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集悬疑剧《漫长的季节》迎来了大结局!
令人欣慰的是,大结局完全没烂尾,反而意味深长,令人唏嘘感慨。
该剧豆瓣评分开分9.0,短短几天时间一路飙升,至大结局,评分已高达9.5分,成为国产剧近5年以来的最高分!
导演辛爽的悬疑剧,果然没有让观众失望。
从《隐秘的角落》到《漫长的季节》,质量都很稳,每一次都能带给观众惊喜。
大结局所有的谜团都已揭晓:王阳不是自杀,也不是沈墨杀的,他是为了救自杀的沈墨而死的;龚彪的小女朋友小露,是被沈墨撞倒的;开套牌车撞沈墨的,不是沈辉,是沈栋梁,他通过傅卫军和“殷红”的通信,知道了沈墨没有死,因此就想撞死沈墨。
沈栋梁,可以说是本剧中最坏的一个角色。
所有的悲剧,都因他而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多年性侵控制沈墨,还把举报信和裸/照贴到学校,沈墨就不会借酒浇愁,也就不会被殷红下药,被卢总迷奸。
那样,沈墨就不会杀卢总和殷红,不会连累到王阳和弟弟,王阳也不会死。
王阳不死,他妈妈自然不会自杀,王响的家庭就不会破裂。
同时,马队也不会辞职,让李群这种没本事又心胸狭隘的人,最后当了副局长。
碎尸案的最终破获,还得是马队来。
马队终于解开了心结,给了沈墨、王阳、王响一个交待。
沈墨在被抓前,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杀掉了最后的一个仇人:她的大妈赵静。
真的没想到,中年沈墨,竟然是电影咖张静初饰演的!
剧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这个彩蛋够惊喜!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场戏,一场是杀死赵静的戏,一场是向王响忏悔,抱着将死之心准备向王阳“还命”的戏,但实力派就是实力派,一个眼神、几句冰冷低沉的话语,就让人立刻感觉到了这个中年沈墨身上的那种冷酷、绝望、心灰意冷,以及最后的复仇执念。
张静初从气质到表演时的状态,太贴合沈墨这个角色了!
相比起来,青年版沈墨的饰演者李庚希,果然演技还是太稚嫩了,需要多向前辈学习和磨炼自己!
还有饰演王阳母亲罗美素的演员林晓杰,也真是宝藏演员。
在王阳的葬礼上,罗美素的情绪,看不出悲伤,甚至,她还笑了几次。
但这个笑,更让人觉得失去儿子的母亲,有多么凄惨和绝望。
看到罗美素镇定地招呼大家吃菜,甚至还笑着说自己年纪大了,糊涂了,盐放了两次。
但一转眼,一个喉咙被呛捂脸咳嗽的细节,就暴露了罗美素内心的极端痛苦。
当王响问妻子,王阳的遗像摆在那里合不合适时,罗美素摘下遗像来,使劲擦了擦,又亲了亲,然后小心地收到橱子里,对丈夫说,不准摆照片,等我去世了也不准摆。
看到这里,我就知道罗美素存了必死之心了。
果然,宴席过后,王响送客人回家,发现妻子反锁了卧室门。
等他敲碎玻璃闯进屋,上吊的妻子已经断气了。
王响去给妻儿注销户口。
办事员问罗美素和他的关系,他说,夫妻,问王阳和他的关系,他说,父子。
这个时候,真的感觉王响太惨太可怜了,几天之内,痛失两位亲人,家庭破碎,只剩下了王响孤零零一个人。
所以,《漫长的季节》明着演悬疑,暗里写人生。
外层是悬疑,内核是命运。
剧中的老哥仨,活得都不易,尤其是王响和龚彪。
龚彪勇当接盘侠,娶了心爱的姑娘,可是到最后,落得个孑然一身、车祸而亡的悲剧结局。
幸亏黄丽茹还有一丝丝良心,在龚彪火化前,主动来看龚彪,帮他整理遗容,并且和失去的龚彪,相约下辈子再一起重新活一次。
可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辈子都没活明白,还指望下辈子?
王响一生工作勤勤恳恳,待人和气友善,却落得个妻儿双亡的下场,而且儿子死地不明不白,令他18年来夜难安枕,心心念念要追寻真相,给儿子王阳一个交待。
还好最后,真相终于大白,儿子是为了救心爱的女孩沈墨而死,为了爱情而死。
王响终于可以放下心事,开始新的生活。
结尾处的最后几分钟,是该剧的第四篇章:《往前看,别回头》。
结尾用瞬间闪回的方式,回顾和展望了剧中所有主角的一生。
那些美好的、快乐的瞬间,那些痛苦的、绝望的瞬间。
一场冰冷的冬雪,埋葬了过去的一切。
那个爽朗的、丰收的、干净明亮的秋天,又回来了!
结尾最后的镜头,王响站在玉米地旁的大路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开着小火车的自己。
他对着过去的自己,也对着观众说:往前看,别回头啊!
王响和捡来养大的儿子王北,还有李巧云,组成了新的三口之家,在他的老年阶段,终于迎来了新的幸福。
王响给王北和巧云,朗诵儿子王阳写的诗《漫长的》,直接点题:打个响指吧,他说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
值得一提的是,这首诗《漫长的》作者是东北青年小说家班宇,班宇就是《漫长的季节》导演辛爽请来的文学统筹。
这部剧拍完后,辛爽对原有的剧名一直不满意,改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班宇说,要不叫《漫长的季节》怎么样?
辛爽立刻拍着大腿说好,说这剧名的味道这下对了!
班宇有一个短篇小说,名字就叫《漫长的季节》,不过故事与该剧的故事完全不同。
但小说中的一首诗,就是这首《漫长的》,辛爽给用到这部剧中了。
没想到小说家的诗歌也可以写得很好。
而且这首诗的意境,与该剧的故事和主题也结合得很妙。
一句“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命运的悲剧未知和宿命感的意味就出来了。
这首诗,可比王响编的顺口溜打油诗内涵深刻多了。
还记得王响得知儿子王阳写诗,让儿子读给他听时,王阳念了一句“打个响指吧/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王响立即指出,诗歌应该“押韵”,于是,王响给儿子的诗续了两句:王阳:打个响指吧王响:吹起小喇叭王阳:我们打个命运的响指王响:嗒嘀嗒嘀嗒王阳的现代诗歌,与父亲王响的打油诗,不同的风格与意蕴,正象征了父子两个不同的性格、身份、喜好与命运。
《漫长的季节》,不仅仅是一部案情悬疑剧,还是一部生活悬疑。
案子终有破的时候,而生活,永远神秘未知。
年度最佳悬疑剧,非《漫长的季节》莫属。
当然,希望下半年还会冲出优秀的悬疑剧黑马来!
(文/第一滴露珠)
沈墨原本是《漫长的季节》里最有生命力的一个角色。
她从小被大爷猥亵,在她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她盼望着长大,迫切地与这个阴暗泥沼般的家庭做分割。
这些强烈反叛出逃的欲望是滋养她坚韧内心的养料,是锻造她刚烈性情的烈火。
她一直在静待机会,给予这不道德又不公平的命运以致命的反击。
而墨,即是黑。
这也注定了她的底色是一颗黑暗之心,被不道德关系滋养的扭曲之心。
但是她的外表处处是楚楚可怜的脆弱感。
这样的女人才最具有欺骗性和攻击性。
当她在小旅馆被大爷抵着窗户威胁,她略带阴冷的笑着告诉大爷他儿子的手断了是自己的杰作。
那股子疯劲儿,着实惊艳。
这是代表沈墨黑暗反叛灵魂的短暂出窍。
她才不是什么白莲花,更不是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在沈墨、傅卫军和隋东的原始三人组中,她才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她是这个“铁三角”的大脑,另外两个只是负责执行的忠心打手。
当她被大爷贴裸照造黄谣来报复。
她被学校领导约谈,她想拿回裸照时被拒绝,领导用早已判定沈墨有罪的口吻说我们要搞清楚情况。
沈墨低头冷冷一笑,这个笑转瞬即逝,带着冷漠与嘲笑,她早已看透这场谈话的虚伪。
她垂下眼帘问:怎么算搞清楚。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学校领导。
当她再抬起头来时,眼里没有光,只有空洞的无望。
因为她清楚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她的一生都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以为读大学逃离了梦魇,大爷却还是阴魂不散。
她以为凶狠的报复非但没有威慑到那个疯狂的男人,反而让自己再次陷入到身体不清白的舆论场中。
原本她身体的不洁只限于她、大爷和沉默的大娘。
现在,她身体的不洁突破了这个小圈,扩散到了学校这个巨大的小型社会中。
对啊,她身体的不洁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她无法辩解,无法举证,像每一个被造黄谣的女性。
当谣言产生的那一刻,事实已经不重要,因为她已经被污名化了。
就像她在与殷红喝酒谈心时说得那样,她早就认清了一个现实:她所经历的痛苦没法跟人诉说。
而如果说大爷的猥亵和校园的黄谣是沈墨黑化的前菜,她被殷红设下圈套,真正被港商夺取了完全意义上的贞洁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她被心底的黑暗之心彻底吞噬,化身为复仇女王。
说出了那一句让人热血沸腾的话:倒霉的应该是他们。
再配上Life Awaits 的 In Gloom 片尾曲。
我们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中国版的“魔女嘉莉”。
阴暗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把沈墨包裹着,看不见的愤怒火焰在熊熊燃烧。
歌词里唱着:这就是沈墨的内心独白,“复仇女神”浴火重生。
《魔女嘉莉》的经典海报但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是,在她完美双杀的情况下,居然因为王阳的退缩而选择自杀。
她可是缜密计划,步步为营,完美猎杀港商,虽然看上去是激情犯罪但极其有条理碎尸的沈墨。
这样的人冷静狠毒,心思细敏,最重要的是内心强大得可怕。
而纵观整部剧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来源于她备受压迫的童年,不被理解的校园生活还有写满耻辱与肮脏的维多利亚。
当她被这种力量驱使着一路杀戮,终于实现了身份的自由,成为了另一个人。
用一个完美的金蝉脱壳,用死换生。
全新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她终于可以彻底褪去耻辱,高喊着是这个世界欠她的。
而编剧告诉我,她因为王阳的退缩,放弃了这一切。
这真是复仇女神全线崩塌的瞬间。
所以,虽然不完全认同但却可以理解,这部剧会被诟病“爹味”。
因为哪怕人物动机强大如沈墨却会仅仅因为男人的抛弃而选择去死。
女人可真是太脆弱了。
但女人真的没有那么脆弱。
我认为最符合沈墨行为逻辑和结局的展开应该是她设下圈套完成了王阳看上去自杀的假象。
得不到就毁灭。
这样她成为殷红的秘密才能永远成为秘密,毕竟没有比死人更能遵守承诺的人了。
何况王阳还是一个临阵脱逃,是一个背叛了她的人。
所以。
让我们重新来捋一遍沈墨与王阳、傅卫军这条“三人行”的暗黑故事线。
王阳一开始就是被沈墨选中的人,就像傅卫军一样。
傅卫军和沈墨的关系也不仅姐弟那么简单,而是超越亲情的一种共生关系,像潜行于丛林里的孤狼,猎杀是生存的本能。
王阳对沈墨有一种天真的幻觉,他以为眼前这只伪装的小白兔需要他庇护,却殊不知背后是嗜血的饿狼。
但沈墨就是有这样的致命吸引力,无论是对于傅卫军还是王阳来说,她就是飞蛾扑火的那股熊熊烈火。
明知道是毁灭,也逃不开对一刹那间花火的眷念和奋不顾身。
沈墨就应该是这样美丽又危险的存在。
她不会被任何人驯服,她的生命之花就是来源于复仇。
甚至殷红也早是她挑选的猎物。
不然无法解释她仅仅作为大学兼职为什么偏偏要选上维多利亚这样的地方。
因为只有在这里才有极大几率挑选到她满意的替身。
她早就定下了逃脱大爷的终极计划。
最好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出现。
只是没想到傅卫军真的爱上了殷红。
又由于绑架港商的意外暴露,她不得不仓促地以绝后患。
在傅卫军恰好不在的时候,如此干净利落的处理,我不相信是沈墨的临时起意。
所以,当这些心理动机理清之后,她设计伪造王阳的自杀就是顺理成章。
因为爱情在恶女的世界里有多廉价。
早在30年前的《第三类法庭》里邵美琪就用她的彻底堕落,狠狠打了爱情的脸,并贡献了一个彻底黑化的疯批美女。
第三类法庭 (1994)年轻时的邵美琪也有着一股“沈墨”般的倔强冷清感,她是远离于人群的疯女人,疏离又脆弱,让人想要豁出性命去保护。
但不同的是,当她白切黑时,又有不可方物的美艳与攻击性。
还有《火玫瑰》里的温碧霞,虽然有像长腿叔叔那样救赎般的角色存在,但她的复仇之心坚如磐石,面对Uncle Rain爱情的感化,也绝不放弃。
情爱只是复仇的工具,她们的心永远自由,不属于任何人。
火玫瑰 (1994)三十年前的编剧就知道,让爱情让渡于复仇,本身就是男性的一厢情愿。
复仇者的道路终将是孤独,从她们选择复仇的时候就已然注定与全世界为敌。
也许三观不正,但这才是我心目中沈墨该有的恶女模样。
而到了2023年,沈墨面对前半生漫长的迫害和短暂爱情火花的夹击下,却只能选择自己去死,且死得毫无价值。
她早该在那个漫长的秋天就大杀特杀,而不是等待18年后才后知后觉。
单就论这一点女性的塑造上,就是真正的大倒退。
而我为什么更乐意沈墨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恶女”?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的罗美素、李巧云、黄丽茹和殷红。
她们奉献牺牲,吃苦忍耐,生如蝼蚁,死如尘埃。
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欲望,被与生俱来的圈牢牢困住。
而“恶女”让长期处于弱势的女性变成了一位冲破世俗定义与束缚的强者,是女性对自我的完全忠诚与彻底坚定,是面对命运的不公时,是掌握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绝对主宰权。
而这,便是“恶女”的魅力。
可惜的是,过去三十年了,我们离国产剧“恶女的诞生”就只差一点点。
两个月前写的剧评,其中不少观点是与@哈扎尔学会的谈论中成型的,也直接吸收了他对“东北文艺复兴”的“时间错位”“灾变式解读”等等看法,在这里向他致谢。
一、引言:众声喧哗中的漫长季节2023年五月刚至,一部以东北为背景的悬疑剧作便打破了去年由扫黑大作《狂飙》创下的近五年国产电视剧口碑记录,并在互联网上引起了空前的讨论,这便是由曾执导过同样高口碑的悬疑大剧《隐秘的角落》的导演辛爽、出版过《逍遥游》《冬泳》的“东北三子”之一文学策划班宇,以及有范伟、秦昊等众多实力派演员加盟出演,共同创作出的《漫长的季节》。
《漫长的季节》播出之后,其所具有的镜头诗学,横跨两个时空的案件纠葛,以及东北实力派演员范伟等精湛的演技,均受到了一致的好评,但在其引起的讨论中最有思想史谱系意识的,却无疑是将其纳入所谓“东北文艺复兴”思潮之中,视这部剧为东北话语在经历以双雪涛、班宇、郑执等“东北三子”为代表的“小说阶段”与以因演唱《野狼disco》的董宝石与“二手玫瑰”为代表的小圈子文艺阶段,跨入了从双雪涛小说《平原上的摩西》改编为电视剧开始的正统大众文艺阶段,宣告了这一波东北文艺复兴的最终完成。
黄平曾指出,以双雪涛为代表的80后东北文学其最大的特点是,从子一代的视角出发,试图书写东北下岗潮中遭受打击的父亲形象,回忆并呼唤着立足于历史的记忆共同体。
并由此引出一种代表着阶级声音再度浮出的现实主义美学原则,他借用孙绍振的话称之为“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
然而,对于《漫长的季节》也并非没有争议,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批评来自于女性主义方面,在这种批评看来,漫长的季节可以说是一部彻头彻尾的“男人剧”,人物行为的动机基本都出自于“父权制衰落-对抗衰落的父权制/父亲-试图恢复衰老的父权制-父亲”这一隐秘的父权欲望(或者用中文互联网语境中的常用词讲,“爹味”),而剧中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所连带出的社会历史背景——“大下岗”,也被毫不犹豫的归为父权制衰落这一简单的指认之中。
无疑,《漫长的季节》在2023年度遭受热捧与非议的众声喧哗,其背后自有独特的社会历史与情感结构方面的动因,上述两种批评话语也在一定程度上为理解本剧及其所关联的历史事件提供了一种“当下性”,但在笔者看来,上述两种批评虽有一定道理,但在具体文本的处理上欠缺甚大,基本只能流于类型化,并陷入预设立场以得出符合结论的循环当中,而缺乏对本剧具体的考察。
因此,笔者将从文本细读开始,试图通过探讨漫长的季节在结构上流露出的诗学元素,探讨其作为大众文化现象的成功究竟由何而来,回应上述两种批评话语在具体展开时的缺陷,并由此指出漫长的季节一剧本身的局限所在。
二、子一代:走向残酷的青春文学《漫长的季节》在情节上采取了多线的叙事手法,通过1997、1998、2016三个时间节点故事的一步步推进,逐渐为我们编织出完整的真相。
而如何在纷繁复杂的情节之中抽出鲜明的叙事线索,在此就成为了一个问题。
在笔者看来,《漫长的季节》虽有三个时间节点,但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时空与两个互相平行的叙事线,其一是以1997、1998为时间点的“下岗”时空,而在这一时空中占据叙事主体位置的是以王响之子王阳、王阳所恋慕的女子沈墨,以及沈墨的弟弟傅卫军为核心的“子一代”群体。
1997年,桦林钢铁厂火车司机王响之子王阳高考失利,在与朋友于桦医大结识了沈墨,并对其一见钟情。
沈墨出生于桦林市,十岁时父母双亡,被伯父收养接到临市,被迫与其弟傅卫军分离,而在松江伯父家中,沈墨一直遭受着伯父沈栋梁的虐待乃至性侵,一直到考入桦医大时方才寻得逃离之机。
而沈墨的弟弟傅卫军失去父母之后进入福利院,后来则成为一名东北人口中的“社会人”,与朋友在桦林开了一家录像厅,这里后来也成为王阳、沈墨、傅卫军这些“子一代”的活动据点。
沈墨为求得经济独立,选择在新兴的高档歌舞厅维多利亚做钢琴伴奏,而王阳也为她来到这里,做了一名服务生。
沈墨在维多利亚结识了陪酒小姐殷红,而殷红此时正试图攀附多金又看上去颇有“风度”的港商,然而港商却倾倒于一袭白衣,琴曲款款的沈墨,意图将其哄骗上床,在殷红用药迷晕沈墨之后,港商成功得手。
沈墨对此颇感愤怒,在傅卫军、王阳得知此事之后,三人设计擒获了港商,港商意图逃离,情急之下,沈墨杀死了港商,不久后殷红上门,调笑沈墨即将随港商远走高飞,沈墨遂又杀死了殷红,为处理尸体,三人将港商分尸,扔进了通向小凉河与桦林钢铁厂的下水道中。
恰巧的是,被杀死的港商正与桦钢厂长进行交易,意图一点点蚕食桦钢,而港商“神秘失踪”之后,桦钢资金陷入困境,开始下岗裁员,而王阳之父王响正在被裁之列,为避免下岗命运,也为让儿子顺利进厂,王响向前来调查命案的刑警队长马德胜提出要主动参与调查,但在调查之中,他却发现被害者之一正是与自己儿子关联甚大的女友“沈墨”,而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也牵扯其中。
王响为了防止王阳与他所认为的嫌疑团体进一步接近,决心亲自与他们会面,但是却在途中被电棍击晕,而在他醒来之后,却发现儿子王阳已然溺水而死,妻子承受不住失去儿子的压力也选择了上吊自杀,被迫下岗后王响成为了一名出租车司机,也自此踏上了近二十年的探索真相之路。
某种意义上,《漫长的季节》中对“子一代”的书写具有着所谓的“青春残酷物语”风格,无论是王阳所遭受的高考失利,还是沈墨所经历的家庭暴力与性侵害,以及傅卫军成长经历中所带有的黑道或“社会”色彩,乃至于散落于剧中各处的青春懵懂爱恋与向往远方的“出走”式诗学追求,都可以在青春文学中找到类似的剧情构造,因而我们可以把“子一代”的剧情纳入所谓的青春文学谱系中进行思考。
不过,《漫长的季节》中所暗示的社会转型的历史因素,又将这种形式主义的青春残酷物语赋予了具体可感的历史内容,使其在让人既感受到那种超历史性的青春迷茫,也勾连起对具身历史经历的记忆,因而使得《漫长的季节》能够超越于惯常青春文学的脱历史性语调,成为青春文学进一步类型化的标志之一。
然而,在这里需要提出的质疑是,尽管本剧以一种彻底的暴力形式为“子一代”的命运做了结尾,使之符合于“残酷物语”的“残酷”要求,但在笔者看来,对于暴力的使用,恰恰使得本剧未能展现出,有关东北青年所经历命运中最普遍的残酷一面。
正如许多观众所指出的那样,本剧的高潮之一,在于沈墨、王阳、傅卫军三人组设计擒拿港商,结合本剧所暗示的社会历史因素,我们不难发现,港商在90年代末的东北,正象征着一种资本主义现代性力量,而这种现代性,对于东北这片曾经铭刻着社会主义工业集体记忆的土地来说,无疑是一种破坏,他侵蚀着,并且引起着共同体的败坏。
因而,在某种意义上,子一代三人组设计擒拿港商,并最终由共同体中被玷污的女儿沈墨杀掉他,本身实际上是一种合乎共同体律法的“神圣暴力”。
我们很容易由此联想到具有着同样的暴力构造的电影《天注定》与《Hello 树先生》,近年来这两部电影的口碑逐渐走高也许正反映着时下人们的普遍焦虑:言语无法做到的事情,最终只能依靠暴力来作为完成。
然而,与这两部电影不同的是,在本剧中遭受死亡的并非只有共同体的外部代表港商这一人,还有本就生存于共同体内部的陪酒小姐殷红。
某种意义上殷红正是《罪与罚》中那位放高利贷者伊凡诺夫娜的异母妹妹的对位,正是在杀死殷红之后,沈墨,或者说子一代三人,才失去了能不遭受共同体内部律法所追责的纯洁受害人身份,成为了有罪的人,因而最终无法避免,遭遇死亡或者牢狱的命运。
然而,恰恰由于这种暴力的非神圣性,才使得故事能够在1998年画上休止符,本剧中子一代的最终结局在此时便以注定,也就是说,暴力成为了本剧的残酷性的最高体现,但也同时,构成了它的句点。
问题恰恰发生在这里,正是这种暴力的句点性,使得子一代并未遭遇到1998年后的命运,然而在现实的东北历史中,正是1998年“大下岗”之后的时间,成为子一代所经历的“残酷物语”并不在一瞬间终结,而是绵延式的展开的历史背景。
我们可以结合所谓“东北三子”的文学社会学背景以及他们开始创作的时机,来理解这种绵延,正如双雪涛在《我的师承》中所提到的那样,这批人写作,或者说开始表达下岗带来的创伤已经是00年代后期,乃至10年代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们,以及许多像他们一样父母遭遇到下岗的工人子弟们,仍然与全国各地其他地方的青年一样,继续着义务教育与后面的教育历程,他们并未因工人阶级子弟的身份就被排除在教育体系之外被直接的社会化,或者用东北人的说法,成为社会人,而是在改革年代个人努力能够实现阶级跃升这一意识形态的召唤之下,努力的成为优等生,考入好大学,以期能分享所谓的改革红利,但当他们走出校园时,却发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却并无在这一内卷体系中实现期望中的阶级跃升,正如积极参与改革的八十年代东北国企那样,他们也被这一以竞争为核心的社会体系所抛弃了。
因而才会选择回望过去,东北,以及父亲,在他们幼时那种不甚明显却处处可见的悲怆场景如今被幽灵般的记忆起来,然而此时不仅仅是父一代,连自己的青春也行将结束。
《漫长的季节》中子一代三人以近乎自戕的暴力结束生命,成为审美上的极端享受,同时回避了改革年代后的卑污琐事,而现实中的东北青年却不得不在天真的青年时代终结之后,陡然发现铭刻在自己与自己的父辈身上挥之不去的悲剧性命运,并要带着这种命运缓步行走,在这种认识到生活之改变的不可能的渐坏的世界中生活下去,正如班宇所谓“冬泳”一般,某种意义上是更加具有现实的残酷性同时更加无可避免的青春终结故事。
三、父一代:雷蒙德·钱德勒在中国《漫长的季节》中,王阳等子一代的故事自1997年逐渐展开,在1998年以暴力性的方式画上句点,而以其父王响为代表的父一代的故事,则自1998年不成熟的第一次破案经历开始,一直到故事的另一个时间节点2016年才有新的进展。
2016年,王响与其表妹夫龚彪在下岗之后跑起了出租,龚彪挪用了妻子黄丽茹的存款买了新车,准备从与出租车行的雇佣关系升级为个体户,然而,他的新车却恰巧卷入了套牌与肇事逃逸案件中,而套牌车主正是沈墨伯父沈栋梁之子沈辉,沈栋梁获悉傅卫军死于狱中的消息之后,便设计准备杀掉沈墨,因此找了套牌车在沈墨回归桦林之后制造车祸,沈墨因此受了轻伤,来到龚彪的相好小露的诊所买药,王响根据小露的描述判断出这正是当年击晕自己并导致儿子王阳死亡的凶手,找来了已经退休的刑警队长马德胜,王响、龚彪、马德胜三人结成组合,再次展开侦探之旅,在逐步了解到案件的关联人物(大都是与桦钢下岗以及1998年碎尸案的有关任务)之间的牵扯与纠葛之后,他们终于推理出了真相,原来当年死去的并非沈墨而是殷红,在此之后,沈墨化用殷红身份远走外地生活近二十年,如今因傅卫军之死而被沈栋梁等人设计诱使其归来,也正使其完成了对沈栋梁的最终复仇,本剧结尾,沈墨与王响在出租车上将真相和盘托出,而王响在随后的出租车脱轨中选择将沈墨救出火海,之后沈墨被警方逮捕,而王响在大雪当中完成了对真相的追逐,也实现了内心的和解。
如果将子一代的故事类型化为青春文学,那么父一代的故事也可以类型化为侦探小说,而且,是以雷蒙德·钱德勒笔下马洛侦探为代表的“硬汉派”侦探小说。
笔者之所以提出这种看法,并不只是因为本剧中有意无意的与钱德勒进行互文,比如马德胜曾对王响提过,钱德勒,而非柯南·道尔,是自己最喜欢的作家,以及本剧的核心诡计,最初的“死者”并未死亡,而是在设计好案件的一切之后,改换身份,远走他乡,尽管剧中对这一核心诡计的揭示采取的是我国经典的捕快与和尚故事,但我们在前文已经提及钱德勒的明示中,不难发现这一诡计与钱德勒最著名的作品《漫长的告别》的相似之处,而本剧名为“漫长的季节”除了在剧中以象征意义指代1998年王阳死去,案件开始的那个未曾终结的秋季之外,也无疑是对钱德勒这本经典的致敬。
除此之外,本剧与钱德勒小说的相似之处还在于,试图通过侦探这一角色,揭示出城市的整体样态,并在已经区隔开来的诸种社会阶层与社会群体之间,重建一种联系。
詹明信将之称为“对总体性的探索”,在他看来,钱德勒的著作通过将物品品牌化并使之堆积,一定程度上使得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美国东海岸再现了出来,而侦探马洛也具有跨越不同社会阶层的能力使得“城市中冷漠无情又乱七八糟的办公楼”这些属于“集体的、无个性的人们占有的地方”与被“庞大的庄园”“成群的佣人”所包围的上流社会,因为一个共同的谜团联系起来。
而在本剧之中,作为侦探的王响、龚彪与马德胜三人无疑也承担着类似的作用。
他们在追查真相的过程之中,主要利用的正是王响所拥有的出租车,出租车游走在城市之间,使得城市的风景得以显现出来,修车行、美容店、火车站以及种满玉米的通向乡间的道路,以及情绪并不高涨的人们,无疑展现了一副有关后工业时代东北城市的速写。
而随着三人进一步触及案件的真相。
那些曾在下岗之前因为桦钢与碎尸案联系在一起的人们也一个一个出现,其间有人高升为公安局长,有人从刑警转入交警,有人失去了保卫科科长的编制,只得假冒车牌以维持生命,而三人组事实上也处于不同的社会境况之中,每日忙碌奔波的王响与龚彪无疑与离职后享受生活、跳起国标舞的马德胜差别甚大,但因为这起案件,他们又得以联系到一起,在案件取得进展的那个KTV之夜里,王响、马德胜、龚彪的彻夜狂欢好似又象征着那个曾经存在的共同体的重临。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漫长的季节》无疑试图按照黄平给出的以东北作为文学的方法论框架,用城市风景勾连起社会历史变迁,用已然被区隔开来的人们的重聚召唤集体记忆的再现。
但是,正是在这里,我们必须要提出质疑。
我们不难发现的是,作为侦探的三人团在ktv之夜的狂欢无疑也是对既有东北文本的一种挪用,在《马大帅》与《钢的琴》中都有类似的情节发生。
但是问题在于,如果说在戴锦华与刘岩那里,《钢的琴》中陈桂林及其工友能够象征着失落的东北工业共同体与失落的工人阶级,那么本剧中的王响三人组,是否能有同样的效力。
笔者以为,事实上是不能的。
在这里存在的根本性问题便是,什么是工人阶级/无产阶级?
美国社会学家麦克·布洛维的经典著作《生产的政治》的书名为我们提供了解开这一问题的思路,这一标题指出了工人阶级一词所具有的两个方面的含意,其一是出卖劳动力的工人群体,在这里他们属于生产领域;其二是能够团结起来承担起阶级使命(无论这一使命是像欧洲传统的争取劳工权益与社会改良,还是南非、韩国等国家民主化过程中涌现出的“社会连带工会主义”,以及马克思所提出的那个经典命题:埋葬资本主义制度),而在此处,他们属于政治领域。
正是在从生产领域走入政治领域之时,工人阶级才得以成长为“无产阶级”。
在《钢的琴》中,陈桂林及其下岗工友为实现陈桂林女儿的梦想,再次聚集在工厂之中,试图制造一架钢琴,这无疑是对社会主义时期工厂劳动过程的一种想象性怀旧,在这里,他们以回到生产,表明了自身的阶级团结,使得《钢的琴》这部电影具有着显著的、尽管并非鲜明而是暗含着的工人阶级色彩。
而在李静君的《Against the law》等社会学著作或是曹征路的《那儿》等小说之中,我们也不难看到,工人在国企改革的浪潮之中,试图以政治性的方式连结起来,一方面为了捍卫自己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在试图捍卫一种即将走向消逝的社会制度,在这里,无产阶级仍坚持着革命的二十世纪赋予他们的政治性含义,尽管他们所做的一切最后都无力回天。
而在本剧当中,尽管我们可以解读出,导演也试图侧写出东北与工人阶级失落的历史,但是本剧的剧情构造却一直在回避这一问题。
有评论曾指出,“剧中有打厂长的情节便立住了”,而本剧也确实展现了王响在会场上痛殴厂长,但王响做出这一行为的动机,却是为了给龚彪找回场子,而非出自自身即将下岗这一在东北的劳工对抗的案例中普遍存在的因素。
而2016年三人组的聚首尽管也在试图怀恋一种共同体,但若是想到马德胜身为刑警队长本身并不属于生产共同体的范畴之内,反倒是改革年代国家权力扩张的具体体现,便足以对这一共同体的哀悼在阶级的意义上是否成立提出质疑。
正是在这里,女性主义批评的意义便凸显出来,本剧事实上将东北这片土地上曾经存在的共同体去阶级化,转而视其为同质的男性文化的展现,正无法为王响三人的探案找到合理的动机,而只能是一种精神分析意义上“作为父亲的失败”这一隐秘欲望的体现。
事实上,这也正是双雪涛、班宇与郑执小说中普遍存在的症结,尽管黄平与王德威都将“东北三子”的小说视为工人阶级的现实主义美学在今日的再度浮现,但他们实际不经反思的接受了三人小说中“父亲=工人”这一前提,而忽略了要使得身份性的工人凝聚成一个阶级,必不可少的正是在生产领域或阶级领域通过共同行动展现出的阶级团结。
因而关于阶级失落的故事与对阶级共同体的哀悼被身份化了,在这种讲述之中,工人只能困守在父亲的身份当中,作为子一代的“我们”因为代际变化,已然不可能是某种工人。
而忽略了在现实意义上,东北下岗工人的子一代仍然作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而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已然,或者将要,成为着这个生产着剩余价值并不断遭受着剥削的阶级的一部分。
四、东北的悲剧:灾变还是历史?
风景还是废墟?
通过上文对《漫长的季节》的情节爬疏,我们得以发现,尽管这部剧无疑在青春文学还是侦探文学以及这两种文学在荧屏上的类型化都做出了巨大的突破,但是,该剧本身所具有的文学史野心,即通过子一代与父一代之间的案件纠葛,去展现东北社会转型的历史与工人阶级失落的共同体衰败故事方面,却未能达到该剧主创,以及诸多东北学评论家们对该剧的期望,那么,问题出在何处,除了上文所指出的青春残酷性与人物的阶级问题之外,笔者以为,最大的问题出现在本剧的核心时空——东北之中。
本剧所力图展现的东北社会历史变迁,如同之前“东北三子”的小说一样,都聚焦在“下岗”这一事件之上。
不同之处在于东北三子小说中对于下岗的时间性体现在父亲这一身份,因此作为子一代的我们与下岗那个时间节点之间必然是有距离的,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对下岗的书写必然呈现为带有蒙太奇色彩的记忆书写,这正是子一代视角为其所设定的限度所在。
而在本剧之中,对下岗的时间性处理,则是使得王阳等子一代的故事开始于1997年,而那场震动桦林并导致桦林支柱桦钢解体的碎尸案发生于1998年,这两个年份无疑正是东北大下岗普遍的下岗时间的象征性体现。
然而,本剧距离更近的现实时间直接拉到了2016年,在本剧剧中广告暂停时出租车打表盘上的1997-2016,固然标定了故事发生的两大时空,但是其中“-”符号,在这里失去了它的意义,它虽然在形式上呈现为时间,但其内容性却被掏空,我们无从从本剧中了解到,有关下岗之后,王响等人的生活处理,他们如何挣扎出下岗的阵痛,在三十年所依凭的技术失去单位,无处勇武之时开始新的生活,成为完全的空白,而这正是本剧处理的一大败笔。
在笔者看来,这种处理不当的发生,其起源恰恰在于对东北悲剧的理解。
无论是子一代视角具有的限制,还是《漫长的季节》中巨大的空白,事实上都将东北悲剧视作1997年与1998年的时间节点发生的故事,在此之前它并不存在,在此之后,它又奇迹般地从叙述中消失了。
我们可以说,这样一种对东北社会转型的理解是一种“灾变性”的解读,灾变作为一种瞬间,并非人为制造,它们只是我们所必然会遭遇到的命运,在灾变发生之后,我们毋需对其进行追问,尽管偶尔有幽灵般的记忆令人不安地浮现出来,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当下生活。
然而,东北之所以成为悲剧,其原因恰恰不是灾变性的,而是历史性的,而历史是人们行动的场域。
80年代东北的国企积极参与了企业体制改革,出现了秋林食品厂等一批服务于新型商品经济的企业,东北人在改革之初并不是如今所想象的落后形象,相反他们才是真正的“改革先锋”,然而九十年代初开始的激进市场化与面向世界的出口导向型经济格局的形成,挫败了东北国企的改革宏愿,适应市场的民营企业被标定为现代性的化身,而以国企著称的东北在此时才感受到改革带来的创痛,尽管它自身曾经那样积极的参与其中。
而00年代入世以来,东北与中国内地一道,选择了以土地财政为基础的都市现代主义发展路径,也曾经在经济指标上取得了相对亮眼的成绩,如果在此时将下岗视作节点性的灾变与阵痛也许情有可缘,但可惜的是,包含《漫长的季节》在内这一波“东北文艺复兴”对东北的集中书写,事实上发生在2012年,乃至2014年之后,而这正是东北的土地财政格局难以支持,再度陷入危机之时。
黄平在《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一文中曾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引用了《经济学人》的报道,将2014年之后的东北经济称作“Bad days are back”(糟糕的日子重来),但他却并未因此发现,如果东北的悲剧并未在下岗之后便宣告终结,那我们又怎能仅仅以灾变式的方法书写它,将之视为某种自然史的不断生成,而忽略了这种社会转型悲剧中的历史因素,正是这种因素在历史上的选择与累积,才导致“糟糕的日子重来”。
《漫长的季节》中实际上也以症候性的方式体现出了本剧对时间性处理的失败。
在本剧的倒数第二集,组成侦探团的三人之中,龚彪因车祸而死,马德胜得了脑梗,王响虽逃避了疾病与死亡的命运,但多年来与其有着一定感情的李巧云最终选择他人,也展现了其并无追求新的生活的能力。
本雅明在《历史哲学论纲》中曾提及过他一贯的“可辨认的此刻”的概念,意指我们在对过去的历史进行编纂之时,是在其中辨认出了某种与当下同构的东西,正是这种贯穿,使得我们能够在承受过去的同时行走在通往未来的战斗之路上,当下因而具有了可存在的意义。
而在本剧之中,那个作为过去的案件却并无“可辨认的此刻”的要素,王响虽然物质上存在在当下,但却一直只是追忆性的生活在过去之中,如同本雅明引述福楼拜的句子,“很少有人能揣度一个为迦太基的复兴而活着的人是多么悲哀。
”,而未能认识到这种规定了起源的历史主义展开在一定意义上正导致了他自身的悲剧。
一旦案件告破,连当下也失去了最后的存在意义。
本剧结束之时,王响在铁道旁看着在本剧第一集中驶来的火车,与火车上不知未来将会如何的过去的自己,只是对其说“向前走,别回头”,这固然带着与历史和解的欢快语调,但是在笔者看来,这里最为悲哀的地方却在于,那辆火车所驶向的前方,正是空洞而贫乏的现代性时间。
因改革而生发悲剧的下岗工人在此处召唤着改革年代不断向前进发的现代主义意识形态,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颇为吊诡的场景。
在指出本剧在时间性处理的失当之后,我们回过头来,将要检视本剧如何处理在“东北”之中,相对时间性要更为明显的空间性。
正如前文所述,本剧中以类似钱德勒侦探小说式的散点手法,昭示除了东北这一工厂密布的共同体在九十年代的样态,桦钢逐渐凋敝的厂房,运送趟数越来越少的火车,与在桦林市内新兴的富丽堂皇的维多利亚会所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在九十年代的历史时空中获得了现代性的命名,因而成为了空间,及建筑样式上的霸权,塑造着未来桦林市将走向何种规划与治理的道路。
我们作为观众,前设式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桦林的老厂房在我们看来就具有着一种悲剧性色彩,这种悲剧性色彩又因为它自身将并不知道它会走向失败而成倍增长。
在王响被邢健春骗去监视锅炉房可能的嫌疑人时,那种属于大工业的铁与火交织的场面充满着美学力度,而王响驾驶的火车在之下,在玉米路旁驶过的场面又为桦钢带来一种速度之美,铁的灰色、树的绿色以及夕阳与火焰的红色成为九十年代东北重工业失落之时最后的也是最为明丽的诗学色彩,也正是在这样的美学、这样的铁道之上,王阳才能对沈墨倾诉出,他那向往走向远方的诗学追求。
我们也不难在其他的影视文本种发现这样的工业之美与落寞之诗,王兵执导的《铁西》无疑是对工厂衰败与倾颓书写的最为充分的纪录片之一,而张猛执导的《钢的琴》中最为引人称道的场景也是在落日之下,那两根象征着工厂辉煌历史的烟囱最终倒下,火箭升上天空,而工厂却长眠于地下。
但这里的问题恰恰还是在于,如果我们只对这一工厂衰败的场景进行审美化的解读,而忽略了其中被制度性历史所规定的衰败之因,那么这样的工厂与这样的东北,也只能是柄谷行人意义上所谓的“风景”,在习得这一“风景化”的透视法观察视角之时,我们也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柄谷行人意义上因政治性受挫才产生了文学的“内面”的近代人。
这种风景与近代正是新的民族国家的产物,我们也只能在新意识形态的天空下,去记忆与书写他们。
然而,还有一种不同于风景的对于空间的把握办法,这正是本雅明所说的“新天使”的眼光:“他的脸朝着过去。
在我们认为是一连串事件的地方,他看到的是一场单一的灾难。
这场灾难堆积着尸骸,将它们抛弃在他的面前。
天使想停下来唤醒死者,把破碎的世界修补完整。
可是从天堂吹来了一阵风暴,它猛烈地吹击着天使的翅膀,以至他再也无法把它们收拢。
这风暴无可抗拒地把天使刮向他背对着的未来,而他面前的残垣断壁却越堆越高直逼天际。
这场风暴就是我们所称的进步。
”我们诚然将工厂的衰败视作尸骸,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承认着都市现代主义的景观就获得了胜利,就现实而言,东北悲剧的下一阶段不正发生在土地财政时期那新建立气的高楼大厦之中吗?
《漫长的季节》在2016年的节点本有可能对此展开处理,去勾勒出从维多利亚会所标定都市现代主义胜利开始到土地财政崩溃时期发生的更多更丰富的悲剧,但正如上文对时间性的讨论中所揭示的,沉迷在过去之中的王响,虽然仍驾驶着出租车游走于桦林市内,但却已经失去了能够发现都市之隐密的漫游者视角。
这不得不说正是本剧在空间上处理的失当之处所在。
某种意义上,对东北社会转型的悲剧历史的更好的展现,不能仅仅将悲剧标定于灾变式的历史时刻,标定于工厂倾颓的风景之中,标定在已然身份化的父亲形象之内,标定在只能以暴力作为终结的青春之中。
而是试图去回应历史转型时共同体内外诸种社会因素的博弈,去展现新的城市不断建立之时,都市现代主义宰制下的进步废墟,去保持工人阶级身份的开放性,与不同地域不同代际的人们进行对话,展现在资本主义现实主义成为坏无限的当下,每个人都经历着绵延的青春物语的残酷。
只有这样,东北经验才能不仅仅是具有净化人心作用的审美的悲剧,而是作为悲悼剧与具有离间与介入功能的史诗剧,成为我们每个人的认识装置,力图打断历史的连续统一体,寻找跨越弥赛亚之门的可能。
漫漫人生,无数出“活着”的悲剧交织。
那么生活,却又那么哀伤。
——Fairy💫 打个响指吧,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一部国产剧集能引起观众如此的共鸣了,在完结后最高达到9.5的豆瓣评分,“向前看,别回头”的后劲在我动笔的时候依然在心头回荡。
作为一部悬疑剧,不刻意追求凶案本身,用云淡风轻的生活状态表现暗含其中的时代悲剧。
各位,就让我们坐上那辆前往桦林的列车,重返这段漫长的季节吧。
春天的放牛班观影团第78期周限定——《漫长的季节》,作为观影团第一部剧集周限定,共有16人参加,均分为8.8 。
让我们吹起小喇叭,嗒嘀嗒嘀嗒!
第一章 爽门“爽门”的成功绝非偶然,从他对细节的把控就能看得出这都是其日积月累的努力所成。
——野凡 在《漫长的季节》预告刚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了《隐秘的角落》原班人马制作的宣传,一开始还担心团队会不会吃老本,结果辛爽导演选择了与《隐秘的角落》完全不同的路子,美术风格放弃了《隐秘的角落》的潮湿阴森,特辑强调要破除以往东北悬疑剧肃杀阴冷的氛围。
《漫长的季节》按照范伟老师的说法是悲剧喜唱,团队选择用明亮的色调去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这样艳阳高照的东北小镇真的是很少在影视剧当中见到。
漫长的季节主创
《漫长的季节》剧照 模糊三个时间的布景设计也很有亮点,有非常多的巧妙跨时空转场都是基于这种设计,这样带来的反差感就会更强烈,比如第一集开篇,从意气风发的王响开火车开始,镜头一摇回地面就变成了老年王响开出租车,这一下子就能够勾起观众的兴趣了,王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最后的转场,从明亮的学校一下转到了阴郁的家中,以王阳的不同表情过渡,实在是反差感满满。
辛爽导演的电视剧创作经历一共就两部,他却在其中做了非常多电影导演都未必想到的大胆尝试,第十集结尾配合经典名曲《蓝色多瑙河》的杀人抛尸现场绝对是近几年我印象最深刻的单集结尾,用优美的舞曲把残忍的杀戮拍出了一种变样的仪式感,同时用第一视角补全了首集的一些缺失信息,实在是太高明了,很多电影导演都难以达到的高效叙事被他在剧集的结尾轻松达到了。
核心的主题其实是“时间”用不同的时间线让人物一点一点补全,通过“人”来触发“事”,难得的是可讲的东西非常的多,避免了同类剧集里没活硬整的致命点,挺难得的。
——wild life 作为一个悬疑剧,《漫长的季节》在悬疑设计上并不局限于凶手是谁的表面现象。
以老年三人组不着调的对话开始,用最轻松的口吻讲着最悲情的命运。
从个人延伸到时代洪流下的个体,亲情,友情,爱情交织着各种恩怨情仇,无论信不信命却都被命运玩弄,凶案本身伴随着的时代印记,命运浮沉在2016年依然烙在每个亲历者身上,之前老说国产剧模仿《杀人回忆》,但是我觉得《漫长的季节》才是对这个电影最好的致敬。
在审查限制下最大限度下挖掘了文本深度,在结尾的大雪下升华了主题,雪预示着冬季的到来,漫长季节的结束,新希望的开始。
我感觉李庚希很多场戏的表演似乎无法挣脱沈墨是小白花(许多影视作品都喜欢这样设计女主)的底色设置,总要在一个寡淡的、懵懂的、茫然无措的、小心的基调下进行角色的表演行动,也因为这样有一些戏的表演效果并不理想,沈墨一样可以是“小辣椒”,可以每天笑嘻嘻,但在许多创作中不认为这样的女性是主角的正面的女性,表演有导演的择取和确认,可见认识不足。
——morning
丁可在配乐上也少了很多《隐秘的角落》中的阴郁诡异感,无论是结尾大雪的后摇还是一些片头的轻松吉他小调都给人一种明朗的感觉,而在大爷暴打沈默这些非常压抑的情节设计中,配乐也随之低沉阴暗起来,可以说辛爽+丁可又一次刷新了剧集配乐的上限啊。
每集不同的片头片尾曲都和剧情基调极搭,尤其是大结局采用《再回首》这首歌,这其实是对往前看,别回头的绝佳呼应。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知道了真相终得释怀。
再就是之前说的一个优点,导演有意识地在字幕走完后留下了给片尾曲的时间,那个时候屏幕上除了歌词没有任何干扰,可以专心致志欣赏音乐,回味情节,把空间完全留给了观众,也是对音乐人们的绝对尊重。
附上《漫长的季节》原声配乐:https://y.qq.com/n/ryqq/albumDetail/001OkmBq2RuDGb电视剧插曲及片尾曲合集:https://music.163.com/#/playlist?id=8366964669&creatorId=372805517第二章 响亮的响——历史的回响“见证了大时代的伤,也旁观了小家庭的痛——亲切的昊子 《漫长的季节》第一集和最后一集都采用了同样的火车戏,王响出场慢条斯理地放下水杯鸣汽笛,在很多电影里,火车汽笛的声音代表一种对美好的遐想,但看到最后一集同样的镜头才意识到,它其实是一种命运洪流的暗示,车轮滚滚只能向前,当年意气风发的王响鸣汽笛的时候也想不到将来会开出租车,那声汽笛会是所有悲剧的开场曲,伊能静在剧终小作文的分析很有道理,“火车驶过,预告了人在时间巨大的齿轮中,被带往自以为已知,却其实未知的未来里,轰隆隆地无法回头。
”
人物错综复杂的命运令人唏嘘,化为大时代的缩影,故事的真实感和时代感扑面而来,东北的破败始于人心不古还是社会的变迁?
——理易封 全剧最高明的地方就在桦林这个虚构的地方,让我们从这些小人物的一举一动中见证一场时代的巨变。
剧中那首诗中写道,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而面前的人们尚不知情,王响本以为能凭借劳模和老桦钢的身份与桦钢继续同呼吸共命运,刚入厂的龚彪意气风发,打算大显身手,可没想到等待工人们的是下岗和裁员,但实际让他们下岗的是当时摇摇欲坠的国企制度,老板和所谓的港商借此投机倒把,侵吞国有资产,从王响的描述中,可以听到桦钢全省时期的样子:衣食无忧,不出门就能解决所有的困难,而现在的桦钢则是内忧外患,内部以邢三为首的人盗卖设备赚取利益,外有港商这种资本侵吞资产,邢三这个人物导演也没有一直强调他的劣根性,他虽然再2016年仍然干着倒卖车牌的脏事,但是当尿管露出来的时候,一样能够引起强烈的共情,在这场巨变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受益者。
第三章 向前看,别回头一场提前到来的大雪打通了时空,他们看到了过去,连接到了或者说是《银翼杀手2049》式的未来,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like tears in rain.——MinamiFans 这一章的出现是全局的华彩点,细心的朋友会发现,这一章的出现是最后一集的最后一小段,就是“向前看,别回头”的标题,通过连接过去和现在的一场大雪,与所有的痛苦和伤疤告别,那一段的剪辑和配乐属实是今年国产剧后劲最大的部分了,而前一章的标题恰好就是《漫长的》,从秋季到冬季的过渡是一场大雪,而苦难与希望的过渡也是这场大雪,可以说是非常巧妙的设计。
向死而生,向阳而活,尽管故事很悲情,但人还是要向前看。
——牛逼协会会长 而最后结局让王响与年轻时候的自己相遇,成功的让开头和结尾形成了闭环,自己对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自己再次说出了这句话,付出了太多心酸血泪,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只能一直向前,我觉得导演把属于中国本土的生活观很好的融入了其中,个人和网上一些评价的感觉也是相同的,这一段应该是致敬了《太阳照常升起》的结尾,向前看其实就是天亮了的含义。
“漫长的秋季终于消散,千万别回头,历史早已伴随着窝囊和憋屈埋葬在过去,向前走,随着苦难和伤痕踏上命运的归途——嘉措 最后附上牛班家人们的评分及短评,各位的评价真的是从各个角度提供了对剧集的不同看法和解读了:@Morning 8/10 优点很多不赘述,思考关于女性创作方面的两个问题,一个是比较明显的,殷红和沈墨的关系,对于全剧女性人物的“天生”悲惨,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但这段关系中似乎要表达一种女性友谊之间的危险,这很令人不适。
且沈墨与殷红真正结识于中巴车上,要知道《金智英》里的同段落是最具光辉性的一段女性互助。
第二个问题在于忽略女性议题还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认为比较直接的影响力沈墨的诠释即表演,我感觉李庚希很多场戏的表演似乎无法挣脱沈墨是小白花(许多影视作品都喜欢这样设计女主)的底色设置,总要在一个寡淡的、懵懂的、茫然无措的、小心的基调下进行角色的表演行动,也因为这样有一些戏的表演效果并不理想,沈墨一样可以是“小辣椒”,可以每天笑嘻嘻,但在许多创作中不认为这样的女性是主角的正面的女性,表演有导演的择取和确认,可见认识不足。
@ 嘉措:8.5/10 一首诗,一代人,一辈子,漫长的秋季终于消散,千万别回头,历史早已伴随着窝囊和憋屈埋葬在过去,向前走,随着苦难和伤痕踏上命运的归途,看人物的渺小,品翻涌的情绪,一幕幕的梦境书写着血与泪。
@野凡:8/10 “爽门”的成功绝非偶然,从他对细节的把控就能看得出这都是其日积月累的努力所成。
以电影质感作为追求,用非线性叙事包装故事内容。
旁征博引,从小说、心理学到电影,借鉴、致敬不少。
从钱德勒到弗洛伊德,从《泰坦尼克号》到《春风沉醉的夜晚》,还有东野圭吾和窦唯。
少许类似《白夜行》一样令人觉得忧伤的人物设定。
班宇将东北文学调试得十分熨帖,从人物口中吐出的口语词句既有浓厚的东北特色,同时亦不乏文学意味。
丁可的作曲值得一提,把一种宿命的苍凉、肃穆烘托得颇为恰当。
这是一部完全值得被他国借鉴、翻拍的好作品。
@wild life: 9/10马大帅×真探,还真走出条不一样的路线 核心的主题其实是“时间”用不同的时间线让人物一点一点补全,通过“人”来触发“事”,难得的是可讲的东西非常的多,避免了同类剧集里没活硬整的致命点,挺难得的。
人物的刻画是超越了情节的刻画的,胜在真实可信,所有演员的表演都是加分的,即使是李庚希,虽然沈墨整个角色的表演难度超越了她的能力范围,但她还是接住了,蒋奇明属于年轻演员里的MVP,范伟秦昊陈明昊都为各自的职业生涯带来了一个可能永生难忘的角色,表演层面上是一次完胜。
丁可的配乐虽迟但到,抛弃上一部里的阴暗电子,取而代之的是明朗的节奏与低沉的后摇,再一次刷新了剧集音乐的上限。
辛爽的第二部剧集依旧保持了流畅的文本输出,表演输出甚至是音乐输出,与前作的调性保持了一脉相承,看好导演未来的发展。
@牛逼协会会长:8.5/10 历史情怀+悲情背景+迷影元素,虽然这片子场景很不东北,但是这大碴子味也确实能叫上一个地道。
范伟的杰出表演自不必说,喜与悲苦与乐均系于一线之间,情绪拿捏的很精准;秦昊这个角色也算是演了一出翻版范德彪,打嘴炮没在怕见人还有点怂,但他的出场和消失和总悬疑线关系不大,更多的情况则是活跃气氛。
悬疑线的格局也算铺的比较开,算是把女性能够遇上的恶性事件弄一锅大杂烩。
向死而生,向阳而活,尽管故事很悲情,但人还是要向前看。
@几点奔马:8/10 其实也可以叫“漫长的告别”,跟过去的自己做一次漫长沉重艰难的告别。
正好也应对了钱德勒那个非常有名的著作。
我最欣赏的是本剧叙事的态度:不煽情,永远用一种玩世不恭,云淡风轻,家长里短的口吻来解构往事,消解苦难。
拍的不仅是悬疑往事,拍的更是中国人独有的人情世故。
@亲切的昊子: 9.5/10 见证了大时代的伤,也旁观了小家庭的痛,后劲挺大,每个人物都能走进观众心里,作为辽宁人更有着前所未有的共情,看完之后仍沉浸在剧情里很久,这就是辛爽高明的地方吧。
@理易封:8.5/10 这都多少年了,东野圭吾还在养活中国影视剧……故事讲的很棒,悬念感很强,人物错综复杂的命运令人唏嘘,化为大时代的缩影,故事的真实感和时代感扑面而来,东北的破败始于人心不古还是社会的变迁?
@ 𝓙𝓸𝓴𝓮𝓻 𝓐𝓲𝓻𝓭.🌈:8/10 沈墨那条线沾点牯岭街的味道,终于不是忍气吞声,只会选择原谅伤害自己的人的圣母形象@Fairy💫 :9/10 这是一部很长很长的电影。
漫漫人生,无数出“活着”的悲剧交织。
那么生活,却又那么哀伤。
与《隐秘的角落》不同,《漫长的季节》属于慢热型,前期只觉得富有生活气,好像也没这么好,但从沈默黑化开始各条线的剧情串联,变得十分精彩。
最后一集真的太好太好,泰坦尼克号的互文,铁路的错过,新生的呼唤,雪中的人生四季。
结尾太有力,后劲很大。
应该会带着这个结尾记挂很久。
范伟老师的演技封神,所有的演员也都很棒,感谢所有主创人员贡献了这么优秀的一部剧。
“往前看,别回头。
” 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想怅然若失。
@ MinamiFans:8.5/10从进厂下岗的1997时代洪流,到唐泽雪穗的2016桦林漫游,ktv三人把酒言欢后情节直流而下,如梦一场,无疾而终地结束了这漫长的季节。
一场提前到来的大雪打通了时空,他们看到了过去,连接到了或者说是《银翼杀手2049》式的未来,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like tears in rain.@要丸:9/10 漫长的季节,恍惚的记忆。
一部很慢热的剧,在漫长中我们同角色一起煎熬着,忍受着浮沉的生活。
在时代里我们平等地成为可笑可悲的小角色,哪有什么好人与坏人,有的只是无奈与叹息。
命运是块坚不可摧的石头,被编排好的爱恨填满了其中的裂缝;而生活就是一种共振,震碎了那些缝隙,流出所有无关痛痒的点滴。
好想打个响指,让这可不撼的石块灰飞烟灭,可我们不是诗人,写不出梦,更写不出想。
在时代、社会、家庭组成的命运之网里,我们能做的只有勇敢地生活下去,别回头。
@负一级特工:在国产电视剧里肯定是质量高的,镜头和转场之考究都是其他电视剧缺少的。
只是个人确实对“忆往昔岁月”和“与过去和解”这类主题非常排斥,因此我与这部剧的“共鸣的响指”只能存在于东北话的幽默感了。
@扶不起先生:10/10 往前看,别回头。
仅打分:@柴妮思:9/10@Láogon 9/10@ 𝑮𝒊𝒅𝒆𝒐𝒏 :10/10 本期周限定就到此结束了,经过漫长的等待,下一期周限定将会是周限定邱礼涛野师傅蓄势待发的《夺宝奇兵5》!
牛班相关活动,敬请关注官方号:@春天的放牛班 ,我们下期再会!
悬疑故事作为体裁其实是绝顶严肃的。
它从结局倒推——结局必定是某物丢失或死亡。
而人的境况也如此,本质是回溯的,最怕不是向前看预测不出结果,而是站在案发后现场,回首时找不到原因。
悬疑故事要处理三层问题:第一,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最基本的时间、地点、道具、手法要能对上,谜题要能说圆。
第二,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把来龙去脉细细讲开,让人共情每个角色所想所为,又是一番难度。
以上两层能解决好已经很好。
《漫长的季节》也当然做到。
剧本、演出、执行力都牛逼。
但还能面对第三层问题,比较鲜见。
第三层问题是:所以到底为什么?
让我们对这个问题进行变体:【剧透!
】为什么沈墨杀了港商和殷红?
第一层的答案是行为驱动的:因为两人在本地,杀起来容易(相比大爷),尤其殷红主动找上门,还提及了知道港商来过。
第二层是人物驱动的:因为沈墨从小遭受侵害,以及后面所有人逼她,因为港商丑恶,殷红下贱,他们用各自的方式让她没法回头。
但是第三层的问题是:所以凭什么是沈墨遭遇和承受这一切?
到这里你就发现没法回答了,你只能说那编剧就是要创造这个角色呗,为了表达一些东西,然后你还会问我为啥这么杠呢。
可是你想一下,生活中最解决不了的其实就是第三层问题。
我从小就狂问我妈为啥她是我妈。
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
为什么我出生在我出生的地方。
为什么有些人出现,有些人离开。
甚至过早、过晚、一言不发地离开。
为什么我们付出那么多、拼尽全力无可反思的事,最后还是没能实现。
彭磊说为什么我恨的人他最终没有死在我面前。
王响说我是劳模,为什么能轮到我下岗?
王阳说,我们三个好像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
之前读完郑执《生吞》我写:“好的侦探小说必须从死的谜题开始,以生的谜题结束;前者必须得到解答,后者必须没有答案。
”其实郑执没能完成这些,倒是辛爽在第十集结尾的《蓝色多瑙河》中揭开了这些隐蔽关系的一角:任何一座大厦最终崩塌时,它都一定已经在更小的层面上崩塌过了。
卢文仲和殷红的解体、消散,像是两串腐败的前奏,为后面轰鸣的乐章助兴。
——下岗是一个特别好的题材,它保留了具体的历史内容,但最大程度接近了命运本身的大小,当一场雪降落,你拷打不出原因,如果你想听一个解释,我也可以说,连ChatGPT都可以回答这问题:“通常有以下几个原因:提高效率和竞争力、减少国有资产损失、推动市场化改革、改善经济结构。
”但我知道你不是想听这个。
就像天为什么下雨,娘为什么嫁人,我们并不是想听云层的运转,地貌和山形,机械论的因果关系是虚伪的:它假装不知道人们真正关心的是什么。
人们关心的并不是事情为何如此;而是如此的事情为什么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的友邻东林君读过《平原上的摩西》后写:“故事起因是一个误会,但每个人对现实的不满都要溢出纸面来了,就跟火山倒盖在雪山上一样,你怎么能说火山盖着雪山是一个误会呢?
”一个人一切顺利,那大概率不会多去想第三层。
只要有尽人事的空间,都会去尽,当劳模,学医,进厂,都是很好的轨迹,天命一般不太轻易出手,一点人事也尽不上的场合很少,诸如生死,战争,或者H1B。
但一个人一旦认认真真经历过一次改制,或者类似改制的时运,就会突然发现是第三层的大问统治着人生。
你会发现震碎遥远之物的是梦幻的响指声。
而一个仍沉湎于解决前两层问题的人,他毫不知情。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傅卫军喜欢殷红、王阳喜欢沈墨都只要一眼?
为什么彪子的车泡过水,九十年代大学生可以混成这样(丽茹:“这日子咋就过成这样了呢?!
”),为什么王北在铁轨啼哭,为什么郝哥的车别了彪子的道?
为什么在最关键的夜里,丽茹来找他,于是王响孤身一人走向火车道,彪子找《梦的解析》翻箱倒柜找不到,最后上了炕脱了衣服发现原来弗洛伊德武装在胸膛。
这也是一个警幻的,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的时刻,此后发福失意的出租车司机彪子想起来,应该会觉得好笑,像个启示,又轮不到当时的他去理解的,归责之外的因果,现象之外的世界,具体光芒之后的遥远事物。
在这些时刻,好像有声音从高空抛下,说你以为缓缓发生的,在四维视界下不过是一块结好的琥珀。
所以Don’t look back in anger——“别回头”,不是让你在第一层停止追究和改进,不是让你在第二层拒绝理解,是让你在第三层放过自己吧。
辛爽把树林砍光了一圈,他创造了什么?
一块空地。
他呈现了“空”。
为什么玉米叶在风中摇荡,为什么火车轰鸣,火车又停下,为什么鸽群在空中,为什么钢铁偶尔,竟也会没有炼成,为什么有人死,为什么偏偏这人死,为什么那天我在屋檐下抽烟,想哪怕有一滴雨把火打灭,那就是老天给我一个启发,而最终没有,为什么夏天我们闯进废弃厂房,正好捡回那块立体的蓝色大玻璃,为什么在跨年夜沙漏上写下“完蛋了”,整个世界就真会发疯,为什么女娲造我,为什么2012年我们走出教学楼时没有如约末日,而仍把我们各自送上之后的困途,为什么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为什么,就像srp那天终极地问出,太初是有,而不是无。
我想如果宇宙是个钢厂,神是厂长,他生产时可能也没想好回应,即使想好我们又会去问,为什么神如此想,谁委派他在那里,给他这样欲望,让他做这样梦境,沉醉我们所有人。
不要再破获下去,不要费力替这东西回答我们自己,侦探,结案吧,停止你对这不仁的梦的解析。
5.2.2023
看完第七集了基本可以确定 沈默没死 南方商人线与主线有关所以一定有舞女这个工具角色。
沈默和她换身份。
小哑巴可能和小结巴换身份了。
王阳还是看活。
小护士肯定跟厂长有一腿。
——————————————看到第六集 忍不住想猜测一下 忍不住想猜测一下故事的发展,不喜勿喷。
只一刷,没看过《白夜行》。
所以都是猜测。
(保命)个人原创20230426。
不许转载。
1、第一集被撞买药的人,结合“不说话、人狠”的特点,可以猜测出是小哑巴。
而被他故意撞的人,并没有等到警察来就从医院跑了,说明他也有秘密,不是黑社会 (小哑巴仇人),就是不想暴露身份(没死的王阳)。
林木华,桦林,黑社会会这么心心念念家乡吗?
林木华,黑社会会起这个假名吗2、王阳死了吗?
沈默死了吗?
我猜测没有,至少王阳没有。
结合目前的信息,从范伟的视角,王阳的死应该是从桥上掉入小凉河淹死的,但是尸体没有找到。
一是每次出现王阳都是湿漉漉的。
湿哒哒二是范伟在桥上的
结合沈默预告片里的台词:我们不是说好,重新活一次么
还有预告片的这个三角构图,“咱们仨应该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吧”,一个“坏小孩”联盟就算正式形成了。
我不信辛爽会让小孩们互杀从看火车这场戏的服装,我们可以看出,王阳和沈默是官配,王阳背的包是沈默衣服的颜色,而沈默背的包是王阳衣服的颜色,在暗示2人是一体的。
再结合像《泰坦尼克号》的桥段,基本可以确定2人是相互喜欢的。
所以二个人可能相约一起离开桦林小城。
从现有信息,是无法猜测,小哑巴和沈默的关系的,他们恋人未满,并且不是官配,但又有所暧昧。
我更倾向小哑巴会为沈默去做一些脏事,而不是小哑巴因爱而不得把沈默分尸。
3、到底谁死了?
这可能是大多数人最关心的问题,从预告片可以看出,死了不止一个人。
1997年 有2具尸体,一具被用锯子分尸,一具则被扔进了桦钢炼钢炉。
这2个都不是王阳,因为王响观念里的王阳尸体是湿漉漉的形象。
小哑巴看着尸块,而锯子就在旁边
我猜测这个是王阳在抛尸。
首先,分尸是要精心准备的,大部分情况是出现不了,冲动杀人,旁边正好有个锯子的情况。
另外,分尸还有几个特点,1凶手了解人体构造(沈默:医学生)、2凶手想要破坏尸体,阻止身份确认(沈默想换新身份生活)、3凶手对被害人有狠(大爷大妈谁不狠)。
从这个角度再去看沈默的单人海报,就可以把分尸袋子,理解成这与沈默有关。
但并不一定说明袋子里就是沈默。
这张官方海报,也说明了沈默与分尸案有关,我觉得宣传团队不会明示谁是被害人。
总结,沈默、小哑巴、王阳三个人杀死了大爷、大娘(也可能是某个倒霉的舞厅舞女),小哑巴和沈默负责分尸大娘(舞女),而王阳因为爸爸求厂长虽然被安排进了 桦钢工作,但是没有想妈妈的愿望那样,从事比较清闲的工作,而是被安排到了最苦最累的炼钢炉工作,利用职务之便,王阳把大爷的实体火化了。
而沈默则借尸体假死,开始新生活。
这一点从预告里的,字卡也能体现:
认真生活是核心
开始新生活,to王响?
to王阳?
预告片里一闪而过的妹子可能就是倒霉的舞厅舞女当然预告片里,沈默上了一辆汽车,也不排除沈默被舞厅谈合作的南方商人看上的可能性。
引发了小哑巴的杀人行为。
后期通过舞女来交换身份。
也许这就是商人的车4、故事到底是啥样的呢?
沈默从小被大爷收养,但又被侵犯,希望通过大学离开恶魔的控制,但恶魔也来到了桦林小城。
王阳爱上了沈默,他同样在父权至上的原生家庭并不开心,他想做诗人也想做想要离开桦林。
经过沈默的介绍,三个“坏小孩”认识了彼此,王阳沈默决定一起离开,小哑巴则决定帮助他们。
下岗大会,如期召开,厂长的骚操作(厂长跟小护士私会,王响嘉奖的报纸有暗示),答应王响的儿子工作,安排到了其爷爷的给锅炉铲煤的辛苦岗位,并让王响下岗。
受尽欺负的王响爆发了,跟厂长大打出手,秦昊听到自己追的妹子被厂长糟蹋了,也加入到打厂长的行列里。
小护士听说此事特意,特意来秦昊宿舍看他,干柴烈火,不计前嫌,但医院和厂子是待不下去了,双双辞职,开始了夫妻俩的创业之旅。
厂长打了
开水泼了
来看秦昊的小护士沈默需要一个新身份,开始活下去。
因此她要么除掉了大爷,大娘;要么是换了舞女的身份。
把舞女的实体伪装成自己。
类似《绝叫》里的手段,砍下了自己的小拇指,在dna还没普及的当时,狸猫换太子般的调换了身份。
但事与愿违,王阳在逃离时被自己的父亲发现,家里只有这么一份稳定收入,而且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换来的。
王响不甘心,他一路追赶王阳,却发现王阳掉入的小凉河(但此事水位不足以淹死人)。
而现场还有小哑巴在场(小哑巴应该是比原计划晚到了,有一场录像厅群架耽误了),让王响以为是自己的过失造成了儿子被小哑巴杀害。
而王阳妈妈因为心脏基础病加儿子的意外,也随儿子离去。
逃跑当天
心脏不好的母亲
单人海报,车轮下的毛衣,说明了父亲与儿子的死有关万念俱灰的王响决定卧轨自杀,但是突然出现的小北(二儿子)让他放弃了决定,并漫长的边开出租,边寻找小哑巴的生活。
直到王阳多年再次回到了桦林小城。
被小哑巴发现,并开着套牌车撞他。
卧轨,死在自己最爱的火车手里经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王响死在了追凶的路上。
但凶手们绳之以法。
预告里的镜头,以及送花的镜头
海报中的状态
这张海报,可能预示这结局,范伟跳车,车撞入小凉河。
会员专享结尾,可能则是王阳沈默幸福生活,甚至回到桦林一起吃饭的内容吧。
5、漏掉了什么?
漏掉了很多,最让人在意的是 刘琳 这个角色。
她的转变很大,97年是王响同事的老婆、而现在变成了王响追求者。
奇怪的雪糕,明显跟长椅不是同一个场景的凳子,上面放着的像年轻人的衣服。
这些还需要后期剧情推进才能解释。
以上都是我个人的猜测,第一次写,希望大家不要喷的太狠。
大结局中一些重要的点基本符合我此前的猜测,王阳确实不是沈墨杀的,是沈墨在步入绝境后选择了跳河自杀,而王阳为了救她也跳了河,他救了沈墨,自己却死了。
这是在救落水者时比较常发生的情况,救起了别人,花光了所有力气,可能无法游出水面。
而这也符合《泰坦尼克号》的暗示,杰克为了救罗斯,自己选择了沉入海底。
沈墨的命,是最爱自己的两个人用命换来的,她的弟弟傅卫军,以及王阳。
王阳不止救了沈墨一次,而是救了两次,一次是1998年,一次是2016年。
1996年,王阳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救了沈墨,2016年,他父亲用他给自己买的毛衣沾上水,延缓了即将爆炸的汽车的燃烧,从而为救沈墨争取了时间,算是间接地再一次救了沈墨。
这是非常具有灵性的一笔。
那个爱沈墨的人,一直在守护着她。
沈墨之所以活下去,也许并不是贪生,因为她确实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爱人,一无所有。
她活下去,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命不止是她自己的,还是傅卫军和王阳的。
还有一件事也猜对了,就是沈栋梁是沈墨杀的,他老婆的氧气管子是沈墨拔的。
沈墨的人设有点黑化疯批的感觉,但是她也确实很爽,把那些把她带入泥淖的人全都杀掉了。
对于那些人而言,自然是罪有应得的。
但就像她自己说的,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而她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沈墨在去医院杀大娘时跟她说:“其实死了挺好的,死了就不怕了。
”是的,那个战战兢兢的任人宰割的沈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她是被邪恶变态的沈栋梁、沉默不语的大娘、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港商、为了钱抛弃底线和良知的殷红一起杀掉的。
沈墨的黑化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傅卫军的、王阳的、王响的。
王响应该是受影响最大的那一个,他中年丧子,随后,妻子也自杀了。
他的人生瞬间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他和沈墨一样,从拥有完整的家庭,到一无所有。
但这部片子虽然拍出了人生的无尽的苦,却并没有一味地渲染苦,王响在家破人亡之际,选择了卧轨自杀,可是在铁轨上,他捡到了一个弃婴——王北。
没错,王北原来只是一个弃婴,他也并不是沈墨和谁的孩子,因为沈墨不太可能精准知道王响会去铁轨。
王响失去了一个儿子,又捡到了一个儿子,而这一次,他终于学会了如何和儿子融洽相处。
王北的出现使得他的生活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同时,也让他有机会换一种方式做父亲。
他在捡到王北时,仿佛听到了一声“爸”,那一声爸是现实中的王北的,但也似乎是王阳的。
他没有给王阳的,可以在这个孩子身上弥补,这大概是为什么那个孩子笑,他便也笑了。
当然,一个孩子的出现,是导演理想化的处理,就像《隐秘的角落》里开放式的结局一样,让人们认为普普和严良似乎还活着。
导演都在一团漆黑中,留下了一点光,只不过《隐秘的角落》里的那点光是若隐若现的,而《漫长的季节》里的这道光,是实实在在的,王北就是王响晦暗人生中的那道光。
王北的出现,仿佛命运的感召,他仿佛告诉王响,活着就总有希望。
当然,这个大结局是一个很圆满,也很理想化的大结局,几乎所有人的结局,都是相对完美的。
彪子死了,但是他得到了丽茹的笑容,他爱的那种笑,他也终于得到了她的爱,只不过,是以死亡的方式得到的。
执着于破案的马队,也成功地破了案,那起堵在他心头的块垒,终于可以放下了,他终于可以安心地享受自己的晚年了。
马队,还是你行。
小李,这次终于服了,从老马改称他“马队”。
也不知道那条叫小李的狗,以后会不会改名,其实叫小李也挺好,如果当年这案子是马队负责,也许很快就能破案,不用拖整整二十年,也不用让王响这二十年一直活在过去。
大结局中也有一个惊喜,那就是巧云还是选择了爱情,和王响生活在了一起。
《漫长的季节》的故事始于铁轨边,也终于铁轨边,故事的开始,王响被困在过去的时光中,被困在儿子的死亡真相中,故事的结局,一切终于水落石出,他找到了最关心的问题的答案,他的儿子没有杀过人。
不仅没杀人,他还救了一个人的命。
没错,他,王响,养了一个好儿子。
于是,他终于可以放下了,他站在铁轨上,追逐着那辆二十年前的列车,对过去的自己喊:向前看,别回头。
向前看,别回头。
他终于可以对自己这么说了,因为,他该给儿子王阳的交代,已经给了。
他为过去和死去的儿子活了二十年,从现在开始,终于可以为自己和身边的人而活了。
恭喜响哥!
向前看,别回头,是王响对自己说,也大概是导演对观众说的,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别让那些晦暗的记忆吞噬你现有的生活,不然,除了那些晦暗,人生将一无所有。
人更应该活在当下,向前一步一步的走。
生活大概就是这样,也许难捱,也许有苦楚,但是你还是得吞下那些苦,向前走。
回头看一片荒芜,向前走海阔天空。
不得不说,这么完满的结局,是导演对观众的一丝温柔,是他刻意营造的一丝温情,现实的生活,也许比剧要残酷,现实中,也许丽茹永远不会爱彪子,也许小李永远不会服马队,也许巧云不会回来,甚至于,王响不会在铁轨上遇到那个被遗弃的孩子,也许在二十年前,隆隆的铁轨就会碾过他的身体。
正因为现实很残酷,剧才需要一点温情,人们总要满怀希望,生活需要一点希望。
和《隐秘的角落》一样,《漫长的季节》的结局也是开放式的,王响可能已经死了,因为在玉米地里有一点红色和灰色,像是他倒在地上了,灰色是他的裤子,那团红色是他的毛衣。
但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就有点过于悲哀了。
他的后半生一直活在过去,好不容易搞清了一切,放下了过去,可以为自己而活了,却死掉了,仿佛他这一生,都是为痛苦而活的。
这未免过于悲苦。
所以,就让我们接受导演善意的安慰,以及他营造的那个梦吧。
我选择相信美好的结局,多么希望王响有一个为自己而活的晚年。
嘿,为生活所苦的人们,和过去握手言和吧,放过自己,放下执着,向前走,别回头!
我的观点:马队长早就知道了案件的大概,早就知道沈默没死,他为了保护沈默,选择了脱掉警服。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测,我的灵感来源于全剧的结尾部分,马队长脑血栓,记忆只剩下当年破案那会的记忆。
而他却推理出了案件的经过,看似戏剧性的一幕,实则并不是巧合。
很有可能是马队当时已经知道了,一直埋在心里,但他没有说出来,小李那句马队还是你厉害,或许是编剧给大家的暗示,其实马队早就知道了一切,而他却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
接下来剖析。
我又专门刷了马队的剧情,马队不是个简单的人。
细节1:王响跟马队说破案之后他想要个名,这段剧情,可以看出马队是个善良的人,当他知道王响是因为不想下岗,可以看出马队动了恻隐之心。
后来,马队跟朱局要人那段,充分体现出了马队的情商,他没有直接去要人,而是旁敲侧击,让朱局自己说出来,也能看出马队跟朱局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他也明确说了需要人手去摸排桦钢,尽管尸块是从不同的地方发现的,但他很明确线索在桦钢,说明他早就推测到,尸块都是从桦钢出来的。
此时,我又联想到马队请王响吃包子的那段剧情,王响说出来他的推理,马队其实早就想到了,马队顺水推舟,夸王响是福尔摩斯,再一次表现出马队的情商之高。
细节2:马队查到王阳是沈默的女朋友时,曾经审问过王阳。
不说马队,王阳的害怕的精神状态,咱们都能看出来,难道马队审他的时候看不出来?
马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王阳肯定玩不过他。
我猜,马队肯定知道了一些线索,问出了一些事情。
后来王响接走王阳之后,王阳说该说的都说了!
我认为该说的有以下几点:1.沈栋梁是沈默的大爷(后来沈栋梁认尸那段,崔说看着不像沈默的父亲,马队说是她大爷,马队怎么知道的呢?
我推测是王阳交代的)。
2.沈默弹琴的事肯定会说。
3. 港商、殷红玷污沈默的事可能会说出来。
4. 付卫军的故事和他挨打的事。
我猜测除了杀人相关的事,其他的都交代了。
这些线索足够马队做出推理了。
王阳审完之后,王响去找马队,注意马队的状态,他让王响老老实实开火车,别再管这个案子,看看马队此时的眼神,很明显心里藏着事呢。
他应该已经猜出了大概。
而且王阳后来去劝沈默自首,我猜马队肯定跟他说了什么,要不王阳哪来的觉悟去自首。
细节3:烤肉店那段剧情。
老年的王响和马队在烤肉店吵起来了。
马队问王响到底要查什么?
王响认为他儿子不是自杀,是被别人杀的,从马队的话中可以看出,马队也认为傅卫军是凶手。
但是仔细想想不合逻辑,傅卫军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马队就一点不好奇?
此外,王响也说马队不信。
这说明再他儿子死后,王响肯定把血防护衣和录像厅里的装尸块同款编织袋的事告诉了马队,以马队的推理能力,他能不怀疑?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马队知道了一切,他觉得现在这个结局是最好的,他也劝王响放下这件事,谁家不死个人。
细节4:第九集8:20秒,肇事逃逸这个案子,马队说了一句真狡猾,崔问咋地?
马队说了一句你不懂。
后来马队知道是沈辉撞了人,他立马就明白了。
后来他请李群吃烤肉,为了看卷宗。
我一开始也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他意识到沈栋梁要害沈默。
马队很聪明,他想利用李群,马队知道他没能力去查这个案子,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跟李群要案宗,实际上是暗示李群,这案子有问题,李群肯定也知道这里面结案的时候就有疑点,李群心里也膈应。
吃完饭,李群就立马去查这个案子了。
(从这里我又想到剧尾,李群最后说的那句还是你马队长厉害,说明李群最后也看破马队做的这一切,发自肺腑的称赞他)。
还有其他细节大家可以补充,总而言之马队真的厉害。
《漫长的季节》已经完结2天了,不得不说,这部剧的后劲儿实在太大,以至于我一直忍不住在各个平台搜索关注这部剧的评论,想要为它写下点什么。
虽然故事的设定在东北,但作为北京人,看着也格外有沉浸感。
因为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同样是北京知名的重工业园区,而厂区重要的产业则是生产火车头——剧中反复出现的火车、铁轨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它们曾是我成长记忆中的一部分。
和剧中的桦钢一样,我从小长大的厂区也有自己的厂办医院、厂办幼儿园、厂办小学、厂办初高中、甚至厂办电视台,直到现在,我的姑姑伯伯们还住在工厂分配的宿舍楼里。
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我甚至一度不知道还有外面的世界,我以为我们这个现在看来小小的厂区,就是一个完整的闭环宇宙。
而与剧中王响等桦钢职工一样,我的很多长辈、包括我的父母,后来也遭遇了下岗潮,生活陷入困境,为了养育儿女,艰难自谋生路。
因为自己旁观过那个年代父母那代人的艰难,《漫长的季节》中很多人物与情节在我看来分外亲切与唏嘘——正如一条热评所说:这部剧好看的不是命案,而是命运。
《漫长的季节》的开篇,从老年王响帮助同为出租车司机的妹夫龚彪追查套牌车开始。
在取证过程中,王响再次发现当年杀害自己儿子的疑凶,故事从此处分裂为2条时间线:分别为2016年的寻人,及1998年围绕凶案的正叙及倒叙。
这2条时间线,分别以王响、马队、龚彪三位老年人及沈墨、王阳、傅卫军三位年轻人作为主线展开。
2条时间线,一条尽显人性复杂,一条尽显命运无常,皆令人唏嘘不已。
而这部剧让我觉得最值得褒奖之处,就是它对人性复杂之处的精准捕捉以及细致展现。
比如,剧中的2个女性角色:沈墨和殷红。
王响之所以对儿子王阳之死十几年耿耿于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不相信儿子是自杀。
而且,从王响在儿子去世后对马队的质问可以猜测出,当时案件给王阳的死定性为“杀人后畏罪自杀”,正因如此,马队才会拒绝写所谓的检查,甚至怒脱警服、就地辞职。
所以,在16年后,王响终于见到成年沈墨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王阳到底杀没杀人?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又怒问:“你们为什么要杀王阳?!
”此时,沈墨再也没有开始的干脆和肯定,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王响的生死相逼下才道出王阳为了救她最后丧命的实情——“他把我推上了岸,但我没抓住他……”
这段沈墨绝望后跳河轻生、王阳舍命相救的戏,剧中只呈现了一半。
在我看来,王阳到底是怎么死的,成年沈墨或许并没有说实话。
少女时期的沈墨之所以在王阳还未走远时跳河寻死,就是为了留住王阳、让他别走——毕竟此时,弟弟已为她顶罪被捕,王阳已成为她唯一的依靠;但她又非常清楚,备受父母怜爱的王阳和她不一样,她留不住牵挂父母的王阳——而如果王阳活着,她只有两条路:自首、或逃跑后因王阳提供的线索被警方缉拿归案。
无论是哪条路,都意味着沈墨沾满鲜血的重生之路必将功亏一篑……在那一刻,在沈墨本可以抓住王阳的那一刻,她真的不会犹豫吗?
别忘了,在2016年,成年沈墨为了躲避药店小露的跟踪,可是表现出了将对方撞向高压电线、置其于死地的狠绝。
或许,沈墨绝非表面上我们所看到的那般柔弱与单纯,自小经受大爷的控制与折磨,在内心的隐秘之处,她早已锻炼出了一身为求自保不惜牺牲他人的冷漠。
包括,为了让大爷大娘离开桦林,傅卫军和结巴去松江把大爷的儿子沈辉的胳膊弄折,沈辉伤得严重,但仅仅只是皮外伤、不会造成残疾——如果不是学医的沈墨在背后指点,习惯使用蛮力血拼的弟弟傅卫军能轻易做到吗?
而执意想让王阳陪自己一起逃命的沈墨,对王阳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吗?
他们才认识几天,又有多深的感情基础呢?
只不过是男孩女孩的情窦初开罢了。
而这部剧的精妙之处,恰恰就在于如此这般的“留白”——对人物展现的留白,对剧情处理的留白。
导演预留出了很大的空间,供观众自行解读想象。
作为沈墨的“替身”,殷红这一人物在剧中的展现同样令人感到真实而有层次。
同为夜总会的陪酒女,当中年妇女巧云被客人责难时,殷红主动挺身而出为其挡酒,尽显善良仗义——因为在她看来,一把年纪沦落至此的巧云比她惨,在殷红心里,她与巧云是同类;但,同样是殷红,她也会为了钱,用计出卖原本帮过她的女大学生沈墨——因为在她看来,弹钢琴的沈墨比她强,她们虽同在一个夜总会打工,却仿佛身处两个世界;包括她醉酒从录像厅借住一晚后,第二天上班坐台着装打扮都有了变化,穿了一条素色的连衣裙、妆容也刻意素朴了一些,正是因为她想模仿沈墨,她想变成沈墨。
但后来港商的举动彻底激发了她对沈墨的嫉妒与恨意,让她意识到:她变不成沈墨,她只能让沈墨变成她!
像殷红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
他们并非绝对的坏人,但他们的善意往往只能施予到不如他们的人身上,一旦对方比他们强,则很容易激起他们心中的恶。
只要你注意观察,我们身边,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人存在。
除了剧中所展现的细腻人性,同样令人唏嘘的还有几位主要角色进入老年后的命运多舛。
命案发生的18年后,自视“根正苗红”、好为人师的王响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愁苦的小老头儿;大学毕业、意气风发、动不动就把“佛洛依德”挂在嘴边的厂办干部龚彪变成了体态臃肿、满嘴跑火车的出租车司机;嫉恶如仇、雷厉风行的马队整日在老年大学和老太太跳拉丁舞消磨时间;曾经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医院护士丽茹,变成了一脸拙劣整容痕迹的中年妇女;当年耀武扬威、热衷投机倒把的保安科科长邢三儿成了挂着尿袋、倒卖套牌牌照的尿毒症患者;就连经常跟在马队身边的刑警小崔,也离开了警队,变成了他口中“像电线杆似的天天杵在马路上”的交警……时隔18年,他们缘何成为了这般模样?
剧中并未交代。
而作为观众,我们似乎也并未觉得唐突,反而觉得一切顺理成章。
这一切的省略与默然接受,或许正是因为,剧中人现实惨淡的命运,像极了我们漫长而短暂的人生。
对于突如其来的苦难与不公,你我都再熟悉不过,自然无需多言,我们完全可以自行凭借经验发挥想象。
看完《漫长的季节》,和家属开玩笑,说我终于理解了为啥为人父母总怕孩子乱交朋友、误入歧途。
这剧中的“妈宝”王阳,不就是因为认识了沈墨,最后稀里糊涂家破人亡吗?
“傻白甜”王阳,自小有父母庇护,即使考不上大学、整日游手好闲,父母依然疼爱他,努力为他未来铺路,但他偏偏要去夜总会打工,偏偏要接近与自己不是一路人的沈墨。
恋爱没谈两天,就陪着姐弟俩伤人绑架、毁尸灭迹、最后不但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父母也跟着受牵连,母亲忍受不了丧子之痛上吊自杀,父亲家破人亡后十几年痛苦自责、混沌度日……如果他知道自己以及自己的父母为此所需付出的惨痛代价,他还会那么执着于自己懵懂的初恋吗?
况且,即使他没死,他又真的能和沈墨走多远呢?
毕竟,比起沈墨黑化后爆表的武力值,王阳即使在气急败坏时都近不了港商的身,摔个酒瓶都不知道瞄准,最后被保安拉出去一顿暴揍……如此羸弱无能,他凭什么和沈墨在一起呢?
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啊!
而这也恰恰还原了少年懵懂时,幼稚的英雄情怀和看似幸福的家庭实则脆弱的根基——多少少年因一时义气视生命为儿戏,又有多少父母因为失去儿女下半生伶仃困苦。
没有子女的龚彪与马队同样有着各自的无奈与孤独。
一个在经历贫贱夫妻百事哀后终于中了一回彩票,却乐极生悲、意外殒命;一个早已风光不再、终日与宠物狗相伴……即使表现得再怎么插科打诨、嬉笑人间,他们与深陷于丧子之痛无法自拔的王响一样,都是看似热闹实则孤寂的存在。
剧终美好的一幕犹如梦幻,迟来的大雪翩然而至,漫长的秋季终于结束。
在这场来自过去的大雪中,一切好似尚未发生,又好似所有皆已尘埃落定。
在妻儿目送下出门上班的王响;为丽茹挺身而出、被打得皮青脸肿的龚彪;刚刚暴揍完沈墨大爷的马队;推开龚彪宿舍门准备回家的丽茹;在河边目睹王阳尸体被打捞上岸后绝望离去的沈墨;抚摸着殷红的发卡痛哭失声的傅卫军……这些陪我们走过12集、让我们无比熟稔的鲜亮人物,他们还尚未意识到当下的选择对他们此后的人生所造成的波动与改变。
而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的我们,却早已泪流满面——为剧中人那些真实而又复杂的喜怒哀乐、为那些勾起我们现实回忆的岁月点滴、为那些令人唏嘘不已的世事无常!
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的真相,就是我们身在其中时,并未有预见它的能力;待好不容易看出个大概时,一切又已行将结束。
谁都拿它毫无办法,它令所有人甘拜下风被命运的大手搓捏得已无脾气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相互苦笑着道上这么一句:向前看,别回头!
打个响指吧,他说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吹个口哨吧,我说你来吹个斜斜的口哨像一块铁然后是一枚针磁极的弧线拂过绿玻璃喝一杯水吧,也看一看河在平静时平静,不平静时我们就错过了一层台阶一小颗眼泪滴在石头上很长时间也不会干涸整个季节将它结成了琥珀块状的流淌,具体的光芒在它背后是些遥远的事物第一章——打个响指吧故事的危险是总得有个高潮,然后在奔赴的过程中,焦灼的始终是最后怎么了。
人生却基本恰好相反,无论最后的高潮如何惊心动魄,余震而已。
你会无数次地追溯到那个起点,多年以前,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多年以前,无论是王响还是龚彪,都会觉得生活肯定会有变化,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多年以后,他们的生活不仅仅是天翻地覆,而且,每次当一切变得不可收拾的时候,都只是开了个头。
王响最为自豪的还不是自己的劳模身份一不小心进了厂史,而是这个厂奠基的第一锹土就是自己父亲扬的。
他从骨子里觉得 工人是工厂的主人翁。
他是劳模,他无愧于自己是一个工人。
所以他有古怪的荣誉感:他是治安积极分子,他是卫生积极分子,他在火车司机这个岗位上干到了翘楚。
他微醺地想说:不算什么。
他没有想到时代的巨轮迅速把这一切碾碎,这一切真的不算什么。
这时候,碎尸案虽然让他呕吐到工伤级别(待定),但变成了他眼里的救命稻草。
然后,就此彻底让他万劫不复。
这时候有个吃瓜的路人。
他磕着瓜子吃着瓜,龚彪被卷进了这根稻草里,他闻到了消毒水的清香。
本科毕业,专业对口,他觉得人生就剩下了爱人,去爱一个人,没准那个人还会爱他。
然后,他也想不到那个人出现了。
穿着黄裙子红色高跟鞋,带着笑容,带着地瓜。
龚彪一直觉得自己相对于王响这种“老人”,是紧握时代脉搏的,是懂得积极改变的。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降维打击,我在这一亩三分地,必须拿捏啊。
他甚至有种已经拿捏住了的错觉。
他拿捏了那么多年,拿捏到了心态都平和如弗洛伊德,然后。
王响和龚彪都是普通人,就像大多数普通人那样觉得这世界也不能说缺了自己不行,但有了自己吧,还行。
这个世界就那么缓缓旋转着,把他们抡了出去。
第二章——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听过我的求祈,请予我至爱之人”至爱之人,这种爱最深不过,就是桦钢之人深爱着桦钢。
那时候的桦钢,鸟语花香,那时候的桦钢,大家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大早就是大猪肉片子,可劲造。
这个剧的主角是一个没有出现在演员表上的人,名字叫做“下岗”。
这个词太可怕了。
这个词从出现之后就是尸山血海,是那种长年累月奄奄一息之后的,一刀。
下岗这个词他释放了太多的穷凶极恶,下岗之下,皆是蝼蚁。
一切的问题,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你的名字出现在了那个名单上。
然后,不仅仅是医药费报销不了,而是厂子没了。
现在的人是无法理解厂子没了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像鞍钢,嗯,桦钢那种体量的厂子完全就是一个城市。
不是城市围绕着厂来发展,而是厂就是城市本身。
城市,都是厂。
然后没了。
然后迅速很多人发财了,那种连俄罗斯寡头都害怕(望尘莫及)的发财。
当然,相应的,就是太多太多的人流离失所。
可以去想想为了保住工作砸断自己 的腿;可以去想想在外面抽着烟,接着“下班”的女人回家。
沈墨的悲剧根源是父母工伤,小混混们的为非作歹是因为没有出路,……当然,难道所有的人都会像他们这样?
这是下岗最悲惨的一个拷问:别人不是没事?
别人活的不是更好了?
就如龚彪笑嘻嘻轻飘飘地说:你得接受改变。
王响怒吼:我开了二十年的火车,你让我改变,我怎么改变?
巧云怒吼:我在这个厂上班了二十年,三十年,你告诉我不能退休?
那你告诉我,我能不能活下去?
你要我理解?
我怎么理解。
这个故事有悬疑,有杀人,但都是为了醋才包的饺子。
都是为了去掩盖。
王阳觉得那么大的桦钢,那么厉害的爸爸不会没有办法。
王响觉得那么大的桦钢,共和国的长子,共和国不会没有办法。
……第三章——我是一个在黑暗里大雪纷飞的人哪办法总是有的,就是很多人不会想到自己就是那个办法。
故事有两条时间线,就像我们每当生活熬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渴望是不是会瞬间出现“多年以后”。
多年以后。
我们熟悉的王响和龚彪都老了,甚至那个曾经二五八万的马队长都老了。
他们三个人竟然聚在了一起吃包子,再续前缘。
桦钢呢?
我们先来来回忆一下年轻的,眼皮没出事的徐姐,是任素汐:待会进屋里暖和暖和?
晚上忙完白天忙。
我们是普通关系。
任素汐每颗瓜子都磕得气壮山河。
我们知道她日后可以更加凶猛地喊出:十五个。
当然,我们不看徐姐。
当然少男少女不会这样直来直去。
他会摘下耳机大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她会浅浅一笑:我叫沈墨。
他会说:你不用憋着笑了。
她会说:我没有笑,我相信你是个诗人了。
她会握着他的手,她会看着他说那句:现在亲人又多了一个。
他和她都会相信:每晚九点四十五分,比新闻联播还准的焰火会一直陪着他们。
生活里当然不止是焰火。
马上就再也没有焰火。
生活里还有尿袋。
当近乎无恶不作的邢三被扯出尿袋,前面还会削他的王响都会帮他掖好尿袋,甚至塞回他倒腾的车牌。
马队,彪子会看着他:一言不发。
江湖一壶酒,不再说恩仇。
如果不是沈墨她大爷的,不是王阳不知所踪。
也许多年之后,我们也许真的可以日出日暮。
生活没有也许。
时代终于还是落下了那粒沙,一切坚固的就那么烟消云散。
第四章——嗒滴嗒滴嗒“献上我的环行与逆行;献上我的爱和炽热;献上迟来的闪电,匆匆的见证;献上我的你,我的我;献上我的牙齿的白鸽。
”沈墨对着哑巴说:祝我们都长命百岁。
哑巴听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是“问”: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偷吃的吗。
哑巴被摁在柜台上的时候,他想:姐姐,要活下去啊。
故事迅速地往前走。
故事迅速地开始和结束。
我们坐到了一部出租车里,看到王响安慰着巧云:那个勿忘我有点道歉的意思。
但,往前看。
那一刻巧云终于可以续上被维多利亚往事打断的那支冰激凌,那一刻巧云终于听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说自己:不容易。
那个曾经嫌弃油条没有放在盘子里的男人嚎啕大哭大喊救命又连声说着对不起;那个号召机务段暴打厂长的男人笑着对赶来的警察说:来拘我了吧。
他笑着伸出双手。
“当你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重要的时候,世界才开始准备原谅你的幼稚。
”这个男人匍匐在泥土里抽泣:阳儿你别吓我。
这个男人在大桥上蹒跚而行,犹如死灰复燃。
史铁生曾经这样说过,“苦难既然把我推到了悬崖的边缘,那么就让我在这悬崖的边缘坐下来,顺便看看悬崖下的流岚雾霭,唱支歌给你听。
“听一个父亲这样对儿子说吧:诗这玩意吧,得讲合辙押韵,第一句是打个响指吧,第二句就得是——吹起小喇叭,嗒嘀嗒嘀嗒。
东北,桦钢。
值得一只小喇叭。
电视剧的结尾回到了起初,就像这篇文章回到开始的那个余震。
我们都知道九十年代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故事开始了。
现在都是余震。
我们吹起小喇叭,打个响指吧。
“下岗潮/东北电影”是我们这些北方工人的“子一代”独享的“怀旧”,亦是可被用家庭伦理、犯罪,以及爱情等范式去遮蔽与消费的“创伤记忆”。当我们把《漫长的季节》置入这一谱系,便会发现其的尴尬之处:在家庭情感部分,它未能超越《钢的琴》《地久天长》错综复杂又接近白描的人际关系网;而在凶杀案这条线上,它显然比《暴雪将至》拖沓松散;至于作为“怀旧”卖点的“东北空间”,《白日焰火》所营造的“东北影调/触感”依旧未能遇到对手。不过作为一场消费记忆同时规避禁忌的“东北怀旧舞台秀”,《漫长的季节》足够了。
演技到位,节奏稀碎,不是漫长的季节是漫长的铺垫,范伟老师已经在特有主见多管闲事的角色里走了好几波了,秦昊倒是立住了角色。主角是开火车的,剧情也是正序,倒叙,再倒,然后正序来一个人鬼情未了,其实还在原地踏步。王响甚至都没有看到尸体就吐到了医院确实有点夸张。伏笔已经挺多了,可以观望。蒋奇明真是太出彩了。
就第一集来说还好,一个个角色都还挺让人讨厌的。。。╮(╯▽╰)╭哎,简直是漫长的煎熬。每个人都在作,主角更是作王之王,几乎每一个行为都让人感到窒息,王阳的结局也是拜此所赐吧。最后巧云为什么会回来,就因为他是主角吗,真特么无语!PS:某些看个剧都看出优越感的高赞短评就跟隔壁“《模仿犯》短评,吊打国剧的最终还是台剧”一样的井底之蛙罢了。。。╮(╯▽╰)╭
漫长的磨叽,漫长的兜圈子,漫长的卖关子,漫长的故弄玄虚。看过的最难看的国产剧。一个由港商性侵女大学生引发的连环杀人案,故事并不复杂,最多也就是6集的容量,编导却为了拖时长大量灌水,在故事支线上做文章,硬是拖成了12集。前10集都在外围兜圈子,冗长乏味,令人不断快进,直到第11集才进入主要案情。看下来不像是凶案剧,倒像是都市情感剧。结尾刻意渲染的“朝前看,千万别往回看”实在太矫情了。4.0
质感太好了,从人物到结构到情节到诗的喻指,从场景到时代到小人物到动作和神态,就像是古老年代的重新演绎,比复刻还要完美,还要有灵魂;一次次让我想起老家的人们,还有只有混着酒才讲得出的一幕幕往事。向前看,别回头。结尾的一场雪,简直可以封神!感谢导演、编剧和演员!这部剧让我重新思考了一遍活着这件事。
还差一集就看完了,这不影响我打差分,没啥情怀,剧本拖七八集就能讲完的…实在讨厌王响角色看不下去了无能狂怒,外面窝囊家里对老婆横就会狂吼……(两女孩打架戏份看的我挺姬动的)
如果国内的男性导演再不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看待女性的角度,很难再突破
烂尾预定,是凭什么这么高分的?凭每集结尾故意剪一个悬念吗?凭各种时间线乱剪吗?凭消费女性苦难吗?都过去二十年才想起来追凶手了?一共12集,都更了八集了,还在出场新人物,前面是在干嘛啊请问?看似华丽其实是一坨包装精致的屎罢了,吃到一半还在哄骗你,其实这不是屎,你再吃两口呗,把观众当傻子呢?
有很优美的地方 但我需要一些谜底不是女学生被性侵的国产犯罪剧…
这是怎么打到9分的呢 简直夸张 充值了?
我更想看一部以沈墨视角拍出来的电视剧。
所有男性角色都让人极其厌恶,完全找不到重点不知所云。
王响——二十年前失去至亲就此沉沦,二十年后依然走不出丧子阴影;龚飙——二十年前因为厂长和未婚妻搞破鞋怒而攻之,葬送前程,二十年后活成废柴的哥,因为一张彩票一命呜呼。沈默——本是涉世未深的清纯少女,因腌臜家事并遇人不淑而彻底黑化,走上命运绝路。如果编剧想借此表达时代伤痕,未免也过于芜杂松散。除此以外,我知道范伟、秦昊和陈明昊是优秀的演员,可我觉得真的没必要拍那么多而重复的中年人相互耍嘴皮子、无疾而终的婚恋,和自以为是的长辈语重心长的情节。
三流导演的非线性叙事,馒头掰成面儿,冒充饺子馅儿。
感觉前面铺垫得太长了😢主要是没铺垫出啥……沈墨作为这部剧的重心,她的悲剧似乎被一笔带过,或者说这部剧的女性角色大多数都被一笔带过。反复横穿讲那几个老男人的故事,最后凶杀案其实跟他们关系也不大…………有这功夫不如多讲讲傅卫军和沈墨的故事,讲讲本剧最无辜的人小露的结局。
龚彪的意外死亡是全剧最大的败笔,设计的太刻意了,龚彪的死对于情节推动没有任何意义,对于主旨的表达也没有任何作用,可能也就突出一个荒诞吧。结局基本上算是烂尾了,最后一集没有任何悬念和反转,11集压弹簧压到12集也没释放出来,这是叙事节奏出了问题。
刚看前两集,每个男的都很让人讨厌啊,即使是个好人一起生活也能让人烦死的那种讨厌
每集都在等主线,结果其实就九和十两集有点主线节奏。老年线三个大爷我以为就是个画外音,结果全在演这三个大爷怎么一个比一个大爷,自私,无礼,粗鲁,自以为是,完了还要外带一个变态大爷和软弱的傻儿子。男性角色都绝了。看的糟心啊。我三颗星全给最后一首再回首
^_^
七个小时了你到底想讲什么?时代?爱情?疑案?贪污?啥都没讲明白,几个角色稀里糊涂,挖了一堆坑是一个不填,就等着最后一集来个“封神”吗。。。————不喜欢对比,但刚看完记忆碎片,再看这个片,叙事能力和节奏堪忧啊。