温特(David Devant),以及一位非常厉害的工程师。
三人一起努力,逆向破解了卢米埃尔版摄影机的构造,并打造出了自己的版本。
于是仅仅在一年后,电影,便成为了梅里埃剧院表演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
梅里埃在表演“人体消失”魔术现在我们提起乔治·梅里埃,已经不会再提他是一位魔术师了。
可是如果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毕竟,从梅里埃可以买下魔术大师罗伯·胡丹的剧院,做自己的表演场地这一点来看,他的魔术造诣,绝对也是当世一流的。
事实上,梅里埃曾经被选为法国魔术师协会的主席。
而今天的人们,之所以会彻底忘记他在魔术方面的功绩,其实恰恰说明了他对电影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多么巨大的贡献。
因为一桩辉煌的事业,只会被另一桩更为辉煌的所掩盖。
梅里埃发明了一样东西,或者说,一个对于电影的发展来说,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的技巧。
有一天,梅里埃和他的摄制团队,在巴黎的街头拍摄影片。
结果不巧的是,拍摄过程中机器出了问题。
于是他们只好停下检修机器。
过了一会儿,机器修好了,他们继续拍了下去。
回到摄影棚后,他们把胶片冲洗了出来。
但在观摩影片时,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影片中的一辆公共马车,突然间变成了辆运棺材的马车!
一瞬间,所有人都蒙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众人想了半天,才终于意识到原因在哪里:因为摄像机在拍摄过程中,停了一次。
检修机器前,摄影机最后拍到的是一辆公共马车。
然后摄影机停止了工作。
而等它被修好以后,有一辆运棺材的马车,正好跑到了之前公共马车所在的位置。
而这个变化,被以一种非常直接而又突兀的方式,记载在了胶片上。
如此一来,乔治·梅里埃便在无意之间,发明了“剪辑”。
梅里埃也确实是一位天才,他不仅在看到电影的那一刻,便意识到了它在宣传方面的作用。
他还在看到“剪辑”诞生的那一刻,发现了这个技巧的价值所在。
他想到,这可以是一种全新的叙事手法。
人们在拍电影的时候,其实完全不需要老老实实地把一桩事物从头拍到尾。
我们可以用“剪辑”,把不同的场景、不同事物人物连接在一起。
而以此为起点,一个包含了无限可能性的新世界,就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梅里埃从“停机再拍”这件事中,悟出了剪辑这一手法。
他接着将这种手法玩出了花,类似于像慢动作、快动作、倒拍、多次曝光、叠化这些拍摄手法,逐一被他开发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凭借着剪辑,电影的拍摄者们,可以真正的开始“讲故事”了(而不用像最早的电影里那样,纯粹就拍拍一个人在喝汤这样的无聊镜头)。
观赏梅里埃所拍摄的电影,你分明能看到一位魔术师的各种奇思妙想:复活的骷髅,凭空消失的演员,被砍下的头却在四处张望,甚至开口说话。
复活的骷髅,出自电影《幽灵城堡(The Haunted Castle)
在往昔的电影叙事里,我们常将目光聚焦于失去挚爱后的生者,探寻他们如何学会释怀与move on。
然而,《鬼魅浮生》这部作品却独具匠心,它的镜头对准了已逝之人。
以“幽魂的视角”构筑了一部与众不同的死亡题材电影。
影片所缅怀的,并非仅仅是逝去的生命,而是那“消逝的爱情”。
M和C这对恋人曾情深似海,却在一场意外的车祸中,C永远的离M而去。
这一变故使得M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与痛楚之中,她的生活仿佛被抽空了色彩,只剩下哭泣、沮丧与孤立。
然而,C的灵魂却未曾真正离开,他依旧徘徊在那座他们曾经共筑的爱巢之中,默默注视着M的一举一动。
电影以简约的镜头风格,配合冥幽的背景音乐和漫长的镜头,营造出了一种淡淡的孤独感。
当M决定搬离这座房子时,C却无法随她一同离去,他只能继续等待,那份支撑着他的,是M曾经夹在墙缝中的一张字条。
房客们来了又去,岁月长河永不停歇的流淌,直至有一天,拆迁队拆除了C所在的屋子,废墟之中,C发现,自己并非唯一一个被困在无尽的等待之中的人。
是何等的人会在肉身消散后仍选择留在尘世?
是那浓烈的执念束缚着C的心灵,是对未完成事宜的遗憾,以及对心爱之人的深沉执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执着甚至超越了最初的动机本身。
就像那个身披花卉床单的幽魂一样。
生者尚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逃离过往,而没有双脚的魂灵,时光无法在其身上刻下痕迹,他被自己困在原地,只能用孤独作为与世界抗争的武器。
C对世界的执着,尽数蕴含在那张M离去前塞入墙缝的字条之中。
字条上的字句早已不再重要,正如两个主角从未露出真名,名字不过是符号一般。
字条对C而言,就像是M的一部分。
他展开字条,一把匕首刺破了凝固住时间的画像。
被书写的意义已成为过往,时间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从他身躯中流淌而过。
门被打开,他的白床单悄然落地。
最终,如此诗意的一部影片,理应带着更加感性的目光去品味。
那个披着床单的幽魂,可以是世间每一个在时间沙漏中拼命抓紧沙粒的人。
如果肉体腐朽之后,灵魂仍无法释怀这个世界,只能孤独地等待着某人,那是多么绝望。
愿时间的刀刃随着海浪的起伏,以漫长且痛苦的方式,渐渐治愈那悲伤的伤口
作者| littlepooh 原创首发于不散微信公众号(busan-movie)这大概是最接近我童年对鬼的认识的一只鬼,他披着白色的床单,在眼睛的部位有两个洞,不说话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有一点点恐怖,又好像没为什么危害。
看多了各种邪恶鬼怪的造型之后,这样的一只鬼甚至有点滑稽。
电影只有十万美金成本,资金来自于导演大卫·洛维执导的上一部影片《彼得的龙》。
就是用这样简简单单的“伪装”和极少的台词,讲述了一个丈夫意外身亡后还继续陪伴在妻子周围的故事。
遭遇车祸死亡的丈夫变成鬼魅看着回家之后沉浸在痛苦中的妻子却不能安慰她。
后来妻子有了新的爱人,离开这个家。
女主留在墙缝里的纸条成了鬼魅生生世世守候的意义。
他吓跑新搬来的房客,房间空掉之后却迅速被拆掉。
鬼魅选择跳楼穿越时空,回到百年之前。
在那个房间,时间回到他们第一次被领进来看房,在门廊喝酒聊天,他也成为了影片开头奇怪声音的来源。
最终看完纸条后,他灰飞烟灭,只留下散在地上的床单。
这是一部以情感为支撑的电影,节奏很慢,大幅的长镜头加上配乐可能会让一些观众不太适应,但也是由这些镜头,带着你走到孤独和绝望背后的深情隽永。
时间在这里绵延,变成沧海桑田。
电影的开篇,他们温柔的搂抱在一起熟睡,绵长又温柔的亲吻。
导演并没有用很多的篇幅和事件来表达他们之间的故事和爱意,只是用这长时间的亲吻去爱彼此。
丈夫去世,女主静静的望着尸体,盖上白布快步离去。
然而又好像,下一秒钟她就会崩溃大哭。
很多电影都在讲述失去伴侣的一方之后的生活,但是这部电影,选择了从鬼魂的视角去静静观察爱人被分隔后的生活。
鬼魂看到妻子回到家一口口吃派直到吃吐,从心不在焉机械的吃东西到不断搅动叉子。
以无声来演绎悲痛欲绝,反而施加了更多的重量。
片中的最重要主题是“等待”。
鬼魅问对面房子里守候的鬼魅他在等谁,鬼魅回答,他不记得了。
在广阔无边的时间中,最大的坚持也失去了意义。
对面房子的鬼魅说“I don't think they're coming”,然后灰飞烟灭。
站在原地看着时光境迁、高楼拔地的鬼魅,想必也越发觉得自己不重要。
而那张纸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观众无从知晓。
它或许是一句深情款款的表白,或许只是一句玩笑,甚至是匆忙间记录的小事,无论是什么,它是他仅存的一句执念,是等待甚至他们的爱情的最后的意义。
tizzy bac 有首歌叫《过世丈夫的阴魂不散》,或许是这个故事的另一个视角。
没法贴上来,请自行搜索听听· THE END·这是“不散”的 第476期 文章,过世丈夫无脸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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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怨”历史观和历史幽灵的消解我不觉得电影《鬼魅浮生》(A Ghost Story 2017)是部有关鬼的恐怖片,也不觉得它是部“人鬼情未了”的爱情片,甚至我也看不出片中有多少奇幻色彩,我更愿意把它当作一部政治寓言片来看,虽有网友已介绍本片只是导演自身经历的一次升华(注),但我仍相信导演是借一个床单鬼的经历在讲述某种的历史观,以及这种历史如何影响到了人们的生活。
“幽怨历史观”是我用于解读本片发明的一个词汇,所以在此不妨先解释一下它的意涵。
C和M是对恋人,影片曾多次穿插他们的对话。
在影片快结束时,M问C为什么喜欢这个房子而不想离开,C说:“因为历史啊!
我们之间的点滴历史”,虽然M立马回应了一句:“也没多少历史”,但有着这种历史观的C因车祸而化作幽灵后,再回到他们曾生活的空间,显然是充满着怨恨的。
这就是我为何发明“幽怨历史观”这个词的缘由。
那么,这个幽灵鬼有什么好怨恨的呢,它的幽怨历史观有什么特点 ,对来房子里生活的人产生什么影响,最后它又是如何消解的呢?
我们不妨作如下解读。
首先,这个鬼对它曾经的恋人应当没什么怨恨的。
它生前一心扑在音乐的创作上,家里诸事不问,连搬运重物甚至钢琴这些事都由女方来完成,它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那么,它幽怨什么,我们不妨看看幽怨历史观表现出了什么特点。
影片大约用一半的篇幅来展现它“看着”(或者说“守着”)曾经的恋人,经历着巨大的折磨和痛苦而无动于衷。
在此,我们不要为这个鬼开脱,从它后面能摔盘子砸碗看,它对自己恋人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但它仅在恋人为自救而与他人交往时发泄了一通愤怒,却全然不顾及这个本来就打算立马离开的恋人为了某种留恋,在这个房子里至少又坚守了一年(窗外四季的变化便是明证)。
由此我们可看出,有着这个历史观的鬼,它对人性中的折磨和痛苦,对人类的苦难缺乏基本的怜悯和同情。
或许,这就能解释为何导演要在本片中如此偏颇地布局谋篇了。
其次,这个鬼的幽怨可能来自这种历史观的保守和不宽容。
恋人离开后,它独守它的幽怨王国。
这时来了一个外来户,一位单身母亲带着两个孩子。
虽然语言有异,但他们已入乡随俗了。
不知道这位母亲说了什么,触犯了这个鬼内心隐秘的痛处,从而使它大打出手。
虽然我们无法知道这个外来户到底因为什么而在它的幽怨王国中获得了如此待遇,但从这个鬼的坚守,以及它生前留恋乡村、拒绝大都市的性格特征看,它应当是个极度保守且讨厌不遵从传统的家伙,所以,它对外来户应当一开始就表现出不欢迎的,或鄙视,或表现出某种优越感。
保守的性格、文化的差异是可能导致它不宽容的主要动因。
第三,比较麻烦的是,它拥有这种历史观,却并不表现出历史的虚无,它相信生活的价值。
所以,当那群在它王国内开着疯狂Party的人,当着它的面宣扬历史虚无主义、人生无价值论时,它立马就火了。
一番兴风作浪、大打出手甚至残酷清洗便是不言而明的事了。
显然,对于这个鬼来说,它生前曾努力过,有过作品,它当然希望它能继续影响世人,但对于电影的言外之意,这种“历史观”非常迷恋它所创造的文化,努力推广之,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予以守护。
第四,在经历一番折腾之后,它所守护的幽怨王国一片狼藉,外力也欲毁之而后快,取而代之的将是一片新世界。
它当然很疑惑,为何它的王国一败涂地,即使在废墟之上,它仍不死心,它努力在寻找答案。
它徘徊在高楼大厦之间,找不到任何“幽怨”的记忆,当然也找不出它的历史观能适用的空间。
这里的世界从不执拗于过往,从来就没那么关注传统和历史,所以,这里黑人也会成为领袖;历史的发展在这里似乎没那么多逻辑和规律,历史在这里真的有点虚无。
即便它努力回到从前,想看看新世界赖以为基的历史,那也是崇尚开拓进取,追求自由的时空,即便开拓者为此付出过死的代价,那里仍然留有真正值得回首的记忆——那些基于人性而隐藏起来的回忆——构成我们最真实的历史。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大概知道这个奇怪的“幽怨历史观”是个什么“鬼”了?
那个床单鬼其实就是“历史幽灵”的幻象,它带着“幽怨”神游八方,其实正是一场自我消解的行程;虽说是在找寻自我的价值,但它不能不沮丧归来。
既然结果已无价值,那就再看看过程吧!
它鬼心不死,虽然留给它的记忆已不多,但它仍然能想起和它一起创造“历史”的恋人,和她隐藏在门缝里的“记忆”。
它知道这应当是它“历史”最好的见证。
它终于拿出了那张纸条,那封闭的幽怨王国之门也随即开启。
当它展开那张纸条,一切便烟消云散了。
无论那纸条上写了什么,那绝对不是他们共同历史的证明,因为从他写的歌曲中,找不到“共同”的见证,或许可以找到自私的见证,所以,听完歌曲的她只能默默离开。
幽怨历史观的价值在于这种历史幻象:它曾经使追随者云集,只不过当这种幻象破灭之时,也就是这种历史的幽灵消散之日。
它无法让追随者回来,也无法让共同历史的见证人留下,它彻底地失去了存在的价值,真是令人悲伤的结局!
(文/石板栽花 2017年9月24日星期日)p.s. 感谢 RioLiv & Ash十架 @ 微博 提供本片中文字幕!
记得上一部看节奏如此慢的电影是卡西的《海曼》,结果这次看的慢节奏电影还是卡西的《鬼魅浮生》,但这次很特别,《鬼魅》里很多桥段没有办法通过读主角的表情去体会感情,更多的是动作,还有观影者个人YY。
卡西夫妇的桥段不多,多的是卡西化成“虚无”后静静地陪伴着妻子,直到她再找新欢,藏下纸条,从房子搬走,留下“虚无”。
但这些都还不是重点。
在妻子外出的时间,“虚无”通过窗遇见了隔壁家的“花被单”,他们俩之间话不多,只有简单的问候。
当“虚无”问到“花被单”在等什么人的时候,“花被单”只是说“I don’t remember”。
后来妻子搬走,墙缝藏下纸条,“虚无”仍然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人。
房子搬了一户又一户,第一户搬走后房子空下来的那段时间,“虚无”再次碰到“花被单”,这次“花被单”看上去似乎很失落,最扎心的是那一句“Never mind”。
到最后房子都被推倒,两鬼在废墟上相遇,“花被单”一句“I don't think they're coming”,“我不认为他们会回来”。
就像瞬间失去支撑物,“花被单”落下,剩“虚无”一个。
“花被单”没有很多台词,却不阻碍它成为这部电影里我认为的重点。
“花被单”像暗示着“虚无”可能的一种结果:失去支撑,然后落下。
但是“虚无”比“花被单”好多了,“花被单”甚至忘记了自己在等谁,像极了某个时候的我们,耗尽时间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到最后自己的目标开始模糊,甚至忘记,穷尽毕生追求等待“I don't remember”,到最后终于看不到希望,失去了支撑,带着遗憾离开。
“虚无”也好不到哪里去。
妻子离开后,他把寄托放在墙缝里的纸条,到最后终于挖出字条,打开,被单落下,全剧终。
这里有个很小的细节,穿过了漫长的时间,“虚无”身上也多了一些花纹,到他看到纸条,也像当初的“花被单”那样,失去支撑,被单落下。
可能他们两者也存在相似点吧,他们还能撑起被单时,他们存在寄托,不愿离去。
“花被单”认为她等待的人会回来,“虚无”想知道妻子到底留下了什么话。
最后一个得不到答案,另外一个得到了答案。
一个遗憾落下被单,另一个Whattttt?
地也落下了被单。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都释怀了。
关于最后纸条的猜测,可能上面写了“I’ll never back”等等的语句,所以“虚无”和“花被单”离去的原因可能是相同的。
本来想插一些截图在里面..不过第一次写是打稿再复制...原来在大段落中间是插不了图片的
2025.4.9 四星这是一部非常安静的电影。
作为鬼魂的主角没有一句台词,无声地游离在房中及房屋所在的土地上,置身事外却又不得自由。
影片的叙事风格如同这披着白床单的鬼魅一样平静,比如两场死亡,主角的车祸,和开荒者的被暗杀,没有展现生死转换时的痛苦和挣扎,只有死亡完成后的寂静——风轻轻吹动女孩的发梢,箭簇插入她小小的身体,无声地腐朽,渐渐被杂草和土壤埋没。
片中有大量中长镜头,其中最出名的是长达五分钟左右的女主吃巧克力派——这个镜头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哪看过,是某次影片精读作业吗?
电影镜头语言丰富,出现大量画框中的画框,和似乎颇有深意的镜头调度。
方正规整的构图,或柔和或阴暗压抑的调色,在视觉上很是享受。
生前受制于时间飞逝,死后的时间却微不足道,主角视角下,几年几十年好像也只有一瞬。
对时间的感知和生前不一样,是因为他被世界隔绝在外了。
不被看见,不被感知,不被回应,只是单纯地存在着,但这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他愤怒于昔日恋人有了新人,愤怒于新搬来的墨西哥家庭,他控制电灯闪烁,把书丢下书架,砸坏杯子盘子。
只是他的愤怒和悲伤不再被接纳,如同石子落入水中,激起一圈涟漪后又归于平静。
活着的人只是清理混乱,无法对他的情绪做出回应,主角发泄后重又归于虚无。
一次聚会中,有人大谈要给世界留下些什么,以便死后被人们记住。
活人尚有无限可能做出点改变,鬼魂却已失去了改变客观世界的能力。
这一幕对主角来说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第一次死亡是飞来横祸,而跳楼是主角主动选择的第二次死亡。
接下来的时空穿越和轮回剧情我不太喜欢。
不喜欢将解脱寄托于虚妄的幻想,寄托于“如果时间重来”——或许是我代入自己了,或许是我潜意识里试图在这部电影里寻找出路。
(芷宁写于2017年10月2日)一个想守在爱人身边不愿离去的鬼魂,独自留在原处,等待着爱人的归来,哪怕渤澥桑田、物换星移,哪怕经历世纪更迭,轮回起始……影片《鬼魅浮生(AGhost Story)》的导演兼编剧大卫·洛维无疑是个有想法又有胆量的美国80后,这一次他表现的主题涉及时间、等待和生死等,这些主题单个已不太好拍,更不用说结合在一部影片中,然而一旦拍好了就足以触动人心神,何况影片的末尾如此具有杀伤力,人们痛惜那个守候了不知几个世纪甚至等到了时间轮回最终飞灰烟灭的鬼魂,大约也是在痛惜自己吧。
该片气质冷寂,对白极少,长镜头占据的时间不少,这类风格的影片大约会使很多人望而却步。
事实上,这些呈现手法和这部影片的表现需求很搭,观众一旦进入到影片所营造的氛围中,就一点儿也不觉得沉闷与缓慢。
影片的画面采取了接近正方形的比例1.33 : 1,这一最早确立的银幕长宽比,在视觉上给人一种片中的鬼魂像被困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的感觉,这令观众更容易体会到那种遥遥无期的等待与沧海桑田的孤独,而这种颇有怀旧风格的画面也适合表现以时间为母题的诠释,也仿佛鬼魂被留在了过去。
卡西·阿弗莱克和鲁妮·玛拉分饰了该片的男女主人公,这一次,卡西不仅台词少,甚至连露脸的机会也不多,他饰演的男主人公C在影片伊始不久就车祸亡故,惦念着妻子M的C,将魂魄聚拢在白色床单之下,造型仿若万圣节的鬼魂般回到了家中,守着M身边,目睹着她的悲痛和孤单……然而,活着的人还可以有其他选择,还可以选择未来,而鬼魂则不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M离去,却不知多久会回来,或者是否回来,此时的鬼魂若能喊出口,想必会喊出艾米莉·勃朗特的那句:“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托马斯·斯特尔那斯·艾略特说:“铭记那些珍贵的时刻,生死与变迁,痛苦与孤独。
”然而,或许因为等待了太久,鬼魂的记忆似乎在衰退中,比如白床单C的邻居花床单,片中有个场景为两个床单鬼魂在没有人气的屋子里隔窗对话——花床单:“我在等某个人。
”白床单:“谁?
”花床单:“我记不起来了。
”当屋子被拆除,鬼魂得以出现在户外时,花床单表示:“我想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说罢最后一缕魂魄消散,是绝望死心了,还是终于释然了?
不同心境或许释意不同,大约因虚无更为枉然悲凉,人们或许会和威廉·福克纳一样,“在悲伤与虚无之间,我宁愿选择悲伤。
”如果说,起初让C的阴魂不散、不肯顺光离去的是爱与惦念,那么到后来便是一种执念了,一种难以消解、无法消弭的执念,他因执念而存在着,这仿佛成了他留守的唯一意义。
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当时间轮回后,鬼魂终于拿到了M当年留在房间门框缝隙里的纸条时,所谓的执念立刻烟消云散,最后那点小小的执着已被倏忽打散,魂魄瞬息散去。
事实上,对于陷入无限循环的可怜人而言,“死亡是一种幸福,是非常深邃的幸福……是在痛苦不堪的徘徊后踏上归途,是严重错误的纠正,是从难以忍受的枷锁桎梏中得到解放。
(托马斯·曼语)”如果说车祸后的C没有完全死亡,那么他的滞留世间仿若一息尚存,最后的消散则可算作他的二次死亡,是一次彻底的、没有挂碍的死亡,真正的死亡便是心死。
看完影片《海边的曼彻斯特》的观众,很多会说卡西·阿弗莱克丧,看罢此片便想到一定会有人说他更丧,事实果真如此。
似乎对于一个表演达到一定层次和深度的演员来说,仅仅一个“丧”字,多少会造成一些误读,或者不可以用来概括其演技。
此番被剥夺了说话和“颜面”的卡西,甚至连一双会说潜台词的双眼都不能露出,但他仅仅依靠简单的肢体表现,哪怕只是白床单的静静矗立,就完成了情感极其深厚、内涵十分深远的表演,其表演功力可见一斑。
(杂志约稿)
卧槽,这什么鬼!
4.5。十万美元成本,一个披着床单的鬼魂,却比我看过的大多数片都更有触动。尽管个人觉得如果变成一个一小时以内的短片效果会更好,但David Lowery真的是近几年涌现出的最有意思的导演之一
看了David Lowery的<A Ghost Story>后,便去听了我喜爱的Coldplay的<Ghost Story>。——(因为卡西和鲁尼,还有北美上映时还不错的口碑而产生的期待,在观影后未能达到预期的我现在算是有些许失望吧?)—— 闷。困。睡觉。晚安。
太意识流的作品,静静的长镜头缓缓流淌进时间的长河之中,重复的日常琐碎下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中于你不变的日复一日深情的等待,大段大段语言缺失下的深沉、细腻,跳脱于时间断线之外的感动。“我想他们不会再回来了”霎时戳中泪点,是不是每座房子里面,都居住着一个为爱而等待着的亡灵?8.7
我知道片子想表达的点很好,沧海桑田里一个被困在房子里的鬼魂,只能眼眼睁睁地看着,直到自己再也不想看见。回环结构很好,鬼魅气氛也很好。缺点是卡西·阿弗莱克露脸加起来不到5分钟。以及,全片超级无敌闷。
形式大过于内容,这个故事用五分钟的mv可以讲的很好看
本片描述一位音乐家车祸身亡后,其魂魄回家骚扰他的家人。
根本没有懂。。
掉书袋这个毛病要改
前半部分节奏很冗长,后半部分要表达的主题大幅提升,一个见证沧海桑田时间流逝的鬼魂,在执念崩塌后也化为虚无,给人一种假大空的感觉。
3.5
55/100 4比3的画幅和滤镜营造出一部观看老电视机屏幕的体验,director-writer把自己的臆想转换为视觉和听觉,叙述了一个不存在其他解读可能性的故事(一个留存于世的鬼魂除了执着的怀恋还能做什么呢?) 我丝毫感受不到导演对观众的在意。
断舍离
看了开头就知不妙,属于不好好说话的类型,空镜头停滞几分钟,重复的镜头几分钟,胡言乱语又是几分钟,A片才是这种拍法好吗,这是装模做样的烂。豆瓣五星制不科学,最低一星即最少2分,能力不足的烂是2分,装模做样的烂必须1分,因为需要有人喊出:国王没穿衣服。
披着床单的幽灵。
这部片子的文艺气息浓厚到了极致,也就是看不懂的意思。
幽灵生活在时间的碎片里,通过执念陷入永恒,复制自己,如数坠入所有的碎片,消失其中,终将。一张床单的灵魂特效,1.33的画幅复古到四个角倒上了可爱的圆角,固定机位长镜长到鲁妮吃派吃到流泪吃到吐。
2.5 终究是单薄
一边看一边想起了Jesse Eisenberg当年的一个短片:some boys don't leave。还有一段歌词:“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间,再多疼我一遍就走,我想是情歌唱得太慎重,害你舍不得我。”
披着白床单的人鬼情未了,以爱情起头,却以孤单结束,俨然是一出生命的寓言。卡西作为最丧奥斯卡影帝,即使演的是一只没有露脸的幽魂,也依然丧得很文艺。电影几乎是不存在比较强烈的戏剧节点,但故事却如行云流水,带着哲学般的思考生命与爱情的问题,从骨子里释放着一种浪漫主义美学,文艺鬼片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